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美人。”
左仔“哦”了一声,“世子,如花美人,不该是花么?”。
“竹兰美人。”
既然慕容琅不愿去世子妃屋里,左仔自是不劝,若凤歌公主真没了,以世子的性子怕是谁的话都不听。
世子怨恨自己,甚至也怨上了父母,但对容王他不说怨字,对谢妃的怨却是从来没有隐瞒过。他怨谢妃当年抛弃江若宁,怨谢妃谩骂江若宁……
慕容琅和衣躺在暧榻上,窗外的月光皎洁如水,他看着那月色,就似江若宁的笑脸一般明朗。
“妹妹……”
他轻吟出声。
阖上双眸,幻想着妹妹能入得梦来。
不知过了多久,左仔小心地在屋子里添了个银炭盆。
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洛阳望族李氏长房长孙女得嫁当朝亲王世子为妻,这一时间成为李家最荣耀的事,更重要的是,李家听闻这位容王世子才华横溢,容貌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羡慕得李氏姐妹们无不心痒。
李家在京为官的长房次子写家书回去,言辞之间将容王世子大夸特夸一番,就更令李家姐妹们羡慕嫉妒恨了。
李亦菡从洛阳远嫁京城,在二叔家住了小半月,方从二叔家出阁,奶娘、丫头们更是将容王世子慕容琅的事都细细地打听了一番。
“大小姐,京城里有好多倾慕琅世子的名门闺秀,因逛暗楼被夺爵位温家七房姑娘温令淑曾放出话,此生只嫁琅世子。
还有京城名门望族杨家三房的姑娘杨七小姐,一见琅世子就被迷住了。
有早前谢家二房的嫡姑娘谢千语,听说是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才貌双全,要不是太后嫌她有祖疾,发了话不许娶她,早就嫁入容王府了。
有青楼头牌杨依依姑娘,听说至今卖艺不卖身,就是给琅世子守着,偏琅世子是个不去烟花巷的,她只得在楼子里日复一日地偷画琅世子的画像。
满朝文武里,见过琅世子就非他不嫁的姑娘小姐实在太多,有富贾千金自己寻到门上,跪在偏门不肯离去,自愿为妾的,被容王府的婆子给赶走了……”
李亦菡的陪嫁丫头扳着手指头数着打听来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细数一遍。
府中下人为了讨好慕容琅,又让新来的世子妃明白,自家世子爷有多少名门姑娘惦念记,特意夸张地说了一番。
李亦菡垂着头,这亲事原是皇家选定的,十六年的期盼,十六年的等待,盼的、等的便是这么一个良人,能懂她、怜她,年少时无数次的幻想,希望对方是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男子,能知她、疼她。
这会子,陪嫁丫头九月垂手侍立在侧:“大小姐,容王世子长得真好看,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有风度,还如此贵气的男子,就是不大爱说话……”
李亦菡顶着盖头,低声道:“你当人人都与你这般,镇日里絮絮叨叨说不停。”
一个男子要这么多话作甚。但听九月夸琅世子长得好,有风度,李亦菡还是高兴、欢喜。
主仆二人正说话,奶娘李妈妈从外头进来,福身道:“世子妃,你饿了不,要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李亦菡暖声道:“我不饿,世子现下在作甚?”
“听说世子身子有佯,容王爷不允他喝酒……这会子许是会朋友。”奶娘已经着人打听了,听说世子去书房,说是世子这几个月迷上了绘画,而且绘的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难道绘画比自家大小姐还重要。今儿可是大婚之日,他怎么还在绘画,画得都不想见新娘子。
奶娘又听府里下人说,谢妃去了书房。
有些事,不是她这个下人可以过问的。
☆、305 魂梦相见(二更)
时间,在静缓地流淌。
月至中天,容王喝得酩酊大醉,瘫软如泥,小厮将他扶入月华院。
慕容琅睡沉了,今日是他大婚佳期,可他没有半分的欢喜,忆起生死未卜,至今未醒的江若宁,心便揪得紧紧的。
江若宁躺在翠薇宫后殿的绣榻上,传出一阵嗡嗡声响,装着琵琶的盒盖开启,琵琶散发出绚目的金光,琵琶缓缓升腾而飞,往江若宁的绣榻移去,将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这金光如阳光般温暖,不绵不休头痛感减轻、最后消失。
江若宁坐起身来,这只是魂魄坐起,魂魄下了床榻,一扭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安静地躺在榻上,她抬头望着琵琶,眼里流露出迷茫之色。绣榻对面置了一张暖榻,榻上的翠浓,睡意香甜,并未觉察到寝宫里的异样。
她行动间琵琶便跟着她的魂魄而动。
江若宁蓦然回首,盯着这闪着金光的琵琶:“怎么又出来了?”
