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弟。”齐宫满脸疑惑,“你怎么会和厉鬼一起醒来?莫不是他拉你进了恶鬼领域?槐宁村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个厉鬼有关?”
接连几个问题砸下来,燕危心绪复杂,又欲言又止。
庄淮文却是被质疑的语气给惹生气了。他稍微换了个姿势,呈一个占有又暧昧的姿势,眉梢微挑,顿时邪性又轻佻。
“和厉鬼一起醒来怎么了?如若不是我,你们家小师弟怕是早就被厉鬼给撕碎了。”庄淮文神色冰冷,青白的双眸阴恻恻盯着前方的几人。
卫季摸着胡须没说话,微垂眼帘,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孟百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师弟才成为天师没多久,在厉鬼的领域里,庄淮文会在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
孟百川盯着燕危,嗓音微沉,“师弟,所以你从鬼山能够离开,也有他的原因在,是吗?”
燕危点头,放下按压太阳穴的手,脱离庄淮文的怀抱,从地上站起来,“确实也有他的原因在。”
他看了眼卫季他们的方向,眉头轻蹙。绯羽不是回玄道门了吗,为什么不见绯羽的身影?
萧岭轻嘶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笑,“师弟,这可不行啊。先不说这厉鬼如何,人鬼殊途,师弟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为好。”
庄淮文冷嗤一声,漫不经心整理着自己的衣袍,“那又如何?那也总比丢下同门师弟好吧?鬼怎么了?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二没害人,我同燕天师有……”
“槐宁村这些年的困扰,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卫季开口,平静地看着庄淮文,“所谓人鬼殊途,你纠缠我这小徒儿,也不怕吸了他的阳气,让他背负一些不该背负的东西?”
庄淮文眼眸一眯,不愧是燕危的师父,一开口就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他浅浅一笑,眉眼微弯,“你老人家说的对,但是怎么办呢?”
庄淮文双臂搭在燕危肩上,微微歪头,笑吟吟道:“可惜呀,槐宁村的事情我可没插手,而我也和小天师有约。”
至于是什么约定,他也不会告诉这群人。
燕危扭头就见到一张苍白的面貌,他满肚子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约了?什么约?我怎么不知道?
庄淮文冲他调皮眨眼,眼底满是笑意,“燕天师,你说是吧?”
燕危没回答他,而是偏头看向前方,语气冷凛,“还请卫天师慎言,我已不再是玄道门弟子。”
他不欲和这些人打口水仗,朝几人拱了拱手就想离开。
“燕危。”他一句话落下,师徒几人都变了脸色。萧岭沉下脸来,眼中已是怒火中烧,“再怎么说,你也是玄道门养大的,你如今说这话,是否有些无情?”
“无情?”燕危侧身,面无表情道:“不过是道不相同罢了,卫天师便把我赶出玄道门。对此我没有丝毫怨言,但还请诸位在外头注意一下言辞,我已不再是玄道门弟子,担不起卫天师的‘小徒儿’三字。”
既然已被逐出玄道门,那他和玄道门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萧岭的话也说的对,原主毕竟是玄道门养大的。可卫季几人丢下原主一人在鬼山,如若不是他的到来,谁又还记得会有这个人?
玄道门养大原主,而原主也替玄道门偿了命。他燕危虽魂穿到原主身上,那关于原主的这些恩恩怨怨,和他也没有一丝关系。
“将来如果玄道门遇到什么危机,我会出手保住玄道门。”燕危说完后,拉着庄淮文扬长而去。
庄淮文扭头看去,师徒几人脸色格外难看,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庄淮文啧了一声,朝几人挥了挥手,“诸位天师,你们先是丢下他,后是驱赶他,哪来的脸还说他是玄道门的人呐?”
“哪来那么多废话?”燕危偏头看了他一眼,松开拽住他的手。
“哎?你何故迁怒于我?”庄淮文反手拉住他,一人一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师父……”孟百川眉头微皱,“师弟他……”
“还什么师弟?”萧岭冷笑一声,心里憋了团火,“他们不是说了吗?已经和玄道门没有关系了,师兄还说他做甚?”
“好了。”卫季叹息一声,从远处收回目光,“罢了,此事已成定局,之后再见他,不要和今天一样冲动了。”
他心里也有些后悔,神兽从燕危体内苏醒过来,连带着燕危的天赋也极其强悍。
但燕危做事有些欠缺考虑,他的本意是想让燕危多历练一番,见的事情多了,便会知道怎么做。
没想到,因为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燕危记恨上了他。如此看来,燕危心性也有些狭隘。
心性狭隘的燕危靠着树干而坐,前方的地上燃烧着火堆,火堆上烤着兔子肉。
庄淮文没骨头似地靠在他身上,手里拿着他的发丝在把玩,“那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没想到槐宁村的人求助到了两个门派前,也不知道这些游荡十几年的厉鬼们,该何去何从?”
燕危低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分明带着幸灾乐祸,哪有半分担心?
