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里是安枕槐还有些气愤,“以前是这样,现在我改变下说法,不允许未经她许可的生物踏进领地,纯偏心!我进来的时候这小丫头追着我跑了三天!”
陆拾闻言笑出了声,“所以我这算是被她认可了吗?”
“肯定是,还是大嘴带我找到的你,”安枕槐没好气,想了想又说,“其实对我也还可以,一开始我以为她要吃我,后来发现她是在逗我玩,大概是进来半年的时候,蛟母突然闯进了大嘴的领地,大嘴让我躲起来后,跑出去和蛟母打了一架,之后就再没现身过其他的兽王,不过这几年里,大嘴身上总会带点伤回来,我问过几次,才知道她去了其他兽王的领地干架,为了争夺地盘,为了她麾下数以万计的兽群繁衍生息。”
趁着时间流速不同,有些充足的时间相处,安枕槐不慌不忙地对陆拾讲述着这‘四年’的见闻,以及关于十凶之首的裁嵬,真实名字是山鬼,其麾下是反攻游戏中最为凶猛的一类被称呼为裁决使的隗兽,每一只都是超越S级玩家的存在,而裁嵬是裁决使之王——山鬼的简称。
一切讲述完后,安枕槐用手抚了抚一旁柔软的金毛,“我猜她一定为曾经的自己自豪,才会一直沉睡,迟迟不愿意醒来,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哪怕认出了我们两个,哪怕知道这是个梦,都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场过去的记忆梦里。”
她爱那个高傲无双的山鬼王,威风凛凛地巡视所属于王的领地,哪怕是虚假的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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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安枕槐:三观已碎,拼了四年
陆拾:三观刚碎,正在努力拼
安枕槐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怎么唤醒她,反倒觉得就这样睡着了也挺好。”
“鹈鹕告诉你了,对吗?”
“嗯,反攻游戏的世界属于不同的位面空间,兽群在那一战失败后,被以鸣域为首的人类驱逐到这处空间里,大嘴和她的同胞便诞生在这里,也在这里成王,兽群在无法被鬼眼检测到的地方悄然茁壮,所以反攻游戏在某种方面,是在抑制兽群势力的壮大。”
安枕槐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守枝人的试炼之地也是这里,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见识过数以千计的副本,发现每一个副本都意有所指,越高级的副本,距离兽王的领地就越近,出现隗兽的地方往往会伴随着支线不是巧合,而是隗兽聚集成部落的地方,往往是属于王的领地,鸣域的模拟系统掩盖住了很多真相,鬼眼装置侦测着游戏世界内的变故,玩家通过游戏满足自己的欲望,鸣域在获取兽类资源资源的同时,也在抑制兽类的无限增长,大嘴,应该是被刻意摧毁的兽王之一。”
“我说不出来谁对谁错,毕竟我是人,现实里还有着数以千万的人类,他们脆弱、无助,恐惧异变病,恐惧着死亡,有着各种情感,各种欲望,兽类天性残忍、掠夺,同类之间自相残杀食其血肉是再普遍不过的事,陆拾,现在你进来了,看到了大嘴的过去,如果要你选择,你会叫醒陆大嘴吗?”
陆拾敛眉沉默。
“或者说,你真正的想法是杀了她永绝后患?”安枕槐声音渐渐颤抖起来,“JYWZ项目,当年被强制中断的秘密实验组,是围绕着裁嵬的研究开立,我查了很久,在鹈鹕的许可下进了鸣域信息档案室,发现湿婆口中的实验室便和其有关,而红舒最初的活跃时间也和项目被中断的时间接近,你恨反攻游戏,憎恶到恨不得全人类都对其口诛笔伐,我查阅了无数档案,翻找了几乎所有关于红舒和裁嵬的记录,却没想到陆大嘴就是裁嵬,但好像也不难理解,她跟着你,愿意听你的话,是因为你当年曾救了她,对吗?”
陆拾缓缓抬眼,脑海中回想起初次见到太子时,太子曾不经意提到过的一句话。
......
你当年中断的JYWZ项目,我查了很久,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对新人类的不断强化...
不管你换了多少个名字,多少个身份,你都恨那片海!恨JWWZ项目!
