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对对,瞧我都高兴傻了!”桂花婶子忙和梅寒搀着兰哥儿回去。
送人回去后,梅寒又赶回来,有孙小大夫帮忙,三人很快制服杨大地,拿麻绳绑了扔在门口。
杨大地见到梅寒,痛哭流涕地求饶,梅寒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直接进屋去。
在地上爬了许久的二宽也让孙小大夫和峰子阿耿三人合力抬到床上,梅寒便留在堂屋没进去。
二宽教孙小大夫治得哇哇叫,峰子按着他不让他挣扎。梅寒唤了阿耿出来。
“二宽伤势重不重,孙大夫说了吗?”阿耿和峰子的伤势倒是明显,都是和杨大地打斗的时候打到或是擦碰到的,不严重。
“说是没啥事儿,就是干疼,嫂夫郎放心吧。”
梅寒放心些许,又问三人是怎么找到杨大地的。
阿耿:“这屋就是杨大地和二宽住……”
不久前,阿耿和峰子扶着二宽回屋躺下,杨大地那屋关着门,三人本来都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突然就听到一声婴儿哭,只哭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凝神细听又没了声儿,但三人都没放松警惕,阿耿和峰子直接撞开了杨大地房门,一下就与杨大地打了个照面。
“杨大地正要闷死孩子!我和峰子二话没说,冲上去跟他打了起来!”
二宽听到声音,就扯着嗓子大喊,想到寨里大人都去山里找人了,家里孩子恐怕正睡得沉,难叫来人,自个儿又腰疼站不起来,愣是咬着牙滚下床,边呼救边往外爬,想爬出去好教声音大点。
梅寒跑来时人正爬到门口。
梅寒听得后怕不已,他见到孩子时,孩子一张脸都青紫了,只怕阿耿几人动作慢些,或是他和孙小大夫来晚一步,孩子就凶多吉少了!
人找到了,梅寒让阿耿和峰子去山里通知大伙儿一声,他也离了寨子,去找沉川。
却说沉川,昨晚一发觉孩子不见了,他就怀疑上杨大地,马不停蹄离开找人。
让羞羞出来感应杨大地的气息,只感应到气息到溪水下游就消失了,之后再如何也感应不到别的。
沉川百思不得其解,朝几个杨大地可能去的方向找,疑心杨大地是不是事到临头怕了不敢害孩子,或是想将孩子卖下山去换钱,下山的路他也扫荡式搜了一通。
以他的速度是绝对追得上杨大地的,却没有,便猜想人是怕挨揍跑到山上躲起来了,又遍山遍野地找。
沉川万万没想到,杨大地竟然原路返回了?
杨大地确实想害孩子,本来打算的是把孩子溺死再扔去山里喂野兽,结果出寨子时遇到沉川,想起自己挨的两顿揍筋骨就疼。
他也算是晓得沉川的性子和手段的,知道要是杀了孩子,沉川恐怕也会打死他,想想就怂了。
在溪边很久也不敢真动手,估摸着沉川和梅寒该回家去了,悄悄摸回去,想趁没人发现把孩子放回去。
没想到远远地就瞧见沉川梅寒到了兰哥儿住处,当即不敢回去了,没得借口。
边在心里祈祷屋里的人别发现孩子丢了,边把孩子抱回住处,想躲过这会儿再还回去。
没想到偏偏被人发现孩子不见了,寨里一下就敲锣打鼓起来,那般大的动静,他自然晓得孩子丢了的事情瞒不住了。
杨大地吓破了胆,仿佛沉川的拳脚已经招呼到他身上来了,躲在屋里连个屁都不敢放。
等寨里人陆陆续续进山去,寨里安静下来,杨大地也冷静下来了。
反正没人亲眼看见是他抱走的孩子,甚至出寨那时连沉川也没怀疑他,只要他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放回去,跑出去躲一晚,第二天再装作也找了孩子一晚上。
那般咬死了不承认是他偷的孩子,应当也没人拿他如何。
他倒是从没想过要逃出山寨,一来是说不定路上就有人等着拿他了,二则还是舍不得走,要是走了谁来养他?
