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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pillworm)


他忍不住看向裴周驭的腺体,尽量放轻声音,说:“这个焚烧剂会瞬间碳化你改造的腺体,八监的人就没有办法根据特征找到你,但极大概率面部烧伤,如果毁容,尸检回收组也无法通过面容辨认你。”
“他们看不清脸,还会尝试扫描身份贴片,明天,我安排了人给你贴上死者贴片,他没有在系统确认死亡,你的身份信息会和他调换。”
“最后战场清理,司林也会把你错误扫描成这位已经死亡的士兵,我及时烧尸,在监狱外第二个焚化炉接应你。”
他说到这里便停下,眼含热切地盯着裴周驭,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这份计划的代价太大,在战场这么混乱的地方,想通过掩盖面容和身份假死,同时又要瞒过蓝仪云层层尸检,只凭他们两个人,能走的路实在太窄。
裴周驭静静听完这一切,隐约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咚咚,他垂眸看了眼脖上颈环,感觉下一秒就要触发警报。
能感受到霍云偃紧张的视线,他说假话的概率很小,眼里透露出真心实意的担忧,一旦使用了焚烧剂,毁容事小,十有八九因为战场突发状况造成意外,可能重伤,甚至真的死亡。
说来说去,这场仗在哪个方面,都是他的九死一生。
想抓住唯一的活命几率,就是赌一把。
裴周驭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后颈那块隆起,声音低低地问:“会烧成什么样。”
他鲜少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会很疼,比不上十年前那把手术刀,”霍云偃读懂他话语里的隐喻,深深看着他:“只要让蓝仪云相信了你死亡,再疼,换后半生也不亏。”
“我会准时在焚化炉等你,如果有顾虑,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但我希望你自由,少将。”

星历707年。
一场长至三年的战火让H星球陷入了漫长寒冬,水汽结冰,悉数而落,如石子般啪嗒啪嗒一个个接着砸在飞舰残骸上。
还未来得及自然融化,又被一团火球猛然攻落,晶莹透裂的水晶瞬间被焚成一团白汽。
火团连同水汽漫过两具焦尸,如岩浆般倾注而下,霍云偃几乎来不及多想,一扯缰绳,连人带马迅速转身冲去:“少……”
话未出口,残骸下那道高大的身影和众多密密麻麻的敌军们一同淹没在了滚烫的火雾里。
霍云偃整个人僵住。
不远处正在厮杀的战友们也意识到了不对,霎时往这个方向望过来,随即像发了疯般嚎着嗓子拼命挥刀。
血腥味弥漫苍穹,刀光交锋的声音响彻天际,霍云偃却什么听不见,脑中嗡嗡作响。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几乎快要感受不到眼眶的温热,用力咬紧后槽牙,手迅速一抹泪,“驾!”一声,朝那团黑压压的敌军冲去。
“……霍云偃!”
熟悉的声音从火团方向传来,霍云偃瞳孔倏地放大,连忙闻声望去,就在他转头之际,小臂处一紧,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攥着他,接着战马扬起前蹄,裴周驭拽着他的胳膊凌然一越跨上马背。
霍云偃刚要开口问些什么,裴周驭沉声说:“釜底抽薪,肉盾法能用。”
和裴周驭配合了三年,话音刚落霍云偃就秒懂他的意思,咬着牙说:“行,赌一把。”
裴周驭身上全是伤,声音低缓:“发令。”
霍云偃瞳孔一紧,抬手扣动扳机,一道枪声响彻天际:“收舰!”
号令完毕,仅剩的几架机甲收翼,整齐有序地往回撤,果然,以为凭借武器优势战胜的敌军很快放下了戒心,一边释放轰炸信号弹,一边往H星球机甲残骸的方向狂奔。
霍云偃冷笑一声,再次发令:“丢舰!”
数名驾驶员丢舰滑伞,一时间,敌军的轰炸弹药如雨后冰雹般从天而降,看着最后一架机甲也在火光中四分五裂,霍云偃心里五味杂陈。
嘈杂的周围,他又听到裴周驭说:“记着,战场上,有舍才有得。”
霍云偃抿着嘴郑重点头,跃马而下,大步冲向燃烧正旺的机甲:“就位!”
