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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夫人的心情着实不错,当然这个不错,在见到麻家庶兄庶弟之前,等她看到他们时,脸色马上变得冷冰冰的,端起了嫡儿媳妇的样子。
“哟,三嫂咋看到我们就不笑了呢,是不是日子好过了就看起人哪?”麻五媳妇说话的声音尖尖的,显得很刻薄。
“母亲在后院。”
“三嫂,不欢迎我们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我们可是接到老六家的贴子才来的。”
“接到老六家的贴子,你们去老六家,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三嫂,你这话说的,这出多少财礼,不是你这嫡长媳妇该带大伙考虑的事嘛。”
麻三夫人抬眼,“这话说的,我是嫡媳妇,这礼钱肯定要多出,你们庶兄庶弟商量着办,该出多少就出多少,问我不是白搭嘛。”
麻二夫人道:“三弟妹,听说你得了老六家的好处,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说老六家把仙草冻的吃食给了你,让你一个月不到,就有五六千两银子进账是不是?”
麻三夫人听到这话,内心一惊,自家赚多少钱,他们怎么了如指掌,不过面上不显:“是啊,我赶巧了,敏儿送了几道食方子给我,缓了我家没银子用的困难,敏儿可不像有些人,知道我去借银子,人就在家里,还锁了门,装着不在家的样子!”
麻四夫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兄弟几个,就她家日子最好过,一个是因为女儿仍在云水,帮着他们打理铺子田地,让他们有收入,另一个自家男人会钻营,小日子确实过得还不错,上次三伯被人讹了,麻三夫人一时周转不开挨家去借银子,她听说后,偷偷关了门,那曾想,竟得了老六家的帮助,日子又好起来了。
麻三夫人冷笑一声:“我们家再不济,老爷子每个月的月俸还是能吃上饭的,我就是急着周转一下,结果,你们一个个……真是的,我都不想说了。”
麻家几个妯娌讪讪的笑笑,男人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有了银子麻齐蒙又得瑟上了,双眼朝天,对这些庶兄庶弟爱理不理,“你们要去看父亲,赶紧去看,今天没饭给你们吃。”
“三哥,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怎么做不出来,你麻老五能躲着不借银子,我这个嫡哥就能做出没饭吃的事。”
“我……我那不是没银子嘛。”
“我可听人说了,你跟人合伙开豆腐坊,搞了不少豆制品,怎么就没银子了?”
“我……”
麻老七一脸讥笑:“我知道他银子去那里了,都赌光了。”
麻齐蒙哼道:“把那些银子拿去喝茶灌酒也比输光了好。”
麻老五跟瘪三一样没吭声了。
长辈们勾心斗角,小辈们也好不到那里去,回到京城后,日子不好过,几个堂姐妹都嫁人了,有的是商户,有的是没有品级的小官吏,总算都有地落脚了,日子同样不好过,都是鸡飞狗跳。
“蒹堂姐,你头上的金簪倒是挺大的,就是过时了。”麻柔儿说话还是这么呛人。
麻蒹儿冷笑一声,“你的也好不到那儿去嘛。”
“我这个可是金钗,又大又亮眼。”麻柔儿边说边扶了一下金钗,她看过了,来的几个堂姐妹,就她的最大最好看。
麻芝儿冷笑一声:“眉堂姐大概要到了。”
“你……”还没等麻柔儿呛出声来,麻眉儿果然来了。
两口子,一人抱一个,一前一后,和和睦睦,让人看着就眼红,更不要说穿着体面、贵气。
麻三夫人看到大侄女,连忙迎上前,“眉儿啊,来了,咋不让人通知我一声,我好去迎你。”上次三千两当中,有麻眉儿的一千两,她能不亲自迎上去嘛,人啊,不是钱处出来的就是以心换心,总得占一样。
“三婶,你太客气了,刚才路上堵,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麻眉儿把周岁的女儿给了身边的丫头抱,和大家客气的打招呼。
赵雨彦放下怀中三岁的儿子,让他给长辈见礼,小家伙行礼有模有样,“给伯爷爷、叔爷爷请安了。”
“这胖小子可爱……”
“可爱……”
……
僵持的气氛因为一个孩子而缓和过来,“我们去看祖父吧。”赵雨彦年纪虽轻,可能是常年浸在官场上,显得成稳持重,微微一笑之间,练达不经意就表现出来,自有一派气华。
众人一起去了麻承祖的院子,麻老夫人已经知道他们来了,让丫头婆子搬了凳子、沏好了茶,“都坐吧!”