“你讨厌安宁村的人?”
庄淮文把玩发丝的手一顿,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弯唇微笑,“是啊,我讨厌他们。”
安宁村的人虽说很无辜,但他们遇到事后就会慌乱到不知所措。如果他们发现问题,早点去请大夫,也不会有后续的那些发展。
但比起安宁村,他更厌恶槐宁村的人。恶人就是恶人,即使是经历过一辈人,他们也是恶人。
“想必你也知道,当初帮助安宁村的人是山上庙堂里的那位道人。那道人让他们团结一起,让他们度过天灾人祸,可安宁村的人愚蠢到信奉什么山神,献祭这条路,可是他们开的先例。”庄淮文冷哼一声,满是怨恨。
阴气簌簌往外冒,燕危拍了他一巴掌,警告道:“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要不然我先抽得你魂飞魄散。”
庄淮文不情不愿收敛好情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肩上,“燕天师,你的心真软啊。”他感叹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燕危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在过去式里的所作所为,眉梢一挑,“心软?我?”
“嗯呢。”庄淮文煞有其事恹恹点头,“你告诉他们真相,给杨子青收尸,可不就是心软吗?”
燕危:“……”
这也算是心软的话,怎么还会被萧岭说无情?
“你的兔子肉烤好了。”庄淮文坐好,伸手去拿串子。
随即一只修长的手比他先一步拿到串子,庄淮文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怕我吃啊,我又吃不了。”
不过这味道闻起来还不错,确实有点想吃。
“燕天师,你分我一半吧,我也想吃。”庄淮文可怜巴巴盯着他手里的烤肉。
燕危狐疑的眸子盯着他,随后撕了一份递在他面前,“你能吃?”
庄淮文摇了摇头,没伸手接,“不能吃,若你点燃一支香的话,我便能吃了。”
燕危面不改色收回来塞进自己嘴里,淡淡道:“荒郊野岭,我去哪里给你找香?”
他身上也没带,“等离开这里后,我备一些在身上带着,等你需要了,我便可点燃。”
庄淮文嘴唇弯了弯,重新靠在他身上,“燕天师,你人真好,我突然有些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别贫,你终归是要消散的。”燕危任由他靠着,也没推开他,“你阿姐呢?怎么不见她?”
庄淮文语气低落,面色平静,“报完仇后,去投胎了。”
庄淮秋最恨的人当然是孟飞宇和王天他们了,如果不是他们,槐宁村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而安宁村,也不会全村都成为了鬼村。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报完仇便没什么执念了,唯一的执念大概就是她的阿弟。
可她的阿弟始终无法见到鬼门,也去不了阴曹地府,只能游荡在这鬼山。
庄淮秋陪了几年庄淮文,在庄淮文的劝说下,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燕天师,你说槐宁村的事情会如何解决呢?”当初作孽的人全都死了,他们之所以缠着槐宁村,不过是对槐宁村的人有着迁怒。
对安宁村来说,槐宁村的所有人都不是好人。槐宁村的人也确实都不是好人,他们一直流传着献祭这条规则。
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人,可真多啊。除了最先开始的安宁村,那鬼山上的尸骨,可都是槐宁村做的孽呢。
说话的工夫,燕危已经吃完了整只兔子,这会儿正在慢吞吞擦着手。
听到问话,他丢掉手里的手帕,垂眸道:“不管如何解决,事情过去十几年,该死的人也死了,报复也报复够了。活着的人,不会为死去十几年的人大动干戈,你别期待这件事情能有满意的处理结果。”
无非就是下令禁止献祭罢了。
庄淮文嘴唇微扬,讽刺道:“是啊,死去了十几年的人,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谁还会为他们讨回公道呢?”
“可你的最初目的,不就是让真相大白吗?你从一开始,也想到过这种结局吧?”燕危偏头盯着他,疑惑道,“所以,你在失望什么呢?”
“我没有失望。”庄淮文轻呼一口气,说,“我只是觉得讽刺。”
“没有什么好讽刺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燕危伸手推了推他,“起来。”
“做什么?”庄淮文抱住他的胳膊,哼了一声,“这大晚上的,你想去哪儿?”
