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投到昌后脸上时,江淮有些愕然。
昌后很美,美得倾国倾城,可那眉骨眼窝,很明显是边蛮人!
那人感到有人在紧盯自己,遂冷淡的看去左边席位的尾座,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上面的珍馐佳肴分毫没动,只有半杯热酒未饮完。
昌王见她无辜发呆,举着空酒杯道:“虞儿,你在看什么呢?”
昌后轻摇头,拿起琉璃案几上的酒盏,斟给昌王。
左侧坐在叶堂旁边的叶征见江淮离席,眼中微深,也趁着众人全心贯注的欣赏歌舞之际,悄然起身离开。
掠过叶颂的座位时,发现那里也空无人影。
江淮绕到了后殿歇息,这里撺掇着大量的繁忙的宫人,她们盛着美酒美食急速穿行,江淮拿着手里的酒壶躲得灵巧,只是今日软甲束得太紧,肋骨有些不舒服,她干脆走到后面的暖阁处,这里是专门用来临时更衣的。
江淮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这才推开走了进去。
这里面就是个正方形的暖室,中间架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的图画正是春日百花齐绽的图案,看的江淮当真有些春意盎的意思迎心。
屏风旁边满地都是衣服,男女皆有,上眼一瞧,面料各个不菲,怪道西昌是金矿大国,富甲中原,这么金贵的衣服说扔就扔。
江淮放下酒壶,一边解着衣带一边向屏风后面走去,伸手拉开那一人多高的屏风,阔步要进去,抬眼却是愣住了。
里面有且有两个人。
有个专门伺候更衣的宫女。
还有叶颂。
她方才在宴席上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正好拿着备好的衣服来这里更换,谁知道江淮突然走进来,她这件水绿色的衣服刚褪至腰间,上面还挂着绣着风信子的肚兜,而那纤润修长的上半身空无一物,大片的姣好光景瞬间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她眼前,小丫头惊愕之时竟然忘了遮掩,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光了。
到底还是小宫女先反应过来,直接抱住叶颂:“殿下还请避嫌!”
江淮毕竟做了二十年的女人,这突然做男人有些不习惯,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用心欣赏,闻得宫女声音,这才退出去,顺便推回屏风。
气氛尴尬,江淮转身要走。
叶颂已是满脸血红,生平哪里被人这样轻浮过,眼瞧着屏风外的那个黑影要离开暖阁,她无奈咬牙,却不得不闷声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江淮的脚步戛然而止,背过身去。
不错,这暖阁外面人来人往,她若是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叶颂的名声怕是不太好听,想了想,江淮这才说道:“这样吧,待会儿你先出去,反正也没人看到我进来,我等等再走,免得抹黑你的名声。”
叶颂被看光,一时也没了脾气,只小声催促宫女快些给自己更衣,只是新换的是条裙子,这就需要她整个脱光,可一想这屏风后面站着个男子,还是曾经占过自己便宜的江淮,她便羞得不能动作。
小宫女看出她心中所想,犹豫片刻,把头探出屏风边,小声道:“殿下,麻烦您往旁边站站,再背过身去,这可不是小事。”
江淮依言照做,反正她对这女体也没什么兴趣。
叶颂见屏风上的黑影走远了,稍微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的更换好了新的衣服,然后推开屏风走了出去,再看江淮,这人正抬头观赏着暖阁墙壁上的大片五颜六色的画作,遂冷声警告道:“不许往出说。”
江淮学起宁容左的无赖,抱臂不看她:“你什么都没有,我说什么。”
叶颂自然听出了她的话中深意,无非是在说自己发育不好,但这是皇宴,满朝重臣皆在,她也不能发作,遂赌气出去了。
只是这重新回去玉清殿的一路,心跳飞快,几乎要蹦出来。
叶征和她擦肩而过,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不过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只是稀奇这丫头的脸怎么红的跟苹果似的,又寻了一会儿,这才在暖阁门口瞧见刚从里面出来的江淮,遂道:“怎么跑这来了?”
江淮见这人好像故意再找自己,问道:“怎么了?”
叶征道:“这皇宴无趣,玉清殿又太过闷窒。”伸手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好似两人是陈年好友一般,“不如回我的王府吧,咱们和清子去找点乐子。”
江淮本身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便同他一齐回去了。
因着今日过年,街上人烟较往日稀少,马车很快就赶到了重王府,两人从车上下来,江淮瞧着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和满地的爆竹屑,那红色的纸屑散落在雪地中,好似当日溅在地上的血,于是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这繁华过后的萧索还真让人不由得唏嘘,茫茫然有些思乡,她的笑容泛苦。
叶征见势,轻笑道:“想家了?”
