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安枕槐疑问,“等什么?”
“你注意好有谁再进到这个梦里来就行,我有办法出去了。”陆拾想了想,“虽然一般不会有人来,但有几个人肯定不怕陆大嘴世界的那些血雾。”
“这场游戏里的S级玩家…”安枕槐回忆了一下,主要是这时间流速和外面相差太多了,他一个一个的数,“通明,流星,kid,刺客,炎帝,鲨齿,091…”
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后,安枕槐问,“就这几个吧,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陆拾不打算瞒着,“还记得叹息之壁的能力吗?”
黑语的那个SSS阶阳术?
“你准备复制那个?”安枕槐大惊,“能行吗?”
陆拾想了想,“现在不太行,再给我两个月…估计也不太行,不过估摸着时间要等上一阵才会有人来,叹息之壁的能力是领域,停滞时间,切断一切联系,被卷进来应当是大嘴的一个自我保护,我们是被困在这里是因为门被关上了,就算是开了,我们也找不到路回去,到时候可以试着复制一下,只要能凝固时间断开我们与梦的连接应该就可以,估计挺难的…”
单是想想安枕槐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过按照陆拾所说,叹息之壁曾经切断过红雾与天星贪狼之间的联系,那这次也不是不能尝试。
毕竟除此之外,好像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了,奇思妙想、还是天赋异禀?”安枕槐不知为何,笑的有些得意,“我要是有通明的维能就好了,他有一项特殊能力是读心,如果真能出去,记得要注意一下他。”
陆拾满不在乎地说,“能读心怎么了,很稀罕的能力吗?”
那何止是稀罕!安枕槐扶额无奈,仔细想想在他俩这儿确实算不上惊奇,某人读心的本事貌似连维能都不需要用,单单是一个眼神几个肢体动作都足够了,总能看穿一切,光这一点都甩通明好几条街。
收了话头安枕槐就忙着去到处布金蚕丝了,不过每次都不会离太远,模糊的地界虽然停滞了,但能够踏足的地域远比他进来时要小上许多,间接省去了许多麻烦,尽可能地延展金蚕丝后,就等待着看哪个倒霉蛋先被卷进来吧。
陆拾的维能训练十分刻苦,因为炎爆的不可控性,时不时地就会炸伤自己,没有药物仅凭自身的恢复能力,伤疤落了不少,可陆拾从未在意过,他专心致志地去在维能与阴阳术之间,利用移花接木来寻求一个平衡点,试验最多的是亲身经历过的叹息之壁。
除此之外,陆拾想做出另一种突破,他和安枕槐商量了很久,可无论如何安枕槐的态度都是拒绝。
将不同系的维能转化如果能成功,陆拾便能克服目前身体内寥寥无几的木系维能这一遗憾,想要复制出来叹息之壁,仅凭他曾经注射过的那一支中阶木系维能针剂等同于登天,充沛的火系维能没有用武之地,且控制起来太过困难。
安枕槐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连陆拾自己都控制不好这股火系维能,万一失败维能暴走,陆拾的行为等同于自掘坟墓。
至于炎爆术这个名字,是被安枕槐提了一嘴后,陆拾接纳了这个名字,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炎爆术的控制上,陆拾几乎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除非他将其利用移花接木的能力转变成阴阳术,才能稍微可控一些,威力不小,陆拾试验过一次,那次爆炸一开始还不算强烈,可陆拾体内的维能当即失去了控制,源源不断的从他体内涌出,不受控制的持续性的爆炸掏空了陆拾的所有维能,当即晕死了过去,山鬼听到动静一路狂奔,在被炸碎的乱石堆上怒吼了三天三夜,又去巡视了一遍领地。
