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听后心底虽是如晴天霹雳般惊讶。面上却只略微有些惊讶。她道:“二公子竟做出了这等有悖君臣人伦的事吗。大公子放心。若是老爷执迷不悟。老妇必会相劝。”接着她起身道。“这样吧。事不宜迟。老妇现在便回府。派人去将老爷找回來。”
“不必了。将军现人已在宫中。如今外面太乱。本公子也是担心将军位高权重。又年事已高。在府中住着多有不便。因此本公子思前想后。决定将你与将军接入宫中照顾。”桑拉拦住她。说道。
苏氏面不改色。淡然地说:“如此甚好。不知老爷现在何处。”
桑拉知道她是个明白人。因此也只点到为止。便含笑着对奴婢说道:“來人啊。将夫人护送到将军那去。”语毕对苏氏说。“夫人请吧。若是有何事。便着丫鬟來通知便是。”
“还是大公子考虑得周到。老妇替老爷谢大公子美意。”苏氏寒暄后。转身离去。
车邗见苏氏离去。问桑拉:“公子。这一招行吗。这苏氏真能说服斛律速。”
桑拉不置可否。说道:“斛律速是什么人。哪里是轻易就能被人说服的。当然。她能说服他是最好的。真要是不能也无妨。本公子只是想让斛律速知道。他的所有家眷皆在本公子的掌控之下。他若是不配合。那么她们就……”话沒说完。桑拉脸上露出了算计的奸笑。
苏氏被下人带到了汗宫一处偏僻的所在。但是从大门望进去。虽说简陋些。倒也十分干净雅致。这里大抵是昔日不受宠的妃嫔居所。苏氏向來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她对着带路的丫鬟微笑致意。便大方地推门而入。
随着她的脚步声。里面传來斛律速的声音:“老夫已说过多次。叫你们公子死了那份心。”声音中有着薄怒。苏氏听后唇角上扬。这老爷的性子还真是耿直呢。
她的声音沉淀着岁月的温柔。嗔怒地说:“老爷。是我。这么些年了。您还是听不出我的脚步声。”
斛律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回头。继而大怒道:“桑拉那小子果真是奸诈小人。竟然将主意打在你身上。”
苏氏听见这话。略带埋怨地看他一眼。问:“老爷。既來之则安之。长日慢慢。有我陪伴不好吗。”她本就沒有动过任何相劝的念头。这么多年的相知相伴。她太清楚斛律速的脾气秉性。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沒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尤其是刚刚听他这么说。她心下更是了然。
斛律速起身将她扶过來。说:“我这是担心你。”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羞赧。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戎马一生的汉子说出这样温情的话。
苏氏眼圈微红。她抚上他的手。说:“老爷。我自打跟了您。就告诉自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不会照顾自己。若是我不能陪在您身边。我会寝食难安的。现如今这样还好点。”
斛律速叹口气。说:“你这一生跟了我。我就南征北战。很少能陪在你身边。好容易老了老了。还让你跟我遭罪。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欺负你。”
苏氏点点头:“这个自然。再艰难的时日我们都一起走过了。还怕现在这点小挫折吗。”
斛律速说:“好。既如此。我们就在这住下吧。我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苏氏想了想。还是担心地问:“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公子会将您禁在此处。”
斛律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苏氏已然明白。她冷静地说:“看來大公子是想趁着大汗病重。二公子远在前线的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
斛律速冷笑:“哼。就凭他。也想稳坐大汗的位置。真是太小看大汗和二公子了。”
苏氏微微一笑。她想任何多的话都不用说了。她不会去说任何相劝的话。她不能因为怕吃苦受罪便折了心目中的英雄。她看一眼四周。想着:如此甚好。全当是世外桃源了。若是在外面。每日斛律速总有忙不完的军务。在这反倒轻松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桑拉(下)
而当舒默府中诸人被带入宫后。便直接关在了大牢里。只不过桑拉并沒有将他们同朝中罪犯关在一处。而是男的一间。女的一间。乌洛兰、杜筱月和茹茹单独一间。
被分开时。阿尔萨同宁舒她们对望一眼。彼此皆担心不已。他们倒是沒事。知晓内幕的他们是铁定不会出卖公子和夫人的。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准了。尤其是侧夫人她们。兴许吃不了苦。受不得罪。便将公子出卖了。
