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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把灯船)


看成色应当是同一批产出的,全都已经被使用过了,但又全都没有燃尽。就好像它们曾被同一时间点燃过,又有同一阵风将它们全部吹灭。
牵马的修士禀报:“这些香烛都是在神女祠后院厢房的地窖里找到。”
兰香神女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几口香烛估计能把整个祠堂塞满。
贺拂耽立刻想起之前山民的哭诉。
他们提起过就是在一场最为隆重的敬香会上所有香烛无风自灭,他们惊恐交加之下,才想到用人牲献祭的。
若真是这样,倒有些像是神女发怒。
但也更像是……
“失踪。”
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钟情惊讶,转身:“明河?”
顺便递过去一个“你来干什么没见我师尊在吗赶紧回去躲着”的眼神。
独孤明河却脚步不停,在他身边蹲下,就这么大咧咧地将后背露在一众正道修士面前。
“被神灵享用过的香火会有所不同,我能感受得到。这些香烛被动过,但主人享用到一半就离开了,并且离开得相当仓促。神力波动之下,烛火自然无风而灭。”
贺拂耽知道男主的感知肯定不会错,有源炁傍身,独孤明河对世间万物的真源都能感受得更深。
远处响起沉重杂乱的脚步声,是山民进山打猎了。
这里的居民靠山吃山,大都以打猎为生,只在一切尚算平坦的地块开垦出农田种些佐菜的瓜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山中打到过像样的猎物,个个面黄肌瘦步伐虚浮。
这个状态进山打猎,即使幸运地真碰上了猎物,恐怕也没有力气捕获。
贺拂耽看着他们走近又离去,眼中担忧:“神女不要女稷山的这些信众了吗?不对,若神女离开了女稷山,那四十八名修士又是被何人所杀呢?”
独孤明河蹙眉:“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后日祭典恐怕我们引不出任何人。”
这的确是目前最该担心的事情。
山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一场祭典上,贺拂耽不忍让他们失望,尤其是那两位女郎。
视线不经意间又落在那具古怪的虫兽尸体上,越看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似乎缺了什么……所以无论如何,推不出最关键的那一环。
又到了夜晚。
贺拂耽两人前往赴约时,祭台上已经摆好瑶琴香案。
青烟袅袅,一个高洁出尘的背影遗世独立,衬得这里仿佛不是阴森森的祭台,而是一场志趣相投的竹林会——
那人正是白石郎。
察觉到他们的气息,他回头朝两位来客友善一笑。
然后落座,弹琴,随着他的琴声,贺拂耽拔剑起舞。
白石郎十指在琴弦上流连,一把瑶琴而已,竟然奏出急管繁弦的气势。他始终微笑看着祭台中央的人,不时出言指点一二。
“腿还可再抬高几分。”
“何不如苏秦负剑后接惊鸿照影?这样或许更柔婉些。”
“这一招‘燕子抄水’用得好,但若此时剑尖点地,借力低掠而出,岂不会更加灵动飘逸?”
贺拂耽知过则改,只有最后这一式怎么也练不好。
白石郎笑叹着停下抚琴的手。
“小友身着燕尾青,体态也如灵燕般轻盈迅捷,怎么偏偏舞不好这一式‘燕子抄水’?”
贺拂耽收了剑,有点不好意思。
“长辈新赐的剑,正爱不释手中,担心以剑点地,会伤了剑尖。”
一旁自斟自饮良久的独孤明河闻言,戏谑轻笑。
“那拂耽你可真是多虑了。你这把清规剑,剑材采自极寒之地,又以魔域石中火锻造多年,即使劈得天崩地裂,也不会损伤剑尖半分。”
“这是师尊为我铸的剑,我自然知道它无坚不摧。可心中总是不忍。”
“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骆衡清。”
“要叫衡清君。”
白石郎笑着打断他们:“小友孝心难能可贵。或许,我可襄助小友渡过此关。”
贺拂耽看向他:“郎君有何办法?”
白石郎张开手心,凭空变出一把折扇,握住扇柄后轻轻抵上贺拂耽腰间。
当事人不明所以,旁观者反倒先怒了。
“动手动脚干什么?”