数百位士兵得到指令,和他一起迅速分散到残骸附近,按照裴周驭所发号的“肉盾法”,两个士兵被踩在脚下,毫不躲闪地任由敌人围打,追随机甲而来的C星敌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人像蚂蚁一样聚集在这里。
混乱达到顶峰,霍云偃抓准时机,抢过信号弹向天发射,只两秒,火团便精准砸来。
哀嚎声伴随爆炸层层推开,不知过了多久,信号弹和敌军全部淹没在了火光里,反败为胜的士兵们纷纷从机甲里爬了出来。
战火消匿了。
霍云偃站直身子,看着不远处奔来的战马,裴周驭脊背挺直,一只手沉稳地牵着缰绳。
鲜血溅满他脸上盔甲,面无表情,他问:“赢了吗。”
霍云偃往前一迈,终于心服口服地笑道:“以百敌万,将军,我们大胜。”
三年战争落下帷幕,H星球军队绝地反击,裴周驭凭借此战再次扬名立万,夜晚,天籁星空闪闪,重新搭好的军营中笑声不断。
霍云偃坐在篝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微醺的裴周驭,他手里握着一瓶酒,眼球因醉意喝得微微泛红,霍云偃觉得他比天上这一幕还耀眼,说:“裴将军,你真的很厉害。”
裴周驭知道他是在指这一战,拎着酒壶笑着饮一口。
天空炸起一道烟花,两人同时抬头望去,绚烂的烟火在星空中闪烁,响彻军营,仿佛胜利者的赞歌。
———H星球最高军事殿堂,穹顶比这晚夜空的景色还要灿烂,入目之处皆是金碧辉煌。
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照耀在征服星际的壁画上,裴周驭站在殿堂最中央,光斑正好笼罩在他身上,周围静谧无言,空气里全是神圣而肃穆的味道。
H星球的皇帝款款走下,两手捧着一枚金色勋章,这枚勋章由星陨金打造、雕刻蛇头缅因,象征着帝国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
年仅二十一岁,裴周驭便斩获了所有士兵毕生追求的加冕仪式。
他身穿装饰着金色绶带和繁复勋章的墨蓝将帅礼服,身姿挺拔,嘴角挂着少年标志的意气风发,他甚至不需要跪,轻微颔首,“咔哒”——皇帝亲手将勋章扣上礼服。
声响久久回荡,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头顶金属冷光打在裴周驭身上,台下正襟危坐,皆是H星球高层将领、贵族、外交使节还有富商,他们眼神无一不疯狂热切,或敬畏或嫉恨,都抵不过星际最年轻的军事指挥官诞生在眼前。
裴周驭闻到皇帝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高级香氛,他虽板着脸,却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说:“我相信你会走得更远。”
“H星球的疆域,由你来拓展到星际尽头。”
裴周驭锐冷的眼眸中迸射出光芒,他的野心燃烧起来,在整个星球千万百姓的同步观看中跪了下去,掷地有声地承诺:“不会辜负您的期许。”
一个将军最有力的承诺响彻殿堂,回音贯穿入耳,传到仪仗队最前排的霍云偃耳里,他这一年只有十六岁,虽然已经过战场生死,却仍然在此刻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在战乱中被裴周驭救下,因武力天赋绝高被破格带上战场,作为裴周驭所有下属中最年轻的一个,此刻,他强忍酸涩的眼眶,拼命挺直胸膛,比任何人都为裴周驭感到骄傲。
———看着裴周驭高大伟岸的背影,仿佛见证一尊即将征服星际的战神。
H星球战胜的消息传遍中央大道,裴周驭的授勋仪式来到民间,他骑在一匹鬃毛漆黑的战马上,周围人潮如海,鲜花和欢呼声一同向他涌来。
H星球虽和C星敌对百年,但一直实力持平,直到迎来裴周驭带兵才屡战屡胜,他带领凯旋队伍走在最前方,卸去了典礼沉重的礼服,穿一身笔挺黑色作战常服,神色从容,迎接战胜国百姓们山呼海啸般的拥护。
他们敬畏他,崇拜他,退役的老兵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人群中向他致敬,霍云偃紧跟在他右后方,手始终习惯性地按在腰间配枪上,他的目光一直凝在裴周驭挺拔的背影。
裴周驭偶尔回头,对他展露一个信任的淡淡微笑。
