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两边其实都没有什么联络,毕竟后来宁国公到了先锋营,对中军帐可说是重兵把守,美其名曰保护陛下安全,清虚道长一个“公公”单独回城显得可疑不说,一个不慎还容易暴露目标,所以这些天两人绞尽脑汁想理由,想来想去,也只有清虚道长那道袍算是个合理借口,当然,这个想法是清虚道长本人提出的,作为一个被人开口闭口喊“公公”的人,他也是自认忍耐到了极限。
所以两人一唱一和的,也是算准了宁国公会跟着到酒楼,无它,三公主离开中军帐都有人跟着,这一下回到城里,大老远的,宁国公肯定不放心。如今先锋营已经开拔,那只能宁国公亲自陪同了。
可惜,虽然争取到了这么个机会,也争取了一天时间说要提前通知酒楼,但两边的信息是单向性的,也不知谢宜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所以说白了还是两眼一抹黑。
也因此,三公主心里怎么想的,清虚道长不得而知,但他上马出发跟着去酒楼时,腿肚子其实是软的,差点上不去,好在他一个年老的“公公”,如此表现倒也没受到什么怀疑,还有旁边的侍卫主动上前扶了他一把。
之后一行人到了城内酒楼,果然,既然是东北道的地头蛇,宁国公出行摆出了十足的架势,又因为如今是跟真正的三公主一起,更是想借此让这位女帝在世人面前隆重亮个相,也好让大家知道,自己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梁王爷。
鉴于此,这整座酒楼都已经提前被宁国公给包了下来,别说跑堂的伙计了,就连掌柜的都只能在门口下跪迎接,三米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外人能接近三公主。
宁国公还很“贴心”地告诉她,说昨儿的食材采购也是他派人全程监督的,今儿上菜,从厨房清洗食材开始,一步不落,也是全程有人严密照看,除了做菜只能靠酒楼厨师,其余全都由自己人代劳:“陛下放心,入口之物定要慎重,陛下万金之体,万不可出一丝差错!”
这话听得三公主和清虚道长对看一眼,看来谢宜江等人是彻底没戏了,如今跑堂上菜的是宁国公带来的侍卫们。
也罢,三公主是个想得开的,硬拼也要看实力,太悬殊就不好了,那叫无谓的牺牲,便朝清虚道长丢一个眼色:“朕要去趟官房。”
也幸亏三公主是突然出现在先锋营,宁国公又是快马加鞭赶来此地,所以如今这位女帝身边别说宫女了,连丫鬟都没有半个,清虚道长便只能委委屈屈地默认了公公的活儿,现在三公主说要去上官房,少不得,他得陪着一直到官房门口。
好在有刚才两人对看那一眼的默契,如今三公主要他伺候,这次清虚道长倒是心甘情愿,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官房去,后面跟着三公主的四个侍卫,架势十足。
但官房外竟然也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行礼后说请陛下放心使用,言下之意他们会保证安全的,得,没戏了,连跟清虚道长低声说句话估计都会被听到。
两人便无可奈何地上了官房回来,一路上三公主便做了个决定,打算按之前商量的,伺机把人支开,再单独解决宁国公,反正如今整座酒楼都是空房间。
只是,得想个合理的借口啊!
换句话说,什么事是需要两个人单独讲而宁国公又感兴趣的呢?
跟之前父皇临死前一样,说自己是末世灭丧尸的人类?说京城里还有个好地方穿过来的小雨同学?
宁国公现在又没得绝症,不一定感兴趣啊,而且万一他不相信呢?
那…要么就只能试试太子一家三口集体死亡的事了,虽然这事搞不好宁国公已经知道得比较清楚了,但,总不能跟他说二公主是怎么死的吧?
没办法,只能试一试了,不行再想别的招。
主意打定,回到雅座,三公主就直接无缝切入太子一家的事:“刚才上官房,忽然想起来,还没跟你说你女儿一家怎么死的吧?”
这话说得后面跟进来的清虚道长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到放在门边不远处的炭盆上,幸亏前头三公主反应够快,转身一把把他给拉住了。
坐在窗边的宁国公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上个官房忽然就想到了自家女儿的死?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再说了,本来高高兴兴出来吃什么杀猪菜,怎么就突然说到了这件令人伤心的事?
