充满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决绝杀意。
宿珩推开了更衣间的门, 重新走进了那间亮如白昼的手术室。
墨绿色的手术服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脸上的口罩与护目镜,更是将他所有的表情都彻底隔绝在了那层冰冷的屏障之后。
他安静地走到那张摆满了恐怖刑具的推车旁,垂手等待着院长的指令。
“很好。”
院长看着他这副专业到了极致的行头, 发出了一声带着黏腻湿气的满意笑声。
“宿医生。”
他指着肖靳言。
“麻烦你把他固定在手术台上。”
“记住,要绑得紧一点。”
“我可不希望,我可爱的‘病人’, 在‘治疗’的过程中,因为太激动,而到处乱动。”
宿珩嗯了声, 转身从手术台的另一侧, 拿起了一捆质地粗糙坚韧的皮质束缚带, 走到肖靳言的面前。
四目相对。
隔着一层透明的护目镜,宿珩看着肖靳言那双依旧亮得惊人的黑眸, 缓缓伸出了手。
肖靳言极其配合地将自己的双手,平放在了手术台两侧的扶手上。
那姿态,放松得仿佛不是即将要被捆绑的囚徒,而是在等待着爱人, 为他戴上一副象征着亲密与占有的手铐。
宿珩的面色沉静如水。
他拿起一根束缚带, 动作熟练地开始捆绑肖靳言的左手手腕。
皮带收紧, 紧紧地勒进了男人皮肤里, 甚至留下了一圈浅浅的压痕。
接着是右手。
然后是脚踝。
他捆绑的动作,精准利落, 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漠到了极致。
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 在忠实地执行着上级命令的,没有感情的工具。
在给肖靳言绑好最后一根束缚带时,宿珩需要微微俯下身。
这个动作, 让他的脸,与肖靳言的脸,瞬间拉近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透过那面几乎能反射出肖靳言完整倒影的护目镜。
肖靳言清晰地看到了宿珩那双,被镜片遮挡着的清冷眼眸。
就在那一瞬间。
宿珩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
这是一个无声的信号。
肖靳言的眉梢轻轻向上挑了一下。
宿珩直起身子,后退了一步。
他冲着院长,言简意赅地汇报道:“好了。”
“宿医生,你做得很好。”
院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宿珩的“杰作”。
他用力扯了扯那几根皮质的束缚带,纹丝不动。
“嗯……不错。”
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完便转过身,走回了那辆摆满了各式工具的推车旁。
他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像是在欣赏自己最珍贵的藏品一般,在那一排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工具上,来回扫视着。
“让我想想……”
他摸着自己那光滑的面具下巴,用一种充满了病态亢奋的语气,自言自语。
“该从哪里开始我们这次愉快的‘治疗’呢?”
他拿起那根带着倒钩的长长探针,在指尖轻轻转动。
“是从眼睛开始吗?”
“我一直很好奇,把这根探针,从眼球的侧面,一点一点地伸进去,轻轻地搅动……”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些储存在大脑深处的,错误的‘记忆’呢?”
他又放下了探针,拿起了那把布满了细密锯齿的小巧骨锯。
“还是……从这里开始?”
他用骨锯的尖端,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轻轻比划了一下。
“把胸骨,像切一块蛋糕一样,整整齐齐地锯开。”
“然后,就能看到那颗,跳动得如此有力的,鲜活的心脏了。”
“据说,只要手法足够好,就能在不破坏任何主要血管的情况下,把那颗心脏,完整地取出来……”
“让它在我的手心里,继续跳动……”
“那样的画面,一定很美,对吧?”
