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但是你可有良策对付那些臣子。”阿尔朵问。
桑拉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顺昌逆亡。”
阿尔朵问:“你打算将所有不顺的人都处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看见你父汗在位时是如何恩威并济的。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沒有学会吗。”阿尔朵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斥责意味。她担心。这样下去。就是让桑拉坐上了大汗的位置。他也是坐不稳的。
桑拉有些不以为然。他最腻烦地就是听见有人将他与父汗或是舒默作对比的感觉。以他现在的地位。若是这话换做别人來说。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他阿妈。他语气不大好地说:“那依您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就任他们同我对着干吗。那我这大公子当得也太憋屈了。原本是父汗在位。我不得不忍着。现在父汗殡天了。他死了。我还得整天的忍气吞声吗。我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活一回。”
他越说语气越不善。大有将自己心中的憋屈一吐为快的架势。阿尔朵见他这么痛苦的抱怨。心底也是有一丝心疼的。她甚至有些后悔之前不该说那样的话。然而。当她听见他说“父汗殡天了。他死了。”的时候。她将手高高扬起。想要一巴掌呼上去。
桑拉基本上是属于沒有思考地在说话。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也是有些后悔的。再怎么说。那是他的父汗。可是他的后悔在看见阿尔朵高高扬起的手时。化为乌有。他半是嘲讽地开口:“阿妈。您是觉得我当儿子说这样的十分不孝。是不是。但是您别忘了。那些事可是您做的。若不是您。我也想不到这样好的办法。说到底。阿妈。您批评的对。您为了儿子连共枕三十余年的丈夫都能亲手除去。您自然是有权利对儿子说教的。”
“你……”阿尔朵被桑拉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她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桑拉说得沒错。是她害死大汗的……是她。都是她害死大汗的……
“那些不顺从你的臣子们。你可以先控制他们的家眷。以达到威胁的目的。”阿尔朵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去。
在桑拉心目中。阿尔朵一直是一位比较强势的阿妈。他在听说了那些流言后。本就心情不佳。是做好了要同她大吵一架的准备的。所以他才会故意说那些话。然而沒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妈还是向着他的。桑拉看着阿尔朵的背影。问:“儿子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有异心的人吧。”阿尔朵说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传言(下)
桑拉看着阿尔朵离去后。独自來到拓跋乞颜的榻前。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拓跋乞颜。不知为何。哪怕是闭着眼睛的父汗。仍然让他有一种畏惧的心理。
桑拉像是在同拓跋乞颜聊天一样:“父汗。为何您当大汗时。可以随心所欲。无论您做什么都沒有说您的不对。而我却不行。我也马上就是大汗了。可是阿妈还是觉得我样样都不如您。您呢。大概也觉得我样样都不如舒默吧。否则您也不会临死前还想着要留份遗诏给他。可是。您大概沒想到吧。现在那份遗诏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个。桑拉有了几分得意:“您怎么会相信库狄呢。他不过就是一个阉人。您要知道。阉人是最沒有心性的。最靠不住的。他们都是软骨头。您看。我还什么都沒做呢。库狄便将您留下的遗诏献给我了。您心心念念地想要将大位传给舒默。可是结果呢。您若不是这么偏心。我或许还会看在同宗兄弟的份上留他一条信命。可如今。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舒默大概是桑拉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一个阴影了。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舒默处处不如他。可是。父汗的两份诏书。将他的自信心彻底击垮了。加之舞惜、蓝纳雪……还有朝中那些个支持舒默的大臣。
这些人为什么都要选择舒默呢。难道他就这么比不上舒默吗。拓跋乞颜已经不在了。他也沒有办法在他面前去同舒默一争高下。而那些臣子。他自有办法对付。至于那些女人们……
桑拉眼底划过一丝淫笑:哼。本公子就要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舒默好还是本公子好。舞惜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蓝纳雪那。暂且让她回悉罗的身边吧。反正她早晚也是他的。现在就还有牢里那三个……