当然,这事宁国公确实想要知道些具体细节,这样下次对付陈长安时也更有理有据,虽说如今陈长安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但那会儿,他可只是个普通的三皇子,兄弟阋墙不说,女婿毕竟是储君,他这是以下犯上,弑君之罪可大了去了,加上又是三公主这亲妹妹出来指证,就算一时扳不倒陈长安,哼,天子德行有亏,武将们不好说,有洁癖的清流们想必支持力度就会变了。
所以待到三公主重新在对面落座,宁国公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和心情,做出一副极为伤心的样子:“不错,陛下,这件事一直是梗在臣心头的一根刺,一日不找出真凶,为太子一家平反,臣就一日不得—”
“安宁”两字还没说出来,三公主忽然起身指着窗外不远处说了句:“哎,那边有个卖冰糖葫芦的!”
第678章 杀猪(中)
宁国公此次的架势确实挺足,连带酒楼外面都站满了士兵,于是那些街头兜售的小摊小贩们,也只能在马路对面好奇地观望着。
不过一来两人坐的是窗边位置,二来三公主本就想着要找下谢宜江他们,之前还没注意,刚好这会儿上完官房进来,便往窗外马路上看了下,这一看,就看到了对面楼下眼巴巴看着这边的谢宜江他们。
不得不说,谢宜江对三公主还是挺了解的,为了吸引她的注意,竟然让手下扛了个冰糖葫芦架子,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本就引人注目,那手下也卖力地吆喝,力求引起对面楼上三公主的注意,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一圈吆喝下来,终于被三公主看到了。
冰糖葫芦能把个堂堂皇家公主给好奇成那样,要搁以前,宁国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如今这位皇家公主号称好吃得不得了的杀猪菜,自己听都没听过,宁国公便觉得,可能这位三公主在外头苦日子过太久了,再者,这种民间小吃想必以前在宫里也没吃到过,凡事不就图个新鲜嘛,当下听了三公主这打岔的话,也不恼,小姑娘不都这么咋咋呼呼的嘛,也挺可爱,便微微一笑:“陛下想吃,臣这就派人去买几串来。”
说完就要吩咐外头的侍卫下楼去买。
三公主自然不能让宁国公的人去,赶紧吩咐清虚道长:“还是你去吧,好好挑挑,要果子大一点的!”
清虚道长这会儿刚从炭火盆里稳住心神,也没看到楼下谢宜江他们,一听三公主吩咐,还挺无奈,合着自己真成了个供人使唤的公公了,脸上便显露了几分。
宁国公本就不放心让这位公公一个人去,见状便说再派个侍卫一道跟着,三公主也同意,只叮嘱清虚道长:“好好挑,多买几串!”
还用你这吃货说!清虚道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着侍卫下楼去了。
“唉,真是没有默契!”事后三公主跟季雨菲吐槽:“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好好挑’,道长愣是没听出来,直到下楼过了马路看到站那儿的谢宜江,才总算反应过来。”
“好在你家宜江准备充分,虽然有那侍卫看着,不过那侍卫也是没想到,这卖糖葫芦的是假扮的,还别说,据说他们都在那街边卖了好几天了,看着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哎对了,宜江,那位卖糖葫芦的兄弟后来上哪儿了?”
眼看又要跑题,季雨菲赶紧催她继续说:“别打岔,先说正事!”
好吧,这个老毛病被说过好多回了,三公主赶紧端正态度:“啊对,说回正事,然后道长便开始‘好好挑’糖葫芦了,那糖葫芦不是都用竹签给穿起来的么,你吃过吧?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啊,别掐我!那什么,你家宜江聪明,事先让人混了两只铁签进去,特意挑给了道长,那旁边等着的侍卫也没仔细看,说实话,这方面确实是京城里的侍卫们精细多了。之后大概挑了七八支糖葫芦吧,让道长给端上来了。”
说到这里,三公主又开始得意地显摆自己:“其实糖葫芦串有蹊跷,这事我早就猜出来了,肯定的啊,要不然在街边卖什么糖葫芦啊,不过么,嘿嘿,那宁国公跟我想得不一样,竟然怀疑糖葫芦里面有问题,还让道长先尝了一支,把我给馋得。”
“道长这会儿装得还挺像个怕死的,嘴里吃着,手却捂着肚子,呵呵,就因为他这动作,倒是成功转移了宁国公的注意,连带又让外头的侍卫也吃了一串,就这么着,眼看杀猪菜都上来了,好嘛,道长又被吩咐尝了菜,就这还不算,宁国公非得让他站门口炭火盆那儿待着,看他会不会发作,哈哈,道长估计当时都快气死了!”
“我可不管,上了杀猪菜后就开始吃糖葫芦,宁国公却很是谨慎,碰都不碰糖葫芦,杀猪菜也就吃了两口,估计是被之前我说的大内高手们的惨痛教训给吓怕了,怕自己也当众喷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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