他每说一句话,手术室里的温度,就仿佛下降一分。
那股阴冷到骨子里的恶意,几乎要将空气都彻底冻结。
然而,就在这时。
院长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将那把小巧的骨锯,重新放回了推车上。
然后,他拿起了另一把,体积更大,看起来也更加狰狞的,专门用来开颅的环形骨锯。
“算了。”
他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
“那些,都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既然是A级手术治疗,那当然,要从最根本的地方开始着手。”
他提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环形骨锯,缓缓转过身,走到了手术台前。
“就先从开颅开始吧。”
他那张猩红的小丑笑脸,在惨白的无影灯下,显得格外恐怖,也格外阴森。
“宿医生。”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退开一点。”
“等一下,可能会有……很多血。”
“我可不想,弄脏了你这身干净的手术服。”
宿珩的身体,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瞬。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依言向后退开了几步。
为那个即将要行凶的疯子,让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空间。
院长很满意宿珩的顺从。
他缓缓举起了手里那把,已经开始发出轻微“嗡嗡”声的环形骨锯。
然后,慢慢地欺近了肖靳言的脑袋。
那闪烁着寒光的,高速旋转的圆形锯片,离肖靳言的头皮,越来越近。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冰冷的杀意,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甚至已经有几根被锋利气流割断的发丝,缓缓地飘落。
就在那锋利的锯片,即将要割破头皮,触及到坚硬头骨的瞬间。
肖靳言的心中,默然一动。
下一秒。
一把通体漆黑,造型古朴,却散发着极致锋利气息的短刀,瞬间凭空出现在了他被束缚住的右手手心。
他的手腕,以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猛地翻转。
“唰——!”
一道冰冷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那根坚韧到足以困住一头野兽的皮质束缚带,就像一块脆弱的豆腐,被瞬间无声地切开。
紧接着。
肖靳言那只恢复了自由的右手,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握着那把黑色的短刀,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划向了院长那近在咫尺的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快到了极致!
院长根本没有料到,这个被自己牢牢束缚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竟然还能有反抗的能力!
那股迎面而来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凌厉刀锋,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根根倒竖!
情急之下,他甚至来不及后退。
只能凭借本能,猛地将手里的环形骨锯,横在了自己的身前,试图去抵挡这致命的一击!
“锵——!”
一声刺耳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手术室里轰然炸响!
短刀的刀锋与骨锯的锯片,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溅起了一串无比刺眼的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院长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骨锯。
那坚硬的合金锯片上,竟然被对方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短刀,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豁口!
恼羞成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被猎物反咬一口的巨大羞辱感,瞬间席卷了院长的全身。
“你……”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滑稽的小丑面具,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格外恐怖阴森。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一股比刚才,更加强烈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极致危险感,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身后袭来!
院长瞳孔骤然一缩。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猛地向旁边一缩!
几乎是在他做出这个闪避动作的同一时间。
一道比肖靳言的刀光,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的冰冷寒光,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一闪而过!
那锋利的刀刃,甚至已经切断了他脖子上几根细微的血管。
一缕鲜红的血珠,从他皮肤上那道极浅的伤口处,缓缓地渗透了出来。
院长这才意识到。
刚才攻击他的,并不是肖靳言。
而是那个,一直站在旁边,他以为最没有威胁的……“宿医生”。
他猛地转过头。
只见宿珩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状手术刀。
那把刀,正被他用一种,极其专业而标准的持刀手势,紧紧地握在手里。
刀锋上,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在无影灯的照射下,依旧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
而宿珩那双隐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明显的……
失望,刚才那一刀,没能精准地抹断他的脖子。
一个,是挣脱了所有束缚,手持黑色短刀,浑身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苏醒的雄狮。
一个,是脱下了所有伪装,手持致命手术刀,眼神冰冷如霜的,优雅的猎手。
两个人,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堵死。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绝杀之局。
直到这一刻。
院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从头到尾。
他才是那个,一步一步,走进了别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的……
“呵呵……”
“呵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仿佛是漏了气的风箱一般的笑声,从院长那张滑稽的小丑面具下,缓缓地传了出来。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我真是……太小看你们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伸手,轻轻抹去了自己脖子上正在外渗的血。
“不过。”
他的话锋,猛地一转。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比刚才要浓烈百倍的疯狂与杀意。
“这样……才更好玩,不是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高瘦的身体,忽然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一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猛地向后倒了下去。
紧接着。
他的整个身体,都像融化的蜡像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那片冰冷的纯白地砖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肖靳言和宿珩的瞳孔,同时微微一缩。
下一秒。
整个手术室里,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紧接着。
“咯咯咯咯……”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像是无数只指甲,在疯狂抓挠着金属的刺耳声响,从四面八方同时响了起来。
“小心。”
宿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冷静地响起。
他几乎是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就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了肖靳言的身边,与他背对背地,靠在了一起。
紧紧地贴着对方温热而坚实的后背。
这是可以将性命都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对方的信任。
“嗯。”
肖靳T言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稳的音节。
黑暗,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
地面上,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
正有一个又一个,穿着同样款式墨绿色手术服的,戴着猩红小丑面具的“院长”,从那些冰冷的墙体里,缓缓地渗透了出来。
几十个。
转瞬之间。
整个手术室,就已经被这些,一模一样的,散发着阴冷恶意的“院长”,给彻底挤满。
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闪烁着寒光的环形骨锯。
“嗡——嗡——嗡——”
无数台骨锯,同时启动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几乎要将人的大脑,都彻底搅碎的恐怖噪音。
“来吧。”
“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场,愉快的手术吧!”