与霍云偃并肩骑行的还有几位年长下属,他们跟随裴周驭出生入死多年,虽伤痕累累,但目光如炬。
欢呼间隙之中,裴周驭不忘回头看着他们,用清晰而低沉的声音对他们说:“戒骄戒躁,不要停,继续。”
“我们会成为星际最前途无量的一支军队。”
振聋发聩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回忆中,画面帧帧闪过,眼下却依然是监狱灰白的天空。
小小一方地,霍云偃看着这张面前这张和十年前变化不大的脸,临告别之前,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我希望你自由。”
“你不该在这儿,裴将军。”

第60章
运送士兵的卡车颠簸前行,帕森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裴周驭穿上战甲,坐在后车厢最不起眼的位置。
靠着车窗,他一路安静,默观窗外的风景。
他已经许久未曾呼吸外面的空气,这样新奇的视角体验,让他感到放松,原来从囚犯的角度望去,他在门口警卫台站岗时是这个模样。
周围爆发出几声哀嚎。
同样被征调战场的死刑犯们痛不欲生,有的精神失常,已经在用从监舍卸下来的螺丝零件割腕自杀———
他们瞳孔涣散,嘴唇无意识地喃喃,认为这辆列车不过是通向死亡终点。
的确如此。
沿途景色从荒芜变得素白,卡车一路行驶百里之外,到达农河星球萧条的边陲。
这里不似监狱初秋,已经局部入冬。
霜雪漫天而降,将车窗冻上一层层冰雾。
只穿单衣的囚犯们更冷了,正划着手腕的犯人目睹伤口结冰,象征着解脱的血液在这一刻无情凝固。
他瞳孔蓦地瞪大,目眦欲裂地鬼叫起来。
“砰——”,卡车急停,后门被接着打开。
狱警毫不犹豫,将这个人一把扯下后重重摔进了雪地里,放眼望去,荒无人烟,一条生命便如此草率地抛弃。
“不———不不不,警官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们去打仗还不行吗,我,我去打仗……”
暴力旋转的车胎在雪地中碾压,星痕飞溅,狱警不发一词,将犯人绝望的凄吼甩在脑后,继续向前行驶。
裴周驭淡淡看着那人从偌大一具身影,缩成冰天雪地里一个小小的点。他无言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刚才捕捉到的方向。
在狱警停车的间隙,他透过车窗,看到远处一条岔路,在路的尽头,有一处不起眼的驿站。
破败的土石院落,大门紧闭,竖立一张写着“信使驿站”的木牌。
年少时纵横战场的经验让他对军事设施尤为敏感,尽管现在地形平坦、远离主战场之外,他却习惯性地默默记下了来时路线。
还有此刻眼前稍显怪异的驿站。
直觉告诉他。
这地方不对劲。
他目光平静地掠过门口站岗的两位士兵,他们皮袄厚实,胸前印着敌军字样,虽穿着普通,但站姿笔挺。
同时,双手戒备地按在腰间猎枪,没有半点驿站邮差该有的懒散。
他眼眸下垂,最后视线停留在驿站入口的雪地上。
那里被压出宽大的车辙,深,且多,轮距宽度远远超出正常尺寸。
卡车在雪雾中鸣笛,狱警加速,不起眼的小小驿站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当天下午黄昏,裴周驭一行人终于被带到营地,所谓的军营早已被炸成一座漏风的土堡,机甲残骸遍地,地上是结了冰的杂粮饼,掺着泥土和污脏的血。
卡车一开门,颠簸一路的囚犯们纷纷推搡着下来呕吐。
高原稀薄的空气和战场独有的腥杀气息一并涌来,铁锈味浓郁,裹着刺骨寒霜,冷得让人彻骨。
囚犯们一时无法接受这种环境,所有人表情痛苦,堪比被执行死刑。
迎面突然砸过来一个碗。
动手的人是篝火旁一位老士兵,他们侥幸在前几日的战火中存活,缺胳膊瞎眼是常态,一看下车的援兵是这群半吊子,恨不得直接掏枪,毙了这帮唱衰的死刑犯。
裴周驭身边的一位犯人被砸中,破败的碗当即在脑门炸开。
瓷片飞溅,几滴血顺势溅在了他眼角。
犯人捂着额头惊叫起来,裴周驭没有表情,抬手抹了下脸上的血。
扔碗的士兵骂骂咧咧,余光从他们脸上扫过,饿得发白的嘴唇一启一合:“滚,一群废物。”
“又来跟我们抢吃的了,敌人一个弄不死,张口就来蹭营里的粮食,哪儿还有吃的养这帮狗孙子。”
“就是,赶紧死了去,全给老子当人肉盾吃枪子。”