江淮眼露怅然,把满鼻腔的烟竹味呼了出去:“还好。”顿了顿,又莫名其妙的呢喃了一句,“不过是四年,忍得了。”
说罢,先行入府。
叶征听到她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个不友善的笑容,紧随其后。
到了会客厅,侍女已经备好了一桌佳肴,且清淡居多,叶征屏退左右,对江淮笑道:“你既然自幼礼佛,合该喜欢清淡,皇宴上的都太荤了。”
江淮本身很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但现在人设更变,她也只得顺从成王的饮食习惯来,看着满桌青菜,挑眉点头道:“当然。”
两人落座,江淮执筷吃了一口青菜,本也不饿,索性杯杯饮酒,待酒过三巡后,恍然问道:“慕容呢?不是说他在府里等着咱们呢吗?”
叶征沉默两秒,然后一拍额头:“我忘了,他回大汤过节了。”
江淮闻言微微一怔,酒到嘴里也不知道咽了。
叶征道:“你怎么了?”
江淮摇头示意无妨,但心里已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慕容清回去,必定会得知自己杀了慕容华的事情,若他一时气怒,把自己没死,反倒冒名顶替成王来西昌的事情告诉了舅舅,后果不堪设想。
叶征又帮她斟了杯酒,眸光深邃:“想什么呢?”
江淮垂眸,把玩着酒杯:“没什么。”抬头轻笑,“你不是说有乐子吗?乐子在哪儿呢?寡酒难饮,还不快弄上来。”
叶征眼中含笑,拍了拍手,只听一道推门声传来,江淮斜眼过去,却是蹙住眉头只见一条光裸而雪白的腿迈进来,足尖轻轻点地,而那腿的主人也背着身子缓缓出现。
那是个单着淡蓝色薄纱的曼妙女子,她周身只有这一条薄纱,那些禁密之处也若隐若现,窈窕回身,容貌姣姣,媚眼如丝,轻声唤道:“六爷”
江淮微咽口水,回头看叶征:“这是什么玩意儿?”
叶征轻笑,对那美人道:“律儿,过去伺候。”
那个叫律儿的女子微微欠身,步步生莲一般凑到江淮身前,这人不紧不慢的往后仰着身子,目光攀爬在律儿的前胸上,轻咳道:“姑娘自重。”
律儿一愣,随后笑的花枝乱颤,是浑身什么都在颤,然后抬腿跨坐到江淮的身上,往她的裆间探手,却被江淮一手抓住不能动弹分毫。
江淮蹙眉别过头,冷冷道:“叶征,我是正经人。”
叶征挑眉,面色已与素日有着天壤之别,那薄薄的唇瓣抿着笑意,却是促狭而得逞的,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律儿便挣开手去解江淮的衣扣。
“殿下,让律儿伺候你。”
江淮又一把握住律儿的手,满脸淡漠:“我不喜女色。”
叶征眼中古怪,似是在冷笑:“不喜女色?”
江淮见叶征的态度如此,暗觉不妙,可这律儿又像蛇一般缠着自己,咬了咬牙,干脆打横将她抱起,然后阔步向门口走去。
律儿还以为是她急色,暧昧的咬着手指,笑道:“假正经。”
谁知江淮用脚踹开房门,当着屋外满堆侍女的面,直接将她扔了出去。
伴随着律儿的尖叫声,江淮平静的合门,再回身。
视线内突然闪过叶征的脸!
还不等江淮反应,只见那人眸光冷冽,用右手肘狠厉的将她抵在门上,轰隆的重响,隔着软甲背痛欲裂,皱眉道:“你做什么!”
叶征像是变了个人,眼底阴冷,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第14章 所有人的真面目
“你到底是谁?”
这一声如锥,直扎的江淮脑中神经快要爆炸,两次呼吸过后,她握住叶征的手往外推了推,留得喘息空间,然后艰涩的笑道:“别闹了。”
叶征眼神如刀,又把她逼回去:“你不是宁容远!”
江淮面无表情,眼中慢慢结出冰霜来:“我是宁容远。”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侍女的询问:“殿下?”
叶征回应无妨,叫她们先退出去,随即谨慎的把江淮往墙边拽了拽,语气蔑然道:“我实话告诉你,当日和云安去给汤太后送西昌国礼时,我曾经去望仙台拜访过成王,你根本不是他,别以为容貌有几分相似便能搪塞,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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