你不可能,无动于衷!
......
“如果你不想留着她了,就让她一直沉睡吧,陆拾。”安枕槐眼圈微微泛着红,“我能感觉到,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梦。”
狮山突然动了动,山鬼抬起巨大的兽首,用粗粝的舌头舔了舔金色的毛发,惬意极了。
由于体型太过巨大,这一举动逼得安枕槐和陆拾不得不远离它,山鬼察觉后很不满,探出想用巨爪将两人扒拉回来,顿时土崩地裂,扬起一片飞尘。
紧张压抑的气氛被打断,本着小命要紧,安枕槐和陆拾又换了一次位置,眼看着想要亲近的人越跑越远,山鬼支起身体,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说是低吼,两人的耳膜也差点被震碎,顿时眼冒金星,山鬼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单单是体型上的压迫感都是强烈的,安枕槐连忙挥着手安抚,“大嘴,乖,乱扒会伤到我们,我们就在这里陪你,不会走的,你也乖。”
金泉一般的兽目盯了两人半晌后,猛地回头望去,愤怒地咆哮声顿时响彻在天地之间。
等到两人从眩晕中缓过来时,山鬼已经没了身影,远处与天交接的一处高山上,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玫红色。
“卧槽,跑哪儿去了?”安枕槐急得抓耳挠腮,他狠狠拍了拍头想要清醒一些,开始四处扫视寻找。
那声怒吼太过刺耳,陆拾也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在那片绯红和山脉之间,定睛一看,随后拍了拍安枕槐的肩膀,“在那儿,是你说的兽王争夺地盘吗?这个颜色…”
安枕槐愣了愣,“天星贪狼!”
“不一定,我来的时候,陌路伤了大嘴,那是一把有意识的武器,我觉得它是想要唤醒陆大嘴。”陆拾皱眉道,“安枕槐,你确定要把大嘴留在这里吗?”
安枕槐不解地看向他,“你是说大嘴要醒了?”
“有可能,陌路是天星贪狼的晶核化成的,我不确定它的目的是要伤害陆大嘴还是想要唤醒她,刀鞘给我。”
陌路的刀鞘被安枕槐收在身后,陆拾接过后竖直立在地上,他拽着安枕槐远离后,开始将维能浓缩,金火两系维能不断包裹缠绕,陆拾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控制这股维能,只可惜还没等凝聚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猛地炸裂开来。
热浪翻滚,刀鞘震了震后,最外层的黑色物质出现了一处轻微的凹痕,陆拾喘着粗气,“希望你的金蚕丝真如你所说,坚韧到陌路都切不开。”
“什么?”安枕槐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两人的危机感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红色的流星破空而来,安枕槐大惊失色,立刻在两人面前凝聚出了一张巨大的金色盾牌,盾牌与陌路的刀锋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陆拾闪身出去,一把握住刀柄,拼尽全力将其往一边推了推。
刀身上萦绕的红光顺着陆拾的手腕缠了上来,陆拾忍痛急呼,“刀鞘,快!”
金蚕丝飞快地缠上远处的刀鞘,朝陆拾甩了过来,被陆拾接住后,费力地将这把愤怒的唐刀缓缓合上鞘。
鞘掩刀锋,刀护鞘身,不仅陆拾,连一旁的安枕槐都冷汗直流,“这把刀也太诡异了,别用了!”
“没事。”陆拾勉强笑了笑,“暂时还控制的住,问题不大。”
安枕槐瞪大了眼,陆拾握着刀柄的手上划痕遍布,都是被那些红光割开的,单看血淋淋的手背都有些惨不忍睹,更别提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了。
“这刀要弑主,它在喝你的血,就非要用吗?”安枕槐怒声道。
“真的没事,陌路很好用,你的金蚕丝也差点没挡住,不是吗?”陆拾顿了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它了,我会亲手毁了它。”
这话显然没太大说服力,安枕槐狐疑地又看了他几眼,最后盯着那把黑色唐刀沉默。
陆拾先看了一眼那片绯红的天空,已经渐渐褪色渐渐转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确实是陌路的问题,天星贪狼并没有来,你都试过什么办法,不管大嘴醒不醒,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能试的都试过了,一点撼动都没,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呆了4年!”安枕槐气急道,“话说你维能为什么能用了?不是还没开试炼吗?”
