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这些。”裴子濯眼眸里露出温柔之意,缓缓送沈恕神魂迎上命格。
至纯之命格,与至纯之神魂,冥冥之中二者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两团纯白缓缓靠近,出乎意料地融合格外顺畅,好似这命格就是为沈恕量身打造一般。
君北宸意识到事情不妙,当即便从周仓身边抽离,身法和其诡谲的闪现到了雷劫之中。
动作之快,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之时,君北宸掌心的魔气幻化出一把长钉,狠狠地钉入裴子濯后心。
裴子濯的眼眸缓缓瞪大,一股寒凉之气从魔钉处四散开来,唤醒了他体内蛰伏已久的混沌之力。
一瞬间,魔纹如藤蔓一般蔓延到他的全身,一股无缘由的恨意占据了他的身心,裴子濯的眼眸忽然变红,目光阴鸷。
“子濯!”沈恕不顾性命,转身想要朝裴子濯那处而去,可命格之神力不容抵抗,转眼间他便被命格收束过去。
两团白光融合的片刻,一道光柱通天绝地的乍然闪现,所有人眼中皆是一片纯白,视线之中再无其他。
时空在此刻仿佛凝固,万籁俱寂,万法俱寂,好似置身于世界之外,游走在天地之中。
只这一刻,顿感超然。
沈恕的肉身得到召唤,翩然飘在空中,如一叶扁舟,又如一方璞玉。与命格融合那刻,无尽光芒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额心点朱、面如冠玉、光辉万丈的神像!
云开雾散,雷阵消弭,半空处万事绫如光晕一般微
围绕在沈恕身后,红莲真火悬在沈恕掌心耀眼地如日方升。
而殿内,裴子濯一双剑目赤红如血,白肤白发,如傀儡鬼魅一般,周身散发着滚滚煞气,挡在君北宸身前。
君北宸手中捏着魔丹,得意地笑道:“恭喜沈恕仙君大道飞升。”
不知道君北宸用了什么操控人心的办法把裴子濯魔化,但若是放任他将魔丹融于裴子濯体内,那便彻底无法挽回。
沈恕目呲欲裂,急道:“你想做什么!住手!”
君北宸道:“我一残破之身,如今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还有些残存的愿望,想要在生死之前完成罢了。”
周苍骂道:“别在那咬文嚼字了,只要你放下魔丹回头,一切都还好商量!”
君北宸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什么好商量,无非就是死的慢些罢了。长青,你我之间无需打哑谜,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说罢,君北宸举起魔丹,落在裴子濯眼前,如梦魇一般轻声道:“吃下去。”
沈恕身如闪电,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裴子濯,可裴子濯身上被触碰的部位瞬间被澎湃的仙气烫出浓烟,魔化的肉身竟然腐烂开来。
已经失去了神智的裴子濯吃痛大吼一声,发了疯一般推开沈恕,顿时怒不可遏,如野兽一样朝他呲牙怒吼!
沈恕心疼欲裂,他骗了子濯那么多次,又让子濯等了那么多年,他已羞愧难当。此时此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子濯回来!
沈恕阖上双眸,咬破指尖,当空化了两张同命符篆。一张猛然拍向裴子濯,另一张贴在自己身上。
同命之符,寓意二人寿数共享,痛苦共担,是绝对的禁忌之术。
沈恕身为真神,使用禁术已然破戒,但他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就必能保裴子濯平安!
