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转眼就倏然带笑,道:“那可是您说的,下回任谁做局,您都不去了。”
尉迟云臻这才惊觉是中了夭夭的圈套了,夭夭不欲让他去玉堂春,明面上通情达理似的,背后使劲编排着让他自己承认,现在话都说出口了,再反口就真成小人了。好在他本来就不爱去那种地方,过去是闲得发慌打发日子,又可以收收消息听听闲话,现在有了夭夭陪伴,那些荒淫无度的地方他是厌倦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不去便不去了。”他笑盈盈地伏在夭夭耳边,“可你要更卖力伺候我,多翻些花样出来。”
“翻花样?”夭夭蹙眉,语气不善,问道,“您要什么花样?那些窑姐按照什么样式来伺候您的,您同我说说,我也要依样画葫芦。”
夭夭给他下套不止,他还给自己下套,尉迟云臻只好赶紧撇清道:“什么花样不花样的,我清白的身子是跟了你的,黄天厚土作证。”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酒醒安好(一)
夭夭最受不住他那个轻佻样子,好像全世界他最清白最坚贞,爷们守着个囫囵身子最后被她占了大便宜去。夭夭岔开话题,道:“您酒醒了么?我让月儿煮了醒酒茶,要不要用点?”
“不必了,饮得不多。”同夭夭玩闹过,也该跟她说说正事了。“昨日五哥说起了东越国之事。”
夭夭眉峰一挑,神经都为之绷紧了一些,问道:“五王爷知道什么了?”
尉迟云臻前后思量,暂且掂不出尉迟云嵘的能耐,只好继续与他周旋,嘱咐夭夭道:“他只说起你孤身闯荡东越国,可所有人都知道当日请辞之时,我托辞与你一道游山玩水,你又岂能孤身一人。所以,老五是在试探我,眼下我也猜不透他到底看穿了多少。只不过将来你若是遇上他,他必然会向你旁敲侧击问起东越国之事,你一概不知,只说人有相似便好。”
夭夭点点头,略有些慌张,怕被尉迟云嵘识穿了尉迟云臻隐藏在东越国的实力,更怕尉迟云嵘就是隐藏在背后暗害她家王爷的黑手。“咱们此行是在暗中进行,五王爷怎么会知道东越国之事?”
尉迟云臻嘴角微扬,道:“只有两个可能,一则老五在东越国埋了暗桩,二则他与赫迪无极勾结。”
夭夭眼眸深沉,犹如拢上了一层淡然的山岚。“如果五王爷与赫迪无极勾结,那么您身上三尸断魂散会不会与他有关?”
尉迟云臻不置可否,但心里不确实。“十多年前,老五也不过是个孩童,即便他再是心狠手辣,也不见得有这般远见。再者,他不对二哥下毒,为何偏偏要对我下手?只这一点,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夭夭捧着他的脸,道:“您别忧愁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日。起码您知道五王爷是您的对手,您想置身之外,可别人却始终将您当成眼中钉。”
尉迟云臻颔首,心中酸楚,除了夭夭在怀能让他心安之外,所有的父子之情,兄弟之义都如镜花水月般一碰就碎。“父皇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如今他对二哥委以重任,可太子之位却悬而未决,他在掂量着每一个人的分量。”
夭夭为他感到心酸,在皇室之中的亲缘浅薄,连父子之间都要攻心算计,日子过得无趣至极了。“您即便不想争,别人也会把您当成以退为进居心叵测的。”
尉迟云臻哀声一叹,道:“你可知大江国百年,历任都只有一位皇帝,却没有一位王爷?”夭夭睁着一双桃花眼,一眼不错地看他。“在帝位争夺之中,唯有胜者才有资格活下去,其他兄弟都成了阻碍,斩断了手足才能问鼎皇权。”
皇权夺位残酷凶险,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也许最终是躲在酝酿风景之下的暗涌滔天。“所以您一直在为自己铺路,想全身而退。”
尉迟云臻颔首,眸色酸透。“恐怕一早就没有了退路。老五已经将我钉在他的箭靶上了,还有二哥雄心勃勃,他不会允许一点瑕疵影响他御极。至于三哥么,他轮不到我去揣测,五哥应该已经摸过他的底细了。”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酒醒安好(二)
夭夭心疼他,一臂环过去搂他。不知道怎么劝说好,其实他心里有谱,一直极有远见,只不过遇上她之后,心里多了牵绊,遇事再也不能放手而为,夭夭成了他的负担,可要是没有这份负担,人生就过得轻飘飘了,也很是无趣的。
环抱着他便暴露了伤患处,他看了心疼,一想起修罗犬看夭夭磨牙的模样就后怕,亏得刚好赶上了。他摸了下伤处,道:“还疼不疼了?”
