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回忆到十年前,这所药铺还是他与小满初次相识的地方。现在回忆起来,那副搞笑却又奇妙的场景还是那样的鲜活。
而这所药铺在几年前胡小满还时常光顾,不是来看病,是来卖药的,以至于对这里的大掌柜二掌柜们都眼熟的很,对方亦是如此。
他们两人没有手拉着手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缠绕着暧昧。
几个掌柜恭敬的没敢多言,迎着李家公子几人进后院。
有俩小钱儿的人似乎都不喜欢住在客栈,此地说是后院儿,不如说是一个环境清幽有格调的别庄,青砖黛瓦分割出数座小院,规整之中又透露着灵巧,很有古代风味。
胡小满的院子与李显的紧挨着,几个人一同用了饭之后,李雪先是叫上蚯蚓,胡小满自动自的跟上,两人一兽就出去了。
也没往别处去,就是映着月光在院子里随意的走。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是我踩到了蚯蚓的尾巴”
徐徐道来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回忆的珍惜。
胡小满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蚯蚓则是时不时的拍一下自己的尾巴,表示有在听。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你顶天立地,”李显突然的赞美差点让胡小满闪了腰。
她嘴角抽搐着静待下文。
只见李显丈着大长腿从蚯蚓身上迈过来,又利用能拿来得瑟身高将双手压在胡小满肩上,他目光比月光还亮,满满的盛着让人无法分辨情绪的复杂。
薄唇轻动,他似是难过又是庆幸的道:“十年之间我们分分合合,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小满,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胡小满随之回忆起今天之前在山林里发生的一切,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动,清清楚楚的提醒着她心里有这个人的存在,幼年时的青梅竹马,长大后的朝夕相伴,一起经历了很多,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谁吸引了谁,又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人放在了心底。
他的惶恐不安患得患失,把自己放到低的不能再低的位置,全都取决于她的态度。胡小满忽然就明白了爱让人变蠢的真谛。
她把自己放到前所未有的柔软,掂起脚尖儿,在李显耳边轻轻道:“许下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我答应你了,等一段日子,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跟你说一件事。到时,改变主意的或许是你。”
闻言,李显心里一沉,拦腰把人抱住:“不会,无论是什么事情,哪怕下一刻就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放开你。”
沉默着,两人在月光下相拥。懵懵懂懂的蚯蚓作为旁观者,只觉得心里泛酸,翘着尾巴去拨弄小满的手。
夜间温度下降之后,李显就开始反反复复的发热,他将下人遣下去,没有喝药,也没有让大夫看诊,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刻也不得清闲,都是这两天里比梦境还不真实的事,他生怕一闭上眼,再醒来时就是自己孤零零的还呆在那一个山村中,没有她,也没有这一切,所以不敢睡,也不想睡。
就那么真真的枯坐到天明,他烧得满脸通红,鸡叫头一遍便犹如回魂,洗漱穿衣,生龙活虎。
而隔壁间的胡小满也是一夜辗转反侧,她脑子里乱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李显的事情搅和的,一大早就起床找到隔壁去,正碰上李显喝药。
“瞧我,”她拍了拍脑门儿,“把你身体不舒服这事儿给忘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正文 631擦肩而过
那给李显送药的丫鬟频频看向她,暗自把这人的身份想了一遍,昨日李家主子来的时候底下的人都传遍了,说他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该成亲的年纪又不成亲,而这个女子又会是谁呢?看气质,容貌都不俗呢。
李显压制住想要咳嗽的声音,冲她招手!
在丫鬟的诧异下,胡小满很自然的走过来,握住那只手,坐在他身边。
“我没事,”李显笑着说,“这次原谅你。”
“那成,”胡小满把小茶几上的汤药端过来塞到他手里,龇牙咧嘴的笑道:“快喝,等会送我出城。”
“这就要走?”李显抓着她的那只手猛的收紧,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俩大字,不舍!
