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弟,我带你去见秦文。”
白锦堂热心地领路。
兜转之间进了彩凤谷,白锦堂一路遇到熟人,时不时地道:“二当家的故人,来见二当家的,姓武,唤小武。”似在解释,似在介绍。
*
秦文的院子有三间正房,无偏房、厢房,院子里光秃秃地,垒有一人多高的泥土围墙,正中是一间堂屋,可作会客用;往左有一间偏房,再往里有一间不大的耳房,最深处是秦文的内室,内室的窗户敞开着,可见里头放了两个书架。
秦文坐在堂屋,手里拿着一本书,身侧立着个半大服侍茶水的小子。
白锦堂揖手道:“二当家,有位姓武的少年远道来见你!”
江若宁冷声道:“有劳这位兄弟。”作了个揖,对服侍茶水的半大小子道:“小兄弟,我有话与秦侍卫说,还请回避,有劳。”
秦文早前是侍卫,彩凤谷里知道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白锦堂听她唤“秦侍卫”越发肯定是朝廷派来的人。皇帝得晓慕容琪未死,遣他来到北疆查探实情,消息应是几个月前传回去了,朝廷派来的人也该到了。
只看江若宁这言行举止,白锦堂心下很是不快:比老子还牛,一来就赶人,当他真是山贼,他可是为了寻慕容琪才来的。
秦文放下手里的书。
江若宁冲白锦堂点了一下头,分明就是赶他了,白锦堂气恼却不得不识趣地退去。
秦文淡淡地打量着江若宁:不高不矮的身量,肤皮略黑,脸上胡须,眼睛尤其的明亮生动。他眉宇微敛,“你从京城来的?”
江若宁见白锦堂与半在小子出了院门。
别人的秘密还是少听,或许这小武当他是山贼防备着,白锦堂加快了脚步,几步出了院子,还回身合上了院门。
秦文见江若宁满是戒备,“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把信交给我。”
江若宁径直进了偏厅,坐在太师椅上,提了案上茶壶,蓄了一盏水,不再用扮作的男音而是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丫丫的白锦堂,这回与姑奶奶的仇结大了,敢逼婚,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他?”
秦文一听这女音,方才明白,这是半月前突然消失了凤舞公主,“公……公主!”他面有诧容,她不是离开了,怎又回来,去无踪,来无影,这次扮成男子,还是被白锦堂奉为上宾般地领到他院子里。
江若宁瞪了一眼,“白锦堂说的话我有些不信,我就信你,他说大当家是我二哥,还说二哥失忆,是不是真的?”
秦文现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若宁身上,“大当家确实是二皇子。二皇子失忆后,在下想了很多法子,无论是针灸还是药疗,都不能让他恢复记忆,这……件事有些难办。”
秦文算是二皇子的心腹,可他告诉二皇子真相时,二皇子就像是在刻意回避,不愿相信他说的话。秦文觉得二皇子的失忆症,除了脑子里的瘀血所致,还有他的刻意不愿康复。
江若宁道:“我可以试试!”
秦文的双眸闪了又闪。
江若宁又道:“你给我一个身份,能说服旁人就行。我往后以男子身份出现,对于我的真实身份,不得让第三人知晓。若二哥恢复记忆,否则你先别告诉他关于我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白锦堂这家伙让她觉得危险,又觉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就奇怪地逼婚,可他眼神分明就是算计。
白锦堂是御猪,她已经告诉过他:自己不喜欢被人作弄,不喜被人欺骗,不喜被强迫……
可他明明知道,他就是要用他的法子来逼她。
原想拿他当朋友,谁知道上次逼婚的事一闹,又成对头之势。
“在下从命!”
☆、428 内奸
江若宁搁下茶盏,“说说大当家的病,我且听听。”
野狼岭一役,他们中了启丹人的埋伏,周围都是启丹人的呐喊声“大燕靖王在此,活捉靖王!”情急之下,秦文献计,让体形与慕容琪相似的副将马啸换上慕容琪衣袍,再让秦武佯装护着马啸突围。
马啸、秦武与敌兵交成一片。
那时他带了易装的慕容琪冲出包围圈,一路往山林深处而去,待天亮之后,他们才发现相随的人在突围之时都散了,只得他与慕容琪二人。
“启丹人怎会知道我们的布防工事?那日我们出城攻敌,是前一日就部署好的,莫不是军中出了细作?”
换言之,则是出了叛贼!