得亏安枕槐带着人溜得快…
木系是移花接木,水系水吟术,火系炎爆术,安枕槐顺便给陆拾至今毫无存在感的金系维能取了个新名字:无相术。
陆拾单独使用过一次,一点效果都没,但结合着炎爆术会让爆炸更加猛烈,结合着移花接木能复制得更加完美,和水系又能相辅相成,保护能力更上一层楼。
没被那次炎爆术炸死,都多亏安枕槐提心吊胆,里三层外三层地叮嘱陆拾往身上裹水吟术的防护,实在不放心,又里三层外三层地加了几次金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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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安枕槐:谁懂,身边站着个人形不定时炸弹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一年多就过去了。
一开始陆拾还想着最好不小心被卷起来的人别来的太早,他使用移花接木的能力还不够熟练,一开始别说停滞时间了,连叹息之壁用以切断一切的四面土黄色的墙壁都费劲,如果说红海废墟的叹息之壁转眼之间墙壁便能接云攘月,那陆拾升起来的只能称之为小土坡。
渐渐的越拖越久,巡视完领地的裁嵬都无聊到溜出去打了两次架回来了,陆拾这边貌似都没任何突破。
安枕槐倒不心急,得了空就托着下巴看陆拾训练,虽然在他看来,如果有木系维能针剂的辅助下,陆拾的维能一定会有质的飞跃。
可这些能被称之为质的飞跃的进步,是当初红舒信手拈来的。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在记忆损失的状态下对陆拾的影响倒不算大,可对于安枕槐来说,如果换做他,可能真的很难做到重头再来。
他钦佩陆拾的勇气。
与此同时,陆拾愈发相信安枕槐真的在这里呆了4年之久了。
他眼中的一年,在真正的游戏进程中,可能短短不过两三个时辰,安枕槐中间调侃了几次度日如年,回头想一想,这一日少说也得有个十多年。
迟迟没有人进来,安枕槐闲的都快发毛了,不仅一脸的胡茬,头发又长了不少,被他扯了个树藤捆了起来。
最开始的狗啃发型被陆拾嫌弃了一句太丑后,安枕槐就再没剪过了。
刮胡子虽然算不上费劲,可在一开始只有安枕槐一人的情况下,也会经常清洁,时间一久,便改成两三日,最后变成十天半个月。
哪怕有金丝甲的基本防护,陆拾也换上了草编的衣服,原本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两人期间换了不少住处,也走了十多处废墟,在那些废墟之上遥望山鬼的领地。
山鬼现身的次数并不多,陆拾和他交流过几次,利用陆大嘴特殊的心灵感应,只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山鬼就离开了,相比于两人,它似乎更珍视它麾下的兽群。
剩余的时间,陆拾都在刻苦训练。
不止将安枕槐的金蚕丝复制的一般无二,风刃掌握的也更加熟练,和风扫千军相比起来要差一些,不过在精准度和单攻方面,要超越风扫千军。
至于辅助能力优秀的金系无相术,是最让安枕槐大跌眼镜的,一般来说水木系维能更偏向于辅助能力,比如夜泉的泉涌术,能极大提高队友的战斗能力和承伤愈合能力。
水木辅助,土系偏防及强化身体,金火擅攻似乎已经成了认知,而陆拾的金系维能偏走辅助路线,分化出这种能力安枕槐表示无法评价。
毕竟他的维能觉醒也是剑走偏锋的类型。
陆拾也没在意,只嘀咕着说木系不也出了唐无涯吗,那金系辅助也没什么大不了。
安枕槐闻言直接就毛了:你还想再怎么变态啊!你都已经是四系维能了啊!哪一个丢出去不是震碎三观的存在啊!