胡小满:“家里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以后的时间多着呢,不差这两天。回去了就让喜妹去找你,想我了就给我传信,还有,别瞎跑。”
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不明,而李显没听懂,乖乖答应了送她出城后就勉强笑着,喝到嘴里的药也不觉得那么苦了。
而在一边还没有退出去的丫鬟,则如遭雷劈。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情话,退到外面去就把里面的情况跟好姐妹讲了,李显私会女子的事情就这样被传出去。
而李显毫不在意的态度,这一点证明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两个人刚刚修复好的关系公布于世,很快,各种渠道有关他跟胡小满的事情就传到李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气的摔摔打打。
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饭,胡小满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一心要走。李显觉得这几天的自己已经够矫情的了,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而是约定好了时间登门拜访,又让下人买了礼品,将人送走。
还是有鸣鹤赶着马车带着庞然大物的蚯蚓,李显与胡小满骑马,出了药铺往城门去。
还没有走两步呢,就听身边传来‘扑通’一声。
胡小满连忙回过头去看,就见李显二度栽下马,脸上苍白。
那马儿昨天就这么刚烈,今天又来一回,看样子还是伤到了李显,胡小满心里一恼,脸上的瞬间阴沉的能滴墨,挥鞭子把枣红马打的嘶鸣狂奔。
她下马穿过围上来的众人,接过李显就横抱起来,一路不顾李显炸毛,把人抱回后院。
心下喘喘不安的药铺掌柜,把脉问诊之后,说是寒邪入体导致的眩晕。
胡小满黑着脸:“掌柜的让人去熬药吧,这里有我呢。”
而被蒙了几层被子的李显,心虚的不敢说话。这事儿闹的跟他想胡搅蛮缠似的。略显不自在的道:“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守着我,小病而已。”
胡小满对他一言不发笑的阴森,拿起被子来,作势要闷死他,“小王八蛋自己有病没病,心里没点儿数吗?还敢给我晕倒,小身板子不要也罢。”
李显胡乱躲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这两天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病了也不觉得难受啊。不怪我——”
两手拽起被子,胡小满半跪在床边挑眉:“那你的意思就是怪我喽?”
“啊”
李显没来得及反应,就怪叫一声被子罩头。
又玩又闹的出了一身汗,喝了药又捂在被子里发热,李显不认为自己在利用这种矫情的方法挽留她,只是想趁机会多跟她相处一会儿,喝了药抵制不住困意,也撑着眼帘死死盯着她。
“我不走,你睡吧。”用手轻轻覆盖在他困顿的双眼上,胡小满暗自叹气,觉得这货的身体有点弱不禁风,想这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强身健体。
而李显在她手中轻吻一下,又移到眼上,安心坠入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时,胡小满全身都坐麻了,轻轻把覆盖在他眼眸上的手移开,露出一张完整的干净俊颜。
他无疑是俊美的,干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带着点弧度的唇瓣,菱角分明的侧脸,兼之皮肤净白,处处都像人为刻意捏造出来的一般,透着完美,要说哪里不好,可能就是有颗虫牙。
大多数的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也不例外,时常看着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不心动都难。
捏着那人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胡小满就着俯身的姿势,看了他好一会儿,选择性失忆,把不会走的话当做放屁,给被熟睡中的人掖了掖被角,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带着蚯蚓和胡有财返程。
而有人信了她的鬼话,睡到天色暗淡才醒。
匆匆走出内室,煮茶的丫鬟惊诧的看着他:“公子您醒啦?”
李显左右张望了一番,眉头皱起来:“姑娘何时走的?”
丫鬟:“几个时辰以前就走了。”
难掩失落,李显道:“可曾留下过什么话?”
丫鬟摇头。
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李显特别不想让自己显得量小,但明显的感受到深深的挫败。
人就是这样,付出了想得到回报,对方有了反应就希望得到更多,这往往不是因为不满足,而是因为爱的太过深沉。
星光月影下,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急匆匆而显得风尘仆仆的两队人,在并不宽阔的官道上擦肩而过。
战事刚结束的时期有这样十几匹健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胡小满虽然急着赶路还是多看了两眼,但也仅限于此,阴沉沉的黑夜下,彼此都没看清对方戴着斗笠的脸,便擦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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