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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不周来风)


温濯道:“噤声,观察片刻。”
池辛很快爆发出第二声痛骂:“喜欢看男人上床就算了,让他们当面上给你看?!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们当妖的全都有病!”
他的猫没抛弃他,两只爪子紧紧趴在池辛的脑袋上,给他头发都扯掉了好几把。
其中一个鲛人上前禀报道:“陛下,是池英的弟弟,穿了鲛人的龙绡衣伪装成妖,被属下堪破,抓回来了。”
他瞥了一眼帘风颤动的喜轿,压低声道:“只怕喜轿里头那两个断袖,也是同僚。”
池辛咬着牙,死死盯着旱魃,一字一句道:“你这条长虫……把我姐还我!”
旱魃似乎被他吵着了,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缓缓扬了扬手,道:“老熟人了,关笼里吧。”
“别碰我,滚远点!”
池辛瞪了鲛人一眼,抖了抖身子,铁链晃得哐当直响。
他朝旱魃啐了一口,自己走进了殿侧的铁笼中。
沈疏还有闲心暗笑:“还真是熟客,有专座呢。”
温濯侧过头,低声道:“池辛的长姐名叫池英,为旱魃所擒,应当就藏于这座地宫之中,只是不知道我们具体的方位。”
沈疏点头道:“我试试套她话,师尊。”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对过站变了前后站,沈疏重新戴了那张半狐面,他比温濯个子高些,微微俯身,面具上的流苏就扫到温濯的耳侧。
“师尊,”沈疏小声问道,“那些鲛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麝香气,麝香常见,可为何我闻了会有那般强烈的反应,师尊却安然无恙?”
温濯沉默了半晌,说:“每个人体质不同。”
沈疏无奈道:“好吧,看来师尊是百毒不侵的身体。”
这么厉害的体质,能不能也给他传染一下?这样他就不会再三天两头地中毒了。
鲛人恰好也给池辛挂完了锁,在牢笼前站了一排,浓厚的麝香气引得池辛怀里的猫叫唤个不停。
“别叫了,”池辛一捏它的嘴筒子,“你也有病吗?”
旱魃瞥了一眼池辛怀里那猫,随口问道:“那两个,是跟这小杂毛一块儿来的?”
鲛人答:“是,在关口一路的。”
“那就是太清宗的人了,”旱魃轻笑一声,“我记着池掌门向来怯懦,到底是她亲生女儿,居然还派了人手来讨。”
听旱魃识破身份,沈疏沉思了会儿,忽然将自己的狐面摘下,戴到了温濯脸上。
“师尊,你不要出手。”
温濯看向沈疏,平静道:“为何?”
“您是太清宗的天枢长老,身份太显眼,”沈疏沉声道,“妖族既然与人族割席已久,您贸然出手,只怕被添油加醋传出去,会引发两族暴乱,我不想您受此非议。”
更关键的是,要是温濯真的成了两族战争的导火索,自己岂不是也得跟着亡命天涯?千万不要。
温濯沉默了会儿,说:“你现在打不过她。”
的确如此。
算算自己的阳寿,打一个水莽鬼都那么吃力,恐怕并不足够和旱魃抗衡。
思来想去,沈疏灵光一现,拉住温濯,说道:“师尊可否像刚才那样,借我一点儿灵力?”
“我会一些道法,只碍于灵力低微,不能多次施展,若是有师尊助我,或有一战之力。”
温濯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随后他向沈疏摊开掌心,笑道:“对掌为誓,我们要牵着手。”
沈疏抿了抿唇,听话地搭住了温濯的掌心。
掌心相碰的一瞬,一股强大的灵流顷刻从温濯手里钻入,把沈疏浑身的经络都走了个遍,连带着参商剑上的龙纹都耀眼了数倍,仿佛随时要脱剑而出。
沈疏眼睛都亮了,愣愣地看着他们牵住的手。
只是……
既然可以这样渡灵力,方才干嘛还额头贴额头啊,搞得他以为是要接吻呢。
难不成温濯是故意的?叫他误会?
他不会被玩儿了吧!
沈疏还没思量明白,温濯就一转腕子,原本清清白白的牵手瞬间化成了十指紧扣,如同眷侣。
沈疏犹豫道:“师尊,需要……这样牵吗?”