脑海里掠过一些画面,零碎的,痛苦的。她忆起自己为救慕容琅,以身挡剑,中毒昏迷,她曾想自己一旦逝去,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可她依旧在这儿。
现实世界的自己,从出生到大二,一直都未发生心脏有问题,却在大三时的一次体训突然昏倒,被学校送到医院检查,才说她有隐形心疾,也因她心疾有损,从此与国际刑警无缘,最后只做了省公安厅刑侦技术科的一名技术型警员。
那里的自己已经没了么?
琵琶闪烁着灿烂的金芒,就如同冬日的太阳给人温暖,令她贪恋。
琵琶突地传出一声铮鸣之音。一道光门出现,她带移步进入光门,这不是江若宁第一次进去,她已经进去过好几次,而每次它出现开启时,几乎都是深夜。
琵琶的里面竟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是一个雕龙刻龙占地面积有十余亩大小的金色地宫。石壁上有一个偌大的金色龙头。龙鼻里喷着浅紫色的烟雾。龙嘴有源源不断的金沙流出,不灭不绝,而地上的金沙小山却始终那么大。不增不减,颇是离奇。龙眼是两枚比拳头略大的明珠,明珠闪烁着赤白色的光芒。整个地宫全是用黄金铸造,周围有九根金色的三人合抱大小金柱。每根金柱上雕刻着神态各异,形象各异的九条金龙。或飞龙在天、或亢龙有悔、或祥龙腾海,栩栩如生,身上的龙鳞、龙须、五爪的金龙爪趾都清晰可见,仿佛那不是雕刻而成。它们随时都要冲破金柱,冲飞云天。。
墙壁上,刻着各式金龙。或祥云福地的飞龙翱游,或海浪仙山的海龙戏水。绘得气势磅薄。
在地宫的中央,有一个偌大的金色莲花状金床,周围是清澈见底的寒潭,潭水很冷,用手一触便能感觉到寒意。
穿越前的同仁,她们若拥有随身空间,不是能种各种奇珍果蔬,便是能种草药,总之他们的空间能发家致富,还是危机之时可以避身保命之处。而她拥的琵琶,里面也有一个空间,不能种植,不能开垦,就是一座金灿灿的刻龙地宫。
她每次进来,就可以不用承受那种头痛欲裂的痛苦,每次琵琶开启时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进来,而且可以里面待很久,但她又可以知道外面的人在做什么,他们又说了什么话。
江若宁道:“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可我现在想去瞧瞧琅哥哥。”
寒潭底光亮一掠,出现了一道彩色的光门,那门里能看到睡在书房暖榻上的慕容琅。
“寒潭有空间之门?可以到任何地方?”
她起身离了莲花榻,穿过光门就到了容王府的书房。
“琅哥哥!琅哥哥……”
睡梦里的慕容琅听到熟悉的声音,立时应声“妹妹”,缓缓坐起身,他看见江若宁站在金光里,身上穿着素白的衣袍。
“妹妹……”
“琅哥哥,我知你一直为我感到愧疚,你不必如此,救你、为你挡剑,是我心甘情愿的,说起来,我还是太自私,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你受伤。你伤,我会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现在这样挺好。”
她从来不曾怪过他,除了那日在御书园,因他如实的答话,父王母妃的自私无情触怒她的心弦,她嚎啕大哭外,她几乎从不曾发过什么脾气。
慕容琅沉吟道:“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日不跟着去,妹妹就不会中毒。”
这些日子,他已经懊悔无数回。
他是个累赘,如果不是他,江若宁不会身陷险境。
江若宁道:“如果银姬想对付我,她会寻各种各样的机会,我是怎么也逃不掉。琅哥哥不必自责,你就当是我的劫难,你一定要快乐地生活下去。”
慕容琅下了床,想拉江若宁,伸手时却抓了个虚空,“妹妹!”他的大手穿透了江若宁的虚影。
江若宁道:“我是一缕游魂,你是抓不住的。”
“妹妹已经……仙逝了么?”他原不想问,可实在憋在心头,非得问出口不可。
她亡,是因他而逝,今生他无法再快乐。
他到底是欠了她。
因为他,谢婉君选择了他,放弃了她。
他过去十几年前的快乐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当他无忧无虑地享受荣华富贵时,她却在民间乡野过着食不饱、穿不暖、住陋屋的困苦贫寒日子。
江若宁道:“我自己也说不好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以自己的身体状况离开这世界是早晚的事。我不放心你,特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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