然而杨大地算盘打得响亮,悄悄潜到兰哥儿住处几回,都听见屋里有说话声,没法暗中做手脚。
他便每隔一段时间去瞧一回,瞧有人就躲回去,心惊胆战地往返,只盼着赶紧把孩子还回去。
结果没熬到人睡下,他自己先不小心睡着了。
及至峰子和阿耿送二宽回来,说话的动静才把杨大地吵醒来。
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又被堵了个正着在屋里出不去,杨大地气得咬牙,但不敢发出声音,贴在门后听几人说话。
听得几人是受了伤才回来,估摸着峰子和阿耿呆不久,还要进山去找人,杨大地就略放了心,那他还有机会。
一口气还没喘匀,床上的婴儿突然细细地哭了一嗓子,杨大地心神俱震,想也没想就死死捂住了小孩口鼻。
幸而峰子和阿耿踹门而入,才没酿成祸事。
“大当家的你饶了我吧,我没想害孩子,你饶了我吧大当家的,我再也不敢了!”
杨大地招供完,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哭求。
沉川直接气笑了,他都不知道该骂杨大地人蠢心毒还是又坏又怂了。好在是孩子没事,否则真要让人偿命!
不顾杨大地哭求,沉川和邵元抓着人狠揍一顿,命人立刻滚出山寨去,否则就不是几顿好打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大当家的这不是逼我去死吗!我都知道错了啊,饶了我这回吧大当家的。”杨大地不肯,鼻青脸肿地哭。
沉川:“你要是想死就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要是再看见你,就亲手送你一程。”
一脚踹开杨大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婶子阿叔,你们帮我求求情吧,我真的不敢了,我一定会改的。”杨大地又去哭求别人,鼻涕眼泪混着血,又恶心又有些可怜。
然众人都晓得他是什么人了,可怜更可恨他,啐了他几口扭头就走,没拎不清为他求情。
沉川冷着脸到兰哥儿家,梅寒没问他如何处置杨大地,只牵了他去探望探望兰哥儿。
屋里不止兰哥儿一人,还有桂花婶子和来为兰哥儿和孩子看诊的孙小大夫。
孩子不知事,喝完奶就睡着了,安安静静地睡在兰哥儿臂弯里。
兰哥儿脸色仍一片惨白,瞧着虚弱得下一瞬就要昏倒的样子,却强撑着不肯睡,只躺在床上,眼也不敢眨地瞧着臂弯里的孩子。
“大当家的,梅哥儿。”见着沉川和梅寒,兰哥儿要起身来,桂花婶子忙去扶他
“没什么要紧吧?”梅寒也帮着扶一扶人。
孙小大夫收好东西,向几人道:“孩子没什么事儿,用心将养着就好;倒是大人有些受惊,身子也伤,得吃几服药才成。”
梅寒向孙小大夫道了谢,心细多问了几声。
听得人没事,一直没如何说话的沉川才开口道:“已经把杨大地撵出山寨了,往后再没人敢做出这般丧良心的事。”
兰哥儿怔了一下,眼泪比话还先到,“多谢大当家、梅寒、婶子、孙大夫,还有寨里的大家伙儿,要是没有你们,我、我,我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着说着,哽咽声也止不住了,顾忌着孩子,强将哭声压在嗓子里,却更教人心酸。
若是没来山寨,而是留在老家,便是杨大地没败光家产,只要孩子生下来不是儿子,杨大地都会毫不犹豫……兰哥儿迟早也要教他磋磨死。
没成想杨大地赖着要跟寨里走,倒是歪打正着让兰哥儿父女俩走上了一条生路。
梅寒拧了帕子给人擦脸,“兰哥儿也别伤神了,过了这个坎儿,后头便一帆风顺了。”
桂花婶子也揩着眼泪,轻柔地拍了拍兰哥儿肩膀。
“有大当家的在,以后都是好日子。杨大地这般烂人,咱与他再无瓜葛了,你且得顾好身子,孩子可就你一个最亲的了。”
“有人拉拔,兰哥儿你要立起来才成啊。”说着说着桂花婶子眼泪更加汹涌,被勾起了伤心事,“我那时候要是……唉。”
桂花婶子辈分大,实际才三十出头,是寡妇,但其实夫家还有人,公婆健在不说,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只这一家实在不是人。
桂花婶子的丈夫出意外死时,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哥儿。
她儿子束脩拿不出来了,那两个老不死的就合计着要把桂花婶子卖给一个老鳏夫生儿子,桂花婶子自是不肯,可她那儿子竟也不是个好的,也来明里暗里求她答应了。
桂花婶子气得早产,生下个小哥儿,小哥儿明明是康健的,她都听见哭声了,却教她那黑心的公婆扔到河里去。
寒冬腊月的,河面上结着厚厚的冰,桂花婶子找去时,她的小哥儿都冻进冰面了……
“我晓得姑娘哥儿不招人待见,火洞里烧了、水桶里溺了的不在少数,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心疼啊!”
