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当即掠至前方,直接扣住了马背上统领的要害,逼迫他叫停。
这下巡防营不敢擅动,两边僵持住了。
谢昀看向荀馥雅,目光深邃,喜愠难辨:“谁让你来抓她的?”
那巡防营统领开始拿着官位威吓谢昀,可见谢昀不受威胁,还拿剑在他的手背戳出一个血洞,便疼痛得哇哇求饶,将事情交代出来。
“是,是永乐侯府的侍卫通知我,让我来抓人的!”
荀馥雅一怔,眼中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惊惧。
在这刹那间,某根心弦因为突来的触动而拨出响,她下意识地握住了玄素的手腕来缓解自己来自对李琦的恐惧与憎恨。
谢昀想到上一世与李琦之间的恩怨,眸色一沉,用力扼着巡防营统领的咽喉,气场肃杀冷酷。
巡防营统领意识到这人要杀死自己,吓得面色煞白,急得费力求饶:“好,好汉,松个手,人,人我不抓了,放我回去复命吧!”
然而,谢昀置若罔闻,更加用力地掐他。
荀馥雅察觉他有些不对劲,想到若是巡防营统领死在这里,会带给太学书院很多麻烦。
她赶紧冲过去拉着他的衣袍下摆,急切地哀求:“不要杀他,不要!”
谢昀回过神来,垂眉盯着荀馥雅,仿佛看到了上一世不断痛苦哀求的荀馥雅,一时心软,才松了钳制。
他一脚将巡防营首领踢下马,轻蔑地说道:“去跟李琦说,本王不屑于杀跳梁小丑,可他想得到的东西,本王都不会让他得到!滚——”
不知何时,周围房舍后、暗巷中涌出许多骑兵。为首的是容国公府的侍卫统领付博,本人正将几匹战马牵至场中。
付博是容珏的贴身侍卫,付博出现,自然容珏也来了。
在众人剑拔弩张之时,一名神色淡漠的男子出现在火光晃晃的竹林小道上,宛如乍然现身的谪仙,那气质引得众人侧目,怒气全无。
锦布白袍上金线勾领袖,胸前墨竹孤傲如梅,线条遒劲中又透着柔和的五官让他的气质刚毅清傲又和善得人畜无害,这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却相得益彰,有一种此人即是众生,此人即是天理的错觉。
如此的风姿卓绝,当今世上,除了容珏,还能有谁呢?
只见容珏这位皎皎如月的当朝太师,泰然自若地走到众人的眼前。
身后无数箭头指向他的背影,却无人敢发出第一箭,仿佛这一箭射出,便会引来灭顶之灾,引来天罚似的。巡防营的人无不感受到,自己被一种道法自然的气势给硬生生压制住了心境。
巡防营统领目不转睛地盯着容珏,心里忐忑不安。
容太师向来深居简出,夜里更不会出门,如今深夜带着一大批人马前来太学书院,来此做甚?总不见得是来捉我的吧?
察觉容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如芒刺在背,扎得他一阵发毛。
他赶紧领着众人向容珏参拜:“下官参见容太师。”
容珏淡淡地看了荀馥雅一眼,移开视线,不多时,清朗而不失威严的男嗓音在夜空中响起。
“回去复命吧,即便先皇不在,太学书院也是不可随意侵扰之地。”
这满朝文武百官,任何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可这容珏的面子,不能不给。
巡防营统领客气有礼地回应:“那尔等回去复命了。”
言毕,他带领手下,悻悻然离去。
荀馥雅在容珏出现的那一刻,便松开了谢昀的衣袍,怔然看着。
容珏径直上前来,静静地凝视着荀馥雅,难掩心中的激动。
荀馥雅愕然,从容珏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竟然看到了两分倾慕三分隐忍五分柔情,这是幻觉?
片刻,容珏收回有些失了方寸的视线,垂眉轻叹:“你不该回来的。”
荀馥雅心头一热,明白容珏为何这般说。此处水深火热,以她的身份处境,并不适合呆在这里,一回来,立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抬头一揖,苦涩一笑:“我阿娘来了上京城,我得找她,没办法。”
容珏一怔,贴心地宽慰道:“小师妹不必过于忧心,令堂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会帮你一起找的,相信很快找到人!”