陆拾不解地问,“一进来就能用了,你不是也能用?”
“我不一样!”安枕槐有点不开心,“我找洛水迷境的主策划聊了聊天,他同意我以玩家的身份进入,针对高级副本再做一次抽样审查,也算是检验贺祁山清理副本的成果,不计算场次,不能影响其他玩家游戏进程,把我理解为试玩者就行。”
“…”陆拾扶额无奈道,“意义呢?”
安枕槐死鸭子嘴硬,“要什么意义,想玩就玩,下场能不能换个A级副本,S级费劲死了!”
“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陆拾神秘一笑,“走趟支线不,转一圈收两个高阶阴阳术,你的资质等级就上去了。”
“你有支线线索了?”
“没有,具体还不知道怎么见,不过总能见的,我猜你肯定感兴趣。”
安枕槐问,“见?谁啊?”
“猜猜看。”
安枕槐冥思苦想好一会,觉得要搞明白陆拾的想法,那就不能按正常的想法来,思绪陡然一转,略带疑问道,“洛城之主?”
“可以啊,现在勉强算是心有灵犀了。”陆拾轻轻一笑,“不过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重要,我能用维能大概是和大嘴的梦有关,这里没有鬼眼装置对吧,不然你肯定不会说出那些话的,我刚试了下,阴阳术也可以用,不得不说突破S阶试炼确实好,维能不被压制,整个人都感觉畅快了。”
安枕槐被他说笑了,“别想着去开试炼啊,警告你一句,那里面动辄几十的隗兽,而且是限制阴阳术使用的,只能靠你的维能来闯,最基础的一点就是要学会对维能的精准控制,以及透彻的理解才行,而且是不允许携带任何道具的,纯肉搏,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那乔南当初是怎么过得?我还蛮好奇的。”陆拾佯装随意地问。
安枕槐沉默片刻,“我只看过两关,S阶突破试炼需要通过多少关卡全凭玩家自己,乔南当年走了8关,其中一关他从十几堆生锈的零件里找出了他需要的配件,并爆头击毙了数十只以速度著名的四足风隼,玩家的突破试炼和守枝人的试炼其实是类似的,对于承薪者出身的乔南来说,在试炼之渊的那些日子每一天都等同于突破试炼,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我当时没怎么关注,且相信他一定能过。”
陆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kid呢?”
安枕槐没由地沉默了许久,陆拾扫了他一眼,也不再多问,只说,“他跟着沈长夏,我来你世界之前见过他们了。”
“他怎么样了?”
“看起来还不错,跟刺客骂架骂了快半个小时,拦都拦不住,”陆拾耸了耸肩,“那天离开鸣乐汇后,kid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夸我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很厉害,你说鹈鹕放我离开是不想和我撕破脸皮,还是想隐瞒住这位承薪者的嚣张行径?”
寻常人没有权限,是进不了中央大楼的,能进去且有权限下到地下三层的,只有鸣域最为核心的十二高层有开放权限的能力。
鹈鹕闭口不提,明明本该是一件十分折损颜面的事,反而被轻而易举压了下来。
安枕槐眼神中有些为难,轻声道,“有私心很正常,鹈鹕姐人挺好的。”
“有私心确实很正常,鸣域的私心也向来放在自己人身上,就比如你进入这场游戏,往好听了说是例行检测,往难听了说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不否认这种做法,我也有私欲,但你花了四年时间,只学会了对鸣域的行为自圆其说吗,安枕槐?”
陆拾正色道,“红海废墟,你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吗?你认为鸣域为什么会把地下城模糊掉,不肯公之于众,有没有可能那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在兽境内,还有着和我们同宗同源的人类呢?”