至于陆大嘴,现在有了新的名字,安枕槐始终忘不了陆拾嘚瑟地提出‘陆一只’这个新名字的模样,问其缘由时,陆拾也不多讲,两人在山鬼小名到底叫大嘴和只只之间甚至发生过争吵。
安枕槐坚持小名叫只只,毕竟不管是陆大嘴还是陆一只都不好听,只只还能听,大嘴他叫的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陆拾则表明,要么名字改成陆一只,小名叫大嘴,要么原名不改,小名叫一只。
山鬼不发表任何意见,听着两人争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默默地当它的金山。
有了充足的时间,日子过得还算安逸,夜里偶尔失眠的时候,陆拾会走出两人合力盖起来的木屋,坐在月下发呆。
月光在他的浓密的眼睫上布了一层薄光,虫鸣不止的林野,在他看来终究只是一场梦。
回归游戏本身之后,每一步他都想好了,先解决其他玩家内的魔偶,最后再去安枕槐的世界。
那只魔偶太过真实不是巧合,在和安枕槐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能明显感觉到安枕槐偶尔流露出的敬仰。
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安枕槐的心中他太过完美,魔偶才会那么相像,在陆拾与魔偶的两次对视中,仿佛能够回溯时间,看到另一个自己。
至于那个答案,都已经如实告知。
安枕槐的答案是他很满意如今的自己,除了红舒当年被捕,以及后来陆拾被咬,他未曾让自己失望过,也让和他有关的人都引以为豪。
他爱那个不断拼搏不断努力的自己,同时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是一个始终存在的心结,在梦里的这些年,在两人时不时的谈话中,陆拾用自身的行动渐渐替他解了这个最难过去的心结。
红舒从来不是一个因为困境坎坷就畏缩不前的人,陆拾同样如此。
在又一次偷偷溜出来享受微风和月光时,安枕槐不动声色也跟了出来。
“在想091?”
陆拾没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明明有很多选择,他对你那么恶劣,为什么不离开他,选择一个更好的?”得益于这段时间里的修身养性,安枕槐提起来091的时候渐渐不再愤怒,有的只是迷惘。
陆拾指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淡淡地说道,“所有人都向往光,以被抚洒那些圣洁的光芒为荣,那滋生在黑暗深处,从未见过光的人呢?”
“如果每个人都选择更好的人,那剩下的那些不好的人怎么办?”陆拾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厌弃丑陋,罪恶,疯狂,毫无人性的种种存在,091似乎都符合。”
陆拾顿了顿,“也不对,091不丑。”
安枕槐侧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091问过我一句话,明明他在单纯无知的时候,从未想过伤害别人的时候,可他遇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想要把他推向死亡。”
“人都是自私的,想要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在他声名显赫之后,只有走到如今这一步,才能坦然站着,让所有人都畏惧他,他才能活下来。”
那双漆黑如夜空、深沉如墨海的眼睛罕见地泛起一丝涟漪。
“追逐温暖和光是人的本性,可对于我来说,我不需要选择什么好不好的人,因为我深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光,也不温暖,更不向往这些,我觉得我是一个无趣至极的人,理应被厌弃被嫌恶,就像091一样。”
“所以不是我选择了他。”陆拾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人的模样,“就像他对我说的,我和他之间只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各取所需。”
这句话里透着疲惫与酸涩,听得身边人渐渐凉了心。
他能感觉到陆拾很难过。
难过到妄图用闭上眼睛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翻涌,只是怎么都压不住。
与记忆无关,也与过去的红舒无关。
重走了一遍与091之间不可割舍的路,他不满,沮丧,沉默在皎洁的月色下,受了伤的人可怜又难过。
安枕槐喃喃道,“你告诉我说他是你的选择…”
“是,我选择了他,如果你非要听一个理由,那可以把他距离百冠王最近当做理由,我想要让他取代黑语,想要利用他去报我记忆被清洗之仇,想要打着我念头的人看清楚,一切的主动权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又或者,我放不下过去种种顾念往日情分,更可以认为我和他同病相怜报团取暖,安枕槐,理由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
他用手盛住月光。
“理由可以都是编的。”
理由可以编造出无数个,而选择是真实的。
安枕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蹙眉难忍心中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真正明白过来了陆拾的意思。