桂花婶子捶着心口,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恨和悔。
“我那时要是立起来,先豁出命来提刀把他家吓住了,会不会……”
一屋人都没说话,心里堵得难受。
梅寒无声地抱了抱桂花婶子,也默默抹着眼泪。
桂花婶子哭了会儿,自擦干眼泪笑了笑,“咱寨里就是好的,我前儿还梦见我的哥儿说要投胎来咱们这儿,我要等着他咧。”
兰哥儿拉着桂花婶子的手,哽声安慰道:“婶子说得是,小哥儿小姑娘来咱这儿正正好,你瞧小米,多好的哥儿,不也苦尽甘来了?”
梅寒怔了一下,“小米?”
他只知小米是沉川捡来的,可听兰哥儿语气,其间好似还有什么事。
兰哥儿和桂花婶子长叹了口气,“梅哥儿你来得晚不清楚,可能也没问过大当家的,小米先前也苦啊。
“也不知道你先前听说过没有,有些地方就有个风俗,要是哪家一连生了几个姑娘哥儿,没得儿子,那便是姑娘哥儿阻了儿子的道儿。
“就有那魔怔了的,说要把姑娘哥儿带去山里活活砍死,溅了多少血在身上,便能生多少儿子。
“丧尽天良的畜生啊!我还听说有个小孩被砍了几下没死,求他爹说‘爹我没死,你别杀我,我会干活的……’”
“……那小米……”梅寒想到小米胳膊上的疤,脸刷地白了。
桂花婶子恨恨道:“那畜生东西没得手,小米抬手挡了一下,大当家的听到哭声……”
“嘭——!”
一声巨响,沉川摔门而去。
桂花婶子一懵,“这、大当家的,咋的了?”
梅寒白着脸:“我去瞧瞧,婶子你们先歇歇吧,累一晚上了。”
开门出来沉川却不在堂屋里,梅寒又去小米和阿简睡的那屋,也不在,只两个小孩依偎在一处正睡得香。
昨儿半夜醒来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还没醒呢。
梅寒忍下一腔泪意,心酸又疼惜地摸了摸小米养出些肉来的小脸,给两个小孩拉了拉被子,才出门去找沉川。
只沉川步子快,等他出门来,人早不见踪影了。
“啊——!啊——!”
梅寒刚打算回家找找看,就听到两声杀猪般的惨叫,直觉和沉川有关,赶紧跑了过去。
跑到杨大地和二宽住处,果然瞧见了沉川。
杨大地抱着两条腿在地上惨叫求救,边叫边害怕地往一边爬,拼尽力气想离拿着根棍子的沉川远一点。
沉川又扬起棍子,梅寒隔几步远都听到了一刀凌厉的破空声。
“沉川!”
棍棒打断骨头的声音、杨大地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听着便渗人得很,梅寒赶紧跑去抱住沉川。
沉川面色冷硬无比,眸子里尽显血气,通身气息压抑到极致,教闻声赶来的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没事,废了他两条腿。”沉川拍拍梅寒胳膊,示意梅寒放开他。
先前找到孩子,沉川虽然气,却远没到这地步,只将人打了一顿,要撵下山去。
结果听到桂花婶子和兰哥儿的话,火烧到自家孩子身上来,才真正火冒三丈,愈发痛恨起不拿姑娘哥儿的命当命的人来,只恨不得杀了人一报还一报才好。
他身上的煞气令人心惊,梅寒哪里敢放开他。
可要他替杨大地说话他也不愿意,只好好声央沉川:“好了好了,咱先回家吧啊,小米阿简该醒了,先带孩子回家,啊?”