荀馥雅嫣然一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人总是如此懂得宽慰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进人的心里头。
谢昀神色沉静如山岳,又带着锋锐而凛冽的战意,仿佛下一刻就会提槊而起,但再多看几眼,他依然蓄势般坐在那里。
从前每次大战之前,他都是这副神情,叫在场之人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路子峰轻哼一声,出来打了个圆场:“夜深露重,大家别干站着聊天了,进屋内详谈吧。”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转身步入亮起了灯火的屋内。
荀馥雅察觉谢昀坐在高头大马上岿然不动,本来跟随着容珏走了几步的,随后又转过身来,回头找谢昀。
考虑到谢昀已经叛出师门,可能不太愿意跟师兄师姐他们处在一块,便仰头跟谢昀说:“王爷,若你不喜欢,可以先行离开的。”
谢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阴晴不定:“本王的存在碍着你跟容珏了?”?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荀馥雅气得有些哑然失笑:“还有其他人在的,好吗?”
谢昀不为所动,冷冷地审视着她,心想着这女人就是狡猾,欺负这一世的谢昀不知晓她与容珏上一世那些卿卿我我的旧事。
难得师兄师姐们齐聚一堂,她不想因为谢昀闹得彼此不欢,只好不与他计较,上前握着他的手,请求道:“给点面子吧,进来坐坐,跟陆公子聊天也是可以的。”
盯着握住自己的小手,柔软无骨,谢昀心里冷哼:死女人,为了跟容珏相处,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依然得不到回应,荀馥雅只好收回了手:“好吧,我尊重你。”
言毕,她转身离去。
谢昀感觉手上多了分冷意,赶紧跳下马,快步走上前。
“看在你求本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荀馥雅砸了咂舌,也没跟他计较,无言地跟随在他后头。
以谢昀的个性,她以为这人进了屋子,会无视众人,找个角落冷眼旁观,或者找路子峰闲谈,可事实并非如此。
只见谢昀径自走到端坐着的容珏身前,泰然一笑,抬袖揖了揖道:“容太师,聊聊?”
容珏狐疑片刻,抱拳:“奉陪。”
他向里让了一些,谢昀挨着他坐下。
众人目瞪口呆,荀馥雅更是觉得谢昀此举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人向来容不下容珏,如今主动与容珏亲近,怎么看都在打着鬼主意,让人看着心里不安。
谢昀收起平日里的刺,也不提起儿女私情,主动给容珏斟酒,与他把酒言欢。
容珏向来不与人不善,安静地回应,与他攀谈起来,谈的都是天下大势,时局纷争,朝野上下的人心。
容珏肤白貌美,谢昀铁骨阳刚,荀馥雅在对面坐着,颇有一种局外人的局促。
师兄师姐们难得见两人相处融洽,也不多心,走到另一旁为炉而坐,开始闲话家常,把酒言欢。
他们向荀馥雅表示,平民书院的弟子们都很想念她,尤其是盛如愿,每日来询问她何时归来。
荀馥雅也很想念自己一手创立的书院,想念那些乖巧好学的弟子们,既然回来了,她打算明日回去看看弟子们,给弟子们授课。
说完这事,她忍不住询问他们为何打起来。
众人沉默了,姜贞羽满怀歉意,江骜心虚低头,张衍和萧应和怒瞪江骜。
最终,还是姜贞羽开口,打破了沉默。
姜贞羽表示,她听闻江骜近日与公主府那位走动甚密,今日又不巧撞见了他给那位送礼,便一时气恼,走过去警告江骜不要将你们的事告知那位,岂知江骜见那位委屈垂泪,竟对她恶言相向,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位离开。
荀馥雅一愣,没曾想自己离开上京城一段时日,江骜这个风流情种竟然与赵怀淑勾搭上了。
她担忧地看向立在一旁的玄素,心里替她难过。
三师兄张衍怒瞪着江骜,接着说道:“我们得知师姐被这小子欺负了,便将他绑过来给师姐道歉,岂知给这小子松绑了,他抡起拳头便砸过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也论起拳头砸回去,于是便发展成你撞见的那一幕。”
难得江骜如此英勇,看来那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路子峰平日里洒脱不羁,对任何事都抱着一副游戏人生的无所谓态度,可想到江骜年少时霸占着姜贞羽的少女情怀,如今成了姜贞羽的胞弟,又为了别的女人对她恶意相向,他的心里头自然是不悦的。
他拿出长辈的身份,当面威严地训斥江骜:“小舅子,她是你亲姐,不管你认不认,都不能对她不敬。”
江骜看了姜贞羽一眼,叫屈道:“我没有对她不敬,是她对怀淑公主无礼在先的,你都没看到怀淑公主委屈成什么样了。”
众人看他心疼赵怀淑那副神色,看得直摇头。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人色迷心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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