浸了毒的恶意比篝火更旺,愈烧愈凶,衬得死刑犯这边冰天雪地极了。
无人敢打破冰面,裴周驭隐隐感到腺体作痛。
他掐指默然算了算时间,催化剂马上要开始生效了。
一伙人在老士兵的排挤下畏畏缩缩,各自躲到了营帐下避雪,风中不时传来几声机甲轰鸣的闷响。
蓝擎那边武力装备先进,比起他们连果腹食物都紧缺的惨状,蓝擎斥巨资研发的巡逻机正在天上展翅。
每一声警笛长鸣,都宛如嚣张至极的劝降音。
裴周驭找了个避风口坐下,他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腕向内,能看到内侧被人调换的身份贴片。
出监狱前,一位负责登记士兵的狱警和他对上了视线。
很明显,从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可以确认他便是霍云偃安排的那位帮手。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自己印上了死者信息,用于自毁的焚烧剂现在被压在了口袋里。
但比起考虑什么时候用这个焚烧剂,裴周驭此时更想知道。
哪里有营养液。
他来时便观察了军营四周,除了干瘪的军粮就是野鸟野兔。
蓝仪云不仅没给他们充足的装备,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都吝啬给予。
营养液、蛋白补充剂、止血绷带、纯净水……这些战场上必备的补给用品,显然,这片寒酸的军营并不具备。
裴周驭一时感到有些失语。
不远处自山峰刮下一阵风,雪花飘得更凶,雪里夹杂着冰雹,还有刀片一样的雨。
裴周驭按了按自己肿痛的腺体,他感到身体燥热,手掌总是不自觉抽搐。
想捏碎点什么。
放眼望向篝火边那群老士兵,裴周驭发现他们刚才对死刑犯的态度不过是一致向外,因为身为战友,所以看上去依然团结。
三人合盖一张毛毯,彼此共同取暖,风雪中有人不断轮岗,几位身体素质好的士兵,仍在深夜为大家起锅烧水。
裴周驭从这几位“勤劳”士兵的脸上掠过,将他们的面孔记在心里。
片片雪花飘落在头顶,忽地,裴周驭没由来地想,这环境适合让彭庭献来体验体验。
动不动热得这里难受那里痒,娇气的富家公子哥,来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打个滚,说不定就治好晕厥症了。
无声的,裴周驭微微勾了下唇。
阴冷的黄昏慢慢褪去,时间过渡到黑夜,天色衰败,呈现一幕冷调的灰。
几个士兵合力将煮锅架上篝火,偌大一口锅,扔进去的却只有几片可怜兮兮的菜叶。
方才扔碗的那位士兵率先落座,他脸上布满刀疤,吆五喝六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军霸。
但他身边有位稍显年长的战士,一只眼睛被炸瞎,蒙着眼罩,他低声呼唤周围士兵们:“过来吃饭了。”
左招招,右招招,他的手很是热情,连下午刚来到的死刑犯们也包括在内。
被邀请的人感到受宠若惊,刀疤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臭。
他没有阻拦独眼亲自起身,去请裴周驭吃饭,但当裴周驭落座后,独眼又叫了下午被他攻击的那个死刑犯。
“哎。”
刀疤压着怒打断他:“行了,做做样子得了,督查这两天也不来点人数,饿死一两个没人在意。”
独眼并不认同:“多一个兄弟吃饭,你明天在战场上就多一份生还希望。”
“得了吧,草。”
刀疤回怼他:“这帮怂包能扛着我跑还是咋?大难临头各自飞,别说帮我了,跑的时候别他妈绊我就不错了。”
裴周驭余光睨了他一眼,他不想吃,锅里仅有的几块碎肉早被抢光,他行军打仗的经验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战场上抗饿抗疲惫是常事。
谦让军粮给战友,已经成为他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况且从另一方面,他也动了故意逼自己的念头,十年没再经历实战,身体、精神各方面都懈怠和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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