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
不等他问,孟瑾乔就问:“裴大人,今日我看到容大将军匆匆出城又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哦。刚才有邸报送来,说容荀被容家的护卫劫走,正在追捕。”
蹙眉,孟瑾乔不禁想起那封送给诸葛遥清的信,再想起表弟不知去向,暗道不妙,忙说:“大人,既然有公文送来,按例是要呈报的。如果刑部过问,容天明或许会反咬一口。劳烦你告诉令叔,说淮叶出城打完猎就启程去云州了,景龙跟他一起。”
挑眉,裴绍均思索了一下就问:“你担心容天明说容荀逃狱是淮叶干的?”
“有些事不得不防。容荀与淮叶不和,还曾经闹到御前。若是扯出来,所有人都说不清他的去向,只会惹来麻烦。”
微惊,裴绍均点点头。
刚议定,一个衙役走过来低声说:“大人,陛下召您入宫。”
微鄂,裴绍均就欲转身,孟瑾乔叫住了他。
“大人,御前若有争执,你要咬定只是秉公执法,与容荀并无私怨。”
闻言,裴绍均愣了愣,继而便微笑道:“我知道。”吩咐两个差役送孟瑾乔回府,他往宫中而去。这时,忠勇侯府的家将刚刚离开廖府。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容天明正一脸恨恨地说着什么,何龚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到裴绍均走进来行礼,何龚看了一眼皇帝就说:“裴绍均,容大将军指控你派人残害容荀。他此刻生死不明,陛下已经准了御医前去救治。你可有话说?”
暗惊,裴绍均转念便说:“陛下,臣刚接到公文,只知道容荀在流放途中被容家的护卫劫走……什么重伤,不知何来?”
“裴绍均,我儿如今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你说,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定了下神,裴绍均毫不畏惧地反击:“大将军说笑话吧。请问令郎在几时何处出事?”
“前日夜里。滁州城外。”
“从京城到滁州,快马需要一日一夜。我一直在城里当值,根本没有离开。请问大将军,我何时有空作案?”说完,他转向皇帝又说:“陛下,容荀触犯法纪,人证物证俱在。臣只是秉公办案,并非挟私报复。可大将军即便悲伤过度,也不该胡乱指责的。”
“陛下,裴绍均留在城里当值,但他可以指使人去做。”
“指使谁?”
“陆淮叶、齐轩成。他们曾经与我儿当街打架,本就有仇的。”见裴绍均撇清自己,容天明再次提出指控。
闻言,裴绍均心头再惊,想起孟瑾乔的提醒就说:“大将军这话毫无根据。我跟齐轩成没有交情,何来串联?至于陆淮叶……容荀流放前他已经去了云州,哪有空作案?”
容天明一愣。
“陛下,容荀确实曾经与陆淮叶结怨,还买凶殴打他。可打架之后,陆淮叶出城打猎,之后前往云州游历,与他同行的是廖景龙。燕京距离云州遥远,算算时间,他半个月前就出发了,不可能暗算容荀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云州?”
“廖大人告诉我的,他起初以为儿子不知溜到何处闲逛,托我代为寻找。”看了一眼容天明,裴绍均平淡地回答。
“陛下,可是臣的儿子确实被人残害……恳求陛下主持公道。”找不出反驳的证据,容天明跪倒叩首。
沉思了一下,皇帝摆手:“何爱卿,既然出了这种事,京兆府也有嫌疑,你查问一下吧。”
“臣遵旨。”何龚施礼称是。
“陛下,裴绍均难逃嫌疑,他和他叔叔都该回避。陆淮叶家中该派人查实行踪,青瓦坊的人该收押讯问。”
想起泰王经常出入青瓦坊,皇帝沉思了一下,“准。”
告退出宫,裴绍均跟在何龚后面,看着容天明急匆匆走远,他才低声问:“何大人,大将军到底要告谁?”
斜了他一眼,“你没看出来?他是要告发齐轩成和陆淮叶。师出无名,才把你扯上。但陆淮叶既然行踪清楚,不会有事的。”
拢眉,裴绍均不禁想起那一晚跟梢的所见,顿了顿才故作不解地问:“齐轩成几时跟容荀结怨了?那一次他只是拉架,大将军犯得着盯着不放吗?”
“谁知道他想什么。可……青瓦坊是长乐侯的产业。真有事,曹侯未必能撇清的。”意味深长地回答了一句,何龚又说:“你们叔侄不要问这件事,免得让人家告状。”
何龚走了,裴绍均站了一会才往府里返回。
身后,有禁军看着他的去向,掉头往衙门而去。一刻后,向缨听完禀报,颔首道:“好,继续盯着。等御医回来,你们跟去听听容荀到底伤得如何?”