符咒生效的刹那,一阵寒意瞬间笼罩沈恕全身,他调动红莲真火一举打向君北宸。在君北宸躲避的刹那,立刻被周苍上前缠住。
沈恕把裴子濯带了回来,或许是同命符的作用,裴子濯的眼眸短暂地变回了黑色,他痛苦地半跪下来,牙关咯咯地打着颤,身体止不住的打着寒战。
裴子濯的一切变化,沈恕都能感同身受,他硬撑着不适,将子濯抱在怀中。
裴子濯的眼眸时红时黑,红色之时如疯魔一般挣扎,黑色之时如寒冰一般刺骨,看向沈恕的眼中已满是冰冷与愤恨。
沈恕不得已用万事绫捆住他全身,他垂眸看向裴子濯,鬓发散乱,眼神空灵,原本是个多风采夺目之人,而今竟被如此折磨。
沈恕怎能舍得,他心如刀绞,痛苦地直不起身子,眼中噙着泪水,献祭一般地吻上裴子濯的嘴唇。
那嘴唇太冷了,如冰一般,丝毫没有以往的温暖,他含住裴子濯,使出并不熟练地动作,勾画着他的唇。
果不其然,裴子濯控制不住地咬了他一口,鲜血沿着二人嘴边流了下来。
沈恕捧着裴子濯的头,将自己的血含在嘴里,凑近裴子濯的唇边,唇舌纠缠之间,用舌尖将血渡了过去。
裴子濯仍未清醒,将嘴中的舌尖也一并咬破,或许是同命符的影响,他的舌头也一并疼了起来,这才让裴子濯稍微松了松口。
如此亲密,却毫无旖旎,沈恕无声落泪,只得紧紧地抱着裴子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那人,以自己的血为引渡给那人解毒。
直到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裴子濯缓缓睁开眼睛,双眸之中闪出几分疑惑。在意识到二人正在亲吻之时,裴子濯猛然一怔,双眸紧缩,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继续。
沈恕停下亲昵,睁开泪眼向他望去,见裴子濯呆滞在侧,神态举止有些不同以往。沈恕登时害怕地握住他的肩膀,急切道:“子濯,你怎么了?”
裴子濯面色凝重,他的眼眸在轻微地抖动着,好似此刻正在回忆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眨了眨眼,眼眸中的戾气与迟缓逐渐散去,略带迟疑与好奇地视线终于落在沈恕脸上。
裴子濯抿了抿唇,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时破天荒地有些脸红。他本想俯身贴近沈恕的额头,可不知为何刚一碰上鼻尖,他便停了下来,克制地抬起手擦去了沈恕嘴角的血迹,摩搓着指尖,轻叹道:“怎么不知道躲?”
沈恕鼻子一酸,张开双手环抱着他,傻笑地摇了摇头。
裴子濯同时也感到心头一酸,他后知后觉道:“这是……同命符?”
沈恕埋在他颈窝里点了点头,全然不顾裴子濯还会数落他些什么。
裴子濯暗自谈了口气,有些责怪道:“你可知这符篆是上古禁术,你已飞升,怎好违反天命,擅用此等术法?”
沈恕红着眼睛瞪着他,却一点威慑都没有,只有哀怨道:“你要我怎么办,让我眼睁睁地瞧着你被君北宸操纵魔化吗?”
只这一眼,便让裴子濯败下阵来,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不值得你如此罢了……”
说罢,他一手环住沈恕,在沈恕身后悄悄地捻了个诀。几乎同时,沈恕身上的符咒一闪,随即便消散于空。
沈恕察觉到裴子濯的反常,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恼怒道:“现在又要你与我论值不值得了?若要我看着你去死,我宁愿随你一起!”
裴子濯被他吓了一跳,轻轻擦拭着他眼角的泪痕,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笑道:“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君北宸从周苍处抽身出来,冷哼道:“恐怕是好不了了吧?”
话音刚落,君北宸便一个飞扑落在祖巫,苍乐之处,一手打破牢笼,将魔丹悬于空中,厉声道:“去吧!”
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各自心怀鬼胎。
祖巫想夺魔丹,换来功力大涨,若能与鬼王平齐, 他在世间便再无掣肘。
苍乐想夺魔丹, 换得一身自由, 若侥幸能活下来, 他便可以另立山头,再也不用依附于人。
刹那之间,二人几乎同时有了动作,他们一同伸出手去,飞身上前抢夺。
此二人, 一者为千年鬼将, 长生不死;一者为天界灵兽, 身份特殊。无论是谁夺得了魔丹,都必将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世间永无宁日可言。
眼下裴子濯中毒未解,沈恕受了同命符牵制, 另外几个小的根本不成气候。
此时若真让君北宸得逞, 眼前优胜之局势定会大乱。
周苍眸色一暗, 顺势甩出寒栖剑, 加入二人争夺。
“呵。”君北宸轻轻轻轻一笑:“多谢长青割爱。”
周仓脸苍一变, 当即就明白过来君北宸想要干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君北宸, 抬手一勾,寒栖剑竟然跳转方向,瞬间被他收在手中。
这剑怕是要易主!