他一定要得到她们。一定要征服她们。虽说等舒默死后。她们按说也是可以归他的。但是。他一定要趁现在征服她们。他要让舒默回來时看见这些女人对他的背叛。要让他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在他身边曲意奉承、怎么在他身下婉转承恩的。
想到这。桑拉顿时又來了精神。他起身准备去大牢一趟。如今车邗还沒有回來。他正好趁这个空档离开一会。“等车邗回來。告诉他本公子出去走一走。”车邗吩咐库狄。
“是。大公子。”库狄躬身道。
然而。还沒等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拓跋严宇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朝他的方向走來。桑拉只得停下了脚步。迎上前去:“大伯父。您这么快便來了。我还说來迎您呢。”现在大伯父手握整个拓跋营的兵权。是他一定要拉拢的人。
“你父汗新丧。你不在大殿忙碌。出來迎本王做什么。”拓跋严宇不悦道。他今日下午便听管家回來说了。不知是谁传的。现在整个平城的大街小巷人人皆在议论“大公子弑君弑父。为了汗位不惜逼死父汗。诬陷兄弟”。他听后在心底倒是对舞惜有些刮目相看。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样的流言必是出自舞惜的主意。
桑拉今日正午前才召集群臣共议了舒默的罪行。桑拉的目的非常明显。但是舞惜却能赶在他之前派人传出这样的话。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舞惜的传言一出。届时桑拉再有什么流言。也得极难转变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了。不过从某个角度來说。拓跋严宇是想感谢舞惜的。若非是她。也不会逼得桑拉这么快就宣布了大汗殡天的消息。
“这个……”桑拉有些语塞。他连忙陪着笑脸。“我是想着父汗的殡天大典离不开您。所以才想着出來迎候您。”
拓跋严宇冷哼一声。越过桑拉径自往安昌殿走去。桑拉脸上毫无悲痛的感觉。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必是想不出他是挂孝之人。这是拓跋严宇最不满意的地方。今晨桑拉面上不显。还可以解释为是不想人看出端倪。如今就沒有半点说辞了。
桑拉见拓跋严宇这样子。心里又想着那些传言。想着阿妈方才的训斥。心底也是不痛快的。然而。现在的他不能得罪拓跋严宇。沒有父汗的诏书。那么拓跋严宇的支持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大殿之上并看不出大汗新丧的样子。拓跋严宇转身看着桑拉。问:“大汗是何时殡天的。”
“申时三刻。”桑拉随意说了一个时辰。
“本王耳朵里听见了一些传言……”拓跋严宇话说一半。停了下來。看着桑拉。等着他解释。
桑拉立刻满脸委屈地说:“大伯父。那些话必是别有用心的人传出來的。侄儿是被人诬陷的。那会儿父汗尚在弥留之际。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來。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歹毒用心。”
拓跋严宇不理会他的叫屈。说道:“本王想单独进去看一眼大汗。不知是否方便。”
桑拉一怔。继而点头:“方便方便。大伯父去送父汗最后一程吧。侄儿在外布置灵堂。”他知道。拓跋严宇想单独进去。必是想去密室中查找遗诏一事。也罢。让他去找吧。反正他什么也找不到。
拓跋严宇进了寝殿内。看见拓跋乞颜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禁老泪纵横:“大汗啊。我还虚长您几岁呢。怎么您倒走到我前面了。……”如此一番。待他出來时。已是如常。
桑拉小心忖度着拓跋严宇的神色。除了哀恸外。倒瞧不出旁的來。拓跋严宇叮嘱了桑拉殡天典礼中需要注意的问題。末了问:“关于那些传言。你准备怎么对群臣交代。”
“父汗新丧。我哪里还有心思顾忌自己的名声呢。自然先是要风光地送父汗。才是最重要的事。”桑拉说话间有着伤心欲绝的意味。
拓跋严宇不置可否。问:“那皇甫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侄儿有一事相求。”桑拉正愁不知如何进入这个问題。拓跋严宇自己就提出來了。“侄儿知道拓跋营一直是由大伯父在掌管。”
“拓跋营真正意义上是归大汗直管的。本王不过是挂个名儿而已。”拓跋严宇四两拨千斤道。他就知道桑拉会和他提起拓跋营來。
桑拉沉吟片刻。道:“拓跋营一直是我乌桓最精锐的战斗力。此次皇甫麟造反一事。希望大伯父能将拓跋营的部分人马调动出來。协助侄儿共同镇压皇甫麟的叛军。”
“嗯。皇甫麟的确是有着造反的嫌疑。”拓跋严宇点头表示认同。“不过。你方才有句话说的特别有理。拓跋营是最精锐的战斗力。一般而言不可轻易调动。如今大汗新丧。社稷最易动荡不安。拓跋营还是应该已拱卫皇城为己任。你手下不是已经握有北衙禁军的兵权。加上土悉营。皇甫麟的叛军不过区区三千人马。必定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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