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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今州)


谢漆眼眶湿润起来,扣住手忍着,听着神医吹胡子瞪眼的一番陈述,末了斟酌着提议:“长洛到东境足有两千里,您若坚持想去往战场,不如这样,待到年后看看局势如何?若是那时战事未平,我也将调出阁中影奴前去,届时您若还想同往,就让阁中弟子护送您,您看可以吗?”
神医摸摸胡子:“可以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走之前刚好够我把你师弟这身体调养个七八成,还有你,你烟毒未除尽,身体窟窿多,我给你留些方子,你照我医嘱用药,切记切记。我那医书留在东区,你让那小影奴去妥善收好,再喊个忠厚的过来,我好传授医术……”
谢漆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忍住,撩起衣袍朝神医跪下,叩谢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医者。
两天后,便是霜刃阁和姜家私下售卖交易的约定夜。
万事俱备,霜刃阁出动了不少影奴,方贝贝也应召出来,深夜时在屋顶飞檐上找到了谢漆,见了面先搂住小声嗷嗷。
谢漆被勒得险些窒息,忍了一会兄弟长兄弟短的问候,无语凝噎地扒开方贝贝耳语:“你不去帮运,跑来当我的上吊绳?脖子都要被箍断了!”
方贝贝嘿嘿笑着蹲在他旁边,两人就着最高檐顶的视角俯瞰下方:“我巡了两圈,井井有条,没什么问题,再者姜家虽然肯把好东西卖给我们,还是抠到了指缝,货也就那么多,来帮运的影奴够够的。我听我师父说,这批东西给姜云渐出的价是市面的三倍半,你敢出,他也敢收啊。”
谢漆俯瞰着四条夜路的情况,低声道:“正常。”
方贝贝又伸手跟他勾肩搭背:“猫腻我都听我师父掰扯明白了,你胆子也忒大,吴家今晚真会发兵吗?”
谢漆抬头指了指半空中盘旋的老鹰:“会,张忘每一炷香时间发一次讯息,吴攸现在带着兵,在等我们这边的情况。”
方贝贝嘶了几口气:“张忘现在是全听吴攸的,还是暗地里听你的?”
“都有,她依据梅念儿出发,现在见不到梅念儿,她两边都在权衡。”谢漆拍拍他沉重的胳膊示意挪开。
方贝贝大力拍拍他肩膀:“你忘了以前的记忆,不记得她是什么性子了吧?她是个很死脑筋的人,但比罗海要懂得变通一点。”
“我感觉得出来。大概是深受先太子夫妻影响,她至少清楚世家的脏污,比你强多了,贝贝。”
“喂,你礼貌点!”
“哪里不礼貌?你被你许先生惯坏了是吧。”
方贝贝哼哼唧唧。
“我策反张忘,除了要挖吴攸墙脚,最想知道的是那个遗腹子到底是男是女。”谢漆短促地笑了一下,“吴攸真是精到欠揍了,张忘见过那孩子,然而只在不远处见过一面婴儿的襁褓,也不知道男女。”
方贝贝咿了老长一声:“霜刃阁还不够跟吴家斗的,所以待会我要去梁家那,跟梁奇烽打小报告。”
“对,让他火速调起私兵来姜家这,和吴攸一起抄姜家。偌大一座姜府,好处一起拿不是?”
方贝贝乐了:“待会就轮我好好演戏了,我在阁里排练了好一阵子,你听听我说得像不像啊。”
方贝贝清清嗓子,在谢漆耳边感情充沛地演起待会要糊弄梁奇烽的假话,一番话逻辑缜密,一听就不是他自己琢磨的,必定是许开仁在背后没少调教。
方贝贝演完,期待地追问:“这么说没问题吧?”
“没。梁奇烽心系高沅的状况,你别在高沅的事上露馅就够了。”
“说到他呀……”方贝贝捏了捏谢漆的肩膀,语气鬼鬼祟祟的,“他快把阁里的牢房拆了,天天嚷着要见你,嗓子喊哑了还会杀猪似地叫。那什么,兄弟,那到底是我跟过几年的主子,我虽然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心念念的,但是他现在老绝食撞头,你能不能抽个空回去瞅他一眼?”
