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笑着,忍不住捏捏他手臂,替他松松筋骨。
一进门,就见烛光下摆着三盘菜,每盘都用盘子盖着保温,显然是给他留的。
“阿简和小米睡了?吃饭了没有?”沉川在梅寒唇上啄了一口。
梅寒回吻人一下,点点头,“我让他俩先吃了。本来跟我一道等你回来呢,等着等着打起瞌睡来,刚让他们回屋睡下。”
俩小孩回屋时还迷迷糊糊的,差点一头撞门板上,还是梅寒谨慎垫了一手,才没把人瞌睡虫磕跑。
沉川不由吻了吻梅寒面颊,“下次别等我了,你和他们先吃。”
梅寒笑着不说话,让沉川自去舀饭,自己从火星子煨着的锅里端出一碗鸡蛋羹来。
嫩滑的鸡蛋羹从碗边凹下去一小块,是两个小孩吃的。
沉川端着两碗饭坐到桌边时心里还暖洋洋的,揭开盘子,先往梅寒碗里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贡菜。
梅寒拿调羹回来见着,没说什么,给沉川舀了两调羹鸡蛋羹。
昏黄的烛光下,夫夫俩挨在一起吃着晚饭,时不时压低声音说一两句话,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夹一筷子肉的,好不温暖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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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了脑婆们,这周榜单字数写完了[垂耳兔头]
第42章 水厕
打井这几日里, 沉川先是把茅房浴间都建好,后又把之前育的苗移栽到了小菜园里,期间小菜园栽满了、地方不够用, 又花半日在茅房侧边垦了一块地出来栽苗。
辣椒苗、番茄苗、茄子苗……之前撒下的各种菜籽也出苗了, 各式各样的苗苗虽还小, 但郁郁葱葱整整齐齐地围着一家人的小屋,瞧着就喜人极了。
水井打好都出了水,水量大,一夜之间就蓄满水井, 且水质也极好,很快澄清不见浑浊,喝着也有些微甘甜。
寨里房屋全部建成, 沉川又画了极丑陋的图纸找耿老爹讲了几道, 耿老爹听明白了,用几根好木头掏出水管来问了沉川,都没问题就捉着阿耿开始干了。
父子俩干了一天, 傍晚抱着水管去找沉川时, 沉川都惊喜了, 两人不仅水管和水龙头没出错,还鼓捣出两通、三通、四通接管来。
“耿老爹你们想得也太周到了,我都忘记这茬了!有接管就好用多了。”有了接管就能改变水管走向、分流水管,于水利很是方便。
“大哥, 这可不是我爹干的!”阿耿抢过话头, “我琢磨着这个直来直往的弯都转不了, 多不好看啊,我就搞了这个出来。”
“我爹还骂我瞎鼓捣又想躲懒又要浪费木材来着,哼, 没眼光的老家伙!”阿耿很不服气地鼓着眼睛瞪他爹。
他就是不爱跟他爹盖房,别的叫他干啥都行。
耿老爹理亏,又被下了面子,梗着脖子骂阿耿:“你从小到大浪费的木头还少了?这回得亏大当家的用得上,是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父子俩这就吵吵起来,沉川连忙调和,拉着两人进屋要留人在家里吃饭。年轻小伙子脑子活泛,他是很支持阿耿多想多做的。
奈何父子俩吵得上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扒出来说道,互相都不留半点面子。
