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道:“让世子妃服侍你母妃用膳,本王这里不用管。”
他也想说慕容琅两句,可新妇在呢,他这个当翁爹的实在不好多说话。
慕容琅道:“父王,菡儿服侍儿子也很辛苦的。”
“这是规矩,新妇要服侍长辈用早膳。”
慕容琅还要再说,李亦菡却冲他微微点头,不管如何,他们夫妻今日来晚了,还害得翁爹婆母等了良久就是不对,就算是在李家,这也是没有的,难怪谢妃见着她那脸拉得老长,看她的眼色更是不善。
慕容琅岔过话,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妹妹,他早就跳起来了,这臭女人,他一心护她,可她倒好,还不领情。“父王,母妃身子不好,是不是让菡儿打理后宅,主持王府中馈?”
这肯定是李氏挑唆的!
谢婉君此念一闪,看向李亦菡的眼色更加不善。
瞧不出来啊,长得温婉美丽,一进门就要把她这个婆母给架空,还想掌家。这种事,慕容琅何曾管过,肯定是李亦菡的主意,这分明就是利用他儿子来夺她的权。虽然现下被管嬷嬷打理后宅,可大事上管嬷嬷还是会来请示她的意见。
李亦菡道:“世子,由母妃打理王府挺好的……”
真是好手段,人前说人话,背里说鬼话,一面诳着他儿子要夺她的掌家权,当着长辈的面又护着面子情,这是想玩两面讨好的把戏?可惜她谢婉君可不是傻子,更不会被她玩得团团转,也就慕容琅那个心思单纯又无心眼的才信了李亦菡。
谢婉君越想越看不惯李亦菡,就是看她给自己添的羹汤也不满意了,“你不会服侍长辈么?添羹的时候也不知道问一声,你盛这么多是想撑死本妃?”
李亦菡愣了一下,正要解释赔礼,手里的羹碗就被慕容琅夺了过去,慕容琅二话不说,就倒入自己的碗里,“母妃,半碗可还多?”
“李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让子宁帮你。子宁是要做学问,还要读书绘画,你这样拖累他,他还有什么前程?”
慕容琅听到母亲说这话,颇觉新鲜,他就不明白了,今日晚起的事明明是他所为,谢婉君在李亦菡进来时开始就一直在刁难。不是谢妃自己说“本妃起早胸口就前,必得睡到日上三竿”,她今日偏起这么早,这分明就是找岔。
“小王是准备读书,可也没想过考什么功名,谈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母妃这话严重了。”
谢婉君抬手一拍,将手中的筷子拍得直响,“我就说了她几句,你偏要护着。我是为谁?还不是教她。你自己到外头问问,哪家的新妇像她睡得日上三竿,还让翁爹婆母等上近一个时辰的?她起晚了,不来服侍婆母倒还有理了。”
容王道:“婉君,好了,少说两句。世子妃,服侍了你婆母就坐下用饭,我们家人口少,没那么多规矩。”
谢婉君大声道:“谁说没规矩?哪家的儿媳不服侍婆母,不牢记着晨昏定省,这才头日,她就起这般晚,让我们等上这么久,她是做给谁看?是告诉府里上下,说她得子宁宠爱?还是说她根本不屑服侍我这婆母?外头人都嫌我,说我是罪臣之女,连这新进门的妇人也是因此才不敬我的吧?”
谢婉君立时眼中蓄泪,拿着帕子,那泪珠儿滚将下来,好一幅梨花带雨图。
慕容琅看在眼里,他还真是服了,说哭就哭,不泪如雨下,曾经何时,他的母亲将宫里女人玩的这套把戏也学得入木三分。
李亦菡连连起身,“儿媳知错了,请婆母责罚……”
“李家真是好规矩,新人茶未敬,就开始改口,本妃还真是大开眼界。”谢妃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李亦菡会将他儿子迷得昏头转向,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娶进来的,可现在悔之已晚。
慕容琅道:“母妃,儿子扶你起来,且移坐厅上,让儿子与菡儿敬茶。”
容王则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种事,可大可小,他可丢不起这人。
谢婉君不愿意移身,硬是被他们父子俩架坐到贵妃椅上坐下。
李亦菡接过李妈妈递来的茶水:“请翁爹喝茶!”
