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看着还带着不少丫鬟,该是大家小姐吧,也不嫌这样当街勾搭男人伤风败俗丢父母的脸!”
同为女子,谁受得了这样的人啊!
薛兰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羞愤欲死,赤红着眼睛慌乱地驳了回去:
“你们胡说什么,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明明是她悍妒!你们少来多管闲事!都走开,走开!”
说着回头叫跟来的丫鬟:
“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我这么被人欺负!”
萧绍棠眉峰攒起,好看的眉眼间是隐忍的怒色,冲薛兰芝怒道:
“今日你无故冲撞本世子与世子妃这件事,本世子明日定然会请皇上做主,薛小姐还请自重!”
秦王世子虽然长得好看,可发起火来满目阴沉也着实吓人,跟来的丫鬟一惊,立刻就下意识地将自家小姐往回拉。
她们也头疼不已,大小姐往日里都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此时却犯浑,对着秦王世子与秦王世子妃如此口出恶言,真以为这是在陕州吗?
这可是京城啊!掉块砖都能砸几个大官的京城!
这好好地逛个街都能遇上秦王世子这样的皇亲贵胄,谁知道周围那几个毫无顾忌出声谴责的女子又会是哪家的贵女?
出来的时候夫人一再交代不许大小姐惹祸,这要是明日皇帝追究下来,她们也是逃不掉的!
那几个丫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合起伙来拉着大小姐往后退!
薛兰芝不甘心地挣扎怒骂着,却架不住几个丫鬟合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着后退,眼睁睁地看着萧绍棠冷漠地转过脸去,护着白成欢分开人群走远。
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没有就此罢休,都在议论这是谁家的女子脑子进了水,又听萧绍棠自称本世子,更是各种猜疑。
结果等到第二天,很多人家都听说了这件事,结合薛兰芝在新年进宫朝贺之时的表现,想起那日秦王世子妃说薛兰芝想给人做小的话来,薛家的女子立刻有了浪荡轻浮的名声,成了京城的一大笑话,薛家女子日后都因为此事亲事不大顺当,这都是后话。
萧绍棠带着白成欢渐渐从人群最稠密的地方走了出来,在一棵尚未抽出新芽的大柳树下面站住了脚。
萧绍棠见白成欢接下来的这一路都是沉默不语,心里十分忐忑。
“欢欢,从前,我跟她是有表兄妹的名分,但是从无逾矩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白成欢也不说话,扬手攀着垂下来的柳枝在手心里折转,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何必跟我说,要是你喜欢,就算如她所愿,纳了做侧妃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省的人人都知道我悍妒,连累了你秦王府的名声!”
萧绍棠急了,她真的往心里去了?他可从来没听她这样语中带刺的说过话!
都是薛兰芝这个蠢货,他定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萧绍棠心里发狠,却赶紧向白成欢表明心迹:
“欢欢,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要是我与别的女子有过什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谁要你发这种毒誓!”
白成欢没想到他情急之下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连忙就上去捂他的嘴,嗔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不许说这样的话!”
其实她与萧绍棠相识以来,何尝不知道萧绍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说没有,那定然就是没有,只不过她重生以来过得小心翼翼,此时忍不住使了一把小性子刻薄了几句,居然惹出他这样的话来!
萧绍棠见她这样为他着急,顿时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是故意惹他着急,心头豁然开朗,立刻就笑了起来: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自然不怕发誓,只要你心里高兴,发这么一个誓算什么?”
远处的灯光伴随着月光一起照在萧绍棠俊朗的眉眼之间,伴着他笑吟吟的神色泛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来。
而在他的身后,朗月当空,清风徐来,一切都美好的宛若梦中。
这样美的梦里,笑容和煦如同暖风一般的男子正微微低头,眼神诚挚而专注地望着她,白成欢忽然就面红心跳起来。
“走吧,不是还要去见五哥吗?”
