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打了个哆嗦,手轻微地颤了颤,又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重新镇定下来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
她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捏白成欢的下颌,另一只手,也做好了把酒倒进去的准备。
徐成意不忿安竹林如此嚣张,正要站起来说点什么,却被淑太妃死死地拽住了手。
淑太妃只像是冷眼旁观一般地看着,她倒要看看,这个大嫂收的义女,是真的傻了,还是装的!
若是面对这样的折辱都能无动于衷,大概就是真的傻了吧!
“皇上,万万不可!”
宋温如回过神来立刻出声阻拦。
他疾行而出,走至白成欢身边,向着皇帝道:“皇上,白成欢是威北候府义女,怎能被皇上如此折辱?皇上难道就不怕寒了威北候的心吗?”
萧绍昀这才抬起头来,眼神阴郁而犀利,扫视了一圈阶下的大臣与女眷:“你们谁敢去威北候面前胡说?朕不过赐一杯酒而已,丞相言重了!”
满殿的大臣再也看不下去了!
皇上,居然是要仗着在宫里,欺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还威胁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要说出去?!
太过分了!太不要脸了!
“皇上!”
有几个御史纷纷出声就要劝谏,萧绍昀立刻就打断了他们的话:
“都给朕住口,再有多言者,朕每人赐你们一杯酒!诸位爱卿可要想好了!”
有些想要出列附和宋温如的大臣双脚顿时就被钉在了原地,几人皆是一凛,齐齐站住了脚皇帝赐酒,是美酒还是毒酒,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们就又向白成欢看过去,红衣乌发的女子美则美矣,但一眼看去还是像一根绫罗裹着的木头一样,即使将要被人如此羞辱,仍然是毫无所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皇帝的言行越来越不能以常理度之了,最近又十分嗜杀,他们都是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国之栋梁,怎么能为因为这样一个傻子赌上自己的性命呢?况且,威北候之前,也挨过廷杖的,想来,也被皇上厌弃了吧……他们飞快地在心底衡量着。
萧绍昀很快看出了他们的退缩之意,眼中浮现出冰冷的的嘲讽,这就是那些所谓的风骨比命重的大臣啊,要是前世他就知道他们这么贪生怕死,也不至于走到最后一步!
萧绍昀毒蛇一般阴寒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在了宫女紫兰的身上,抬了抬下巴:“伺候白小姐喝了这杯酒吧!”
梁国公夫人眼睛闭了闭,含了两包泪,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连这些大臣都劝不动,她出去也只能更加激怒皇帝。
宫女的手是半点也不敢颤了,尽管她能感觉得到大殿上的每一道目光都在看着她,带着厌恶与愤怒。
可皇上的话,是不可违抗的,她重新伸出手去,另一只手里的杯子拿得稳稳当当,就要碰触到白成欢的一刹那,大殿门口传来了一个惊讶万分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宫女原本心弦就高度紧绷着,顿时像是被这死寂中突然出现的声音猛然弹了一下,手猝不及防地一抖,杯中的酒水就洒了出来,顺着她的手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她反应过来顾不得去看出声的人是谁,立刻惊恐地回头看向皇帝,皇帝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将她焚烧,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几乎能把头磕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她以为跟在新晋的安贵人身边是一种荣耀,没想到第一桩就是这样要命的差事!这杯酒居然就灌不下去!
不过皇帝已经无暇去看她了,他正向着殿门口望过去,那里,一个紫衣银冠的俊朗少年郎正满脸无辜,错愕地看着他,见他看过去,几步就迈了进来,伸手就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
“皇兄,这人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当着皇兄您的面儿就敢对京中贵女动手,您可千万不能饶了她!咦,这,这不是那个想要冒充孝元皇后的白成欢吗?臣弟上次送她回府不是说旧病复发了,怎么能在这里?”
秦王世子一边走,一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神情激动,语气恳切:“皇兄是不是不知道,被她蒙混进宫了?这不是给皇兄添乱吗?要不,臣弟再替皇兄跑一趟,把她送回去,免得让宫女欺负了天下人又该说皇兄不贤!”
满大殿大多数的人骤然就松了口气,再没觉得秦王世子比这会儿来得更是时候了!这胡搅蛮缠一口一个皇兄的劲儿,活脱脱就是又一个傻子晋王殿下嘛!最适合搅局!
