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久,你越能发现二人之间的端倪。可是无论是放弃这个摇钱树保护伞,还是惹了宋家的怨恨,你都不愿意。如此,你只能从两面下手。”
“一则是寻个与生育月份相似的婴儿做假,二则帮着张肖氏寻到个丈夫,好让她名正言顺的生育,并且还能借用老太爷或是大老爷请来的接生婆接生。”
正因为接生婆是两批,而婴儿则有一男一女,所以才会使得张仇怀疑自己的身世,甚至觉得自己是宋家少爷。
掌柜的见许楚说的犹如身临其境,好像当日之事是她亲眼所见一般,早已就有些惊住了。可未等他有所反应,就听得一旁的娇俏女子突然说了一句,“楚姐姐果然不愧是幽冥判官,也没见你去盘问这酒肆的掌柜的,就已经摸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掌柜的如此,才惊醒过来,恍然知道眼前表情冷淡的讲述着过往那些隐秘的人,竟然就是锦州城人人传颂的女阴司楚姑娘。
他虽然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对鬼神之说,依旧心存畏惧。更何况,那些话本子里的事儿有板有眼,而且还有云州城过往的行商说过这位验骨的事情。
看到骨头,就能看出凶案的来龙去脉,并且将魑魅魍魉焚烧殆尽。而且在云州城柳林村夜里查探时候,还当众露出了身上的幽冥鬼火。
所以,此时别说是侥幸,他连犹豫迟疑都不敢再生,赶忙连声交代起来。
“是,原本小的是准备了一男一女两名婴儿。只是那男婴是早产的弃儿,未能等到杨姨娘的嫂子发动就已经没了气息。也正是如此,在她嫂子生育下一名男婴后,就被小的换成了那名死婴。历来接生婆最是忌讳接生死婴,更何况这一次是宋大人的父亲请来的,足以说明那孩子是宋家的种。所以在接生婆心慌意乱的时候,小的就取出女婴与她商量以此替代了那名死婴。”
“那接生婆见小的给了台阶,赶忙应了话。如此,才有了大小姐的存在。”
厅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片刻后惊愕诧异的抽气之声纷纷响起。众人震惊骇然,就连押着大小姐的两名婆子,也错愕的瞋目结舌起来。
这这这……这也太意外了,要是说之前楚姑娘所说的,大小姐是杨姨娘跟老太爷或是大老爷的私生女,就是匪夷所思之事。那此时,掌柜的爆出的大小姐并非是宋家种这个消息,就足以让人惊掉眼珠子了。
想想,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所谓女儿,还被老太爷护在手心里这么十几年。甚至为此跟老夫人闹气,与儿子儿媳妇生了隔阂,跟嫡亲的孙女毫不亲近,还让她占了宋家嫡长女的身份,怎么想都觉得老太爷真悲哀。
可是转念想到老太爷如今的情况,众人心里的那点想法,也就只剩下无尽的唏嘘了。
而宋夫人此时,脸色早已灰败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如垂死挣扎的鱼儿,喘息却不得解脱。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如同一场闹剧,可她却不知谁才是始作俑者。
她的唇角紧绷,僵硬的看着许楚,如同木头人一样不知再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听的进去许楚接下来的问话。
而老夫人的状况,大抵与她相似。懊悔跟绝望交杂着表露在苍老的面容之上,一双放在膝上的干涸双手紧紧握着,几乎要将手掌掐破。如果说唯一情绪的宣泄,大概也就剩下那胸口剧烈的起伏了。
许楚并未在意旁人探究或是疑惑的目光,只管继续说道:“张肖氏嫁给张三,我想掌柜的必定也未少动心思吧。”
“是,像我们这种卖酒的酒肆,暗地里也会做些青/楼楚馆的生意。毕竟,那里称得上消金窟,卖酒多来钱快。当时我曾特意打听过,知道张三不能人道,所以便于杨姨娘商量,让张肖氏暂嫁于他。一则可遮掩身份,二则日后也好供养孩子。”
毕竟一个身份不明的酒娘,突然在酒肆生了个孩子,而且那孩子也是来路不明的。怎么解释,只怕都会被有心人盯上。
他心里清楚,只要那孩子暴露,又或者接生婆回过神来再看到那孩子,指不定此事就的暴露。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除了隐瞒,几乎没有别的路可走。
要知道,尝过了因杨姨娘存在,而带来的宋府生意的甜头,他怎么可能甘心再回到以前那般只过些学子的生意?