“当初你觉得我可笑,现在呢?”陆拾转过身去,将陌路挂扣在后腰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现在就摆在你面前,天星贪狼真实存在,那数以千万的廷州人呢?胜者书写历史,鸣域却拒绝书写,将一切真相掩盖,是真是假无人能辨,JYWZ的项目目的之一是研究新人类,也即是维能者,是普通人维能觉醒成为维能者的进化之路,并制作出了反攻游戏最炙手可热的祭品维能针剂,鹈鹕和你说项目的主要研究对象是裁嵬你就信了,可是为什么要研究兽王呢,兽王与维能者之间的关系呢,你就这么确定鸣域没有滥杀过无辜的普通人吗?我想不是吧,含冤而死的尸骨遍地都是,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鹈鹕的交代在时间和逻辑上有着巨大的误差,短时间内或许能够解释,但放大了看,往反攻游戏真正存在的意义上看,漏洞太多太多了。
“打着为人类的福祉着想的口号,却蔑视生命,为什么高阶副本的生还率低到令人发指,鸣域仍然要开启,我问过091,每年开启的S级副本多不过5个,那些不愿意自相残杀积分却不足够的玩家,他们去了哪里你有想过吗?为什么鸣域不给其一个机会,参与游戏就是错误吗?他们到底是另类的为兽王准备的祭品,用以压制兽族增长后的安抚,还是就此消失,或成为所谓的npc?安枕槐,我从来不觉得黑语锁定我的副本选项是刻意为我的副本增添难度,而是有些事情不便于口述,他想让我自己去寻找真相,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但我想不到可以为鸣域解释的说法。”
对反攻游戏及兽王了解的越多,陆拾对黑语的所有安排以及深意便同感的越多,能渐渐明白过来这是黑语精心为他铺好的一条路。
可这条路的所有安排及选择,该由自己来决定,而不是一个让他承受了他最痛恨的记忆清洗的人来布盘。
第112章 移花接木
陆拾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那道金影,气氛压抑又沉默,他觉得把话说开了挺好,告知了安枕槐自己的目的,向他坦白自己要走的那条艰难的路,余下的,就由安枕槐自己选择了。
信念的建立有时候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有时却能在一瞬间。
想要推动局势,往陆拾想要的方向上走,守枝人出身的安枕槐就如今而言,很难为其助力,至少在自圆其说下,很难理解陆拾真正要走的这条路的意义。
毕竟他是带着偏心看待反攻游戏的,陆拾承认当年的自己或许也带有私心,所以才更想要知道一切,关于091,关于历史,关于维能和兽王,以及旧世纪的那场大战。
如果他此刻对安枕槐全盘托出,恐怕迎来的又将是安枕槐诡异到了极点的眼神,笑他疯怪他狂,所以陆拾选择点到为止。
山鬼在两人所见之处不断踱步巡查,感受到了威胁却迟迟没有发现入侵元凶,警惕之下并不急躁,这巡视惊动了不少飞禽走兽,其中陆拾还发现了熟悉的隗兽,是祝福小镇带领着隗兽大军来袭的雪狮,在安枕槐的介绍下,明白过来那是山鬼王座下的裁决使之一,于四五个S级副本中出现过。
在祝福小镇的现身,轻松便能猜到是奔着陆大嘴而去,而当时陆大嘴的异常…
也是安枕槐越来越心疼她的原因之一,曾经威风凛凛高傲无双的兽王失去了锋利的爪牙,变成了一个脆弱娇小的女孩,恐怕连大嘴自己,都难以去面对曾效忠于她的裁决使们。
除此之外,两人视线所至的最远处渐渐开始模糊,仿佛偌大的领地在肉眼可见地缩小。
“她是不是要醒了?”安枕槐提心吊胆,“原本模糊的地界范围要大很多,是现在的十倍不止。”
被困在这里的四年里,安枕槐闲暇时摸索过这里的地形,在看到模糊的边界被渐渐吞噬时,第一反应就是梦快要结束了。
等到这块领地被完全吞噬,很有可能意味着陆大嘴的梦中梦的结束。
陆拾蹙眉道,“有可能,我进来时,陌路刺伤了她,也可能是太痛了。”
“所以你就非要用那把刀吗?”安枕槐闻言瞬间急了眼。
倒也不是非要用,陆拾摸了摸耳垂处的红玉,“这把刀还是大嘴给我的,她不喜欢用,而且我也没别的。”
“…那还是用陌路吧。”安枕槐不想评价百宝鞘这件道具,和陌路比起来,一个如同杀神降世,一个抽出来的玩意能把人气的螺旋升天。
陆拾点了点头,“边界处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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