夭夭摇头说不疼,她吃痛能力不好,却怕尉迟云臻感同身受心疼,咬紧牙关说不碍事。“您大清早回来,用过早膳了么?”
尉迟云臻说没有,“着急回来,怕你见不着我不高兴么。”
夭夭莞尔,误会冰释起来,她说得可轻巧了。“我哪有这么小气。”
他笑道:“小气便小气了,我许你小气。一大早一通事,倒也折腾得饿了,回灼华馆一道用膳去,好不好?”
夭夭笑嘻嘻地说好。七王府很大,可尉迟云臻停留过的足迹有限,灼华馆俨然成了他跟夭夭的家,过去住惯的柏舟堂更像是书房。
他牵着夭夭的手,两个人踩在立夏清晨的路径上,两旁风景繁华,垂柳轻绕,暖风送来阵阵的暑热,这个炎夏是越来越近了。
当下人也有学问,寿庆在这方面颇有些建树,他指点月儿跟两位主子保持着一段距离,既要看得到主子,听得到使唤,又不能凑得太近,以免听到了私密的话,扰了主子的兴致。
前阵子夭夭弄丢了水蓝蝴蝶驱蚊药草香囊,总想着再弥补上一个,近来又开始研究花样,配殿的案台上铺着她近来描绘的百合和长春花图样。尉迟云臻经过案台边,拿起宣纸上描画的图样问道:“这是你画的?”
夭夭嗯了声,道:“打小没学过女红,更没学会画画,我这算是半路出家,勤能补拙。”
尉迟云臻非常认可夭夭勤学的精神,连声发笑,道:“你这花样画得草了些,不够精致,我替你改改。”
他提笔沾了些颜料,在画纸上润色了一番,夭夭走过来一看,翘起大拇指,道:“果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他眸中浮笑,看着夭夭一脸欢喜,自己心里也吃了蜜似的。“你描这花样做什么?”
夭夭摇头卖起关子来,道:“不跟您说。”
他坐在案台后的紫檀木大椅上,笑道:“左不过就是做些香囊,钱袋之类的。”
原本要给他一个惊喜,可谁知被探个正着,惊喜是没了,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手艺能做出来了。夭夭觉得没味道,嘟囔了下,道:“都被您猜对了,还有什么意思。”
尉迟云臻连忙认错,“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说,只要是你做的,我一定喜欢,做成什么样子都喜欢,只要能做得出来。”
“您就这么瞧不起我。”夭夭咬了下嘴唇,“我肯定能做出来,肯定做得漂亮。”
尉迟云臻听了很是欢喜,道:“做香囊好呀,我听说民间的小男女定情多半都是女子亲手缝制香囊赠送心仪的男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酒醒安好(三)
夭夭沉静,斜睃了他一眼,揶揄起他道:“您那是诗书看多了吧,民间多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闲工夫赠香囊呀,盲婚哑嫁罢了。”
“盲婚哑嫁有什么不好的?”他抬眼看夭夭,“咱们就是盲婚哑嫁,还不是这般情意相投,两情相悦的。这世上就看缘分,要真是有缘人,即便是过去不相识,月老的姻缘红线也会把人牵在一块的。”
夭夭站在一边看他神色粲然,轻轻抚了两下掌道:“不错,您说得在理。您要是写一出折子戏,往人家戏园里演一演,保准座无虚席,您信不信?”
尉迟云臻站起身来,笑道:“你少跟我贫,信不信我教训你。”
夭夭扬眉一扬,挑衅道:“您还想打我不成?”
“三日不打上房揭瓦,我还真是要打一打你了。”尉迟云臻伸出双臂作势要去抓她,“用手打怕你不长记性,我用嘴打你,打遍你全身,不留一块好肉。”
夭夭拔腿就跑,尉迟云臻身后跟着去追,一个跑,一个追,仿佛就是年少青葱时候,郎骑竹马,绕床青梅。欢声笑语爽朗的荡漾在屋里,论起身法矫健,夭夭是不够瞧的,尉迟云臻纵身一闪,挪移到夭夭身后,一揽轻腰,她便落入他怀里挣脱不开。
寿庆梗着脖子,不合时宜地叩了叩门,躬身虾腰垂首,生怕看了不该看的,遭王爷记恨上。“王爷,宫里传来皇上口谕,宣您入宫。”
尉迟云臻没赏寿庆个好脸色,要不是宫里宣旨,他非要踹寿庆个窝心脚不可。眼瞅着夫妻和睦要办正经事,就生生被打扰了。“传话的大监有没有说父皇宣召入宫是什么缘故?”
寿庆一五一十道:“说是皇上得了一匹好马,邀您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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