“嗯,”温濯蜷起手指,贴上了沈疏的手背,“牵得越紧,灵力输出越稳定,我的灵核太暴躁,我怕会让你经脉逆行而死。”
沈疏一吓,果然牵得更紧了。
如此结成灵流互通后,温濯隐匿了含光剑,沉声道:“先出去吧。”
沈疏点了点头,立住手印,催动了参商剑飞旋在侧。
随后,温濯右手掌心凝力,往那喜轿上猝然一拍,扬出一道巨响。
这一声震得轿外鲛人皆是退却数步,精巧的轿子在众人众妖眼中瞬间被肢解成了条条碎木,四面八方倾倒下去,拍起一阵呛人的尘雾。
这雾犹如金犼之口,把二人尽数吞没腹中。
高殿上的旱魃顷刻眉间微蹙,凝神注视着那团雾气,一对蛇瞳中缓缓流露敏锐的杀意。
只听利刃割风,烧着烈焰的参商剑如同火蛇从风沙中心窜飞出来,直冲旱魃的眼瞳而去,在逼近到仅剩一寸时骤然停止。
霎那间,视野骤开!
鲛人立刻如金城汤池环为一圈,长戟齐刷刷指向风沙中心,师徒二人就站于寒芒之间对肩侧立,双手紧扣,龙绡衣在风中翻滚相贴。
沈疏指对旱魃,凝力操控着参商剑,再进一寸就会刺瞎她的蛇瞳。
旱魃屹然不动看着沈疏。
半晌后,她勾起笑,意味深长地说:
“这回倒是没瞧错,果然是个美人。”
“品味真好,”沈疏也冲她笑,挑衅道,“可惜,没了姐姐这只慧眼,往后还有谁来如此识我?”
拥有了温濯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他搁这位妖主面前也是分毫不输,参商剑上的龙纹一明一灭,发出阵阵剑鸣。
无形的灵力在相互撕扯对撞着。
僵持了须臾,只听参商剑尖锐地爆鸣一声:“好恐怖啊!!放我走!不要啊,救命,好恐怖,这是什么东西?!哥哥救我!”
众人听不见沉商的声音,只有激荡不断的剑鸣声,刀割一般刺痛着他们的耳膜。
池辛赶紧捂住了池爪的耳朵,骂道:“这什么破剑,吵死人了!”
旱魃是唯一没有不适之状的妖,尤其在瞧见沈疏和温濯牵住的手后,她甚至开始狂笑不已,笑得连蛇尾都从殿椅上滑了下来。
沈疏一头雾水:“她在笑什么?”
温濯微笑道:“不知道。”
沈疏回头看了一眼温濯。
你又在笑什么……
旱魃边笑边说:“二位既然来了一遭,本座便直说了,池英是在我手里。”
“你们想带她走,也不是不行。”
旱魃扬起手,只听轰然两声,地上落下两枚半人高的骨色骰子,滚了两圈,恰好落在旱魃与沈疏之间。
随后,只见两个鲛人抬上一块檀木,架到两颗骰子中间,上边整齐地码了两排骨牌。
旱魃一指牌桌,说:“陪本座玩儿一局,赢了,池英就归你们。”
那总比打架好。
沈疏攥紧了温濯的手,低声道:“师尊,牌九你会玩吗?”
温濯摇摇头:“从前和另三位长老玩过几日,仍是不得门道。”
那就好。
沈疏掌力一收,参商剑颤动了两下,落回手中。
他冲旱魃抬了抬头,道:“行,我和你赌。”
“好啊,好啊,那可好极了。”
旱魃仰颈吟笑了两声,两指往琉璃桌上搁下烟斗,搀起脸看向沈疏。
“你的赌注呢?”
沈疏思索片刻,转了转剑,划向牢笼里的池辛。
“他。”

池辛还没反应过来,牢笼上方就传来铁链滚动之声。
他仰头一看,藻井天花“咔哒”抖动,挪开了一个方格,从空缺处缓缓悬下了一只巨大的黑锅,从这个视角只能瞧见被烧红了的锅底。
而沈疏和温濯这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那里边是一锅滚烫的热铜,被沸煮了多时,正滋滋地翻着泡。
旱魃说:“行,一人一猫,等你输光了筹码,这锅热铜恰好就浇下去,给他们换层皮。”
池辛一听,难以置信地抓住了牢笼的铁杆,指着沈疏大怒道:“沈小满,你这个——王八蛋!你拿我当赌注,你要不要脸!!”
