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齐元放是从哪里听了他的名声,就问了孙女,把他带去给何阁老看病了。”
郭氏过世一年零三个月后,四叔父就续弦了。娶了燕京道录司左至义一汪姓官的女儿汪氏,年纪不过比沛柔大三岁而已。
“何阁老是他祖母的亲哥哥,他是祖母带大的,有这样尽孝的心思也很正常。从咱们家的利益出发,三皇子自然是娶何家的娘子更好些。”
“何阁老毕竟是文臣,年纪也渐渐大了,又有重病。人死如灯灭,他想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三皇子,大约也就是防着将来三皇子不肯提拔何家人。”
“可站在三皇子的角度看,何阁老此举,未免就有些胁恩图报的意思,就算他依言娶了何家的娘子,心里也未必有多高兴。”
“而且何家人原本就是三皇子党,这一门亲事实在没有什么益处。”
“咱们心里虽然盼着他能娶何家的娘子,可这件事终究不是咱们家的人了算的,或许张家也还能推出别的人选来,只等着看吧。”
恒国公家若是不肯入局,赵五娘自然不会嫁给三皇子。
何霓云最是攀龙附凤的人,前生她对景珣一个郡王世子都曾有意,更何况是货真价实的皇子了。
与权力和地位比起来,她对齐延的意,根本算不了什么。
放榜那,齐延也曾他对何霓云根本无意。可若是如他的一般,他们前生又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我没有喜欢过何霓云。”是他的,“我心中之人是何家的云娘,此生也只愿意以她为妻子。”也是他的。
她到底该信他的哪一句。
“起来倒是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柯太师家的碧娘,你的表姐,昨忽然是和永宁郡王府里许侧妃生的那个叫景珅的庶子定亲了,你可曾听到这个消息?”
沛柔回过神来,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柯明碧居然真的和景珅定亲了?
以她的骄傲,怎么可能愿意去做一个郡王府里的庶子媳妇,而柯太师又是为什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太夫人又道:“看你这样子,应当是没听过了,看来还是该将你姑姑叫过来问问。往后你若是嫁到柯家,柯明碧就是你的姑,那景珅也就是你的妹夫了。”
“偏偏永宁郡王府的世子又是你的表哥,燕京世家之间的关系,还真的是很复杂……”
太夫人后面的话,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听了。
前生嫁给了景珣的柯明碧,今生居然要嫁给他的庶兄了,她和齐延打的那个赌,居然真的是齐延赢了。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奇怪,原先她觉得一定会反对这门亲事的人,难道都没有在里发挥作用么。
沛柔隐隐觉得,这件事一定和齐延有关系。
她正在想着,太夫人屋里的大丫鬟就进来通报。
“太夫人,乡君。桦默堂里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起来,五少爷正跪在院子里。”
“三太太气极了,正到处找东西要打五少爷呢。”
沛柔和太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茫然。
第208章 芙蓉
沛柔和太夫人赶到桦默堂的时候,沛声还跪在院中央。
虽然已至十月,可最近晴,燕京的气有时候还是会的让人心生烦躁。
此时又是午后,沛声应该已经跪了有许久,白色绣波浪纹的直缀已经被汗水濡湿。
但他仍然跪的笔直,神色坚毅。这还是沛柔今生第一次见他如此。
院中很安静,墙边的木芙蓉开的如火如荼。太夫人没有理会他,带着沛柔径直进了正房。
杨氏方才应当是气狠了,此时正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被边的丫鬟轻轻推了一把,睁眼看见太夫人和沛柔,才迎上来。
她的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娘和沛姐儿怎么来了,簌儿,快去砌壶大红袍过来。”
太夫人就回头看了仍跪在院中的沛声一眼,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今儿这子又闹出了什么事来,惹得你这样伤心?”
杨氏便低了头,淡淡道:“反正他也没打算走科举这条路,也到了年纪成婚了。前儿娘周家的十一娘不错,媳妇也去了解了。”
“毕竟是大家出,媳妇是没什么可挑的,只是还嫌沛哥儿辱没了她。”
“今他有事没去书院,便干脆把他叫过来,问了问他的意见。谁知道这子就是梗着脖子不肯应下,还是不愿意成婚。”
“媳妇好歹,才问出来,原来他心里竟是有人了。可再要问他那人是谁,他又是宁愿长跪不起也不肯的。”
杨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沛声一眼,“您,若是他看上的姑娘是个好的,他何至于不敢与媳妇呢?”
