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思声泪俱下,哭得快晕过去了,裴老太爷的恻隐之心受到极大的震动。
“小贺丫头。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是那个畜生辜负了你,爷爷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现在就赶那个畜生走!”
裴老太爷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壁炉前面,取下挂在墙上当装饰的马鞭,拿手里狠狠抽了一下。“啪啪”两声,依然得心应手。
那马鞭还是抗战时他使用过的东西,已经几十年没碰过了,现如今又拿在手中,当年上阵杀敌的气势又回来了。
“你这个畜生,你爹妈死得早缺乏管教,我今天就替你早去的爹妈管教你!”裴老太爷咬牙切齿,拿着马鞭狠狠往裴铮丞的身上抽。
裴铮丞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
“爷爷,您就不能和铮丞好好谈吗?”
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裴御轩的左手一样矫健。
他伸手接住了皮鞭。虎口和掌心震得生痛。
裴御轩阴鸷的眼锋扫过贺承思,每次都是她出来搅合,导致爷爷和孙子之间积怨越来越深。
看来她根本就不想爷孙俩谈和。
这个女人,心计深沉,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柔软,那么无辜。
老太爷年纪年纪大了,鳏居多年。身边没人说说笑笑,难免会孤独,这女人又特别会哄老太爷欢心,老太爷心向着她也无可厚非,只是……她似乎一直在破坏爷孙俩的关系,让裴铮丞回不了裴家。
若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太歹毒了!
医院的工作忙再加上还得陪女朋友,裴御轩回裴家的时候少之又少,一周只回来一次,陪裴老太爷吃饭,对贺承思了解不深。
原本他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对贺承思谈不上支持也谈不上反对,但现在,他觉得她就是个祸害,家务宁日的罪魁祸首,巴不得她赶快走,别只是嘴上说说。
“谈?和畜生有什么好谈的,滚出去,以后再来,见一次抽一次。”裴老太爷气得眼睛都红了,猛喘粗气,情绪已经失控。
裴御轩暗叫不好,连忙从裴老太爷的上衣兜里掏出药送到他的口中。
含着药,堵在裴老太爷胸口的气总算顺了下去。
裴铮丞阴冷的目光送裴老太爷的身上移开,落向贺承思,寒光熠熠,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吓得贺承思连连后退。
她嘴唇颤动,脸色发白:“铮丞,我并不想打扰你和莫静宜,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求求你让我平平静静的把孩子养大,好不好?”
裴铮丞冷冷一笑,转身走出了裴家别墅,身后传来贺承思哀恸的哭声和裴老太爷愤怒的咆哮:“我们裴家没你这种畜生,滚,滚,滚……以后再敢踏进裴家半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走到门口的裴铮丞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反而越迈越快。
他对裴家从未有过留恋,现在更没有。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离。
裴家就没有一丁点吸引他的地方。
回到公寓,裴铮丞一打开门就看到莫静宜,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你没事吧?”
他和裴御轩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担心他,想给他打电话,又担心打扰他和裴老太爷谈话,一直忍着,她一直徘徊在玄关附近,等他回家。
“没事。”裴铮丞进门揽住莫静宜的肩:“担心我?”
“嗯。”莫静宜老老实实的点头,不报希望的问:“你和你爷爷没吵架吧?”
“没吵。”只是挨骂而已。
“他打你了吗?”
莫静宜连忙捧着裴铮丞的脸仔细端详,再撩起他的衣服看了又看,没发现伤痕淤青才松了口气。
“上次你被你爷爷打得那么惨,我都害怕你去见他了。”莫静宜皱着秀丽的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都是她的错,还得裴铮丞和他爷爷闹翻了,现在势如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摒弃前嫌,只怕……不容易!