沈疏松开温濯的手,走到那笼子前。
他眉间微蹙,分外不忍地看着池辛。
“师哥,对不住。”
“你……”
池辛盯了沈疏的眼睛半晌,愣是说不出后半句话。
他本不怎么吃沈疏这套,但今天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先是冒失伤人,又把温濯新收的徒弟拉下水,搞得几人都身陷险境。
看着沈疏的脸,池辛咬牙道:“我也就算了,关猫什么事?”
“猫是你要带来的,你得负责,”沈疏压低了声道,“但你信我,我一定赢。”
池辛猛地扯住沈疏的衣领,把人撞到铁笼上,压低嗓音,寒声道:“绝对不能让师尊露面,否则妖族挑起战火,第一个打的就是太清山。”
沈疏听到他这话,慢慢化开一个甜甜的笑,说道:“想一块儿去了。”
池辛缓缓松开手,白了沈疏一眼:“不会御剑也不会法术,牌你总会打吧?”
沈疏冲池辛扬了扬手,道:“放心,师哥,我最会打这个,不会让你死。”
说完,他转身回到温濯身边,在牌桌下摸索着重新和温濯牵上了手,面色严肃地看着前边的两叠骨牌。
好了,那么问题来了。
他不会打。
沈疏只会斗地主,不会推什么牌九。
温濯似乎察觉到沈疏的紧张,指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背,道:“旱魃贪淫好赌,此局难赢,必要时我会出手。”
“不,”沈疏摇了摇头,盯着桌上的骨牌看,“师尊绝不能出手。”
他觉得温濯简直像一个打架机器,动不动就“出手”“出手”的,明明看上去是个温润君子,处理问题起来竟然如此暴力。
他当然有他的办法,保住池辛的命。
旱魃此时终于坐起了身,两旁的鲛人扶着她那条巨大的蟒尾下来,哪怕是坐着,竟也要比那牌桌高去不少。
她随手点了两个鲛人,道:“你们俩陪着玩儿一局。”
旱魃咬了口烟,从那斗钵里升起一缕白丝儿,跟个骨爪似的挠到那两个鲛人身上,扣紧了他们脑袋上的鳞片。
随后,只听“嘶啦”一声,那些鳞片就扯着皮肤,拖着撕裂的血肉,硬生生地被剥了下来。
沈疏看得一阵恶心,不禁蹙起了眉。
“对自己人都这么狠,可真是……”
温濯侧过脸,贴近沈疏耳侧,低语道:“旱魃被贬入凡间后本和鲛人情同姐妹。”
沈疏狐疑道:“缘何如今成了奴役的关系?”
“她投胎成了前任妖主的庶出女,”温濯说,“因为天生蛇身,自小受到苛待,父亲和长姐在两族大战中去世后,她独揽了北部大权,自然要开始一报还一报。”
“人和妖还打过仗?”沈疏小声惊叹,“打赢了吗?”
说到这儿,温濯便像是避讳了什么似的,转回身子,不再说话了。
那鲛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硬是咬着唇不敢说话,耳鬓的血顺着脸的轮廓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往下渗。
旱魃就这么折磨了两个鲛人,最后收来一把血淋淋的鳞片,推到沈疏面前。
这就是筹码。
她抬眼看向沈疏和温濯,缓声问道:“二位,请吧。”
在这一声里,沈疏的眼睛亮了亮,扫了一圈地宫内的环境。
沈疏坐庄,牌桌上三个妖,笼中的池辛算一个,其余地宫中的鲛人还剩八个,温濯不会看牌,可以暂且排外。
也就是……十二个。
他一边想一边掷骰子,骨牌随之发完,他面前摆了两组四张,沈疏上手摸了摸花纹,完全不认识。
沈疏思考了会儿,将牌推给温濯,道:“你看看。”
温濯看不懂牌,但还是掀起来看了两眼。
他笑着说:“看不懂。”
沈疏安慰道:“没事。”
因为他也看不懂。
那边的三个妖已经依次亮第一组牌了,一声接着一声地喊“长三”和“板凳”,旱魃的牌是“双梅”,目前最大。
沈疏随手组合了两张牌,掀开。
几个鲛人一齐凑上去看,顿时一阵哗然。
“这是……”
“杂牌!”