谢漆一口回绝:“他算哪根葱?我没空回阁里,高沅只要不死就够了,其他的你们能镇就镇,不能就让他继续作天作地。”
谢漆在夜风里皱眉,高沅到底是什么个疯情况,他没兴趣,一听就觉得伤耳费时。
方贝贝抠着脚想了想:“那你给我个贴身的东西,我拿回去好哄骗他,他还是很好骗的。”
谢漆不欲耽搁,随手找了段备用的发绳塞出去:“让他有种拿这发绳吊在房梁下。”
方贝贝笑了:“你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此外,时间紧迫我们不敢多问,但梁奇烽一旦介入姜家这事,你后续怎么办?吴攸会不会以为是你耍了他?”
谢漆笑了笑:“会吧,但他估计更会猜忌身边出了什么奸细。旧东宫一脉的存在一暴露,他估计就在清肃身边的人。今晚吴家出动了不少私军,这会吴家的防守没那么严密,待会你去梁家,我在这里等张忘,她身形高挑,我可以缩骨易容成她的样子,代替她到姜家里去保护吴攸,她么……就能掉头回吴家,潜回去趁势见一见梅念儿。”
方贝贝:“!!”
谢漆俯瞰着飞檐下的东区,百家灯火幽暗,夜路下搬运的影奴们像飞快移动的炭块,虽然黝黑,却刮着大地划出灼痕。
谢漆低喃:“希望她顺利。”
旁边的方贝贝捂住嘴闷笑,关注点永远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也希望你女装易容顺利!”
谢漆:“……”

长夜终有尽时。
姜云渐在二十五夜的尽头被押在吴攸和梁奇烽面前,他为了护住戴在脖颈上的骨灰瓶,错过了最好的烧毁姜家账本的时机。
谢漆顶着张忘的面具和骨相把他押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姜云渐还没能理清楚这一夜的意外状况,怒火中烧地不肯下跪,对着吴攸和梁奇烽破口大骂。
吴攸和他不是一辈人,他先对着梁奇烽剔骨剥皮。
“梁奇烽!你别以为你站在这里趾高气扬,就以为没人记得你当年是什么德行了!你被长公主踩在脚下的时候,被你疯子爹打得掉牙断腿、深夜前去我姜家敲门向我嫡妹求助的时候,我可都还历历在目!还有你那得位不正的梁氏家主位,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当年是怎么卖亲妹、设计害睿王得来的?你长着什么腌臜血肉,满大世家谁不知道?”
一段口齿清晰的破口大骂,谢漆从中听出了好几桩世家几十年前的脏污秘辛。
梁奇烽没让他接着骂,越过吴攸上前按住姜云渐,两下卸力就卸掉了姜云渐的几块骨头。
他人的惨叫在这位酷吏耳朵里大约是天籁,梁奇烽没让姜云渐跪地,只反手拍拍他的脸冷笑:“云渐,我也记得你当年是什么样,你追在何卓安石榴裙下的时候真的很像一条狗,压根就不像是大家族的嫡子,姜家门楣都被你辱没了。希望你到刑部里的时候,嘴巴还能这么利索。”
这时一边的吴攸冷淡地开了口:“姜尚书的案子不进刑部,得进宫城的审刑署。此前舞弊案的影响恶劣,梁大人,我要亲自查,请你体谅。”
“哈。”梁奇烽丢开姜云渐,大踏步走到吴攸面前去,“吴大宰相,如今朝堂无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自称为王了?”
谢漆在一旁捆好姜云渐,刚听了两耳朵就看到吴攸负手朝他比了个退避的手势,他只好把痛嘶的姜云渐丢开,借着一身黑衣的掩饰,悄无声息地隐没进黑暗里。
他刚顺着墙壁爬上姜家书房的屋顶,就听到微妙的细微鹰唳声。
是张忘的鹰。
谢漆避开吴家的暗卫找了个隐蔽的盲角,让半空中的老鹰联鹰,不多时,一道黑影落在了谢漆眼前。
张忘落地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多谢”,听起来像是哽咽过一样。
谢漆按着肩膀解除缩骨,摘下面具缓缓透气,轻声问她:“你见到你主子了?还顺利吧?”