无数个“院长”,用着一模一样的沙哑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举着手里的骨锯,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般,朝着被围困在最中央的两个人,疯狂地涌了过来!
那场面,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玩家,在瞬间,彻底精神崩溃。
被围困在最中央的两个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左边,三十七个。”
宿珩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台正在进行数据分析的超级计算机。
“右边,四十二个。”
“天花板,二十一个。”
“正前方,没有。”
“那里是他的本体。”
肖靳言言简意赅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宿珩的身体动了。
他手中的那把柳叶刀,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冰冷弧线。
每一道弧线亮起。
都必然会有一个冲上来的“院长”,被精准地,一刀割断喉咙。
然后,化作一滩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消散在空气里。
而另一边。
肖靳言的动作,则要显得更加简单,也更加粗暴。
他甚至没有再使用那把黑色的短刀。
而是直接抬起腿,一个干净利落的,充满了爆发力的回旋踢。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好几个冲到他面前的“院长”,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给迎面撞上,瞬间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就已经化作了虚无的黑烟。
一个,是精准到极致的,优雅的杀戮艺术。
一个,是强悍到极致的,绝对的力量碾压。
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
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些悍不畏死的“院长”分身,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就在这时。
一直隐藏在分身之后,那个真正的院长,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尖啸。
整个手术室,都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天花板上沉重的无影灯,像是失去了支撑,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朝着肖靳言和宿珩的头顶,狠狠地砸了下来!
“小心!”
宿珩一把抓住了肖靳言的手臂,将他猛地向旁边一拽。
“轰——!”
一盏巨大的无影灯,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坚硬的地砖,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院长的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
手术室四周的墙壁上,忽然伸出了一只又一只,由冰冷的金属打造而成的,巨大的机械手臂。
那些手臂的末端,都连接着各种各样,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的手术器械。
手术刀。
开颅器。
成百上千把,像是放大了数十倍的致命凶器,犹如一片密不透风的钢铁丛林,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狂地攒刺而来!
“宿医生!”
肖靳言低喝一声。
他反手握住了宿珩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紧接着。
一股强大到,几乎要将整个空间,都彻底扭曲的恐怖威压,从肖靳言的身上轰然爆发!
SSS级精神力彻底爆发!
那些疯狂刺来的手术器械,受到这股强大精神力的干扰,在距离他们还有不到半米的位置,猛地一滞。
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硬生生地挡住了。
“就是现在!”
肖靳言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宿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宿珩的身影,就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从缝隙之中一闪而过!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站在所有混乱的中心,那个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的。
真正的……院长!
院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状。
他想要故技重施,再一次融入地面逃离这里。
可是,已经晚了。
宿珩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那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终于在这一刻,毫无阻碍地深深刺进了院长隐藏在小丑面具之下的……眼窝的位置。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清晰响起。
院长脸上的那张猩红笑脸,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捂住眼睛,撕心裂肺大声嚎叫,“为……什么……”
“因为……”
宿珩缓缓抬起头,“你不该……碰他。”
宿珩猛地抽出手术刀。
“唰——!”
一股滚烫的,带着恶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宿珩那身墨绿色的手术服,也染红了他脸上的护目镜。
“砰。”
院长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张滑稽的小丑面具,从他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随着他的死亡。
整个手术室,都开始像崩塌的积木一样,寸寸碎裂。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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