众人分长幼坐了下来。
“爹——”
“爹……”
……
众人都礼节性叫了一声。
麻承祖微微点头,“都收到贴子了?”
“是啊,父亲!”
“嗯,那就好。”麻承祖朝面前的儿孙们看了看,终于有机会聚到一起了,到他这把年岁,真是见一次少一次,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儿子、重孙们却没有这样的感慨,他们在鸡飞狗跳的日子中淡漠了亲情、难得的相聚没有让他们欣喜,甚至让他们想逃避,他们并不想把自己落魄的日子呈现到人前,这会让他们自渐形秽。
麻二夫人忍不住开口:“父亲,能不能让老六也给我们几个食方子,让我们也有个赚钱的营,好让日子过下去。”
麻老夫人倏一下看向老二媳妇,看了眼后又迅速收回目光,好像刚才那一眼就是随意看过去。
麻承祖脸色平常,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这种事,你们自己找老六去,跟我没关系。”
“父亲,我们去说那有用,只有你老人家,老六才肯给几分面子。”麻二老爷见妻子开了头,他也厚着脸求道。
麻承祖摇头:“上次的方子,是老三媳妇自己求来的,你们要是下得脸,就自己去,我不会插手的。”
麻承祖什么样的脾气,这些做儿做女的都知道,再说也无益,房间内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赵雨彦拱手道:“祖父,长久没有和你下棋了,不知能不能跟你下盘棋。”
麻承祖点点头,“嗯!”
众人见他们祖孙要下棋,纷纷站起来去了客厅,老三媳妇都说礼金不一样了,几个庶子只好自行商量,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决定随礼多少。
“三哥都说了没饭吃,那咱们走吧。”
“走吧。”
麻老夫人听说庶子们要走,赶紧出来把老三家两口子训了一顿,“成何体统,赶紧做晚饭。”
“母亲……”
“而且给我整一桌好菜。”
“是,母亲。”婆婆发话了,麻三夫人只好安排厨房做饭了,并且做了几个好菜,想到自家有银子进账,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了,不就一顿饭嘛。
——
秋白砚忙得脚不沾地,没想到前主人燕成郡王会找自己,只好找了个安静的酒肆。
“让郡王坐在这样的小酒肆里真是失礼了。”
刘载离嗤笑一声:“在我面前不必打官腔。”
秋白砚笑笑没接他这话。
刘载离继续说道:“我到是没想到,你竟为麻二娘挣了万贯家财。”
秋白砚听到他这么说,仍旧一脸笑意,“世人果然都高看了我。”
“何意?”
“郡王以为这些家财都是我挣下的?”秋白砚反问。
“难道不是你?”
秋白砚轻笑一声:“我有经商天赋不错,可跟麻二娘比起来,我还是逊色。”
“……”刘载离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是麻二娘,但听到昔下手下这么说,还是很震惊,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秋白砚道,“当然,除了我们二人的天赋外,还有一个人很重用,我不说,郡王也应当知道我说的是谁。”
刘载离轻轻靠到椅后背,眯眼道:“你的意思是,夏子安罩着麻二娘,麻二娘有奇才,你有天赋,你们三人共同挣下了万千两银子?”
“郡王果然就是郡王,没错,事实就是如此,缺少一个,麻家都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
生于豪门权贵之人如何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刘载离双眼迷离,有一口没一口眯着小酒,很久没有说话。
曾几何,燕成郡王在自己心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天,能见到他一面,能让秋白砚高兴很久,可是现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发呆的燕成郡王,秋白砚竟有一种我与你同等、原来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他细细的想了想,是麻敏儿教会了他如何去平视这个世道,遇权贵,不亢;遇平民,不贾。
“你……成家了吗?”
秋白砚没防燕成郡王问出这样的私人之事,虽却冒失,他还是回了,轻轻摇摇头:“没有。”
“为何没有?”
“没有遇到合适的。”
“什么样的才叫合适?”刘载离竟一句接一句的问下来。
秋白砚失笑:“那是一种感觉,感觉到了,自然就觉得合适了。”
刘载离听了他的话后,许久都没吭声。
燕成郡王有心事,秋白砚隐隐的感觉到,他的心事与自己的小东家有关,不禁抿了抿嘴,下意识端起碗来就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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