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被劝下,但这事还是在亲戚间传开了来。王进菀因此对小念念多几分怜惜,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范安阳还是觉得怪怪的。
王进菀一家仍是住在城外别庄,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王进菀的马车往城外去,范安阳的车则右转往自家那条街行去,才走不远,车夫忽地咦了一声,跟车的婆子推了他一下,问他何事,车夫朝街边店家呶呶嘴,“那一位好像丁家的十四小姐。”…。
婆子看过去,
也觉得很像,定睛一瞧,赫!还真的是?这不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当下抖着手攒紧了车夫的袖子,牙关咔咔咔直响的道:“还真像啊!”
“是啊!可丁十四小姐不是说,死了吗?”饶是这车夫见多识广,乍见己死之人在眼前出现,他也是怕的。。…。
“这,要,不,要,跟,姑娘说,一声?”婆子咔巴着问道。
车夫寻思一下,摇头,“可别,万一把姑娘吓着了,可就不好。”两个人一合计,当下决定装着没看到吧!
却不知两个人自以为说的悄悄话,其实因惊吓过度不自觉放大了音量,谈话内容全被范安阳和墨香、砚月听去了。
“姑娘,难道她真没死?”
呃……这死没死的,还真不好跟她们明说,不过秀宁郡主既然是把人接走了,丁家、自家都是官家,日后还真说不准会有相见的机会呢!墨香她们虽是奴仆,往外走动当差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兴许会比她们这些当主子的,更有可能遇上那一位。
当即就悄声的说了,反正她们也不是不知道丁筱清不是丁家骨血。
“姑娘,那她真是那什么郡主的女儿啊?那她会不会跟您抢姑爷啊?”砚月话才出口,墨香就先瞪她了,“姑娘还没嫁呢!那儿来的姑爷?”
“可不是订亲了吗?”
“还没成亲,都还不能这么喊啦!传出去可是会坏了姑娘的名声的。”墨香沉着脸教着。。…。
范安阳托着腮靠在樱粉锦缎大迎枕上,“我现在烦恼的是,祖父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可是你们都订亲了,也都说好婚期,到时候我的陪嫁丫鬟可怎么办啊?”
墨香和砚月两相视一笑,“姑娘甭急,咱们姐妹几个都说好了,就先陪着姑娘出阁,等您身边得用的丫鬟添上来了,使得上手了,咱们几个再嫁也不迟。”她们的婚事好说,姑娘的婚事可不好办,她们侍候姑娘几年了,怎舍得她出阁身边却没有得用的人,于是早早就商议好,托贺璋家的帮她们去跟她们未来婆家说一声。
贺璋家的正忧心此事,见她们二话不说,就紧着姑娘的事为先,心里也感念她们的好,便出面替她们去交涉,她们许的都是范家得用的管事或小厮,六姑娘身边的丫鬟有情义,想来能得老太爷和夫人看重,便也乐得应下。
范安阳倒是没想到,自己忧心的事,竟然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婚书
范三少奶奶扶着丫鬟的手,
缓走在铺着万字不断头花样的石板路上,蝉声唧唧,引得她停下脚步,抬头往路旁的大树望,往前再走一段,就是三姑娘范安兰的素心院。
“三少奶奶,咱们还是别过去了!”丫鬟的圆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愁绪,范三少奶奶苦笑,“她毕竟是相公的亲妹子。”
虽然记到了不同姨娘名下,但终究是同个亲娘所生,又是一块儿长大的,这情份岂是说断就能断得干净?丈夫要是真不管妹子,她才要担心他凉薄呢!
丫鬟顿了一下,才道:“二姑娘那儿,咱们可要去走动?”
“自然是要的。”丈夫如今记在姜姨娘名下,二姑娘范安菊才是他的亲妹,只是这位小姑子的婚姻路不顺,本来婆婆帮她相看了好几家不错的,偏她和姜姨娘那会儿听了周姨娘挑唆,挑来挑去挑到那样一家人,范三少奶奶想到退婚之后姜姨娘整个人蔫了,就算自己生下个儿子,也抵不上她亲生女儿的婚事给她的打击。
“不是亲的,终究是及不上亲的。”范三少奶奶低喃着,丫鬟听着心一紧,忙劝道:“三少爷与三姑娘一母同胞,这血脉自是斩不断的,但二姑娘与三少爷也是同父兄妹,如今又记在姜姨娘名下,三少奶奶待两位姑娘好,三少爷自然是感念在心的。”。…。
是吗?三少奶奶略茫然的站在原地,丫鬟环顾四下,悄声与她说了几句话,三少奶奶方才挪动脚步,往范安兰的素心院去,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范安松神色不豫的从里头冲出来。
“相公?”
“啊!你来啦!咱们回吧!”男人的脚步较大,他拖着妻子的手大步往回走,后头传来范安兰叫唤声。声声如泣如诉,叫人心怜,三少奶奶直觉回头去看,却被丈夫用力一扯。“别看,别看,看了就得给缠上!”