有宋家常年置办酒水,他的酒肆一度成为锦州城富裕人家卖酒最常去之地。
“如此说来,应该是她稍用心机,让二人误以为自己与她情投意合,甚至有了首位。而后,杨姨娘借着替有孕的嫂子买安胎药的机会,让二人误会她有了身孕。后来她被养做外室,而张肖氏也就是双娘经你介绍,嫁给了张三为妻,直到同年腊月十六张肖氏生产时候,你以一名死男婴替换下了那个孩子。此后哄骗了接生婆与你一同作假,将早已准备好的女婴也就是大小姐宋馨儿,再度替换了那个死婴。”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教唆伊始
“后来张肖氏继续在你酒肆做工,且懂酒跟善于迎合卖酒人的心思,所以颇得你的赞赏。”
“是,的确如此。”那掌柜连连磕头,自从宋家出事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夜能安睡的,唯恐东窗事发。甚至,从去年起,他已经断断续续的收拢生意,想要早些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可惜,他心里到底还有贪念,想着自己在锦州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说丢就丢的……
“如此说来,老夫人帮着凶手遮掩踪迹,企图混淆我的视线之事,也就解释的通了。一家父子三人,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且让宋家分崩离析,老夫人如何不恨?只是,她却不至于心狠到取人性命。直到她发现了宋夫人跟大小姐杀人的秘密,为遮掩家丑,不得不继续装疯卖傻帮二人善后。”
“你们胡说,一切都是污蔑。”宋德清神情癫狂,羞恼的冲着许楚咆哮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定是你与这些人串通一气的。”
许楚面对他气急败坏的指责,表情丝毫未变,就连语调都依旧是毫无起伏的,“大老爷如此激动,是因为受了杨姨娘的蒙蔽心生恼恨。还是因为被她蛊惑,继而使得你教唆了钱有两柴老鱼跟宋成三人对发妻跟亲女下了杀手?”
“你……”宋德清神情阴沉,整个人都像是处于暴怒勃起的边缘。
只可惜,纵然他故作强势,却依旧无法阻拦许楚接下来的话。
“既然老太爷受惊瘫痪之惑解开,接下来便是宋家大老爷妻女三人接连被杀一案了。”许楚顿了顿,目光略作在做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众所周知,宋大老爷妻女是被三个身份不同,毫无交集之人所杀。可是,我在查访杨姨娘身份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三人怨杀毒杀扼杀宋家妻女之前,都曾发生过同样一件事情。”
“那就是,曾有人许诺求娶他们家中的长女。虽然不曾明面上提亲,却也并非是毫无痕迹可循。”
她说完,就取了自柴家母女手中取得的申辰八字跟孙瞎子当日合八字所测的凶吉帖子。
刚刚还故作强硬的宋德清,此时却勃然跃起想要想多许楚手中的庚帖。他面容狰狞,浑身充斥着怨恨跟悔意。他不能让这女人再说下去,不能……
现在的宋德清,满脑子都是当初自己被杨姨娘迷惑,怀疑起常年与二弟一家为邻的发妻,早就有了外心。甚至,素来与自己不亲近的三个女儿,也是对旁人好过与自己这个当爹的。
有时候,男人的心根本经不起试探。就比如杨姨娘信誓旦旦的那些话,还有他心里对妻女深深的怀疑,都足以让他心生怨怼。何时爆发的,大概就是在觉得两个女儿长得越来越不似自己,而且行为举止越来越刻板开始吧。
最初时候的怀疑,就在旁人一次次调笑中越发重了。尤其是在听杨姨娘说,不知为何发妻突然打扮光鲜了,让他心中疑窦更多。发妻向来素面朝天,又怎会到了三十多对忽然转了性情?
那个时候的他,从来没想过,妻子的突然转变,或许只是为了挽留他罢了、
可惜,她的心思未曾让他留恋,反倒是让他想尽办法挑唆与那三个疼惜女儿的粗实下等人。
“大老爷这是恼羞成怒?我劝你还是莫做无畏的挣扎,所谓举头三尺有神灵,也许此时宋家大夫人与你那两个可怜的女儿,正在头顶看着你呢。”许楚看着浑身颤栗,几乎要抽搐昏死的人,冷声而怆然的讥讽出声。
果然,无论倒是什么时候,她对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都生不起可怜的心思。
若说整个宋家,最无辜的,大概也就是宋德清的妻女三人了。原本就因宋德清的外心,使得正妻备受冷落,且两个女儿也不曾受过重视跟疼爱。可最后,只是因为杨姨娘为兄报仇的心思,无辜被牵连进来。
许楚看着怆然的宋德清,一字一句说道:“而这个生辰八字,恰恰就是宋德清宋大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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