劝不了,沉川只得朝用眼神询问他的梅寒耸耸肩,示意他也没办法。
翌日一早,阿耿父子俩人来帮沉川接水管。
因木头暴露在地面风吹日晒的容易腐朽,三人便先从水井往家里挖了一条浅沟,然后把水管循着浅沟的路线摆放接通。
到了家里接上一个三通接头分流,一股接去茅房连着水箱,一股接去院里的篱笆下,安上水龙头做平日用水,这般就不用浪费功夫跑去溪边打水了。
接好水管,沉川和阿耿便回到水井下,两人合力把水管与水井脚下预留出来的出水口连接起来。
水井地面上多建了一人高的井沿,上头盖了大牛村拉回来的大石板,出水口就留在离地面几寸的井沿上,水压大,一打开出水口的水龙头,就听得水管里传来水挤走空气的咕嘟声。
“老头——来水了没——”阿耿扯着嗓子喊留在家里的耿老爹。
过了会儿,许是水跑到家里了,耿老爹回了声来水了。
回了家里,沉川先去茅房里看了看。
水箱已然蓄满水,按下按钮,水哗哗往蹲坑里涌,蹲坑里蓄了些水,内里打了个漩,一下从下水道跑了。
水箱里又开始蓄水,等水蓄满了就自动停止,无须人开关,倒是方便。
茅房声音大,听到动静梅寒和两个小孩都跑出来看稀奇,与耿家父子围在茅房门口听沉川讲这种厕所如何使用。
大人听得其间精妙之处都忍不住说好,两个小孩不懂,只惊讶地望着望着沉川,很捧场地哇哇惊呼。
“阿简来。”
沉川唤了阿简进茅房,教阿简如何蹲厕所,蹲了起身来要按按钮冲厕所,也给众人再演示一道。
水箱略高了一点点,只比阿简矮一个头,但小孩手短,得垫着脚才够得着按钮,力气也小,四根手指头按得吃力,也能顺利按下去。
阿简惊奇的抬头望着沉川,“水来了!”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阿简让我玩玩吧!”小米兴奋地拉着阿简的手,眼巴巴瞧着他。
“你玩玩。”阿简让出位置来,牵小米到水箱前去。
小米兴冲冲按下按钮,“咦?坏了吗?”蹲坑只出来一点点水,又按两下还是一样。
阿简指着水箱,“这里面没水了。”
小米看看水箱,看看阿简,又仰头看看沉川。
沉川好笑地敲敲水箱,“等这里面没声音了再按。”敢情他说了几道小米都没记住,就阿简记住了。
阿耿看得眼热也想体验体验,奈何茅房被两个小孩霸占了,他也不好跟小孩抢,便叫沉川也给他家安一个这样的厕所。
沉川点头应下,叫两小只自己去搬个小木凳来垫脚,领着耿家父子去埋管子了。
埋好水管回来一看,两个小孩还窝在茅房里玩,一个站在矮凳上按按钮,一个蹲在蹲坑边玩水,衣裳都打湿了一截。
沉川眼皮一跳,忙把两人赶出来不许玩了,还跟梅寒告状:“你瞧瞧他俩,捧着蹲坑里的水喝,现在不管管咋行嘛,以后不得玩粑粑啊?”
梅寒笑他:“不是你让人玩的吗?还不带进屋去换衣服。”
沉川就做出严肃模样教育小孩,然而许是摸清了他的脾性,两个小孩都不怕他,龇着一口小牙朝他笑。
午间请了耿家父子、孔方金、邵元还有周二爷来吃饭,饭桌上一伙人对过账谈了谈。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了房,地垦了一百二十几亩,一家分到三亩多,陆陆续续种下庄稼去,早先种的都开始出芽了。
除了继续开荒,能腾出一部分人手来,眼瞅着天要暖和起来了,便先招呼着各家把厕所建起来把水管拉好,到时过日子也便利许多。
几人都没得异议,耿家父子俩找几个木工活儿干得好的做水管,周二爷带徒弟烧蹲坑马桶。
吃完饭耿家父子和周二爷自去忙活,孔方金邵元教沉川留下了。
“老二,寨里账上还有多少钱?”