裴铮丞笑了笑:“我没事,去床上等我。”
“讨厌。”明明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莫静宜娇嗔的瞥了他一眼,小跑回房间。
去阳台打了通电话,裴铮丞才回房间。
他丰城的公寓比莫静宜的家宽敞很多很多,就主卧室的面积就超过了五十个平方,摆下一张kingsize的大床,仍然显得空荡荡的。
裴铮丞只当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并没有费心打理,公寓从内到外,都是设计师的品味,虽然装修低调奢华,但少了家的感觉,莫静宜想买些植物回来,增添一些生趣。
若是平时,裴铮丞洗澡肯定会让莫静宜帮他洗头按摩,但她现在还在坐月子,他只能自己完成。余狂呆弟。
一个人洗澡速度就特别快,十分钟足矣。
裴铮丞穿着白色浴袍,拿毛巾擦着头,走出了浴室,浴袍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蜜色的皮肤和的紧实的肌肉,莫静宜看得心痒难耐,脸红心跳。
她侧头看向熟睡的宝宝,转移注意力。
丰城这边没婴儿床,kingsize的大床她和裴铮丞睡半张,宝宝睡半张,足够了。
宝宝在睡梦中咧嘴笑了,莫静宜对裴铮丞说:“这孩子可喜欢笑了,整天都在笑,长大以后性格肯定很开朗。”
……
“嗯。”裴铮丞躺在莫静宜的身后,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拢。
“你闻闻我头发臭不臭?”莫静宜说着就把头顶伸到裴铮丞的鼻子边儿。
她二十多天没洗头了,那酸爽,裴铮丞知道!
就算被熏得睁不开眼睛,裴铮丞仍然说:“不臭。”
“怎么可能不臭,你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再好好闻闻。”莫静宜说着又把头伸到裴铮丞的鼻子边儿。
这一次,裴铮丞被臭笑了。
这丫头,也太实诚了。
他说不臭只是想安慰她,实际已经臭得像咸鱼了。
“你笑什么?”莫静宜抬起头,傻愣愣的问。
裴铮丞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我笑你笨。”
“你才笨!”莫静宜不满的撇嘴,她挠了挠头:“我好想洗头哦,是谁规定坐月子不能洗头啊,简直就是封建文化的糟粕。”
她生呦呦的时候也是一个月没洗头没洗澡,她想洗,白惠蓉不准她洗,让她该忌的忌,坐好月子,以后少得病。
那会儿她还是长头发,三十天下来直接就成鸡窝了,抹了四次洗发水才把头皮上的污垢洗干净,洗干净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想洗就洗吧,但不能着凉。”
裴铮丞第一次听说坐月子期间不能洗头洗澡的时候大为震惊。
他完全想象不出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是什么可怕的样子。
现在看着莫静宜,感觉也还好,并不是太可怕,只是臭了点儿而已。
“算了,已经二十四天了,再坚持六天。”因为是妈妈说的,要坚持一个月,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
再过几天就是阴历的七月十五,莫静宜想买香蜡纸烛去白惠蓉出事的地方祭拜。
但白惠蓉出事的地方是裴家,她恐怕连裴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到时候只能拜托姑奶奶点一炷香,烧点儿纸。
一到丰城,莫静宜就特别想白惠蓉。
从小到达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虽然妈妈脾气不好,对她也比较严厉,但妈妈很爱很爱她。
莫静宜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晚上睡觉的饿时候,白惠蓉总是睡她脚那头,帮她捂脚。
到现在莫静宜仍然记得妈妈的怀抱有多温暖。
看到莫静宜眼底闪烁的泪花,裴铮丞微蹙了眉:“想妈妈了?”
“嗯!”莫静宜艰难的牵了牵唇角。
裴铮丞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她在他的面前,就像透明的。
“我妈妈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小时候我就说长大了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我长大了,每天照顾呦呦,忙店里的事,很少关心她,给她钱,她也没花,都存起来了,给她买的新衣服也舍不得穿……我想,妈妈需要的不是钱,不是新衣服,而是我的陪伴……”
莫静宜越说越难过,眼泪唰唰往下坠,很快就将枕头染湿了一片。
子欲养而亲不在。
真正体会过才知道有多痛多无奈。
她明白得太晚,妈妈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裴铮丞的眼眶红红的,他也和莫静宜一样难过。
两个人都有坎坷的身世,才会在滚滚红尘相遇相知相爱。
也许正是因为有相同点才更能体会对方的苦,更能感受对方的悲。
他温柔的拭去莫静宜脸上的泪,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连他都想哭了。
他的爸爸妈妈看到他现在生活这么幸福美满,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铮丞,你说我妈妈原谅我们了吗?”莫静宜涩涩的问,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原谅了!”
裴铮丞斩钉截铁的回答。
哪个做母亲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
白惠蓉超脱了生死,她一定已经明白他们有多相爱,有多在乎彼此,莫静宜从来就不是第三者。
“嗯。”莫静宜点了点头,泪中带笑:“我相信,她原谅我们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