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容琅惊恐地大吼起来。
“师姐!师姐……”阿欢拼命推攘着,江若宁一动不动。
地下主院,白锦堂已经捉住了银姬。
银姬仰天大笑:“凤歌死了!她死了……哈哈……本公主早就算准了。她能躲过我的飞针,可她会舍不得慕容琅死。只要我杀慕容琅。她一定会以身相救,哈哈……”
白锦堂大惊:“那短剑上有毒!”
她死了!江若宁怎会死了。
他还没有恕罪,他还没有请求她的原谅,她就这样去了。
他不相信。
“是无解之毒。”银姬笑得狂妄得意。“我能拉着大燕的公主赔葬,值了!”
银姬落音,突地一咬舌根。白锦堂想要阻止,却已晚了一步。
死又何妨?
她想求儿子。可救不出来了。
就算救出来,以凉平帝的狠毒,必不会留下他们。
她只盼,两个儿子能痛快地死,不用受罪。
白锦堂丢下银姬,转身往后院奔去。
江若宁被慕容琅抱在怀里。
慕容琅疯了一般地大吼着。
阿欢又惊又怕地推着江若宁,可她没有半分的反应。
*
皇宫,养性殿。
待皇帝得到消息时,已有人从宫外带回了江若宁。
她静静地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就似睡沉了一般。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凤歌怎么了?”
有侍卫立时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
“银姬躲在红影山庄?”
“是,行刺凤歌公主成功后,她咬舌自尽。”
“这么说,银姬、刘森、慕容梁是一伙的,他们全都是叛党。”
昔日在刘府查抄出数量巨大的兵器,一直不知道是怎么用的,现在知道的,这是刘森给慕容梁的叛军预备的。
江若宁是为了带阿欢去寻找幼年的记忆。
慕容琅、白锦堂则是尾随其后。
江若宁是为救慕容琅才受的伤,那短剑上有剧毒。
大总管看着皇帝铁青的面容,“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太医院的几位医正、老太医全都来了。
十几个人跪在大殿两侧。
老太医诊完脉,颤着音道:“禀皇上,凤歌公主气若游丝,还有一口气。”
“救!给朕救人!”
她对这天下失望了吧,她说,这不是真正的繁华盛世。
在她的心里,什么样的盛世是真正的盛世。
她没有告诉他,她怎能死掉。
凤歌公主受伤中毒了,人虽没死,却成了一个活死人,她只余一口气。
两天后,这个消息就传得整个皇宫、京城人人皆知。
皇帝大怒,在得晓真相之后,训斥了大理寺、刑部:“你们是怎么办差的?叛党银姬藏在京城,你们竟浑然不知,任她伤害当朝公主?”
慕容琅也受到了处罚。
如果不是他,江若宁不会因救他挡剑,更不会中毒。
阿欢更被打入了刑部大牢,凤歌公主是因为她才身入险境的,她命如草芥,不值得让一个尊贵的公主冒险。
慕容琅静静地坐在书房,他已经两天没动过画笔了,江若宁临昏迷前说的话,令他记忆犹新,她说“我终于要回去了……”她说“人总有一死,你别难过。”她还说,让他代为照顾阿欢。
☆、303 谦让
慕容琅狠狠地自扇了两耳光:“是我连累了你,我文不成、武不就,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不会为了救我挡剑,我是废物,我没用……”
容王侧妃谢婉君,曾经的容王妃,此刻带着庆嬷嬷进了书房,令庆嬷嬷将羹汤放下,央求道:“我的儿,你好歹吃两口,凤歌已经那样了……”
“是我害了她,是我!如果我不缠着她,我未曾跟着一道进去,以她的武功和本事,就不会为救我受伤……”
慕容琅很是懊悔,他为甚非得跟去,真正该死的人是他。
“子宁,你忘了凤歌的话,让你别难过,只要你没事她就安心,她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你这样作践自己,值得吗?如何对得起她?”谢婉君看了眼周围摆着的画,“子宁,你答应过凤歌,要绘十二幅如花美人出来,你还没绘完呢。子宁,你要打起精神,你得代凤歌好好活下去……”
“绘画,对,绘画,我答应妹妹要送十二幅如花美人给她看。”
他呆愣地起身,握起了画笔,脑海里全是江若宁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泪,是这样的令人迷醉。
太医们依旧寻不出所中之毒是何物,江若宁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翠薇宫的后殿。
温令姝、薛玉兰偶尔会进去陪她说话。
时间,静默地流转着。
一天,又一天……
一个月来,京城的名门贵族、文武大臣与凤歌公主找了不少名医、神医,可谁也寻不到凤歌所中之毒的名目。
甚至于,慕容琏与淳于斐照着早前诱往生蛊的法子。配了桐油、香料进行熏诱,并没有诱出一只往生蛊,中往生蛊的事也排除了,但应该是中毒,可脉像里却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人就是醒不过来。
*
十月,抚顺王慕容琳如期迎娶二妻。
大总管垂首道:“禀皇上。三皇子明日大婚。德妃娘娘照例备了份厚礼,这是清单,请你过目。”
皇帝扫了眼单子。道:“赏赐下去。明日,朕亲往抚顺王府道贺,令翰林院温思远拟旨,封温氏为抚顺王妃。封田氏为抚顺王侧妃,赏凤冠霞帔。”
抚顺王。乃是正一品的郡王爵,其嫡妻为正一品;郡王侧妃为从三品。
大总管应声“是”,令小太监去传令。
皇帝看着御书房里的两幅画,这两幅画称绝天下。难道从此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画作了,他每看一会儿,就会多一些感悟。凤歌就这样真的没了?
