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她已被他扯进了怀里。
余小晚大惊,骇然道:“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的天旋地转!
梆噹!
她被他粗暴地按躺在硬梆梆的红木桌上。
“你!”
不过刚吐出一个字,他已分腿挤到她身前,仅一只大掌便轻易地将她的两只手腕拢在一起,牢牢地按在头顶。
余小晚杏眼圆睁,心跳如擂,一切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究竟想做什么?!”
时晟垂眸,眸如寒潭,薄唇冰封,原本披在肩头的外袍无声滑落,逶迤在地。
“这话应当我来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般被桎梏,手臂无法反抗,算是废了。
双腿悬空脚不沾地,身前又强硬地挤进了他,踢不到踹不到的,两条腿也算是废了。
再被这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仿佛任何谎言都无可遁形,若她再想开口胡言,只怕心里还要掂量掂量,一颗谎心也提不起来了。
余小晚微吐了口气,无视掉这暧昧不清的姿势,继续单刀直入。
“将军是个爽快人,我便不再绕弯子。将军想寻到上官锦,我想救回耶律越,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就凭你?”
时晟冷笑,抬手便去扯她的裙带。
不管他是真想如何,亦或只是吓唬她,余小晚统统无视,只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幽深的墨瞳,任他扯袍勾带,只一字一句地吟着当日在凤凰庵求的另一支签文。
“溯洄逆流阻且长,溯游逐之艰且难,日日思,夜夜想,到头不过空茫茫。”
时晟明显顿了一下,只一下。
“你想说你便是上官锦吗?就凭这只消稍一打听便能查到的签文?”
话音未落。
唰啦!
他猛然抽掉了她的裙带。
襦衣微敞,他探手撩开,露出了嫣红的肚兜,还有那太过贴近私密之处,肚兜也遮挡不住的莹白觜纹。
粗糙的拇指蹭了蹭那觜纹,如他当日的心纹一般,深入肌理,仿佛天生天长一般,根本蹭不掉。
“若非这夙世缘结,我或许还真能信了你是我的锦儿。可惜……你不是!你的缘结之人是耶律越。”
余小晚渐渐冷静下来,杏眼微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所以?你扯开我的衣襟,这般压制着我,就是想说这些?”
时晟不答反问:“你真想救耶律越?”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想救他,求将军相助,只要将军能救回他,我用性命担保,定还你一个上官锦。”
“呵!”时晟冷笑,“一个假的上官锦,即便装得再像也是假的!”
“若是真的呢?若我能证明这上官锦是真的,将军可会出手救回耶律越?”
跳动的烛火之下,余小晚眸光灼灼,小脸虽有些苍白,却格外的坚毅,仿佛泰山压顶依然能不折不挠。
漆黑的墨瞳渐渐迷离,深夜让人感性,更让人神智恍惚,他竟越发觉得她像极了他的锦儿,尤其是这浑然不怕的模样,像极了当日他质问锦儿是否勾结刺客之时,锦儿一改平日恭顺初次忤逆他的样子。
“若你能证明,便是出一回手又何妨?左不过被圣上定个先斩后奏之罪,关几日牢房。可若你证明不了呢?”
余小晚镇定地望着他,“将军想如何?”
时晟垂眸望着身下玲珑有致的女子,墨瞳微眯。
“我要你做我一夜的锦儿。”
余小晚毫不犹豫道:“好!一言为定!”
时晟冷笑一声,“这么急着答应,是怕本将军再说后面的话吗?”
余小晚微微蹙眉,“将军还想说什么?”
时晟按紧她的手腕,抬起她近几日尖瘦的越发有些过分的下颌。
“若你无法让本将军相信你真是本将军的锦儿,那你便只能做一夜锦儿,只一夜!
今夜本将军自会当你是锦儿一般,好好疼爱。可过了今夜,你便自行投了公主府的荷花池吧,临终之前,千万莫忘了再留下遗书一封。
便说……你越俎代庖替公主求旨赐婚,却求来这般忘恩负义之徒,你自知愧对公主,无颜苟活,以死谢罪,如何?”
余小晚下意识地挣了挣手腕,按得太紧,自然未能挣开。
时晟瞟了眼那对比鲜明的两根手腕,紫红斑驳的烫伤惹得他莫名的心烦。
“怎么不答?怕了吗?”