范安松避妹如蛇蝎的态势,把三少奶奶和丫鬟吓得不轻,范安兰前两天又惹了事,范夫人只得罚她禁足,这一位甚是神通广大,每每犯错被禁足,总能寻到空子钻出来,扑到范大老爷跟前去求情。接着就解禁,跟着又犯错被禁足。
如是周而复始没间断!
三少奶奶觉得小姑子实在太有能耐了!而婆母应该不至于如此无能,怎会每次都被她寻到机会溜出来,而且还能成功的见到公爹好求情,婆母南下探视儿女时。她曾代管过家务,很清楚范夫人御下甚严,照说不应该会发生这种事。。…。
不过看着公爹越来越不耐烦理会小姑子,丈夫也避其唯恐不及,范三少奶奶觉得她似乎明白了些事情。
夫妻两匆匆回到住处,冬青便笑吟吟的领着丫鬟们迎上来,呈上以井水浸得冰凉的帕子净面消暑气。又端来井水湃过的绿豆薏仁汤,三少爷这才放松的靠在炕上,眉宇轻舒闭上眼,一个小丫鬟上来给他揉头,一个搥腿,侍候得他舒服的长吁一声。
“相公。三妹妹方才是要你做什么?瞧把你吓得!”
“啧!”范安松蹭得坐起,挥开两个丫鬟,冬青机灵忙招呼屋里侍候的人出去,她走在最后头,正要顺手关门。却叫范安松留下。
范三少奶奶眼角微跳,随即低下头去,范安松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样,像是被踩了一脚的猫,火大的直在屋里走来走去,冬青看着不对,可不好自己开口,走到范三少奶奶身边轻推了她一下,见对方惊讶的抬头看自己,忙朝三少爷的方向呶呶嘴。…。
三少奶奶会意,
虽略有不愿,却也只能开口,毕竟事关范安兰,丈夫的亲妹子。“相公,三妹妹是要你帮她什么?”。…。
“哼!你道她要我做什么?要我去偷六妹的婚书。”
偷婚书干么?三少奶奶犹蒙懂不明,冬青已经反应过来,“三姑娘不会是想看婚书吧?”
那又不是她的婚事,不是她的婚书,她看干么?三少奶奶几要冲口而口时,忽然想到一个荒谬的念头,“她,她不会是想要,要相公帮她改上头的名字吧?”
范安松见她们两明白了,气得直跳脚,“这种事,她叫我去干,真是,想害死我啊!她!”
冬青直摇头,既然是六姑娘的婚事,婚书自然会载明她的名字,三姑娘就算偷到手,难道还真能改了不成?再说婚书并非仅此一份,男女双方各留存一份,还有一份送官府留档,另有一份送庙里祈福,此乃大燕习俗,就算改了自家留存的这份,难道还能改了其他三份?
范安松举业上不是那么顺遂,但也不是个胡涂虫,由着妹妹忽悠的。
“相公没跟三妹妹说清楚?”
“怎么说?我一开口她就抢着说话,把我堵的说不出话来。”范安松那个气啊!他虽是庶出,但嫡母素来不瞎腾人,在任上时周姨娘宠,父亲疼,下头侍候的人个个巴结拍捧,就是随父回京后,有祖父和出色的大哥压着,也从不曾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堵他。。…。
想到这么待他的,竟是他的同胞妹妹,范安松就觉浑身疲累,范安兰口口声声,他们是一母同胞亲兄妹,别人只会欺负他们,可是她为难他的不是别人,全都是她!
撺掇着他去跟祖父吵,要追查姨娘的真正死因,还有讨要姨娘的私产及钱财!姨娘的死因还用得着说吗?无非就是她意图谋害夫主血脉而被收拾了!至于钱财,姨娘是妾,自己尚是夫家财产,如何置产?他们兄妹,父母双全何能置私产?
冬青安抚完范安松夫妻,回头就把此事捅到范夫人那里去,丁嬷嬷知道后,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提醒范夫人要小心防备范安兰,“……老奴瞧着三夫人是个好的,可三房那几个姨娘可不是安份的,若是让她们撺掇着三姑娘去做死……”
“素心院里的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难道嬷嬷信不过她们?”
“老奴是怕财帛动人心哪!”丁嬷嬷叹息。
范夫人却摇头,“她手里就剩那点钱了,她还想留着做嫁妆呢!才不会撒大钱便宜了别人。”
想在婚书上动手脚。亏得她想得出来!不过这也表示她还是想嫁人的,想要搏一把,真是……。…。
平辽侯府上房里,秀宁郡主正在听管事媳妇回事。看到她的心腹丫鬟面色不豫的进来,三言两语打发走管事媳妇,屏退屋里侍候的人之后,秀宁郡主才问:“如何?那丫头还安份吗?”
那心腹丫鬟摇了摇头,“之前她们都不晓得,现在进了广陵城,才听闻小主子从前的事,郡主,小主子心里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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