容王笑呵呵地取了个封红,“乖!往后与子宁一样,唤本王一声父王罢。府里人少,也没旁人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把日子过好就成。”
谢婉君心疼慕容琅,李氏昨晚也不知缠着她儿子要了几回水,原就有心疾,怕是昨晚也没睡好,否则也不会起得这般晚。可李氏倒好,自己不知错,还往慕容琅身上推,偏儿子被迷得紧,还原着说话。
想到这里,谢婉君只觉得整颗心都疼得紧。瞧李亦菡越发不顺眼,就跟看见了仇人一般。
☆、309 责骂(四更)
谢婉君斜睨着李亦菡,是生得不错,可本妃还是你婆母呢,敢挑唆着我儿子与本妃作对,本妃自有法子来收拾你,别仗着什么洛阳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名头就一副了不得的样子。新婚头日,就敢让我久等,今日不狠狠地回过去我便不是谢婉君。
“子宁,你也是亲王府世子,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男人啊就要长个主意,莫被一些人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上回母妃与你提的温令淑,人家可是能知进退的,说愿嫁你做世子侧妃……”
慕容琅道:“母妃,菡儿刚进门,你怎提这事?”
“怎不能提了?抚顺王前些天同娶嫡妃、侧妃,抚顺王妃温氏与侧妃田氏相处得跟亲姐妹一样,在京城可是传为佳话,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温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好教养的门第,能娶温家女为妇,是多少人修不来的福分。令淑待你,可是一片深情,早前我就答应过,说要把世子侧妃的位分给她……”
李亦菡跪在地上,手里捧递着茶水。照着规矩,新妇第一盏茶奉给翁爹,之后再给婆母敬茶,谢妃这不接茶水,就是对她这个新妇不满,也有不认这新妇之意。
慕容琅看着抬着双臂都有些发酸的李亦菡,“母妃,你先接了菡儿的新人茶,此事以后再议。”
“再议什么?是不是哄骗着你,让你只她一人,她是妇德过人还是贵为公主?我儿乃人中龙凤,别说三妻四妾,就是娶纳个百把十个。以我们容王府的家底也养得起。今日你若不同意娶温令淑过门做侧妃,为娘这新人茶就不饮了!”
谢婉君扬着头,一看到李亦菡就厌恶,狠不得将她赶出去才好。以前是千好万好,可如今是怎么看也不顺眼了,尤其是李亦菡装出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她瞧着就气恼。肚子里怒火乱窜。还真会装。在她面前就扮委屈模样,回头到了和鸣院,又诳着她儿子疼她、安慰她。她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惯会迷惑男人的狐/媚子。谢婉君狠不得扑上去撕裂李亦菡伪善的面孔。
慕容琅笑了一下。半是撒娇地道:“娘,她昨儿才进门,怎么就提娶侧妃的事?其实儿子,是想与皇祖父、皇祖母一般。也想如爹娘这般,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是挺好吗?”
李亦菡心下感动,昨儿夜里,他是与她说过话,可今日当着他父母的面再说。这意义就不一样了,证明他不是随意说的,而是认真的。
就算谢婉君现在挑惕她。她不怨谢妃,谁让她没硬下心肠拒了丈夫。只要她当真婉拒。以慕容琅的高傲自不会强拉着她睡懒觉。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没做好,被婆母抓住不是。
就算是为了慕容琅,她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可谢婉君,怎的与她先前知晓的不一样。
谢婉君与容王只一夫一妻,到了儿子这里,当是不主张娶侧妃、纳妾才对。
谢婉君大喝一声“什么?”慕容琅想与他们夫妻一样,就一夫一妻,育几个儿女,这怎么可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男子,又是你父王唯一的嫡子,为娘还指望你多纳几房姬妾,多育几个孙儿,承欢膝下,享尽齐人之福……”
“皇祖母不是常说,子嗣不在于多,而在于优秀。敏王皇叔的儿子够多,十几个呢,可真正的成才的有几个?到眼下可只琏哥一个,书念得好还精通医术,他一个就把敏王皇叔十几个都给比下去。”
容王知谢婉君今日是故意刁难,原是李亦菡失理,如果谢婉君再这么闹下去,就成了谢婉君过分。清清嗓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威严:“婉君,把世子妃的新人茶接了,这早膳还用一半呢。照着习俗,她们还要赶在晌午前入宫谢恩!”
入宫谢恩?谢婉如愿突地忆起来了,可现下都什么时辰了,这一回子丢的可不是慕容琅一人的脸面,是把他们容王府的脸面都丢了。立时寒着脸,接了茶水,厉声道:“李氏,瞧你干的好事?这会子都什么时辰了,可你们还没入宫,简直……简直太礼!
你娘就没教你吗?新妇要起大早。想当年,本妃嫁给王爷,五更天未亮就起床入厨房做点心、饼饵,还亲自做了好些小菜,随着早朝的百官一道入宫,候在宫里等着服侍太后用早膳……
可看看你,睡到日上三竿,让翁爹、婆母等了一个时辰,还误了入宫谢恩的时辰,你……你可真够好的。不仅丢了你李家的脸面,把我容王府的脸面也给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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