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拉着重达数百斤的蚯蚓,和两个人,自然是走不快的,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轱辘印。
正文 632灭顶之灾
急赶慢行的走到了后半夜,才将将看到村庄的轮廓,还未靠近就敏锐的发现村里似乎灯火通明的有着喧闹之声,远远的就听到惊惧的狗吠。
这个时间点人们应该在酣睡之中,怎么——
胡小满暗道不好,夹紧马腹欲一探究竟,又急急勒住马缰回过头来:“你们顺着高大的楼房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村里。”
匆匆叮嘱一句,她骑马狂奔,心里的不安瞬间蹦跳出来,搅和得额头冒汗。
“怎么了?”胡有财探出头来追问一句,没有得到答复,催着鸣鹤赶紧走。
而蚯蚓则是凝望着在黑暗中有些模糊轮廓的高大楼房,它用尾巴捅了一下胡有财,将头探出马车外,滑不溜秋的就下到了地上,被它擦身而过的鸣鹤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蚯蚓,你去哪儿啊?”
这句追问注定没人回答。
马车也急匆匆的顺着模糊的影子驶去。
而幽静却又躁动的夜晚,远远的传出马蹄砸在地上的声音,那着的火光都抖动了几番。
村口处的一排人信誓旦旦话刚刚落下,乍一听到马蹄声,下一刻就鱼做鸟散。
“救命,救命啊,贼人又来了——”
“啊——”
慌乱中的喊叫,明明白白的传入到来人耳中。
胡小满脑子里嗡的一声,直接从疾驰的马儿身上跳下,她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子怒视:“什么贼人?”
凌厉的女声,迫使那人睁开眼,他哇的一下就哭了。
“里里正,你终于回来了,快回家看看去吧,咱们村进了贼人,他们——”
话音未落,那急赶回来的人一跃便不见了踪影。哭喊的人张着大嘴喝冷风,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胡小满狂奔进村,眼见的是一家一户紧闭的大门,有的则是灯火通明传出哭声。她脑子里旋转着‘贼人’二字,匆匆扫过村中除了慌乱外,似乎没有过多的损失,她迫使自己冷静,飞身踩上最近的房顶,朝家的方向疾驰。
精神力集中爆发施展开来的话百里路也用不了多久,更何况是在村中,几个呼吸间她便跳进了自家的院子。
精神力先一步驶进屋中,迎面撞上的是惊蛰。
“姐——”他失魂般呢喃出声。
而胡小满身体打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奶奶——”
胡小满小心翼翼的去呼唤躺在床上的人,颤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抚摸那一张苍白淤青的脸,抖动了几番却狠狠落在自己脸上,她眼中的泪倾斜而下。
“别这样,求你了奶奶别这样,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她死死抓住老态龙钟的人来到床边:“大夫,你救救我奶奶,救救她,快救她,求你了,快啊——”
老者见惯了生死,面对着死死抓这希望的人也不禁湿了眼眶。
屋内隐忍的哭泣再也没人压制,戚戚然痛哭。
而胡小满根本就不信,依旧抓着老大夫的手往奶奶手腕上放,赤红的眼睛里带着骇人的光:“你不是妙手回春吗?快救我奶奶,我给你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我只要你能救她。”
“小满呀”
老者露出无能为力之色,就被抓着衣领威胁。
“敢说救不了,我就杀了你——”她五官扭曲,一点儿也不激烈的话平平的,却像高山上吹下的冷风,闻着瑟缩。
直面她的老者浑身一震,急忙抓住早就冰冷的手,侧头看向床尾——胡老爹从进来之后就蹲在哪里,不言不语。
老者心里泛苦,默默把脉。
胡小满就那么站着,头晕目眩,浑身哆嗦,看不到床铺上凝结成块儿的血,也看不到失去生命的痛苦脸庞。
“姐。”
“大姐、”
声音传到耳朵里就像天边传来的一样,她顶着空白纸张一般表情的脸,木塑的傀儡般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张青青紫紫被打的走形的脸,眼眶内蓄满了眼泪,胸口上缠着纱布,被两人架着胳膊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像只鬼,那是二宝。
二宝被痛打了一顿胸前捅了一刀,他受伤了,很严重。
可胡小满就那么看着他,不悲不痛。
“姐——”二宝低吼出声,想要叫醒她,手抓她的肩摇晃,忍了多时的眼泪如泉奔涌。
“他们把奶奶把奶奶杀了,还有大哥,大哥流了好多血。”二宝泣不成声,模糊了视线,攥着手下抖动的肩膀用力嘶吼,“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胡小满抖的厉害,脸上的每块肌肤都在动,她机械的转头,抓住大夫的衣袖:“奶奶怎么样了?”
