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凤家有凤瑾、凤恒、凤修三人,慕容灼与凤举则是以北燕来使的身份上门。
到了灵堂前,凤举看到主持大局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长者,那是楚家祖庙的守护人。
楚劲秋。
楚康与师父楚秀都要唤此人一声五叔公,在楚家德高望重,外人则尊称其为楚五公。
东楚府只剩下了次子楚阔,但楚阔远在青州戍边,不能回来,府中只有忠睿侯夫人和楚令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也只能请楚五公出面主持。
凤瑾行晚辈礼,说道:“灵甫兄突然病故,怀瑜与他相识多年,心中实在悲痛。府中一切皆要倚仗楚五公主持,也请五公节哀。”
面对这个持重谦和的后辈,楚劲秋真可谓百位陈杂。
东楚府一脉落得这般地步,与他凤家有脱不了干系,可他又着实不能开口责怪人家,真是难受。
“哎!老夫知你自从辞官之后,便少有出门之时,今日能亲自前来,怀瑜你有心了。”
楚劲秋是个真正的敦厚长者,见他如此,凤瑾反而心中有些愧疚。
楚劲秋看出他的心思,便看向他身后的两个俊美青年,岔开话题。
“这两个可是你凤家后辈?”
凤家子弟众多,但能被凤瑾带到这种场合,从前就只有凤逸,莫非凤家未来的少主会从这两个后辈中选出?
不仅是楚劲秋,其他的世族官员们也都在暗中观察。
凤瑾对身后两人道:“晚阳,郁离,上前见过楚五公。楚五公,这两子是我凤家洛河郡与平川的分支子弟,各自排行第二,第七。”
楚劲秋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然而这么仔细一看,这两个对他行礼的青年竟是一个比一个俊美,虽然只是庶支,但修养风度绝不输京中世家嫡系,甚至还要出挑。
凤恒两年来一直在城中走动,人们对他并不陌生,但对凤修却是陌生的。
楚劲秋感慨道:“凤家俊才良多,门楣必会繁盛不衰。”
凤举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
从前对于凤家,人们只知道一个凤逸,但在背后都言凤逸不堪大任,凤氏必衰,反倒是对楚家嫡系四个儿子赞不绝口,可是如今,像是反过来了。
最近各分支的族人都已经陆续到了,很快就是确定少主人选的时候了。
“凤家贵女,我家夫人有请。”
一个婢女来到凤举身边,看样子是东楚府的婢女。
这婢女口中的夫人,就是那位西秦来的嘉定公主,楚康嫡妻。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妩媚绝色
慕容灼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婢女。
“你家夫人要在何处见凤云侯?”
婢女被他气势所慑,低下头道:“夫人有病在身,不便出门,所以,就想在内苑与贵……君侯见一面。”
慕容灼不放心,西楚府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位当家主母却从未露过面,这样沉得住气,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婢女抬头悄悄瞄了凤举一眼,说道:“夫人说,素闻北燕长陵王对君侯十分珍视,若是长陵王不放心,可以一同来,只是妇人内宅,不便请长陵王进入,只好委屈长陵王在院外等候了。”
“哦?夫人还真是有心。”
凤举挑眉,借着收扇之时转眸与慕容灼对视一眼。
敢让灼郎跟着去,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所图?
到了内苑,凤举随着婢女入内,慕容合作就在外面的花亭内等候,这院子并不大,慕容灼在花亭里便能依稀看到屋内的情形。
凤举来到廊下,屋中对话的声音从撑起的纱窗口传出。
“夫人,客人似乎到了。”
“快请进来。”
后面的一道声音,悦耳动听,宛若黄莺,非但没有凤举预想中的强势凌厉,反而妩媚温柔,缓慢的语调将每一个字拉长,尾音拂过人心,无论男女皆会为之所惑。
凤举被引入屋内,碧绿如水的珠帘被掀起,只见里面的席上跪坐着一个女子,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只簪了一支碧玉钗,碧绿的水滴状玉石串成流苏,在鬓间摇曳,衬得鸦鬓雪腮,明丽清新。
在凤举目前为止见过的女子当中,楚令月可算得上最美,但楚令月的容貌与眼前女子比起来,还是稍逊了一筹。
女子娥眉不扫而黛,红唇不点而朱,目光温柔地坐在那里,简直就像是碧波江水幻化的仙灵,堪称绝色。
女子也将凤举打量了一番,柔声道:“云止,过来坐吧!”