太医说,凤歌许会在睡梦里渐渐地仙逝。无声无息。
“前些日子,关霆送来的名医如何?”
“回皇上,他也查不出凤歌公主所中之毒的毒名。”大总管忙道:“永兴候已传书妙春子道长,请他入京给凤歌公主解毒。”
皇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上皇、太后那边先瞒着,朕真担心,万一他们知晓实情……”
当年的太上皇在惊闻二皇子慕容琪战死的消息,昏迷醒来后就得了痴呆症,他年纪大了,着实经不住惊吓,更受不得刺激。
皇帝想到凤歌的病,就似心头压上了一重山。
这孩子的性子刚烈、率直,待人坦诚,她都不屑去掩饰与伪装,不喜的人就是不喜,喜欢的人也喜欢得让所有人都能瞧出来。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她还没好好儿地过些快乐日子,难道就这样离逝?
大总管道:“抚顺王成亲后,再过十来日便是琅世子。皇上,你看要不要宣容王入京主持琅世子的婚事。”
容王夫妇生怕慕容琅返悔,亲事订得急,婚宴要如期举行。
皇帝轻疏一口气,凤歌生死未卜,慕容琅却依旧要做他的新郎倌……
而这决定,是谢婉君定的。
皇帝沉吟道:“老羊子,凤歌真是谢妃所出?”
大总管不晓皇帝这话的意思,答道:“凤歌与琅世子是孪生兄妹?”
“可谢妃,怎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毒、残忍?”
狠毒到江若宁出生,就下令掐死;残忍到,明知江若宁是为了救慕容琅才中毒,依旧催着慕容琅娶妻成亲,丝毫没有挂念过江若宁的病,与没有探望的意思。
皇帝很是怀疑,世间有这样淡漠、无情的亲娘?他不相信有。
大总管似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心下也暗自琢磨:谢妃待凤歌公主着实残忍,也难怪皇上会说这样的话。如果凤歌公主的亲娘不是谢妃,那又会是谁?可凤歌公主长得像容王没错,也与琅世子像啊。
皇帝道:“着容王回京!待琅世子大婚之后,不必再去行宫。”
大总管应声“是”。
“可问过安翁、顺翁,抚顺王大婚,太上皇和太后可入京?”
大总管道:“太后倒是喜欢热闹的,可太上皇嫌吵。顺公公递话来,太后已提前半月让韩国夫人入抚顺王府操办婚事。明儿一早,太后就会从行宫出发入京。”
“传令下去,告诉抚顺王府的人,不得走漏凤歌公主的消息。谁要是说漏了嘴,照规矩严办。”
这就是说,谁敢把这消息告诉太后,就准备被杀头。
*
慕容琳风光体面地迎娶二妻过门,拜天地之时,皇帝驾临,亲自赏封新妇,赐凤冠霞帔,又有太后亲自主婚、韩国夫人操办婚事,一时间风光无两。
太后因疼爱孙儿,更是亲自张罗了一百八十抬聘礼,一百二十抬是王妃温氏的,六十抬是侧妃田氏的,虽是嫡妻、平妻(侧妻),可两份聘礼各属二妇。
新婚夜,慕容琳留宿嫡妻屋里,揭开盖头,就长叹一声。
温令娟道:“你这是怎了?”
“我在成亲,可凤歌妹妹……”
“凤歌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大吉大利的,如果她活着,也不希望有人因为她的事而耽搁什么。真是可惜,令娟没能见到凤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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