“她”大夫张口结舌,求救的看向二宝。
二宝拉住她。
胡小满没有反抗。
她跪倒在床边,与闭着眼睛的白氏脸贴着脸:“奶奶,我我把老叔接回来了,我知道你特别想他,你醒醒,说句话好不好?”
“奶奶。”
回到家的胡有财,几乎是摔这跤进的门,跪倒在床边痛哭。
而刚明白死亡含义的蚯蚓,挺着庞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看着小小一张床上的人。
胡小满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在白氏的床边站成一尊雕像。
蜡烛底座凝固了一层厚厚的蜡友,将灭未灭,昏暗的房间里照进了缕缕阳光,刺眼。
胡老爹声音嘶哑的看向悲痛中的众人:“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跟老婆子单独待一会儿。”
陆陆续续的有人出去,胡小满刚迈动了一步就狠狠的摔在地上。
正文 633是你
“姐,”在门后站了一夜的惊蛰满脸哀求的看着她,不敢伸手去扶,也不敢不扶。
胡小满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为什么会这样,我”
猛地顿住声音,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极力想寻求一个答案。
声音如沙砾般粗糙,她陈述道:“我只晚回来了半天,就这半天的时间你看不好家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惊蛰慌乱的眸子中忽然掉下一行热泪。
“你们出去吧。”胡老爹拿这凳子放在床边,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白氏,他刚红肿胀的眼睛里似乎再也落不下一滴泪来。
胡小满浑浑噩噩的走出去,门外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扶着墙走到院子里,看到了大门外一张又一张默哀的脸,很多人都在劝她不要伤心过度,赶紧追拿贼人要紧。
他们说的都对,但胡小满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她没离开过村庄,也没来过贼人,灶房里还冒着炊烟,奶奶跑到村外找自己回家吃饭。
她未能出了家门,就被堵在大门口,哭天抢地的人抱着伤口给她看,头破血流脸青鼻肿的人也在让她看,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刘猎户站在一边,这些人中有关心的,有求做主的,更多的是惶恐不安的,更有让她拿主意的。
轰鸣的声音围在身边不停的响,胡小满的梦一下子就醒了,她转过身看向堂屋的方向,干红的眼睛中刻写着钻心的痛!
:奶奶,您就这么走了,来不及让我见您一面。
我后悔,后悔没能好好陪这您,后悔没有听您的话,后悔离开您身边。我还没来得及孝顺,您就这样离开了,往后的几十年,我该如何在思念中度过?
她在人群中默然落泪。
滔天的恨意随着梦境的破碎醒悟,胡小满的眼睛里只剩下恨。
“你们回去吧,十天之后在来。”
抱有各种心态的人群退去,胡小满站在台阶上,静静的,不掺杂一丝情绪的目光看向惊蛰。
她动动唇,声音嘶哑:“有人闯进村里,那时你在干什么?我教了你这么多年,有人闯进家门来杀人”
平复了一下心绪,接着道:“从村口到家的距离,你对那些来历不明的人为什么没有察觉?”
声声质问,在她一开口时惊蛰就跪倒在地,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
胡小满:“我不需要你的自责。我只想知道有人在杀了我奶奶时,你在干什么?”
千军中能取敌人将领头颅,万人兵马中能烧其粮草,惊蛰所拥有的能力照顾一个村庄错错有余,这样的悲剧不应该在他们这种人眼皮子底下发生。
一声一声的逼问中,其他还站着的人可能不太明白声声泣血的斥责,但惊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怕。
后来,在别人口中得知了那天的事。
那是一个太阳被乌云遮蔽的午后,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毛毛雨,一群十几个人闯进村里来说是来投奔亲戚,他们叫得出胡老爹的大名,知道胡家上一辈的情况。
而且打头的那个人还是胡耀祖。是胡老爹那一辈儿的大哥留下来唯一的儿子,村里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认识他,胡耀祖也曾来过几次,撒泼打滚玩闹了一番,让人对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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