沉川默了会儿,恨恨把棍子扔在杨大地身上,牵着梅寒离开。
梅寒给孔方金使了个眼色,孔方金会意,待人一走,连忙架上马车,拉死人似的把杨大地拉下山。
把人往城门口一扔,便不管他死活了。
然往回走了一截路,又担心杨大地再闹出幺蛾子来,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去,把人扔到山寨上户籍那个县上。
如此便是杨大地硬气起来要告发还是如何,到那县令面前,也不会任他胡来。
回去时还想着要挨家挨户叮嘱一遍,万一以后官府问起人来,得统一了口径才行。
梅寒不知孔方金会做得这般周到,拉着沉川去兰哥儿家接上孩子回家。
小米和阿简还睡眼朦胧地揉眼睛,沉川就一手一个抱着,他背一个背篓,梅寒背另一个,又把两个篮子都提上,一家子大包小包地回家。
二人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梅寒放下东西就先张罗着做饭,沉川把两个小孩抱回屋,找了之前买的祛疤药出来,要给小米抹一抹。
平日都是睡前由梅寒抹的,梅寒见他神色尚不如何好,也就没阻止他,只叮嘱他力道放小些,别把人弄哭了。
沉川轻着手挽起小米的袖子,那条又深又长横亘了小米一条手臂的疤就露了出来。
沉川见过的疤不少,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比这深比这重的伤疤,可这疤出现在一个小娃娃胳膊上,还是以那样荒诞的理由,就让人觉着无比丑陋和狰狞。
梅寒夜夜给小米擦祛疤膏,疤浅淡了些,可小米受过的伤害、受伤时的害怕和疼痛,都不会减轻分毫。
“抹好了?”见着人带上门出来,梅寒问了声。
“嗯。”
沉川洗了手,来和梅寒一起做饭。
他情绪不高,梅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都沉甸甸的。
过了会儿,梅寒安抚性地抱了抱沉川,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很温柔。
沉川才轻哼了声,跟梅寒道:“先时我还说帮扶姑娘哥儿,这下我不帮扶了,我只教姑娘哥儿,只带姑娘哥儿赚钱!”
“好。”梅寒当人在说气话,也温声附和。
沉川:“以后我们做大做强了,要招人做工也只招姑娘哥儿,汉子一个不要!”
说完不等梅寒回应又改了口:“不成,汉子还是招几个,专干力气活,那也要一个个考察了家世人品!咱让姑娘哥儿干些轻省的就挣很多钱,个个比汉子强!”
听出沉川像是认真的,梅寒自是应好,笑着陪人说有些孩子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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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入V肥章的6000补上1500了,还差4500[垂耳兔头]
第46章 制茶(修)
梅寒先煮上一锅粥, 再另起灶烧上水,水开后丢了一把刺嫩芽进去,教开水一焯, 上头的小刺接连软了下去。
接着又焯了一把蕨苔一把香椿, 焯好后捞出来过一道凉水。
刺嫩芽和香椿切碎, 前者拿来炒鸡蛋,后者炒腊肉片;蕨苔则切成小段,预备凉拌了吃。
要凉拌蕨苔,沉川就扛了锄头, 去山脚下挖了折耳根和野葱来,这两样放凉菜里是最好吃的。
炒菜要用到些葱姜,他又在菜园子里拔了几颗小香葱、掏了一角生姜, 到水龙头底下一块儿洗。
葱姜都是先前成亲办酒时特意多买来的, 姜被掰成小块种了一陇半;葱有大葱和小香葱,大葱挑着小的深深压了三沟,香葱切吃了葱叶, 栽了二陇葱白。
姜还没甚动静, 大小葱先发嫩葱叶了, 正往结实里长。
水龙头底下垫了几块大石板,石板边上就是一条小沟。
沉川蹲在石板上剥葱刮姜,粗略冲洗掉折耳根和野葱上的大块泥土,唤梅寒拿个盆出来装东西。
梅寒拿了个菜盆出来, 见着沉川手边的葱姜, 便说:“下回下山买些葱姜回来平时吃, 地里的葱都还要个把月才能吃呢。”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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