张忘点过头,眼神还沉浸在见过梅念儿之后的巨大情绪波动里,因为情愫满得几乎能溢出,眼神反而显得空洞。
谢漆也没急着问她,只抚着面具告诉她今夜姜家这边的情况。
今夜霜刃阁刚脱身,吴攸就带军来围堵姜家了,时间掐得刚好。吴家和姜家的私兵起流血冲突时,梁奇烽火急火燎地带着人也赶来了,随后便是姜家如板上滚刀肉,吴梁切之夺二。
“吴、梁、姜三人现在共处一室,待会你将回到应有的位置,吴攸或许接下来会试探或者审问你,具体应对你看着办。有艰险的地方也可以问问我,也许我能帮你什么。”
谢漆将面具递还给她,张忘慢慢抬手接过,还是没出声。
“天将亮,我要回天泽宫了。张忘,你保重。”谢漆收回手,身体还在发出调整骨骼的噼啪细微声响,好似一张美人皮下埋了无尽的哑炮。
擦肩的一刹那,谢漆听到了张忘低哑的两句话。
“先太子的遗腹子叫做高子稷。”
十一月二十五夜,姜家以人赃俱获的场面被吴梁联手定罪为舞弊案的最大祸首。问罪的布告一经张贴,长洛万民振奋不已,对前线晋云战事的关注精力匀出了一半,转而紧跟着舞弊案的进展,每天都有人跑到官衙去询问案情、姜家刑罚的进度。
宫城的审刑署重开,分割了梁奇烽的刑部职权,但梁家门生谢青川一早在审刑署有正职,此前是许开仁为首,现下便变成了谢青川领头审查,吴攸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谢漆乐于见他们几派势力交锋,吴梁、世庶拉锯得越激烈,谢漆在其中串演的程度便越深,明面上是边缘的皇帝代权人,实际上是内核的搅屎棍。
朝堂互撕的现状持续到了十二月十三日时,此前战力胶着到互为平衡的前线再次传来了震动的战报。
晋军败了,舍军帐退十里防线,但士兵死伤不多;云军赢了,凭着更密集的破军炮火力向前推进,但死伤严重——云军的死伤数目绝大多数是高骊单兵作战的结果。
战报传来时,满朝哗然,争论点在于晋军败退的格局,至于这一战的结果,从留得青山在和不愁没柴烧的关系辩驳,尚且还论不出输赢。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久居东宫养病的太子高瑱传出身体好转的消息,韩家一扫之前刑场风波带来的舞弊案阴影,重新陆续掺进中枢决策。
谢漆则暂时淡出了朝堂中枢的争权纷争,进户部算起前线的后续军需。姜家因舞弊案被罚抄,本家库房的一部分资产充进了国库,多亏这一抄,国库顿时充盈,谢漆照着唐维传来的战报和其他秘报,亲眼看着国库按数拨出支援才安下心来。
十七这日傍晚,谢漆顶着熬红的一双眼睛离开户部,悠悠地步行回天泽宫。适逢隆冬,天像破棉被,此间雪如羽。
谢漆身上的衣服不为雪水湿,出门便从不带伞,雪花簌簌飘落到他发顶,他也只是走一段路,抬手拍去一阵寒雪。
他满脑子想着前线高骊的状况,一人杀云军数千,信报上只报他平安,他却不敢信顺遂,唯恐前线受伤不报忧。他知高骊天生力拔山兮,最适宜战场横扫千军,可北境军怎能因为这样就去倚仗高骊疯杀?
刀起不落,满地头颅滚滚,那血肉横飞的腥红场面,就算是高骊,又能撑到几时?
谢漆头顶风雪寒冷,他的心窝却焦灼得滚烫。
冷热交易模糊了感知,他连与高瑱在宫道上迎面相逢都没注意到,直到被对方猛然抓住胳膊拽进伞下才抬起了头。
持伞的宫人自觉退下,高瑱一手持着伞,双眼通红,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仍旧深受刑场上的一箭影响。
“你恨死我了对吗?”
“你发什么癫?”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而后又同样地沉了脸。
高瑱抬手按在谢漆肩上,眼神好似要在他身上刺出千疮百孔:“我总算明白,两年前你为什么执意要疏远、背弃我了,谢漆……如果你觉得我有错,你为什么不纠正我?你凭什么连一日努力都没有过,就这么果断地离开我?”