“……”燕危沉默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我和鬼待了那么久,我需要休息。”
他话语一转,话语里带着疲惫,“况且,在过去式里,伤神又伤身,我需要休息。”
语气加重,疲惫感扑面而来。
庄淮文揽住他的肩靠在自己身上,眼底带着一丝关切和心疼,“你先靠着我睡一觉,你也说了,这荒郊野岭的,找地方休息也要走很远的路。不如睡一觉,明天我们便离开这里。”
燕危转念一想,庄淮文说得也对,现在这个时候确实只能将就一下。
他闭上眼睛,轻轻应了一声,“那我靠着你睡一会儿。”
周围虫鸣声入耳,均匀的呼吸和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了美妙的篇章。
庄淮文低头去看,却见他眼下青黑,身上笼罩的疲惫怎么也散不去。
松开勾住的发丝,手指从他脸侧轻轻划过,入手光滑饱满,仿佛怎么摸也摸不够。
庄淮文长叹一声,轻轻拢了拢他的身体,叹息道:“燕危,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没有回应,庄淮文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吵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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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人看嘛,我快碎啦,两个榜没涨收了,老读者离我而去新读者不来,好孤单啊好孤单[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我轻轻的碎了
燕危看似在睡觉, 实则是在和系统交谈。
庄淮文说的话他自然听见了,但他已经明确拒绝过,更加不会回应。
零一系统调查的结果和猜测的差不多:因为十几年前的天灾人祸, 冤魂自然多不胜数。
再者,朝廷律法残缺, 含冤而死的人也很多, 厉鬼就是这么形成的。
“主要是这个世界没有鬼门也没有地府,死去的人们去不了地府, 所以游荡在凡间的鬼才会那么多。”零一系统看着查到的资料,有些无可奈何。
“可是……”燕危眉头一皱,“那些消失的鬼呢?他们去了哪里?”
庄淮文说过, 庄淮秋去轮回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地府,那庄淮秋又去了哪里呢?
“要么就是消散了,要么就是被其他鬼王吞噬来壮大自己的鬼力了。”零一系统搜寻着,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厉害的鬼王在掌控着小鬼们,十几年前那会儿庄淮文也没有成为鬼王。那么鬼王就另有其鬼,只是有些奇怪, 那鬼王居然查不到下落。”
燕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恹恹开口:“也说不定被庄淮文给吞噬了。之前鬼山有鬼拉我入鬼域, 庄淮文很生气,他消失那么久就是吞噬鬼去了。”
因为这个原因, 磁场发生巨大的变化, 所以他才会去到过去式,看到曾经发生的事情。
系统也有这个猜测,讪讪道:“可能吧。至于宿主接收的记忆和看到的有些差距,说实话,这个我没查出来。”
系统话语一转:“但在原来的轨迹中, 因为鬼山和鬼村的事情太难解决,许多天师都折损在这里。庄淮文身为厉鬼,吞噬他们的魂来壮大自己的实力,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鬼王,成立了新的地府,成为了鬼界的主宰。”
“这么说来,其实庄淮文不用魂飞魄散?”燕危眉头一皱,思考起来,“没有地府,那这些鬼总得有个归处,庄淮文似乎是个很好的人选?”
就是手段有些极端,说吞噬就吞噬,很难让鬼们信服他。
“宿主,你怎么反倒是替他考虑起来了?”系统大惊失色,“宿主可别忘了,他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任务者。那等任务完成,他也会脱离世界的啊,到时候岂不是乱套了?”
“反正在鬼里,谁的实力强大谁就能统治鬼们,宿主其实不用操心这个问题。”系统劝解了一番,继续说,“而且,按照那个任务者的脾性,他不一定会离开宿主呢。”
虽然知道对方是任务者,也知道对方绑定的系统是谁,但总是抓不到对方,这让它有些愁。
不过好在对方现在还没对宿主出手,它在防备的时候,也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如果对方对宿主出手,到时候就是它们系统之间的战争了。
燕危还在假寐和系统交谈,前方却响起了几道脚步声。他和系统匆匆交代一番,睁开了眼。
庄淮文满肚子疑惑,轻轻摸了摸他的肩头,“不是说睡觉吗?你这根本就没睡吧?”
“你让我如何睡?”燕危回了他一句,看向来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是千玄门的人,除去纪鹤他们几人,还有许多生面孔。
纪鹤朝他颔首,沉声道:“燕天师,我来找你有要事相商。”
瞧见燕危满身疲惫,纪鹤默了默,“抱歉,似乎打搅到你了。”
比起玄道门,千玄门好似无视了庄淮文的存在,连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
燕危揉了揉脑袋,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以为我进入到过去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其余事情让你们解决,是很好的分工。”
纪鹤嘴唇翕动几下,神情略微苦涩,“可我们进不去安宁村,也进不去鬼山。这两个地方你都去过,我想你应该有办法。”
燕危头疼,轻呼一口气,偏头看向身边的庄淮文,“你做的?”
庄淮文耸了耸肩,神色轻蔑,“我可不屑做这样的事。没拿出个态度来,他们怎么会放人进去?”
即使是天师,也会受到律法的管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光凭天师们的决定是没有结果的,这件事情还得上报朝廷。
纪鹤眉头轻拧,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再不知趣离去,怕是不好收场。
鬼山的厉鬼,还真是难解决掉。
纪鹤朝一人一鬼点头,带着同门离去。
燕危想起在过去式里的那位道人,叫住纪鹤问道:“你们千玄门中,可有姓苏的天师?”
纪鹤面色微僵,垂眸回答,“有,叫苏有道,在十几年前早已被逐出师门。”
“你……”其余几位天师神色间满是迷茫,有人忍不住开口,“你见过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苏师伯还活着?
燕危点了点头,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见过,在过去式,已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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