余小晚抿了抿唇,也随着他的冷笑,轻笑了一声。
“我有何怕?横竖嫁进这将军府也没我好果子吃,死了倒也干净。只是……我能不能证明上官锦的身份,全靠将军一人一张嘴评断,若我分明已证明了,将军也信了,却偏咬死了不肯承认,那我岂不是稳赔不赚?”
“那你想如何?”
余小晚平了平剧烈跃动的心跳,云淡风轻道:“很简单,无论我能不能证明,将军都要出手救回耶律越,区别便是,我证明了,我不用死。我证明不了,我必须死,还得死的干干净净,与将军半点关系没有。如何?”
此言一出,时晟缓缓眯起了墨瞳。
“说来说去,竟是来求死的。”
“不,是求生。”余小晚淡淡一笑,“以我之命为赌,求耶律越之生。”
时晟冷嗤:“你凭什么以为你的命就这般值钱?你死了固然省了我的麻烦,可你若不死,嫁进这将军府中软禁起来一样动不到我分毫。而我若救了耶律越,却的的确确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手腕压得发麻,余小晚不由自主地又挣扎了一下,依然没能挣开。
“将军怕是误会了,我并未说我是来送死的,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要还将军一个真正的上官锦。将军这般推三阻四的不敢答应,莫不是怕我真还了你一个上官锦,你却根本无脸见她?”
话音未落,墨瞳瞬间冰封!
时晟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贱婢!再敢胡言,我必拧断你的脖子!”
咽喉被制,余小晚自然不得言语,手脚偏又动弹不得,干脆连眼都闭上。
习惯还真是可怕,被掐的次数多了,她竟已有些适应,耳鸣也好,如擂的心跳也好,甚至是那喉骨的钝痛,窒息的难受,仿佛也没有当初那般难以忍受。
她静静躺在桌上,死人一般,时晟掐得也没了意思,怒意渐熄,终于松了手。
余小晚这才咳嗽出声,拼命呼吸着仿佛能割伤喉咙的粗糙空气。
她咳得眼泛泪花,却还嘶哑着嗓音冲他道:“将军不信我能还你一个上官锦,我能理解。我区区贱命自然换不得耶律越,更换不得将军的牢狱之苦。
可我若死了,上官锦的正妻之位便保住了,将军也不想我玷污了她的位置吧?
以我贱命加之正妻之位,将军以为,可值得你赌上一赌?”
当日时晟还在与她玩替身游戏时,曾专门因不能给她正妻之位道歉,当时她并未细想,如今想来,他是压根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占了上官锦的位置。
不然,他连抗旨拒婚都敢,若真想娶她为正妻,有如何会没有办法?
虽然她不想承认,不过,时晟确实对上官锦极为愧疚,从他无论如何也不准她踏足扶春院便可看出。
只是这份愧疚到底有多深?时晟又愿意为这愧疚付出多少?余小晚并不十分清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赌他对她的愧疚足以让他出手去救耶律越!
可她不敢当真证明自己便是上官锦,想当初,玄睦不过帮她求了个情,他便怒发冲冠,若他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锦儿竟与旁人有了牵连,只怕别说帮她,不再掐死她一次,算她命大。
当日她养伤之时,他虽原谅了她的不贞,可那也只是因着她是替身,替身与原主在他心中天差地别!
若是旁的事,或许她敢孤注一掷,可这是耶律越的命!她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冒险!
她绝不能轻易承认自己便是上官锦。
时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飘忽的烛火忽明忽暗,跳动在他深不见底的墨瞳深处,似怒非怒,变幻莫测。
余小晚微吐了口气,又道:“不过是打个赌,堂堂镇国大将军,竟也要斤斤计较这其间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得失?将军可是要想清楚了,若我赢了,你可是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能得回爱妻的。”
“希望?呵!”时晟冷笑一声,“不过是些无稽之谈。”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放开了她,旋身坐回了一旁的太师椅。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证明,开始吧。”
他倒是轻巧,衣冠规整,余小晚被压了这般久,衣衫不整不说,手酸背麻胳膊僵,腰还险些没硌断了,本就胯骨有损,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翻下桌子,掩好衣裙。
时晟再度冷笑,“别掩了,稍后还是要脱。”
余小晚僵了一下,也不言语,将那衣裙悉数整好之后,这才一跛一跛走到一旁,自行坐下。
“将军……喜食……”
刚说了几字,时晟便不耐打断。
“这些当日李忠给你的《饮食起居录》里便有,根本证明不了你是上官锦,换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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