沈疏翻出来的这两张是点数最小的牌,一下就把筹码输了个干净,两旁的鲛人立刻贪婪地揽过鳞片,殷勤献给了旱魃。
旱魃一只手撑上桌面,吸了口烟斗,往沈疏脸上吹去。
“七副牌,这第一副,你已经输了。”
“那不是还剩下六副嘛,”沈疏倒是分毫不紧张,信手摸了摸桌上的骨牌,“慢慢来。”
旱魃冷着脸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不惧,冷哼了声,冲铁笼旁的鲛人抬了抬手。
“放下去。”
只听“砰”地一声,池辛脑袋上的热铜锅炉倾了几个角度,飞溅出几滴铜水来,泼到地上冒出白烟和刺耳的滋滋声。
池辛紧张得冷汗涔涔,却又不敢出声惊扰,只能抱紧了怀里的池爪,小声安慰道:“没事,别怕,他输不了,输了我弄死他……”
池爪其实不怕,还抬爪子拍了拍池辛的脑袋以示安慰。
温濯望了池辛一眼,小声道:“这锅铜水是从天顶的机关直接悬吊下来的,这地宫应当不止一层。”
沈疏接话:“方才那鲛人也是顺着墙边的铁链被拉上去的,池英或许被关押在那里,师尊可有办法探到上一层去?”
温濯道:“你尽量赢牌,拖延时间,我用含光剑在地宫中探寻一下。”
说罢,他引动含光剑,悄悄潜入了地面。
沈疏认真点了点头,道:“放心,师尊。”
桌上几妖很快开了第二组牌,这回又是旱魃点数最大,她仰着身子,冲沈疏抬了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沈小满,”沈疏看了旱魃一眼,说,“前几天刚起的表字。”
沈疏装腔作势地摸了摸手里的牌,扫视一圈,随后义无反顾地往桌上一摊。
这回连温濯都有些好奇了,凑近了看骨牌,但他瞧不懂牌,只能去观察周围众妖的反应。
它们一边鼓掌一边往旱魃那儿簇拥过去,不是递烟斗就是端茶送水,时不时冒出来几句对沈疏冷嘲热讽的话语。
……看来,这一把又输了。
“哎哟,”旱魃的蛇尾高兴地动了动,调笑道,“好像,又输了?”
热铜应话“哗啦”一声,又往下倾了几寸。
顶着巨大压力的池辛忍不住了,质问道:“你到底会不会玩?”
“师哥。”
沈疏低着头,冷不丁地唤了一声。
池辛冷哼道:“你要是输了,就别叫我师哥!”
他倒是不怕死,但还是因为沈小满运气太背或者逞能而白白丧命,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池辛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救自己,隐隐觉得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多少过分了些。
万一……万一他又哭哭啼啼去找师尊撒娇怎么办?
于是池辛别扭地张口,刚准备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沈疏就低声打断了他。
“对不起,师哥。”
他嗓音低哑:“我已经很努力了……”
在这一声里,方才还闹哄哄给旱魃捧场的鲛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到沈疏身上。
温濯隔着狐面,也紧盯着沈疏的眼睛看。
池辛愣愣道:“不,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沈疏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那双赤色的双瞳在这一瞬间好似泛起荧光,一下子模糊了池辛的视线。
在这一眼里,沈疏猛然攥紧了温濯的手。
温濯一低头,掌心之间,原本由他主动递予的灵力顷刻反转。
沈疏跟咬了一口他的灵核似的,开始源源不断地吸走温濯体内的灵力,远比先前温濯替他压制时索取得更多,更强烈,更疯狂。
随后,只见沈疏瞳孔一竖,无形的灵力场猝然铺开,从他脚下生出了十二道灵力线,纷然爬向地宫中的各人各妖。
旱魃手上的烟斗摔到了地上。
从池辛开始,幻术的印记逐渐从他们的灵核上烙印下来,面前的妖一个接一个地双目空洞,动作僵滞,只会直勾勾地盯着沈疏看,仿佛是□□着引线的人偶。
霎那间,嘈杂的地宫犹如被一汪水盖了过去,只剩下无声的寂灭。
唯有戴着狐面的温濯没中招。
沈疏提了两张凳子过来,带着温濯坐到桌前,冲众人一摊手。
“开牌吧。”
这两分钟内,他能控制牌局的一切输赢。
骨牌重新被打散码齐,沈疏面前又摆上了两副四张骨牌。
这回他是第一个翻牌的,其他的妖依次亮牌,一看点数,旱魃照旧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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