第四百三十一章 开砸
殿外,值守的侍卫一路小跑进来请罪:“秦王世子手执令牌硬闯,属下,属下不敢拦,还请皇上降罪!”
又是那枚令牌,送出去就收不回来的令牌!
萧绍昀直直地瞪着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秦王世子,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这个讨厌鬼,总是这样蹦出来坏他的事!若不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他真想立刻就把萧绍棠大卸八块,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安竹林更是看着萧绍棠变了脸色,听这话音儿,他是想护着白成欢了?
做梦,休想将这件事就这么混过去!
萧绍昀沉了脸色指着萧绍棠怒道:
“萧绍棠,是谁跟朕说不愿意进宫参加宫宴的?既然不愿来,谁又让你私自进宫的?”
原本他就不喜欢看到萧绍棠,偏偏宋温如说不让他来参加宫宴未免落人口舌,他下了旨,偏偏萧绍棠还矫情不来,此时却跳出来坏他的事!
萧绍棠抬了抬腿:“臣弟的腿前几日伤了,原本想着今日走不动的,谁知道今日又走得动了,想了想,皇兄邀我进宫是看重臣弟,臣弟岂能不来?”
萧绍棠那无辜的表情落入眼中,萧绍昀面色更冷了,他就知道,和这个混账再说下去也是做无谓的纠缠而已!
不管他进宫是来做什么的,还是对白成欢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也休想坏了他的事!
萧绍昀干脆不去理萧绍棠,而是转过头直接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道:“去,重新给白小姐斟杯酒来,务必服侍她喝下!”
宫女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却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坚持,她瞬间又回到了那种无边的恐惧中。
“皇上,奴婢,奴婢……”
她正要想说自己干不了这活儿,萧绍昀眼中的寒芒就射了过来:
“若是你不敢,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那还要你的手干什么?”
那宫女只好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走到白成欢的案前,又斟了一杯酒拿在手中。
“皇兄,你当真要如此?”
萧绍棠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终于敛去,沉声问道。
萧绍昀冷哼一声:“朕坐拥天下,连赐人一杯酒也不行吗?你若再多管闲事,就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萧绍棠没有在还口,而是将殿上诸人的脸色扫了一遍,走到了白成欢身边,向那宫女伸出手道:
“将这杯酒给本世子,本世子替白小姐喝这杯酒!”
萧绍昀终于冷笑起来,还想要装作与白成欢没有关系?
他站起身,也走到白成欢身边。
宛如一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气的女子还是那样,什么神情都没有,似乎无论是被人折辱还是被人相助,于她来说都没有半分关系。
萧绍昀看都没有看萧绍棠,只是对着那宫女又重复了一遍:“把这杯酒给朕灌下去!”
他要弄清楚,这具躯壳到底还有没有成欢的魂魄在其中!
成欢那样骄傲的人,若是她还在,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屈辱!
安竹林更是松了口气,扬眉骄矜道:“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想抗旨?”
皇帝就站在身后,安贵人又厉声催促,那宫女就像是被虎狼盯着一样,再也不敢有半分迟疑,比前两次动作都要快,一下子就捏上了白成欢的下颌,正要将酒灌进去,下一刻却觉得头皮像是被人拿刀割开一样的痛了起来!
“啊!”
宫女惨叫了一声,就被人抓住了头发远远抛开,身体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飘了出去,撞在那一溜儿大臣女眷所坐的桌案之上,一阵哐啷的声响过后,大殿之中响起了女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被打翻的酒水菜肴尽数扣在了那些女眷身上,大殿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萧绍棠!你居然敢在朕面前动手!”
又一次被打断,这杯酒始终都没有灌进去,萧绍昀目眦欲裂,抬手直指萧绍棠!
萧绍棠却拍了拍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满朝的文武大臣居然也没有人劝劝皇兄,皇兄可知道,如此折辱大臣女眷,是昏君所为,难不成皇兄要做一个昏君吗?”
“你居然敢说朕是昏君!谁给你的胆子?难道你以为仗着秦王叔的面子,朕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萧绍昀气的浑身发抖:“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将这个目无君上的逆贼,给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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