是有人把大燕的布防图泄了出去,甚至有人提前知道他们会攻敌之事。
慕容琪想到惨烈的场面,心下痛恨不已:“五万碧血军,五万忠肝义胆的将士,就这样没了……”
“殿下,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替他们报仇雪恨的!”
“启丹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细作,是深埋我军的叛贼,有人泄露了消息……”
秦文又劝慰了一阵,才劝得慕容琪继续赶路。
山林太大,他们又走得太远,待猎了野物填饱肚子,他们才发现迷路了。
后来,慕容琪脚下一滑,将要跌落山崖,是秦文伸手护住了他,在将要落地之时,一个力转,用自己的身躯保住了慕容琪,可就算是这样,在落下山崖时,慕容琪的脑部还是受到了撞击昏死过去。
秦文讲罢,吐了口气,给江若宁蓄了茶水,“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双腿骨折,而他为了保我性命,同意娶大太太为妻。他的脑子里有瘀血化成的血块,这也是他失忆的原因,自他失忆后,性情大变,与早前几乎是判若两人。”
性情大变又失忆……
江若宁沉吟着,这种变化太大,莫不是真正的慕容琪在落下山崖时已死,后来的是一个穿越者。
江若宁道:“说说你以前做的治疗。”
秦文便将这几年,他试过的法子都细讲了一遍。
江若宁听罢:“你做针灸,扎的是哪些穴道?”
秦文便细细地讲了。
江若宁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就算是她做,也并不会比秦文高明多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拥有的内力、灵力化掉慕容琪脑子里的血块,再将血块引出,再辅以草药,双管齐下进行治疗。
“祛除脑部瘀血,一是将瘀血自鼻腔引出,二是开颅取血块。”
秦文面带诧色,开颅……
凤歌的医术已能开颅?这可是传说中华佗的神技。这脑袋打开了,人还能活么?
江若宁道:“先试第一种,如果此法行不通,再进行第二种。不开颅自有不开颅的好。”
她不是医生,她做过仵作,也会技术鉴定,摸过死人比活人还多,她会在死人身上动刀,可这活人还真没动过,而且开颅手术她只是听说、看过,自己根本没有实践过。
“公主需要什么,属下来预备。”
江若宁打量着秦文的双腿,“你的腿……”
“几年前就骨折,再不能站立,还多亏大当家替我保命。”
江若宁的戒指空间里便有些俗世没有的灵药,其中有一味唤作续骨草,听说这是炼髓淬体药中最重要的一味灵药。她在空间里种了几棵,这续骨草即便在世外也是不多见的灵药,一棵草能换好些丹药。据她在雪府瞧见的《灵药谱》、《上古百草谱》记载,续骨草有续骨之效。
想到戒指空间,她的手便下意识地抚上了小指头,那里戴的是一枚寻常的银质戒指,这枚戒指也是储物戒指,只作储物用,不如东林真人所赠的戒指是个空间,里头不仅可以储物,还能种灵草,更可供她小憩。
回到修仙界外祖家后,她还请会炼器的雪氏族人帮忙,将东林真人所赠的戒指空间进行了二度祭炼,而今这枚戒指化成了她手臂上一枚褐色的肉痣,有米粒大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一枚肉痣,而指间的那枚储物戒指,里头约有十几坪的空间,可以放置一些常用物什。
储物戒指、储物袋这样的东西,在俗世是异宝,在修仙界却是再普通不过,就与俗世里人人所备的寻常首饰一般。但空间则不同,空间里多是能种植灵药灵草,有的甚至还能储放灵液灵泉,戒指空间真真是个稀罕物,就算在修仙界,这也是贵重的,就几分地大小的也得十几万块灵石。东林真人早前赠予江若宁的那个空间,算是晋级上品空间,只不知何故,在东林真人身边若干年,那空间都没有真正发挥效用,反是倒了江若宁手里才慢慢开启晋级。
秦文迟疑着问道:“公主……能治我的腿?”
江若宁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可以一试,只有七成把握,要治你的腿,必要再次将你的腿骨打折打碎,然后施行续骨术,其间痛苦不可言喻。你要不要试自己做主,我只给你一个建议,毕竟才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其他郎中可是一成把握都没有。
秦文嘴角噙笑,他原是一个不流于形色之人,可今对她的话充满了欢喜,“公主此话当真?”不能站立,形同废人,如果不是他善谋划,他都要怀疑自己就是个废人。
外头,传来了大当家的声音:“秦文!秦文!听说你家乡的故人来访,哈哈……多少年了,我们就没亲友,你也有亲友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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