一进监牢。乌洛兰她们便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这里面长年的透不了气。即便打扫的还算干净。也总有一股子霉味。萨利娜拉了拉乌洛兰衣衫的一角。说:“阿妈。我怕。这里又黑又臭。我们出去吧。”
乌洛兰蹲下身子。温柔地对萨利娜说:“萨利娜最勇敢了。阿妈问你。呆在这便能看见阿爸。你愿意在这呆着吗。”
“出去了便看不见了吗。”萨利娜反问。
乌洛兰想了想。说:“也许也能看见。但是阿爸便再也不会喜欢你。”出去。便意味着背叛。以公子的性子。怎会容忍一个背叛过他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女儿。
萨利娜看一眼周围。连忙说:“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杜筱月难得地上前。夸赞地说:“萨利娜真勇敢。等你阿爸回來了。必定会好好奖赏你的。”继而转身询问云楼。“云楼。你听见了吗。愿意和阿妈一起呆在这吗。”
云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云楼愿意。”这几年下來。在刘子然的努力下。云楼的进步是非常明显的。虽说刘子然已经告诉她。他已无能为力。但是看着现在的云楼。她已十分满意。
还记得她刚回府时。看着面对她又惊又怕的云楼。几乎不敢奢望。有一天她的云楼又能听能说。且这几年下來。她耐心地陪伴。也换得了云楼的全然依赖。她知道这其中不仅是刘子然的努力。也有夫人的功劳。有一次刘子然无意间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许多药方。是夫人翻阅了许多医书古籍后查阅出來的。所以。这一次。不为别的。就当是报恩。就当是为云楼积德。也不能做背叛公子和夫人的事。
乌洛兰和杜筱月相视一眼。彼此心底已然清楚对方的选择。这样也好。有人陪伴总好过孤军奋战。
乌洛兰抬头看向一直旁观不语的茹茹。直接问:“你的意见呢。”
茹茹想了想。目光中有几分闪烁:“我也不愿意背叛公子。但是问題的关键是夫人。你们沒听大公子说嘛。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儿子都逃了。这说明什么。夫人背叛公子了。大公子抓不到夫人。必会拿我们三人开刀的。我倒沒什么。反正我就一个人。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有孩子的。难道你们不为孩子担心吗。”她想过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者两个人同她一起。到时候若是公子责难。她也可以将责任推诿到别人身上。
乌洛兰沒想到她会这样的话。她有几分意外地问:“连萨利娜和云楼都知道不能背叛公子。难道你连两个孩子都不如吗。”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责怪。
茹茹看一眼她。狡辩道:“我也沒有说要背叛。我是想说。我们应该随机应变。”想了想。她不死心地补充道。“你们说夫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这关键时候见人心啊。夫人果然是自私的。我们在这受苦。她倒在外面逍遥。若是我知道夫人的行踪。必是要告诉大公子的。”
乌洛兰听她这么说。薄责道:“公子待我们也算不薄。虽说夫人进府后。公子不再宠爱我们。但是这些年來。在吃穿用度上。何时亏待过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筱月也说:“我相信公子一定不会做出如大公子所说的那些事。大公子是想离间我们。难道你看不出來。”
茹茹见这两人将矛头一致指向她。有些不高兴了:“我说什么了。惹你们这么大反应。我不过就是抱怨两句夫人而已。你们至于吗。这些年來。明里暗里你们想想吃过夫人多少次亏。怎么今时今日你们反倒为她说话了。”
杜筱月说:“我从來不否认我讨厌夫人。但是我相信她是不会背叛公子的。她如今在外面。必定是会想尽办法救我们的。”当年公子身患时疫。那么凶险的病。夫人都能不眠不休地赶过去照顾。如今怎么会背叛公子呢。她自认自己是深爱公子的。但是在死亡面前。她都退缩了。那件事后。她不得不承认。她爱公子远远沒有夫人深。
说起吃亏。乌洛兰幽幽开口:“我说句公道话。其实大家扪心自门。连着蓝纳雪在内。所谓的吃亏有哪次不是我们先动了心思。”
杜筱月心口一滞。沒想到乌洛兰会说这样的话。这话说得犀利却一针见血。的确如此。从一开始。夫人似乎从沒有想过要对她们出手。每次的交锋。都是她们主动找上门去。然后……便被她收拾得惨兮兮的。理是这个理。只是听在她们这些败者耳中还真是难以接受啊……
相比较杜筱月的平静。茹茹则像是尾巴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的猫。直接就嚷开了:“乌洛兰。你是疯了吗。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先动了心思。我们干什么了。我们作为公子的女人。争取公子的注意与宠爱。难道也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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