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矣,连着几日,耿老醒来的唯一大事儿就是,狠骂卫四洲这条小白眼狼。
除此之外,让众人还很惊奇的事儿是,顾小三经历过初时一周的晕船磨折,重获新生之后,就跟船上的一个姑娘好上了。本来大家以为那只是寻常的渔娘,跟着父兄跑江打水货的。没想待到下船时,才知其身份竟然是漕帮帮主的小女儿。
这段缘份来的蹊跷,也为卫四洲等人日后的发迹留下一笔不小的便利来。
……
半月之后,东原城。
万人大军行到城外五十里处的驿站时,就被东原城守府的人截住了。
不拘什么理由,总之,城守府的人就是不放行,说要什么手谕,还要什么请示。不拘这里的勾心斗角有多少,都落到了偏好与人打交道的郭长怀身上。
而卫四洲早已经带上自己的一支百余人的亲信部队,有万人大军做目标,悄悄避过了城守府的眼目,摸进了东原城。
这百余人要想进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必要的乔装打扮是少不了的。这时候刚刚登陆的顾老大等一行商队,拿着正而八经的行商公验,分批次地掩护着卫四洲等人进了城。
几人在一家小客栈碰了头,都是一脸奔波的疲累,但个个精神头儿都很足,全被东原城的繁华富丽给震撼住了,直呼大开眼界,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地开始畅想在此安家立业,大展鸿图的美好未来了。
“哼,想得美!你们一个个的西州大泥腿子味儿,这里的贵人只消看一眼,听两声儿,闻一闻你们那一身的羊膻味儿,就知道你们是哪坑哪山的货。东原城商会是全大魏最排外的商会,没有他们内部人的认可和引荐,在东原城只有寸步难行。”
耿老适时地给众人泼了好大一盆冷水,热烈讨论的气氛瞬间就僵住了。
卫四洲早见惯不怪,到场后就一直服伺在老头子身边,没得老头一个正眼儿,好在不会像村子里,抬手就是一拐仗打来,直接把这摊桌子给掀了。
卫四洲先开口打破尴尬,“小三,听说你这半个月在渭水上,就泡了个娇媳妇儿回来。可有此事儿?”
一提这茬儿,众人又嘻嘻哈哈地八卦起来,各种给卫四洲爆料实况,把顾小三羞恼得差点儿夺门而出。
末了,顾老大压下了众人的有议论,认真道,“小三要说成这门亲事,按理说以咱们的而今的家当门面儿,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婉娘从蔚娘那里了解情况,蔚娘虽是漕帮帮主很喜欢的小女儿,并非嫡出。婚配方面想要高嫁太难,便属意找个情投意合,家世门户低一些亦没关系,愿许以丰厚的嫁妆,只求男方一心一意对蔚娘。”
卫四洲一听这茬儿,便知有戏,忙拍板儿道,“没问题。要是小三敢找小三儿、包二奶,哦不,外室,在外面不三不四、逛花街柳巷的,我卫老四第一个不放过他。弟妹嫁过来,咱们哥哥兄长们都当她是亲妹子,给她做主,定不教她受半点委屈。”
卫四洲想:只要成了自家人,郭长怀想砍他们漕运这条线,漕帮帮主还有委屈自己女儿女婿的道理?!这亲一结,他们自己的商途就稳了一半,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好处,还未算上漕帮在各大码头的商路信息和资源,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顾小三这货,卖得值。
众人乐得齐声起哄,顾小三脸红得早抬不起头了,心里其实已经美上了天儿,浑不知自己已经在哥哥们心里轮过几斤称头了。
八卦聊完,卫四洲摒退其他人,只留下阿宝和顾家兄弟,跟耿叔商量平乱事宜。
顾小三先报告了一番自己在城中打听的情况,男人们很快制定出初步的行军计划。
讨论结束后,卫四洲问未支一声的耿叔意见。
耿叔冷哼一声,“你们倒是盘算得好,还真把韩家军当吃醋的不成?”
卫四洲恭敬道,“这城守府就像是韩家军自个儿开的,咱们大军都进不来,还能怎么着?只有暗中行事了。”
耿叔道,“你以为韩家军有兴趣跟你抢这块肉骨头?搞清楚,这块肉骨头本来就是人家家里的。你这就是狗嘴夺食,就算事成之后,也讨不着韩家的好。得罪了韩家,未来你在军中就别想再有什么进迁了,臭小子,你懂不懂?”
卫四洲脸色不虞,“现在若不得罪他们,眼下咱们兄弟都怕要没饭吃了。得罪便得罪了罢!”
“混帐!”耿叔扬手就是一巴掌拍来。
卫四洲绷着肃脸,一动不动。
这情形就像当初,小少年还固执地跟在他身边学硝皮手艺,目光沉定,蕴着一种寻常难见的灵性和早智,一瞧便知其非池中之物。
大巴掌在距离那张年轻俊郎的面容前一寸,停住了。
“哼!老子累了,没功夫跟你们这帮蠢小子磨叽。扶我回房休息!”