孔方金思忖片刻道:“还有二百九十八两并三百二十二文。”
他心里有数得很,自打上回丢了钱,他就买了好几个大箱子和铜锁,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套起来装钱,每个箱子都上了一把锁。
专是钥匙就放了八个地方,沉川一把,邵元一把,剩下六把在他家里角角落落藏着。
每回给大牛村人结账都要集齐八把钥匙才打得开钱箱,少一把都打不开,沉川都怕他把钥匙忘记了打不开锁来。
遇到沉川和梅寒都不在家里的时候,私下把钥匙给他他也不答应,非要让给当着几个人的面给,等二人回家来又当着几人面把钥匙还回来。
总之但凡涉及到钱的事情,孔方金都谨慎得很,半点不嫌麻烦,一个铜板他都算得清清楚楚。
寨里还有近三百两银子,沉川道再给寨里人发一回钱,以后每月十五发钱,好教人有盼头,手里不至于太紧,自家要添置什么也好提前做打算。
梅寒去屋里拿了钥匙出来给孔方金。
与邵元对了帐,这回分钱算上给的补贴,约莫要花五十多两银子,平均下来一家能分一两多。
一个月一两多银子算是大进账了,各家添置了日用和吃食还能攒下几百文来。
再就是修水管和茅房,为着统一规划,预计由寨里出钱弄,弄到哪家时那家就帮帮忙,供顿饭或是搭把手。
因材料寨里都有,只需给工费,算下来全弄好得要一个月时间,到下月算账时约莫多支出十两银子工费。
算完账几人就趁着午休时间,把寨里人召集到山洞去,挨个儿发了一回钱,又讲了修水管和茅房的事。
要是哪家不想修建水管茅房也成,折算了钱发下去,只不过以后要是想弄了,便得自家花钱请人了,到时工费和材料费都是一笔大开销。
讲清了利弊沉川就没管了,让要折钱的去找邵元登记。
如此,寨里的事情都交给孔方金和邵元管着,家里家外的活儿也干了个七七八八,沉川就收拾着准备进山了。
一大早起来,洗漱完吃好早食,梅寒就把小米和阿简送到兰哥儿家去。
兰哥儿和寨里一个寡妇桂花婶子住,两人有照应,且两个小孩不是调皮的性子,很是听大人话,不会乱跑乱撞,因此梅寒使了二十个铜板请兰哥儿和桂花婶子照看。
要是两人午间不回来,兰哥儿和桂花婶子就管小孩饭。
“梅哥儿你这是做什么?看俩小孩哪里过得着给钱?快把钱拿回去,这般架势多不好看!”
兰哥儿也帮腔:“小米和阿简都乖巧坐得住,左右我在家里也就做做衣裳,顺道看孩子费不了什么功夫。”
“哪能麻烦你们……”梅寒话没说完,教桂花婶子三两下把钱推回他手里。
梅寒还想再给钱,桂花婶子干脆把人推出门,一下关上了房门。
“你跟大当家的放心进山吧啊,我俩看着孩子呢,指定冷不着饿不着,等回来尽管来家里接人。”桂花婶子隔着门喊。
无法,梅寒只得向两人道了谢,嘱咐阿简小米乖乖听话,这才掉头回家。
回到家,沉川也收拾好要带进山的东西了,二人各背着一个背篓提着一个篮子,就往金银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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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脑婆们,由于作死洗冷水澡,我不得不面临感冒和生理期的双重打击,大肥章没码完[化了]先欠着吧,等我好了再补上,欠个6000的样子[捂脸笑哭]
“咱几日没进山, 山里都大变样了,发起来好多野菜。”
沉川用镰刀把一根一丈多高的楤木勾着,待楤木弯矮了, 伸长胳膊一折将顶上的嫩苞曲下来。
蜕下镰刀, 楤木一下弹回去, 晃晃悠悠弹了几个来回才静止下来。
梅寒伸手去接,“这个这么多刺也能吃吗?我从前还没见过呢。”
“上头有刺,别扎到手了。”沉川绕了绕,示意梅寒用篮子接, “刺嫩芽和香椿一样,南边生得多,北边不怎么长。”
“不过味道没香椿重, 焯水把刺焯软了, 凉拌或是炒鸡蛋都好吃,香得很。”
梅寒嗅了嗅,刺嫩芽果真散发着一股浅淡的清香味, 闻着很是清新, 和方才找到的香椿形成鲜明对比。
梅寒:“就是太难摘了, 一棵树就生一两爪嫩苞。”
楤木大多不到人手腕粗,高一丈左右,树身密布着尖锐的、足有三四分长的木刺,要是不小心抓握划伤了可有得受。
且那楤木多为直挺挺一株, 不蔓不枝, 没有旁的枝丫, 只顶端才生一簇叶,即为刺嫩芽。
刺嫩芽也浑身被刺,刚发出来时刺较软, 还有几片光滑的皮包裹着,等发几日叶长大散开了,那些刺也阳刚起来,更教人触碰不得也吃不得了,便是滚水焯几回都不成。
