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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无花也怜侬 完结+番外 (也稚)


  “什么事情的结果?”
  组长特地嘱咐,关于小田切的事能不说就不要说。可蒲郁这样敏锐,必然问到底。傅淮铮只得说:“小田切案了结了,我们的调动还要看西安事态的发展。”
  蒲郁嘴唇嗫嚅了一下,终是没再接话。是是非非,她要当面问,当面讲。
  西安事变动一发而牵全身,大老板收到吴祖清密报,分析张、杨发动兵变无非是逼校长抗日,雪洗亡国之耻。和谈的底牌始终握于校长手中,目前无性命之忧。
  是日,大老板经与宋子文商议,正式向夫人提议同赴西安营救校长。大老板召集局中骨干,发表讲话,决心与校长共存亡。并让各部门严加戒备,搜罗各派军事动向的同时,防止有心人造谣生事。
  之后的详情,傅淮铮无从得知。唯一的传声筒失效,蒲郁寝食难安。甚至诵经念佛起来了。
  从拜垫上起身,蒲郁平静道:“我想出去,可不可以?”
  傅淮铮见蒲郁郁郁寡欢,心下也不好受,当即应好。
  那些个集市、胡同,只要傅淮铮说去,蒲郁没有不去的。好似小田切美代,还在笑,还在说话,实则魂不附体。
  “怀英,我是对不起你的。”傅淮铮终于说出口。
  蒲郁蹙眉而笑,“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静默片刻,敛了笑又道,“怪我给你脸色看了。我不是有意的。”
  “我晓得。”傅淮铮有意说江淮官话,退却天津对蒲郁的影响,“你当我自说自话罢,我就想说给谁听见。”
  死了的人听不见,只能向活着的人忏悔。
  可谁又该忏悔?
  “淮铮。”人潮中,蒲郁握住了傅淮铮的手,“我没有怪罪你,没有怪罪任何人。我想,她也一样。”
  傅淮铮轻声道:“你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有人会吃味的。”
  “不会的。”
  “要和我交换秘密么?”
  傅淮铮生于北平,因父伯顺了南京政府的风,门楣光耀,迁往天津。大约在蒲郁离开天津的时候,傅淮铮见到了陈芸。
  与蒲郁的猜测全然相反,陈芸出身寒门,为了替吸鸦片、嗜赌的父亲还债,四处找活计。经人推荐,最后到傅家做了女佣。
  少年少女日渐生情,可没多恋情便告破。陈芸被赶出了傅宅,而傅淮铮被送去了杭州笕桥中央航校。
  不曾想,陈芸是有胆识的女孩,打听到傅淮铮的消息,揣着几块银元便毅然追去杭州。
  不少女中学生向往飞行员,时常相约去偷看训练。傅淮铮从未把视线落到女孩们身上,直到陈芸出现。他拿家里寄的生活费供她念书,休假时也像其他女中学生与飞行员恋人一般见面。
  一次训练中,傅淮铮驾驶的战机失控坠毁。火势中,他险留一命,却是不能再飞了。
  时值情报探子为扩招而奔走,傅淮铮被相中进入南京武侯祠特训班。他深知情报部门的危险,称移情别恋,与陈芸斩断了联系。
  陈芸不相信,托人打听才晓得傅淮铮在训练中受伤,离开了学校。到底去了哪里,她执意查到底。训练班的教员察觉这一情况,经过多番试探,认为陈芸颇有潜质,便破格招收了。
  毕业后,他们双双进入别动组,傅淮铮回到天津,而陈芸同前辈去了日本。两年后,陈芸化身日本京都出身的女郎,接近小田切。直到陈芸牺牲,傅淮铮也未能与之相见。
  傅淮铮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任何细节,没有什么情绪。他还道:“也许,再过几年,她的样子我也忘了。”
  “你想忘记吗?”蒲郁问。
  “不晓得。”
  “淮铮,我也不晓得。原以为我是一个冷血的、没有感情的人。”
  “既是人,怎会没有感情。”
  “不会哭的人,你听说过吗?我出生的时候,产婆还以为我是死婴。”
  “你当真不会哭?”
  蒲郁笑了一下,“后来会了,有人教会了我,什么是感情。”
  “是他么?”
  “很多人,我的兄长,我的阿令。”
  “他呢?”