独孤明河伸手欲打去那把骨扇,却被贺拂耽拦住。他面色扭曲一瞬,又不愿与贺拂耽争执,只好转过头去自顾自喝闷酒。
白石郎依旧很温和地笑着:“谢过小友信任。”
扇骨在左肋下方带来一点可以依赖的力量感,有这力道做支撑,贺拂耽提剑飞掠时总算敢剑尖朝下,但还是舍不得点地。
一式舞完,衣袂落地。
白石郎:“可还要再重些?”
若有人能更加大力地承托,或许他的确会更大胆些。贺拂耽红着脸点头。
一旁独孤明河竖着耳朵听身后二人动静,总觉得这对话有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结果憋得自己一肚子闷火无处发泄。
又来一次,剑尖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地面。
“再重些?”
“嗯。”
第五次翻身飞掠时,折扇突然撤走。
空中的人并不惊慌,剑尖点地,弯折的弧度让清凌凌的剑光也微微偏转,落在地上,剔透得像一汪水,融入进今夜空茫冷寂的月色中。
一式舞完,贺拂耽转身行礼。
白石郎默然独立,良久没有出言评价。一旁的独孤明河也正不错眼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沉默不语,连酒杯打翻沾湿袍袖也不曾发觉。
贺拂耽上前一步,踏碎了那一泓水一样的月光。
水银般清冷的月辉落在他肩上,化作流淌的纱幔。一路淌至他执剑的手中,连同凛冽剑光,一同化作绕指柔。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温和浅淡,只有耳垂上那粒小痣,越发鲜红如血。
“郎君?”
白石郎蓦然回神,微笑:“是我错了。”
“郎君何错之有?”
“错在不知拂耽小友的舞并不在‘技’,而在‘纯’。小友便当我今日所言皆是胡言乱语,明晚祭典上起舞,还望小友一切随心……就像昨夜那样。”
贺拂耽被他说得有点糊涂了:“可昨夜那次我不过稍作尝试而已。这样也能引来山鬼吗?”
“它会来的。”
白石郎笃定地笑道,“它会喜欢。”
又道,“至于小友最后那一式‘燕子抄水’……”
贺拂耽脸红:“我知道我还是舞得不够好。迅捷不足,轻柔有余。”
白石郎却轻轻摇头。
“此式的确不太像‘燕子抄水’,但并非是不如它。我欲为此式重新拟名,小友意下如何?”
贺拂耽还以为他实在逗他开心,失笑道:“但凭郎君高兴。”
白石郎却思考良久,沉吟:“燕衔月漪——如何?”
贺拂耽见他一脸郑重其事,不像是在调侃,便也严肃了神色,拱手朝他恭敬地行礼。
正要道谢时,一声清脆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转头看去,看见桌案上独孤明河已经醉倒,枕在肘弯看不清面容。酒壶杯盏不知怎么跌落下来,碎瓷满地,清酒四处横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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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拂耽走向桌案,唤了几声,没听见回应,便打算将喝醉的男主背回去。
临行前他突然驻足,回身对相送的人一拜:
“拂耽有一事相求。”
白石郎虚扶一把:“小友何必如此客气?你我互引为知己,我岂有不帮之理?”
“我听闻在郎君的赐福下,白石江渚连年丰收。”贺拂耽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如今女稷山民饥寒交加,若郎君尚有余力,能否赐他们一顿饱餐?”