谢漆听不太明白高瑱在说些什么,反手拍开他的手拉开了距离。
白雪簌簌地下着,高瑱裹着斗篷在伞下,仿佛纤尘不染,谢漆在无遮无拦的天地下,雪下了半身,仿佛是他沾染了无尽尘埃。
谢漆不想多说半句,转身便想走,高瑱却突然又嘶哑地开口了:“你以为你重来一次,选择了高骊就能太平吗?天真,谢漆,我告诉你,高骊一定会死。”
谢漆脚步一顿,回身拽住高瑱的衣领,猛然发力把人连卸带踹地惯到了地上,伞掉进雪地里,不倒翁一样地来回转。
他踩上了高瑱当日被箭矢穿肩的位置,寒声道:“口出毒咒,太子是久居病榻神志不清了。”
“你先我而去,你才会不知道高骊的结局,你才会在重来后抱着侥幸的想法去到他身边……”高瑱不在意被踩,还不让他抽出脚去,竟一把攥住谢漆黑靴的脚踝位置,“谢漆,高骊不是好人,更不是明君,他只是个嗜杀成性的昏庸暴君,你以为你选择了他能改变什么?不可能!你认定我是本性难移,你凭什么就能认定高骊是江山易改!你凭什么、凭什么不给我新的机会?”
高瑱攥着他仰躺在雪地上,不知怎的眼眶通红,隐晦的话还未尽就有眼泪从眼角滚滚而落。他是个善于用声音演戏的伪君子,但调动脸部细节的演戏天赋缺乏了几分,此时暴露在簌簌雪光下,脸上的悲伤痛悔竟真切得不见作伪。
然而他越是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悲伤,谢漆便越觉得荒谬。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凉透了的身体时……心里有多难受。”高瑱哽咽起来,“我最后去见你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上痛,为什么不向我呼救,为什么?我从前弃你只是权宜之计,谁知你后来真的和高沅苟且,我生气了才不愿再见你,可我想夺回你的心一直没放下,我从未放弃你的。你走之后,你可知我熬过了多少个你满身浴血的噩梦,我后悔过无数时刻,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谢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脑海里跟着阵阵刺痛,浮光掠影的记忆片段不住闪现,他可以抓住回忆,但他不想。
他把怪异的旧世记忆抛之脑后,拔出脚踝往旁边一划,地上的雪如血一般溅了高瑱半身,把他剩下的话冻剩哆嗦。
“莫名其妙。”谢漆紧皱眉头,在意着他前头胡言乱语诅咒高骊的话,但随之想想,又觉得是高瑱在狂吠,疯狗本身就会乱吠,和是不是从它面前路过没有直接关联。
他像远离一滩污泥一样离开高瑱。
身后没有传来那些语焉不详的怪话,但哽咽声不绝于耳,听起来似乎伤心得真情实意。
谢漆知道他会用声音演戏。
他一声都不信。

第153章
谢漆没理会高瑱这段插曲,虽然被他的胡言乱语惹得记忆浮现波动,也强行驱逐掉脑海中的不适,径直浴着雪回了天泽宫。
小桑来汇报起了宫城底下的一些动向,提到了姜家自被关押进天牢判定为舞弊罪的元凶后,居于藏书阁的公主高白月便心焦如焚,小桑遵循着谢漆之前的嘱咐,给阿勒巴儿遮掩了行踪,好让她去藏书阁与其幽会。
谢漆站在围炉边烤火,耳边听着小桑的描述,忽然觉得那高白月也是可怜。
据那夜在姜家听到的世家往事,高白月的母妃姜妃,年少时应当是与梁奇烽定亲,但被姜家送进了幽帝的后宫,几十年来默默无闻,膝下育了二女,高白月是在韩宋云狄门之夜唯一幸存下来的,脸部因灼伤彻底破了相。
即便姜云渐压根不把她放进眼里,但高白月大抵还是将母族当做寄托,自欺欺人地为自己设想一个归处。可惜现在归处即将四分五裂,而来自狄族的圣女还在想着趁虚而入,哄骗她来日心甘情愿去几千里外的异族。
这宫城里每个人都是他人的厄运,无数人互相伤害。
人人是厄运。
小桑结束了汇报,沉默片刻后轻声:“大人,奴婢曾接到吴家的指令,今早指令又重复了一遍,宰相命我暗中杀你。”
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反应,只有平静的询问:“小桑,如果我没有策反你,你原先准备什么时候、什么手段杀我?如果失手,又准备了什么后路?”
小桑怔了怔,迟疑着回答:“细微处中,以毒为主。至于后路,奴婢没有。”
“没有后路,便是利用一次就废弃的弃子。”谢漆轻声,“原先准备用什么毒?”
“用……烟毒。”
谢漆安静了一会,揉揉眉心,心想真是够狠。
他身负烟毒两年了,体内仍然残留,别说再给他投一次烟毒,就是给他投烟草,他都有得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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