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瞧她这样,也被牵出几分好奇来,只得配合着她。
北堂在一边看着,莫名有些担心花君,传言自家大人男女通吃,郡主总是这样夜袭,又没有武功傍身,怕是不安全啊。
等两人赶到后花园院口的时候,花君猛地拦住身后那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小心。”然后,拽起江淮的手顺着那一排高耸的树后溜进去。
江淮跟在她身后,从那密麻的树枝缝隙往外看,终于在石亭那里看到两个人影,一把拽住花君,小声道:“在那。”
花君一下子贴在湿冷的宫墙上,她们前面有一整排的树木挡着,那两人自顾自的聊天,没有注意这边,倒是安全,遂道:“君幸,你看那两人是谁。”
江淮的眼睛到了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更何况月光十分稀薄,眯着眼睛瞧了瞧,只见那个石亭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她们站着,女的侧坐在冷椅上,捂着脸颊,好像是哭了。
等那女的放下手中帕子,露出那张憔悴的面容来,江淮登时怔住了。
“长春公主。”她呢喃道。
花君见她认出来了,紧咬着嘴唇点头,又道:“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江淮想起今早上朝的事来,迟疑两秒,试探性的说道:“李子尘?”
花君眼睛一瞪,摇了下头:“很接近了。”顿了顿,“是李子清。”
江淮一愣,旋即再看过去,正好那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也转回身来,皎月朗星之下,如玉潘安之貌展漏无疑,不是李子清又是何人?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总是欲言又止的长春,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花君在一旁直接点破:“看来长春喜欢的是李侃元的大儿子。”
江淮轻点头,这次南疆征伐,李侃元只带了二儿子李子尘去,那人也不负众望,冲锋上阵立下此役头功,皇上要下嫁长春,自然得下嫁功臣,如此一来,李子清可就倒了大霉,心爱之人转眼成了自己的弟妹,真是欲哭无泪。
她幼时失明,听觉则异常敏感,竖着耳朵听了听
先是李子清为难的声音:“你先别哭了,事已至此,只当是你我无缘,二弟是个会疼人的,你嫁给他,是享福。”
然后长春万分委屈的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争了吗?”
花君瞧着她站起身,一把扯住李子清的袖子,声音也在激动之下扬高了些,大的连她离这么远都听的一清二楚。
李子清一惊,谨慎的瞟了瞟四周,这才甩开长春的手,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样,皇上后日就要下令了,我是想争,可我怎么争。”
长春梨花带雨,抿了抿嘴唇,再次拽住他的手:“子清,既然是要和你们李家联姻,我嫁给你,不也一样吗?”
李子清叹了一声,压低声音:“容,怎么什么事情到你那里,都想得那么简单,父亲和皇上早就在信上商量好了,此番决定,不是你我能决断得了的。”
长春本身不聪明,又总爱出风头,素日不得皇帝喜爱,备受阖宫上下的冷眼冷对,以为嫁到李家,算是能脱胎换骨,可世事十全九美。
她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再次跌坐在冷椅之上,虽是夏日,但深夜露重,她消瘦的肩膀抖瑟个不停,惹人怜爱。
李子清想要安慰她,但眼前的人已不是自己笼中的金丝雀,咬咬牙,道了一声告辞,便阔步出去了,临了路过那两人身侧,仍是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花君不快的嘟囔道:“没出息,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争。”
江淮没说话,瞧着长春背对着她们哭,便小心翼翼的拽着花君一步步的从墙壁和树木排的缝隙中挪出去,转出门口,一下子松了口气。
花君扫着衣袖上的叶子,小声笑道:“怎么样,热不热闹?”
江淮斜睨着她,似笑非笑:“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啊,上回是宁容左和骆择善,这回是李子清和长春公主。”
花君撇嘴:“说我,你不是也看得津津有味吗。”
江淮忽的停住脚步,转过头盯着那个仍是无人出来的院口,陷入了沉思。
花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刚想开口问,忽听她道:“百里。”
身后一道劲风打来,推得花君不得不往前两步,等她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那人凭空出现,犹如鬼魅。
江淮咬着唇上的死皮,直截了当的说道:“百里,你是童子吗?”
那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淡漠的答道:“是。”
花君瞪眼:“你要做什么?”