“什么时候得空了来挖十几二十颗回去栽,到时日日在眼皮子底下,长到手掌大就摘了吃,能附大些也不怕老。”
沉川心痛地摘下几个才一寸多长的刺嫩芽。
一棵楤木就生一个刺嫩芽,老了吃不得,太小了又不够塞牙缝,教人又恨又爱的。
沉川摘刺嫩芽,梅寒就采地上才冒出来的蕨苔。
蕨苔还不到盛发的时候,隔三五步就能采到一棵。约莫过个六七日到盛发期了,那才密密麻麻的采都采不完。
后头再下几场春雨,蕨苔全长大长老了,枝叶伸展开来,能有一人多高,届时进山就难走了,在蕨苔间穿行像有东西在后面牢牢缀着一样。
“山里蕨苔瞧着比寨子四周的长得好,又肥又嫩的。”梅寒几下就摘了一把,绿的紫的褐的,嫩生生水灵灵的,喜人得紧。
沉川:“寨子周边那些一冒头就让掐了去,你心细还看得到几根,我就没见过影儿。”
不仅大人掐了自家吃,那帮半大孩子还总成群结队打蕨苔喂牛喂那几头小野猪,整个寨子周边都教他们祸祸完了,难见到一个活口。
听着人有些幽怨的语气,梅寒不禁露出笑来,“我多摘些回去做给你吃,吃不完就晒干存起来,想吃的时候都能吃着。”
沉川也笑,把镰刀挂在树杈上,弯下腰双手捧着梅寒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还是我夫郎会心疼人。”
摘刺嫩芽之余,沉川也时不时蹲下来摘几棵蕨苔,在一块石头下发现一棵被压扭曲但足有两指肥的蕨苔,兴冲冲叫梅寒来瞧,半点不见一人进山时的不耐烦模样。
除了蕨苔刺嫩芽,又还找到两丛北边不常见的月亮苔,叶和嫩茎如同蜗牛一般蜷缩,教几层软绵的白色绒毛细细包裹着,有几分可爱。
听得沉川说这月亮苔焯几道水也去不掉苦味道,与什么苦瓜有些相似,梅寒闻着就下意识觉得气味苦,不晓得人怎么觉出味道好来。
二人边搭着话边采着野物,及至装满两个篮子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朝野茶林去了。
今日的打算本来是去野茶林看看有没有早发的茶树,不成想遇到新发的野物就走不动道了。
打定主意去茶林时,路上碰上几株生得极好的,总忍不住停下来采,直将篮子堆冒了尖儿再装不下多的了。
两人直在路上耽搁到晌午才到茶园。
沉川寻了个地方放下两个篮子,领着梅寒在茶林中穿行。
不一会儿,拉低一枝茶树枝,朝梅寒道:“我判断的没错,有几个品种的茶树都是早生种,我俩倒是来晚了几日,这都长到一芽二叶来了。”
梅寒凑近瞧了瞧,只见墨绿的老茶叶映衬中,嫩绿柔韧的茶芽俏生生的,随着沉川的力道小弧度颤了颤,可人得很。
“是长老了不好采了吗?”梅寒不由有些可惜,还是在家里耽搁久了。
沉川一瞧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好笑道:“才不老,这时候采正正好。”
“你不会悄悄觉得我俩成亲的日子定得不是时候吧?”
沉川蓦地凑近梅寒,夸张地眯着眼睛打量梅寒,一副拿到人错处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要是不能采了有些可惜,怎么就像你说的这样想了?你这人真是,老是故意说这些话。”
梅寒真有些生气了。
平日里为调戏人说的那些话尚能算作情趣,可今日却拿成亲的事来说,还是人正经担心的时候,虽晓得人话虽不着调,却没有责怪或是抱怨他的意思,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这点不舒服本没什么的,转眼就抛到脑后了,要说出口了指不定让人觉着他无理取闹,平白惹人生厌。
然而不知怎么,梅寒忍不住就显出些不快来。
沉川显然懵了一下,见人抿着嘴别开脸不看他,很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人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刚不还好好的嘛。”
沉川觑着梅寒脸色,试探地晃了晃梅寒胳膊。
梅寒不语,抿着唇别开脸,不去看沉川。
沉川揽住他的腰轻晃两下,密密的吻落在他耳朵上,轻声问他:“我说错话了?你不开心就跟我说呀。”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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