“我其实早有此想法,只是身无长物,恐担心招待不周。”白石郎含笑,似乎为这不谋而合很是高兴。
“小友放心,今夜我会入梦,邀请女稷山民明日前来白石江一聚。”
贺拂耽又是一拜:“郎君心善。”
告别后,他背着独孤明河一路下山。
好在男主醉了也还记得用混沌源炁掩护行踪,又一次成功地偷摸回到马车上,贺拂耽这才松了口气。
他放下男主,弄湿帕子去擦那张酒醉通红的脸。
路上这个人一直不太安分,反复念叨着“燕衔月漪”、“难听”,可问他有何高见,却又闭口不言。
现在掌心下的这个醉鬼倒是很乖巧,一动不动任他动作。只是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眸色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像正在梦境与现实中不停穿梭。
贺拂耽叹气。
“怎么醉成这样……”他喃喃着自言自语,“师尊滴酒不沾,我还没有照顾过一个醉鬼呢。”
独孤明河闭上眼睛。
又是师尊。
又是骆衡清。
闭上眼,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却仍能感受到那只柔软冰凉的手在他身上忙碌着。替他擦拭脸颊胸膛,替他松开腰间系带,替他摘下繁琐宝石珠玉。
他原以为这些只是对他一人的温柔,直到方才,才知道这不过是稀松平常而已。
他对一面之缘的白石郎也这样温柔,对女稷山中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山民们,也这样温柔。
似乎只有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才会将目光真正意义上地落在他的魔修朋友身上。
而一旦杀人凶手骆衡清不再时刻想要杀死、赶走这个魔修朋友,那么他对他也不过和那些纸上得来的、其实素昧平生的笔友一样。
“骗子。”他突然闷哼一声。
“什么?”
贺拂耽没听清,低下头凑到身下人颊边,侧耳倾听。
温热的气息洒在独孤明河颈边,带着浓烈幽远的香气,让酒醉中的人猛然惊醒,又瞬间陷入更深的沉醉中去。
混沌源炁轻轻波动,有人来了。
独孤明河轻抬眼皮,正欲开口提醒身上与他过分亲密的某人。却在那一刻心念微动,突然抬手,揽住面前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毕渊冰的通报声。
贺拂耽一惊,急忙想要挣扎,车帘却在下一秒掀开,露出来人颀长清俊的身形。
看见车厢内两人交缠的姿势,衡清君面色一沉。
贺拂耽紧张之下狠狠一推,终于将身上的醉鬼推开。他甚至来不及站起身,就这样跪着膝行过去,一把抱住师尊手臂,生怕他一个挥手就把男主给灭了。
“师尊别怪明河,都是弟子的错。是、是……”绞尽脑汁,灵机一动,“是我把明河灌醉的!”
“你?”
衡清君像是被这个谎言气笑了,眸中划过一缕霜色,忍下怒气,居高临下看过来,“阿拂,你怎么会有酒?”
贺拂耽:“……”
忘了这一茬。
他身体不好,师尊向来不许他饮酒,望舒宫也根本没有一滴酒。但……
他的乾坤囊中还真有一坛酒。
“上次见空清师伯的时候,他硬塞给我的,说喝了酒才算真的成人了。”
贺拂耽把乾坤囊取出来,双手奉上,“现在交给师尊处置,求师尊别生明河的气,他是醉了才会这样行为无状。也别生师伯的气,他也让我不要贪杯。师尊要罚就罚拂耽吧。”
衡清君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弟子,神色莫名。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句话。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分别,这样可怜的语气和情态,和宗门里那些被师长逮住玩物丧志的小弟子们都一样。
那么他便也该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像那些慈祥的长辈一样,要么小惩大诫,要么索性当做没有看见,放小弟子去玩个够。
但这一次,掀开车帘看见的那一幕直到现在还在刺痛他的双眼。
他心中怒火中烧,只想把那个玩具——那条蠢龙,把他碰过拂耽的每一寸皮都扒下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自袍摆处,冰霜开始蔓延。
霜痕带着属于杀戮道的残暴剑意,一路蔓延至独孤明河脚边。
醉得神志不清的魔修毫无惧意,甚至不思抵抗。耳边枪灵在惊恐暴怒地尖叫,他却无动于衷。
他在贺拂耽一声声维护中、在令他头昏脑涨的醉意中,宛如破罐子破摔般想——
要杀了他吗?