江淮没有理她,而是看了一眼百里,挥了下手:“既然是,那就算了吧。”
那人被晃了这么一遭,也不生气,跃身消失。
花君扯着江淮的袖子,不安道:“你要做什么?”
江淮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回身往回走。
花君皱了皱眉,也学着她的样子看了一眼那个院口,长春还没有出来,估计是伤心太过,得哭一会儿,视线一瞥,瞧见那个院口的地上,有一方帕子。
因着昨夜暴雨,遍地都是积水和淤泥,那个帕子若不是红色的,还真发现不了。
花君摸索了一下身上,以为是江淮掉的,赶紧轻巧的跑过去,拾起来塞进怀里,又谨慎的瞟了一眼,这才匆促的跟上江淮,回了上御司。
第406章 手撕骆择善
翌日清晨,御景殿前。
花君因为看不上江淮那些样式简单,颜色单调的常服,便吵着回海棠府,但临出宫前要给太后请安,于是拉着江淮过去了。
书桐姑姑出来迎她们,瞧见江淮,面色忽然有些为难。
花君没看懂,倒是江淮反应快,估计骆择善在里面,遂对身旁那人轻声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就是了。”
花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不能直接问,只好点头,自己一人随着书桐姑姑进去,可也巧了,殿门刚打开,骆择善从里面出来了。
瞧见这人,花君才明白书桐为什么不想让江淮进去,一侧身,道:“你怎么又在这儿?”
在书桐面前,骆择善一向很乖巧,给花君行礼道:“郡主好,择善随着殿下来给太后请安,只是殿中的檀香太重,择善闻不惯,便出来透透气。”
花君见骆择善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有两副面孔,不禁冷笑,也不按规矩回语,直接撩衣进去了。
书桐和江淮对视一眼,想让她一同进去,但那人只是摇了摇头。
书桐没办法,只得紧随花君过门槛,转身合上殿门。
骆择善闻得那关门的声音,面上笑容瞬间敛回,站在三层石阶之上,得意洋洋的打量着江淮,她找了近半个月的炫耀机会,今儿个终于是等到了。
江淮一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懒得理,只抱胸侧过身去。
骆择善今日身着一件蓝紫色的坦领襦裙,光洁的脖颈和锁骨就那样暴漏在空气当中,好在大汤民风开放,宫中更甚,她已经出阁,是为人妻,这样穿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了。
更何况,她领如蝤蛴,肌肤腻白的发光,再缀上一条精致的玉坠,里面似是荡漾着春水,实在是美人一枚,让人舍不得移开眼来。
但也有江淮这种例外,她日日和花君苏绾这样的绝顶的佳人照面,骆择善在她眼里,就显得很一般。
那人知道太后疼爱花君,必定要多留一会儿,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看见,这才不紧不慢的下了石阶,对着侧身站着的江淮笑意吟吟:“给御史大人请安。”
江淮更甚,没人看见,我鸟你?
骆择善见她没开话匣子,也不再敛着,直接冷笑一声,绕着她轻挪步子转着圈,淡淡道:“江淮,我说了,日子还长着呢,婚礼亲自做唱使,心里不好受吧。”
江淮那如刀锋一般的平整的侧颜映在暖阳之下,却是冷的,道:“瞧见你们两个跪在我面前磕头,有什么不好受的。”
骆择善面色一紧,随即不快的一甩帕子,拈酸道:“阖宫内,我只服你这一张嘴,两片嘴唇轻轻一碰,说出来的话,跟小刀儿似的。”伸手轻搭江淮肩膀,那染着丹蔻的指甲点了点,“江淮,你就别兜着了,我知道你生气。”
江淮冷淡的推开她的手,道:“滚开。”说完,后退两步,还禁了下鼻子,以示对她身上浓重脂粉味道的厌弃。
骆择善眉间一皱,猛地上前一步。
只是没想到,失策了。
江淮没躲。
她这样冲上前一步,险些和那人撞上,但为了维护尊严,硬是没有退后。
可尴尬的是,江淮的个子当真是中原女子中屈指可数的修长,硬高了她整整半头,她想和人家对视,就不得不抬起头,可那道视线锋利太过,又带着暴戾,只切磋了两秒,她便败下阵来。
转身向前一步,她气怒道:“放肆!你胆敢辱骂我!”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