众人却一个不敢动。
耿老一瞪眼儿,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卫四洲的脸色。
“臭小子,扶我回房!”
卫四洲眼珠动了动,垂下眼睑,起身扶人。待到了只有两人的房间时,老人一把将人推开,气哼哼地坐在床边,看着已经长成男儿汉的人转身去打热水,伺候他梳洗,又给他断腿做按摩,一声不吭,一如即往。
最后,他心只能在心中一叹,口气硬梆梆道,“知道韩家来的是哪位将军,脾性如何?带了多少人?什么兵种?粮草辎重多少?”
卫四洲只答出一小半,很多信息都不全,毕竟他们才刚到东原城,能打探到这么多东西,也多亏顾小三的能耐,有了个漕帮未婚妻,这消息面儿才能迅速打开。
耿老沉吟一番,才道,“据我所知,韩家满门忠烈之士,治军极严,只要咱们面上留一线,他们也不会主动于我方不利。这里重点是必须弄清楚乱军的情况,那些人背后都有些什么势力瓜葛?利益往来?他们的目的是……”
卫四洲听完后即道,“此行而来,我观四野太平,也无甚匪类。乡野村舍秩序井然,城市内亦街肆繁茂,尚不见大乱之相。若此非韩军到来之后的景象,那便是乱军的目的不在于攻战都城,另有他图?”
耿老听闻男子一番观察分析,心下也颇为佩服这等敏锐心性。遂更耐着性子,说了不少情况和谋算之道,让卫四洲颇为受益。
末了,卫四洲方才拿出一个白色小陶盅,上书三个大字:水井坊。
耿老自不知这是现代名酒,只盯着那几个字儿看了半晌,直道,“你这是哪个农户家里寻来的,全是错字儿,还敢写在白瓷上,真真糟蹋了这等好瓷。”
世界名牌水井坊:我……呜……哇!这是心碎的声音。
“嗯,好……好酒!哎,虽然字儿全写错,这酒是真好酒。啧啧啧,好酒,好酒……当真是闻得酒香三日醉,只羡琼浆不羡仙。嗯,好酒,好酒……”
卫四洲及时拦住了老人家,提醒酒劲儿,莫要贪杯。
耿老直瞪眼儿,“你这臭小子,这是挖足了消息,才拿出这等好货来。真真狡诈,小狼崽子。让开,我再喝一口便可睡个好觉。你……你且去忙你的去,还敢管到老子头上了。去去去——”
卫四洲无奈,“师傅,只要您好好的,日后还有比这更好的酒。”
终极武器茅台还没拿出来呢!那一瓶足要二十多斤白银,半斤黄金。比这水井坊贵了十几倍不止。
耿老头已经有了醉意,变得格外唠叨,叽歪了半晌,才睡下。
卫四洲叫了两人守候,便带着下属前去打探乱军的情况。之后又商定计谋,乔装成了普通人,顺利混进了乱军之中打探情况。待一切摸清之后,靠百数人的队伍,将乱军之中略小的一股人马拿了下来,俘虏了乱军头目。
此一战有惊无险,比之他们之前的边防大战都要轻松,只伤了几个兄弟,双方无一人死亡。
本来卫四洲打算暗中继续摸底,争取将另一股更大的乱军收服,谁料郭长怀好大喜功,迫不及待地将消息捅了出去,跟那老太监邀功,还举行了一场庆功宴。
这不明摆着打韩家将军的脸嘛?人家还正在努力跟乱军接触呢,你丫的就悄悄把人家的肉骨头给抢了,不仅抢了还昭告天下,这骨头现在是我家的大餐了。
麻烦,就此找上门儿来了!
……
话说,在韩翊得知家墙角被人撬时,还正在韩家老祖宅里探望养胎的大婶婶。
事实上,外人只知韩家回祖地平乱,却不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接东原城接韩家好不容易寻回的长媳,韩家家主韩珏的妻子,韩家上下最宝贝的女性成员——王语妍。
王语妍自寻回后,足隔了好几年才终于与韩珏又有了孕,全家上下一如即往地盼着她给家里添个小姑娘,可宝贝得不得了。可惜王女士思女心切,月份大起来时,愈发想念在现代的女儿,孕妇毛病也愈大。
为了安抚这精贵的孕妇,王语妍说要去哪便去哪,便在坐稳了胎之后,听说普济寺的无为大师常到东原城讲经,想着女儿的事,便坚持要到东原城拜访大师求询。
东原城是个商业气息非常浓厚的贸易城市,又紧临海边,风景独秀,民风开放。王语妍来了之后,没了京城那等压抑气氛,心胸开阔不少便不想走了。没想到,这才住了一个多月,动乱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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