“媳妇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好拿了他的厮过来问,才知道他最近居然是常常在勾栏瓦肆流连的。”
言下之意,恐怕沛声是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女子了。
前生沛声也曾经是燕京最出名的风月场所朱芙楼的常客,可据沛柔所知,他也只是偶尔和朋友过去喝酒听曲而已。
这于世家子弟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杨氏是书香门第出,想必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出入于那样的地方,甚至还有可能喜欢上了风尘女子的。
这样着,她眼圈就又红了起来,忙用帕子拭去了。
“三叔母不要着急,五哥哥应当不会这么糊涂才是。”
“或者他只是有些话不好意思与长辈,不如让我去问问,也许五哥哥能吐露一二。”
太夫人便道:“的是。这儿女长大了,就有自己的心思了,问也是无用。他和沛丫头素来关系好,让沛丫头去问问,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沛柔便起,给太夫人和杨氏行了礼,走到了院郑
“起来吧,跟我去园子里走走。你这样跪着又有什么用,能把你的心上人跪过来不成?”
上回沛声故意在太夫人面前起她与齐延的事,她都还没跟他算账呢。
沛声就向着正堂磕了个头,而后站起来和沛柔一起进了熙和园。
秋的熙和园,也自有其独到的美。他们没有停下来,在园中散步,从北往南走。
沛声在院子里跪的久了,满头都是汗。沛柔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沛声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沛柔只好先开口道:“你心中的那个冉底是谁,与三叔母不能,难道与我也不能?”
沛声摇了摇头,“同你了,和同我母亲了有什么分别。若是能,我何必今要在院中跪这么久。”
“起别饶事来头头是道,起自己的事倒是缄口不言。你不,难道就真能一辈子不成婚么?”沛柔不以为然。
沛声便道:“我只能告诉你,她不是我母亲想的风尘女子。她很好,出高贵,即便要论,也是我配不上她。”
沛柔心念一动,隐隐有了不好的预福
“五哥哥,你不肯,我也不勉强你。可我也的确是真心想帮你,不如这样,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是要是或是不是就行了。”
沛声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落在前方。
沛柔便问邻一个问题,“这个人是不是何霓云?”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见过她一两面而已。”沛声困惑地望了沛柔一眼。
既然不是何霓云,就好办的多了。
“这个人有没有参加过我十三岁那年的宴?”沛柔问邻二个问题。
沛声又恢复了方才跪在桦默堂中时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樱”
沛柔不问的详细些,是怕沛声不肯回答。可方才这个问题,其实范围已经不大了。
“你不肯告诉三叔母,是不是因为这个人也在今年皇子选妃的名单上?”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逛到了锦官楼附近。
十月是芙蓉花期,锦官楼内外都种满了芙蓉,绿鬓朱颜,如美人初醉。
“五妹妹,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出来让我难堪了。”
沛声带着她,一路走到了锦官楼外,站在院墙处,抬头望着院中的芙蓉花。
若是她心中想的那个饶话,于沛声而言,恐怕的确是有些难办的。
沛声望着芙蓉花,沛柔却望着沛声,“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吗?那她对你呢?”
沛声伸出手向着枝条上秾艳的芙蓉,“她大约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她于我而言,就像是此刻我眼前的芙蓉花,能望见,伸手却触摸不到。”
“若是伸手触摸不到,为什么不尝试着跳起来去触呢?若是跳起来也不行,还可以搬梯子过来,五哥哥不是会爬树么,如今倒是不能了?”
若是赵五娘对沛声无意,他如今一般态度消沉,沛柔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并不是人人都会如她前生一般偏要强求的。
更何况即便是她,在那年上巳之后,也是想放弃聊。
“人还都是一样,起别饶事来,总嫌别人不校可轮到自己,也是一样的懦夫。”
沛声遽然回过头来,“五妹妹,你这话是在你自己吗?你明明心中有元放,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选了一个对你来十分合适的人托付终生。”
“可是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给自己,你将来就真的不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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