那就来杀吧。
杀了他,贺拂耽就会只看着他了。
但直到他彻底醉倒昏睡过去,那层噬魂的冰霜也不曾沾染上他的衣袍。
因为在那之前,贺拂耽跪在地上,豁出去一把抱住了衡清君的腰。
他并不是想要冒犯师尊,只是想拦住师尊指尖泄出的灵力,不让那些冰霜再上前一步。
拉住师尊双手后,冰霜稍稍停滞。
贺拂耽不敢放开手,更不敢抬头去看师尊脸色,只敢就这样埋头在师尊小腹上,像个鸵鸟一样小声恳请着。
“求求师尊了。”
“别伤害明河。”
但被他紧紧抱着的人,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小腹上传来的轻微重量变成无比滚烫的温度,被血液裹挟着流遍全身。这热量如同当头棒喝,让他从嗜杀的怒火中挣脱,却又陷入更加莫名无措的情状中去。
他仓皇中后退半步,指尖冰霜悄然融化。
“行了……阿拂。”
良久后开口,声音干渴般喑哑,像正在面临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不再追究……放开我吧。”
到了第二天。
整座女稷山上的百姓都拿起大大小小的盆、桶,甚至布袋子,拖家带口地下了山。
或许是因为太饿,他们走得很慢。好不容易走到江边,眼中也没有即将得到救赎的光彩——
连他们自己的神灵都放弃了他们,又怎么能指望人家的神呢?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江沿。
冬日的江面一片冰封,冰层坚硬厚实,铁锤凿下去也不过受点皮外伤。它安静无声地任由黑压压人群注视着,看起来冷酷无情,绝不会因任何理由打开胸怀。
某一瞬间,冰层之下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细微到难以察觉,然后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长到所有人都以为方才的声音只是错觉时,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响。
这一下惊得江边无望等死的人们也活络过来,对视一眼后又紧张地看向冰面,屏息凝神。
撞击声越来越频繁,直至震耳欲聋。
冰面上出现道道裂痕,连脚下的土地都在晃动。
终于,坚冰无法承受那未名的、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崩裂开。碎冰飞溅,折射出天光想要晃花人眼,岸上的人们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直到眼中被刺出热泪。
碎冰之中,是无数跳跃的鱼儿。
鳞片寒光闪闪,却是如此唾手可得,争先恐后跳进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们手中。
“白石郎赐福了!”
远处观望的江民们高声喊着,“快捕鱼呀!”
山民们如梦初醒,笨拙无措地用手里廉价的工具捕捞那些肥硕的鱼儿。
鱼实在太多了,挤满了河道,几乎看不见河水。即使最年迈、最幼嫩、最弱小的人,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满载而归。
每个人带来的木桶布袋都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鲜鱼,而鱼潮还在不断地涌动着。在这样鲜活的、无穷尽的生命力下,有山民像是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痛哭出声,对着江面长跪不起。
远处江民们陆续走出家门,支起铁锅,随手一捞就是几条活鱼。
清洗干净后丢进锅里,放入自家的调味、配菜,很快一锅鲜鱼汤就新鲜出炉。
大概昨晚白石郎也为他们托了梦,所以他们不仅不为这冬日的鱼潮有任何惊奇,也不蜂拥而上争抢,还这般热情好客地宴请远道而来的山民。
信仰不同、素不相识的两地人民并肩坐下来,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友,在奇异的鳞光中、在这生机勃发的景象中欢聚一堂。
沿江都有招待山民的汤锅,香气一路飘到女稷山脚下修士的营帐中。
在这里,白石江刚发源不久,还细得像一条小溪。
贺拂耽正坐在溪边,闻见这或辛辣或鲜香的气味,心中松快几分的同时,口中也有些馋了。
不愧是以捕鱼为生的江民,这做鱼的手段就是不一般。
他本坐在师尊身边听修士们议事,思绪随着香味远去,冷不丁听见师尊开口:
“想吃鱼?”
前来禀报的修士已经告辞离去。贺拂耽目送他的背影,等他走到足够远后,才对师尊点点头,很不好意思地、又有点期待地小小笑了一下。
衡清君随即起身。
来到江边,随意一挥袖,就有一根冰棱串着一条肥鱼飞落地面。
击鱼、放血、刮鳞、去内脏、剪鱼鳍,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再用异火火种暴殄天物地将鱼烤熟,不用放任何佐料也足以鲜掉舌头。
被冷落在一旁的的独孤明河有些不屑。
因为宿醉他还在头痛,疼痛让他对昨晚的回忆都成了大片空白,说起话来也很是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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