  “他教会了我杀人。”
  傅淮铮闻言一顿,却听蒲郁接着道,“曾经他也是要杀了我的,回想起那一刻,便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蒲郁转身看着傅淮铮,石灯微弱光线下,神色难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时至今日才明白,这句话不是讲感情的。说的是我们这样的人,天注定。”
  二十六号下午,蒋一行人飞抵南京明故宫机场,政要官员们拥簇而上。同时,张学良受到情报分子们的控制,同大老板等乘车前往公馆。
  傅淮铮带着消息从机关办回来,不得不说明小田切案。吴祖清此行虽有功,但最终结果还要等特别军事法庭裁定。
  蒲郁对此一字不提,道:“淮铮,同我去北大好吗?看看故人。”
  当时,施如令正在图书馆忙活。看见一对打扮入时的先生太太,颇为讶异。
  蒲郁出声便说:“阿令,过去你不是好奇我的未婚夫吗?这位就是。淮铮,打招呼啊。”
  傅淮铮颔首道:“施小姐,初次见面。我姓傅,字淮铮。”
  傅淮铮在场,施如令承情相去附近的茶馆一叙。蒲郁将与淮铮的事情颠三倒四说了些,施如令始终客客气气。
  待傅淮铮借口出去吸烟,施如令才道:“小郁,有很多话我没说过——”
  “阿令一贯傲气,我晓得的。”
  施如令搓了搓手指,终是难忍忧虑,“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吴二哥不管你了吗?”
  “你不是说,我和他没可能的吗?你说的对,是我不该存有的妄想。”
  “你就是来说这些的吗?”
  蒲郁缓了缓道:“都来北平了,当然要看看你。”
  “不是的,不是的……”施如令一下握住蒲郁的手,“你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呢?”
  “小郁,留在我这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若是以往,施如令断然不会这么说。可半个时辰说下来,施如令感觉到了蒲郁的异常。就好像,临终相见一样。
  蒲郁平静道:“你听过一首诗吗?你一定听过。‘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这是我最遗憾的事。”
  “小郁,过去我也有错。日子还长,我们可以——”
  “你很怕我,不是吗?你让我敞开心扉,那么我承认人的确是我杀的。”
  施如令缓缓地抬起指节,忽而却再度覆住蒲郁的手,“都是为了我,你也不想的,对不对?”
  “不是的,阿令。那年在上海见到你,其实我心里还怨你。是我没想明白,而今明白了。你待我那样好,可我什么都瞒着你,是我把你推远的。”蒲郁说罢收回了手。
  道不同,天涯各零落。
  良久,施如令试探道:“他们说华北要打仗了,是吗?”
  蒲郁不答,岔开话题道:“什刹海的冰场我还没去过,等冰面深了,我们去滑冰怎么样?”
  “真的?”施如令见还有一线转机,忙道,“你说话要算话。”
  蒲郁没有食言,捱过元旦便买了三双冰鞋,同去什刹海滑冰。
  天色涳濛,周遭都是欢声笑语。
  蒲郁摔了跤,也不起身,就仰躺着。
  她恨这天,恨这地。恨看不见的佛。
  若佛不将二哥还回来,她便化身厉鬼,教整个人间陪葬。


第54章
  事变落幕,军事法庭对张进行判处。因“勇于悔改,自行诣京请罪”,对张予以特赦,交军事委员会严加管束。张从此被软禁了起来。
  事变相关人员迭次被追责,西北剿总、军委会,甚至复兴社骨干都受到了处分。
  至于吴祖清,在南京面见校长,与之长谈。最后大老板得到指示,不能把人交给日方,怎么处分让总局内部定夺。
  交换代价是替换冀察会中的部门官员,让日方更得势。但冀察委本就在日本特务控制下,对日方来说很不值当。日方忌惮联合抗日的决策,只得将此案搁浅。
  寒风凛冽,蒲郁盘腿坐在炕上,手中把玩一把小而锋利剪刀。
  只待傅淮铮回来,一切落定。
  踩雪的声响愈来愈近,还不见防风帘翻飞,蒲郁便丢了剪刀,飞奔过去。
  清脆、明亮的呼唤,久违的。
  吴祖清跨入房间,蒲郁扑了个满怀。他不明变化如何而来,下意识环住她,道:“还好吗?”
  她仰头,亦抬手抚摸他的脸,“二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你担心我吗?”
  蒲郁心下五味杂陈,“我不能担心二哥吗?”
  吴祖清略有察觉,她还是认他这个二哥的。也就宽慰似的轻抚她的背,“我很好。”
  蒲郁点点头,退了开来,“嗯。”
  怀中空落,吴祖清平复片刻,道:“借你的炉煮壶茶,可以吧。”
  想多待一会儿也要找借口,如此放低姿态。
  她还要怎样,统统不管了罢,过去了罢。
  “水是热的。”蒲郁提起水壶,往茶碗里倒,溢出的热气几乎蒙了眼,“二哥,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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