直接唤字,就像一个慈和的长辈。
凤举笑了笑,也屈膝行女子之礼:“凤举见过夫人。”
嘉定公主道:“早就听说过,凤家的女儿聪慧标致,出类拔萃,果然是不同凡响。我其实一早就想见一见你了,只可惜我先天身体便不好,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极少抛头露面,纵使有心也无力。”
这话倒是不假,凤举看她皮肤虽然白皙,但脸上的白还是多了一丝病色,这种情况与楚云倒是有些相似。
以前就听说,楚云的病有一部分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嘉定公主摆了摆手,对屋中婢女们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云止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
在婢女们纷纷退下时,凤举看到了站在角落阴影处的一个人,头面都被黑纱包覆,只露出一双黑森森的眼睛,却一动不动。
嘉定公主主动解释:“她是我从西秦带来的陪嫁婢女,叫绛罗,皇兄要她保护我,她便总是寸步不离,连我的话也不肯听,云止,你莫要介怀。”
绛罗,不就是在北燕为贺楼兰雅提供毒虫的那个人吗?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盲目溺爱
嘉定公主,楚夫人,您究竟是想闲话家常,还是警告威胁?
凤举笑道:“夫人客气了,不过都是为了保护自身而已。”
就如同我将你三子送入无间地狱,同样也是为了自保。
嘉定公主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是啊,都是为了自保,只不过用的方式不同而已,最终结果如何,谁都无可怨尤。”
凤举发现了,这嘉定公主言语神态中自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看来楚康为了讨夫人欢心,对亲生的庶出子女置若罔闻,也并非全无道理。
“三子风儿死在你手上,是他冲动无脑,长子云儿败在你手上,是他棋差一招,他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我想他是死得其所,会含笑九泉,幺子清儿,这孩子自小沉迷玩乐,心计、武功皆不如他的兄姐,能有今日,我也毫不意外,此回也是我的女儿令月骄傲不慎,败了给你。”
也许是家中有丧的缘故,嘉定公主这里的茶水竟然只是白水。
凤举刚抿了一口,便不小心吐回了杯子,她抱歉地擦了擦嘴角,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凤举听到夫人所言,便忍不住失态了。”
她分明是想笑,而且还是故意的。
嘉定公主眉目温软地看着她:“哦?可是我哪一句说错了吗?”
“凤举曾听家母说过一句话,世间父母爱其子女,有一些则对子女近乎溺爱,哪怕子女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无恶不作、人人恨不得抽其骨,剥其皮,饮其血,啖其肉,可在这父母看来,他们的子女却只是年少不懂事,一时玩闹罢了。当然,凤举这绝对不是在说夫人您,只是方才听到您的那句话,便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凤举是真的忍不住想笑,冷笑,嘲笑。
如果楚清的所作所为只是沉迷玩乐,没有心计,那地狱岂非也是极乐世界?
院子之外,慕容灼仔细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见屋内两人只是说话,再没有过多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谁都不会相信嘉定公主会对凤举毫无怨恨。
他全神贯注,根本不会理会周围的情形。
此时,不远处,一个女子穿着洗得发白的侍婢衣裙,身体瘦弱,艰难地提着一桶水要往后院走,满头大汗。
可就在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浑身是伤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了出来,差点撞翻女子提来的水。
“小初,你……”
“绿珠姐姐?你病还没好,他们居然又让你干活?!”
两人根本来不及再说话,便有两个腰肥手粗的妇人和一个家奴追了上来,凶神恶煞地瞪着绿珠身后的少年。
“小兔崽子,让你干活,你居然敢偷东西?还不快滚过来?”其中一个妇人你撸起袖子喊道。
绿珠明明自己都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却还将少年牢牢护在身后,冷声道:“小初是我的弟弟,我是蒙管家照顾,卖身进府来干活,可小初是自由身,不是楚家的奴仆,你们没有权利让他干活。”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容颜似故
“权利?哈哈!”
另外一个妇人笑了起来,面目着实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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