白成欢竭力掩饰了自己的心跳,转身就走。
萧绍棠笑嘻嘻地追上去,重新牵过她的手紧紧握住:
“不急,夜还长。”
跟着他们身后的三喜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笑出声来好吧,他可能是窑子逛多了,怎么听世子这话都觉得有歧义!
萧绍棠与白成欢两人上了秦王府跟来的马车,然后在车上改形换貌,在一处无人注意的拐角处下了车,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色里。
京城一条小胡同的一处宅子里,何丛梅已经到了,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桌旁等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响起,他猛然站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五哥。”萧绍棠摘下了头上的风帽,露出那张与从前的烂漫少年已然不同的脸来。
“七弟……”他喃喃地唤了一声,陡然间觉得眼前的男子熟悉又陌生。随即两行热泪就涌了出来:“太爷……可去的安心?”
白成欢并没有进去,只是守在外间,听到里间传出男子压抑的悲泣声时,心头陡然颤动了一下。
何家为了秦王府,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自己前生那暗无天日的结局,与萧绍棠坎坷的命运,真是不约而同呢。
能遇到这样一个能够并肩携手的人,真是不容易。
所以,这漫漫长夜,一定有过去的时候对吧?
想到明日萧绍棠就要离开,而她,要守在这座掩映了无数勾心斗角的京城里,她于烛火微明中叹了口气。
她终于承认,她是舍不得他的。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跟随
这份不舍,在回去的路上,终于无可抑制地流露出来。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紧紧握着他的手,觉得有满腹的话要跟他说,却又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萧绍棠从前并没有什么跟女子相处的经验,也并不如京城那些风月场中打滚过来的公子哥儿一般懂得女子的心思,可是只要白成欢一个眼神,他就足以看出她的不舍与依恋。
这样的认知让萧绍棠心口升出无线的温存与不舍。
他将她揽在怀里,置于膝上,低下头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丝。
“欢欢,跟我走吧,还来得及……”
“不,我不能走。”她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膝上,咕哝了一句,又接着交待他:“你好好地去剿匪,不许不经我同意纳妾,不许受伤,不许逞强……”
“好,我纳妾,不受伤,不逞强……”
他一一地答应了,眼眶却酸涩不堪。
他亲手扭回家的这个瓜,终于让他感受到了甜蜜的滋味,却又要这样分离。
他将她抱起,温热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她柔滑似软软的白玉豆腐一般的侧脸,低声跟他心爱的姑娘告别:
“欢欢,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我们还没有生儿育女,还没有子孙满堂,我们还有一辈子呢,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好好地等我回来。”
怀中的女子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直至深夜,两人并枕睡去,白成欢才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她伸出手指,在他斜飞的眉毛上,睫毛长翘却紧闭的双眸上,高挺的鼻梁上,薄薄的嘴唇上一一划过,将这张脸深深地印在心底。
“萧绍棠,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月色冷清地透过窗纸洒在鲛绡帐上,朦胧如霜,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肩头,却觉得温暖如春。
直到身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萧绍棠才微微睁了睁眼,嘴角噙着笑意,将拢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良宵苦短,就算他尚在为太爷守孝,什么都不能做,又怎么舍得就此睡去?
真想将她强行带走啊……可那样,她一定不会喜欢。
她是他将要相伴一生的妻子,而不是他的附庸与傀儡。
萧绍棠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地度过了这短暂的一夜。
熙和五年正月十六,秦王世子领命赶赴西南剿匪,自此如龙入海,大齐风云,就此正式掀起。
白成欢站在京城外的官道旁,目送萧绍棠带着随行侍卫与皇帝给的寥寥数骑远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来送行的人,除了站在她身边的白祥欢与徐成乐,寥寥无几。
这样的寥落冷清,与当日大哥徐成霖离开时皇帝率百官相送简直是天差地别,不过也是预料之中,毕竟人人都知道皇帝是因为不喜秦王世子才让他去西南剿匪的,不管私底下心思如何,明面儿上自然是要看皇帝的脸色行事。
回程的路上,徐成乐也与他们告别,只有白祥欢坚持送她回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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