禁军应诺而去,他起身站了片刻才返回府邸。
大统领府里,子晖宇正垂头丧气地跪在淳于兰烨的面前,低声说:“属下无能,三只子蚊不知去向还被人分头伏击,十人损失了六个。”
原来子晖宇一行被人伏击后回撤,却发现跟着另一只子蚊搜寻的四人也遭遇伏击,子蚊同样不见了。心惊之下,他不敢继续追赶,只得返回。
听完他的详述,淳于兰烨没发火,只幽幽一笑:“他们对子蚊感兴趣,真是天助我也。”
说话间,脚步声响,向缨走了进来。
得知此行被人反算,他目光微沉,想了想才挥退子晖宇,转脸说:“师妹,容荀重伤垂死,容天明进宫告状,皇帝果然许可刑部过问。但子晖被伏击,说明他们筹谋缜密,对这个局面未必没有准备,不知你有什么主意?”
第204章 哑谜
转了转手指,一只淡紫色的细小蟾蜍不知何时爬上了淳于兰烨的指尖。它通体宛如一块紫色美玉,隐隐地有些透明感,看去不觉得狰狞却有种奇异的美感。
摸了一下蟾蜍,淳于兰烨才回答:“既然刑部过问,我们正好趁虚而入。我在暗,你在明。他们抓走了那么多子蚊,恰好为我引路。”
低头看了一眼蟾蜍,“好。我会派人跟随刑部进入青瓦坊搜查,师妹就以蟾蜍寻踪吧。”
目送淳于兰烨离去,向缨吩咐冷融:“派人赶往云州,找到陆淮叶。”
容天明突然一口咬定裴绍均三人串联谋害儿子,正是向缨建议的。他此举是要借力容天明的举报再次探查青瓦坊的虚实,更要问出陆淮叶的行踪。果然,裴绍均一被指控,遍寻不见的陆淮叶就冒出来了。至于他和容天明,虽然关系平平,但都是皇帝一党,有些时候便能心照不宣地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这时,刑部的人已经进了青瓦坊。齐轩成早已从密道回到城里,见刑部来人也不啰嗦,配合地被带走了。刑部的差役正搜查时,几个禁军走过来。
听完他们的话,刑部的人就笑:“那你们就开开眼界吧。但那些东西都是造册的,千万别拿,要不万一人家没事,岂不是自找没趣。”
“放心,我们只是看看,至多摸一下。”
几个禁军在店铺里停留,假装欣赏着宝物,摸摸这里,动动那里,悄然翻找机关密道。与此同时,容府的人进了回春堂。
五月十五,回春堂被齐轩成派人举报卖假药而被查封,但没有苦主和实证,查问一番就把四个伙计放了。那之后,回春堂闭门多日,两日前才慢条斯理地重新开张,可景大夫依然不曾回来。
见容家的人来问伤药,伙计飞快地拿出曾经给孟锦程治伤的药,把药效细说一遍才说:“这是最好的伤药,但特别贵。一千两黄金一剂。”
吓一跳,那小厮抿了抿唇却做不得主,只好一溜烟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再次回来,花重金买走了仅存的七剂药。拿着银票,伙计偷笑不已,转身往内堂去了。夏非正懒洋洋坐在扶栏上喂兔子。
“公子,七剂药卖了七千两。”
一听,夏非乐了。“哈哈,好!你的生意经不错。记住,不管谁来求医,一口咬定景大夫去采买药材,只卖药不看病。其余的就……看热闹。”叮嘱几句,他离开了燕京城。
日暮时分,容荀的伤终于稳定了。得知儿子能活下来,容天明松了口气。吩咐夫人亲自守着,他回转书房,召来林枫询问:“查清了吗?”
“查了。从廖府得到消息,廖景龙确实在云州,他是跟陆淮叶一起去的。至于齐轩成……这几日,他不在店里。但在何处打听不到。”
拍案,容天明的眼神变得狰狞起来,恨恨地叫道:“肯定跟他有关系。”
林枫没说话,只是皱了一下眉。
满心恨毒地思忖着,容天明越想越觉得向缨的提议不无道理,咬牙切齿了好一会才吩咐:“送举报到刑部,就说城北隐藏着不法,与青瓦坊有关系。”
“是。”
半个时辰后,容府的举报送到。看完,何龚意外不已。沉思片刻,他吩咐遣人前往容府,请容天明派人跟随刑部盘查城北的民居。
闻报,容天明阴沉着脸骂道:“老狐狸!明摆着要敷衍我。林枫,你带人跟着刑部的人去搜查,找出证据。再安排人手潜入青瓦坊搜查,找到密道暗室。”
“遵命。”
不多时,容府的护卫兵分两路。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