周苍正要蓄力去夺,可身体一轻, 转眼间便被君北宸用寒栖剑引了过来。
他魂魄的一部分已融入寒栖剑之中,此刻剑身落在君北宸手中,身为剑灵无法叛主,周苍气急道:“你这小人!”
君北宸惊异道:“这剑本是我的,如今我收回剑来,有何不妥?为何还遭你这般辱骂?”
周苍冷哼道:“天上的帝君借你用的就是你的了?好不要脸!呸!”
君北宸脸色一沉,抬手画了个圈,将他困在圈里道:“你从不信我。”
画地为牢,周苍更是气到冒烟,大喊道:“你干什么!?放我出去!敢不敢堂堂正正的跟老子打一场!”
君北宸充耳不闻,回首去看那二人争到何种地步?
祖巫毕竟是千年鬼将,力量与敏捷皆优于苍乐,眼看已然占据上风,可他却没注意到身后苍乐那双阴狠的眼。
苍乐手中匕首寒光四射,沁满毒素,朝着祖巫攻击刀刀不致命,却每一刀都能划过他的皮肤血脉,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地使毒素逐渐渗透。
待祖巫察觉到内力不足之时,已然为时过晚。
苍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轻盈地身形猛然一跃,狠狠地踏在他肩膀之上,借力一飞,抬手夺得魔丹。
还没等他高兴片刻,远处便朝他扔来一粒石子,精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手腕,苍乐手中的魔丹应声落下。
苍乐急道:“是谁!?”
“啪嗒”一声,魔丹顺着开裂的石板滚落,最终停落在裴子濯脚边。
见状,君北宸终于收回了笑意,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掌中之物被人横刀夺爱,苍乐怒火攻心,不死心地扑了上去正要去抢,就被裴子濯一脚踹开。
这一脚使出来十足的力气,苍乐胸口一阵剧痛,被贯出了三丈开外,撞到石柱之上才停了下来,肋骨都断了两根。
小舞着急的挪了过去,心疼的扶起他,带着哭腔道:“哥,你没事吧。”
苍乐半倒在地,咳出一嘴血沫,恶狠狠道:“滚。”
裴子濯抬脚踩在魔丹之上,周遭煞气肆意,却反而显得他正气凛然。于煞气漩涡之中,他仰起头睨着君北宸道:“好久不见,君北宸。”
君北宸眼睛一眯,当空抛出寒栖剑,手指剑诀,剑锋凌冽,径直朝裴子濯打去!
此举变化之快,让众人来不及反应,剑身携着寒光就已经落在裴子濯眼前半尺不到的地方。
沈恕心中一悬,当即施法去拦,可终归还是差了一步。
就当剑锋即将刺中之时,裴子濯眸光一闪,不知是使了何种法术,竟然将箭停在自己眼前半寸不到的地方。
他那双带着威压的眼眸,扫过君北宸,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没有长进?故技重施,就休怪我秋后算账了。”
裴子濯勾了勾手指,一举夺回寒栖剑。他握紧剑柄,当空一扫,剑中冷光大涨。
在他手中,剑身千年累月凝聚的锈迹逐渐剥离,逐渐透出剑本来银白的模样。
君北宸脸色一变,当即从袖中甩出一物,仰头吞进嘴里。
距离他最近的周苍一眼看出,他大叫道:“他把魔丹吞下去了!地上那个是假的!”
话音刚落,一阵飓风从君北宸所在之处炸开,原本清朗的天空骤然变色,黑色的闪电当空劈下,几声闷雷旋即炸开!