陆拾不是因为这些理由而选择了091,而是在他做出了这个选择之后,再去解释出这一千个甚至一万个理由。
所以理由不重要。
过了许久许久,安枕槐才沉声道,“他舍弃所有救你,当年的背叛,一定有着他的身不由己。”
陆拾默默睁开眼睛,哪怕安枕槐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的眼前还是浮现出那个百冠王的模样,狭长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温柔问他‘还好吗’的黑语。
安枕槐苦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黑语放你离开了。”
陆拾没回答,他知道安枕槐还有话。
不过这次安枕槐选择了闭口不提,选择将一切都封之于口,不见天日,才好收场。
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沉默里,安枕槐滋生了无数黑暗的想法,并以此深深愧疚。
如果安枕槐曾经拥有过,他一定不舍得陆拾离开,毕竟他把所有的私欲都给了眼前的人,为之辗转流连。
只可惜他即做不到黑语那样,去成全陆拾的孤注一掷,也成为不了091。
在此之后一连一个多个月内,两人都鲜少交流,陆拾能感觉到安枕槐是有意避开,每次他起早时,安枕槐就没了影,木屋存了一些食物,陆拾训练一整天疲惫地睡去,安枕槐才披着月色归来。
他没多问,专心训练操控维能。
直到陆拾溜达着补充食物储备时,发现边界又开始模糊,才警上心头,果不其然安枕槐很快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硬闯进来受伤的人。
“通明傅萧,要试试看吗?”安枕槐将傅萧安置在一边后,还不忘加了一句,“如果勉强,可以下次再试,或者换个办法。”
陆拾很早之前就在做准备了,能够灵活运用的不只是叹息之壁,还有陆大嘴曾经使用过的离魂乐。
略带起伏的哀叹声一响起,安枕槐便脸色大变,看着四面八方竖立起的层岩叠嶂,有些不知所措。
叹息之壁第一次使用时,停滞的是所有人的时间流动,哪怕后来陆拾使用过几次,效果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强烈,裁嵬的怒吼声随着哀叹之声一同响起,朝着这处时间之璧狂奔而来。
离魂乐夹杂在其中若隐若现,叹息之壁内的情景开始模糊破碎,像被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声渐渐击碎,再维持不住梦境的存在。
傅萧是个约莫30岁的年轻男人,在离魂乐的启动下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悠悠转醒之际正好瞧见穿着异样草衣的两人,不禁大惊失色,更令他胆战心惊的是地震和震天的咆哮声。
不知为何,在傅萧醒过来不久后,地震渐渐停滞了,安枕槐在外面布了不少的金蚕丝,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是山鬼倒地不起,响起的咆哮声不只是领地被侵入的愤怒,还夹杂着痛苦。
安枕槐不敢打扰到一旁汗流浃背专心致志的陆拾,又不能从叹息之壁的范围内冲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鬼痛苦抽搐,急得一头的汗。
“是刺客,这人身上有傀儡丝。”陆拾咬牙道,一边稳住安枕槐,一边继续维持住叹息之壁和离魂乐。
悠长的乐声与哀叹声愈来愈响,陆拾浑身的力气也几近耗空,甚至于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多久。
被圈围起来的梦境越来越模糊,三人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眩晕感,安枕槐捆好其他两人后,开始在梦境边隙中寻找,眩晕感愈来愈强烈,离魂乐和叹息声也渐渐变小,刻不容缓,安枕槐调动起周身维能,一截截金蚕丝犹如藤蔓一般从地面钻出,在这块模糊的地界之中摸索的仔细入微。
终于,在一块梦境碎片边隙中,安枕槐摸索到了一股异样的维能涌动,他带着两个近乎于神志不清的人,飞速闪身进了那处边隙。
刺鼻的血腥味和呜呜的抽噎声刺激到了陆拾,他不顾痛到整个人都发麻的大脑,在模糊的视线中找到了那个蜷缩哭泣的小姑娘,反手抽出陌路便是一斩。
傀儡丝一断,陆大嘴的痛苦就消了许多,两只手紧紧攥着陆拾的草鞋,即便是在睡梦中也颤抖不止。
安枕槐飞快上前将她抱进怀里,随后扭过头来瞪视向一旁的太子,沉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救他啊。”刺客十分不悦,用着无比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拾,“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进野人部落了?”
傅萧其实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陆拾这张脸很有辨识度,安枕槐他也是认识的,只是一直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刚恢复意识没多久,就又陷进了眩晕中,再回过神来,正好听见了刺客的灵魂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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