殿内瞬间阴风四起,沈恕立在裴子濯身前,抬手画圆,合掌推出一方结界,拦下着滚滚煞气。
事发突然,其他人就不那么好过了,小舞被浓郁煞气烧灼得皮开肉绽,疼得滚地不起,却还是朝苍乐所在咬牙爬过去,想将他哥带离此地。
苍乐内里受到重创,还未恢复半分就又被煞气侵蚀,灵根深处已然崩溃。他痛到锥心蚀骨,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便一掌推开小舞,咬着牙骂道:“别管我!你这个叛徒,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
小舞止不住地流泪,泪水沿着皮肤破绽之处划下,落在地上竟变成一片片血滴,他哽咽道:“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苍乐眼眸一酸,闭上双眼,大吼道:“快滚!”
小舞摇了摇头,认命一般挡在苍乐身前,任凭煞气侵蚀他的肉身,“哥,我陪你一起。”
见小舞背后血痕遍布,苍乐伪装的表情终于崩溃,他一把抓着小舞的后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甩出大殿,半是怒骂半是心疼地喊道:“傻子,以后只管顾好你自己!”
“噗通”一声,小舞重重地咂在殿外石板子上,鲜血沿着身上的破溃流淌了一地,他呜咽着手脚并用的朝着不拘一格殿爬去。
蓦地,一声惊天巨响在殿内炸开,石柱寸断,屋檐塌陷,三丈长的顶梁柱被一道飓风裹挟着,随着万千煞气直冲云霄。
小舞眼眸一缩,痛呼道:“不……不!”
“噗通”又是噗通一声,一道人影突然咂在小舞身边,小舞匆忙接过,看清那人是苍乐,登时喜极。
祖巫丢下苍乐便捂着胸口吐了口血,朝小舞摊手道:“解药在哪?”
小舞当即回过神来,去摸苍乐的口袋,拿出那把匕首一嗅,便知此为鸦毒,忙道:“这毒不碍事,等下山用醋熏一熏就好了。”
还未说完,周遭的风越来越大,小舞手中攥着的匕首徒然被劲风卷了进去。
他猛的咳嗽了一声,再一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瞬间寒毛倒立!
眼前那股直冲云霄的黑色飓风,竟然在吞噬天地!
无为阁内的天空和地面好像被折叠一般,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态拧在了一起,被吸纳进了飓风之中。
周遭的景色也随之变幻,他脚底下的石板在不断的往前移动。身侧的大树被连根拔起,砖石所砌的建筑,如同撕裂一般被飓风吸纳。
小舞和祖巫抗起苍乐,不断后退,狂风大作,吹得面颊如刀割一般苦痛,他的双耳翁鸣除了风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片煞气吞噬了整个幻世境犹嫌不够,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增长。
与此同时,雷雨落下,雨水之中裹挟着煞气,烧灼着一切。
小舞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心中一悲,双膝一软,不禁暗叫,呜呼哀哉,天要亡我。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一人清朗之声,在猎猎狂风之中格外清晰。
顷刻之间,一道金光如屏障一般从地面上笼罩开来,将他们护在金光之内,阻挡了外面夺命的煞气。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沈恕已撑开护体阵法,迎着君北宸所在之处横眉怒目。
小舞终于喘了口气,“太好了,有救了。”
沈恕耳朵一动,稍有歉意道:“他已魔化,我不知能撑住多久,抱歉。”
小舞摇头道:“仙君不记前仇,还肯庇佑,小舞日后必当效犬马之报!”
裴子濯站到二人之间,打断了小舞喋喋不休的道谢,微微蹙眉道:“他以神魂做饵,激发那三股煞气的贪婪、狠厉之意,放任其吞噬神魂,吞噬结界,进而将这世间万物一并吞没。”
沈恕诧异道:“他的执念就是当一个大饕餮吗?”
裴子濯摇了摇头道:“他要吞并日月,要天地重归混沌。”
沈恕纳闷道:“他为何要这样做?若是重归混沌,就连他自己都将归于鸿蒙,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周苍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万物生,万物灭,天地大同,同生共死,这就是他苦心竭力所追求的——平等。”
“荒谬。”沈恕怒道。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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