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固然是后娘,她的态度也不能如此恶劣,奶妈妈关了门,把簪捡起来。
没容她话,田冉已经恢复常态,站起来道,“去祖母哪儿。”
另一边儿,绿衣坐着马车,一路来到衙门。
正门前围了不少人,半天的功夫,供养大蛇神的人投毒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人人都要闲话几句,听要开堂,闲着有事没事儿的就都挤在这儿瞧个热闹。
“从后门进,”绿衣撩了帘,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后院,仰头挺胸的被人带到后堂,与等候多时的田姓管家交换一个眼神。
楚娉婷坐在屏风后,胡老爹他们站在一边儿。胡满,一金等几个人在中间,上面坐着的,是微胖的巡抚。
“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下面的官差捉着木丈砸在地上,嘴里‘威武’。
这声‘威武’整齐划一,语调悠长,看客们都静下来。
留着山羊胡的师爷,看着堂下的人道“凡事告状者都要受三十下杀威棒,你们可确定要升堂?”
杀威棒的作用就是为了震慑百姓,不至于让人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跑来告状,那当官的就不用干别。
是以这个流程不可避免。
楚娉婷暗道失算。
她忘了还有这茬。
“放心吧,我打过招呼了。”朱修走过来,压低了嗓门道。
楚娉婷毫不客气的问“你进来干嘛?”
她躲在这儿是为了避嫌,省的有人指着脊梁骨她仗势欺人。
朱修笑嘻嘻的,答非所问“我也顺便通知了李显,你猜他会不会来。”
“会。”
“没人拦着他的话。”
这边儿,官差摆好了宽宽的长条凳,一金的面皮抽了抽,他今年五十有一,三十棍下去老命还有没有?
他犹豫,等着揍人的官差可没好耐性,摁着后背就把人压凳上了,两大汉站在左右,持着棍随时开打。
胡满面不改色的拎着裙摆趴在上面,她左右看了看,要打她的是两个不胖不瘦的汉,那木丈扁平,楞这打几下就把人打个皮开肉绽。
她闷不吭声的为自己还没遭过罪的屁股默哀。
挨杀威棒的有他们,还有更夫,至于那几个病鬼,在打可能会挂掉。
各就各位,开打。
一棍下去,胡满闷哼一声,咬牙大骂,真他妈疼。
那边儿,一金与更夫叫的没人腔了。
木板与肉体相接处的啪啪声不绝于耳。很快。胡满脸色苍白,汗水欻欻的掉,落进眼睛里像哭了似的。
她其实可以用精神力护住自己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正文 262完败
胡老爹撸着鼻涕,眼眶里湿湿的,几十岁的人了,他轻易不会落泪,可这会儿心里实在难受,真恨不得没有这个让人糟心的孩,那也不用看着她在这里挨打,受罪。
十来下还没打够,他就受不住上前用膝盖跪高高上坐的人,喉头哽咽着道,“大老爷,别打了,她还是个孩。三十下打下来,人都要残了,求求您,让他们住手吧——”
早就被交代过的官差们见状停了手,看巡抚叹息摇头,示意他们退下时,连带一金那边儿都停了。
巡抚拿腔捏调道“年纪不适,酌情处理,不能把人打出个好歹。”
人群里都有人巡抚是晴天大老爷的声音。
被大木棍打那么多下,绕是胡满这个用异能锻造过的身体,都觉的火辣辣的疼,更别老头一金了,他直接趴凳上,站不起来。
这事儿多了去了,师爷就让他那么趴着,巡抚又一拍惊堂木,审讯正式开始了。
他的声音不快不慢“堂下是何人。”
胡满白这一张脸,忍着不适,跪倒在地上,心里大骂古代平民没地位。
她道“民女胡满,拜见巡抚大人。”
白这一张俏脸,一声痛也没叫,满脸的坚毅,又因面色有些许的痛苦,越发显得她坚强。
一个姑娘能如此,在场的许多大老爷们都觉的她可怜的慌。
“该死的,竟然没手下留情,”楚娉婷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暗暗责骂。她抬眼看向朱修,“这就是你打过招呼?”
朱修蹙眉解释“我找的并不是这两人,看来是有人收买了他们。”
“没用——”
“男人没用,楚姑娘,你真的确定?”
这么赤条条的调戏,气的楚娉婷踹了他一脚。
这边儿,一金添油加醋又谨慎的把要状告的前因后果都讲述了一边,最后总结道,“她就是为了报复,把喂了毒的死耗放进我的酒缸里。”
巡抚大人威仪的发问“你店中的伙计为何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被弄晕了,”一金咬牙切齿,“那胡姓女会武艺,弄晕一个没有防备的人,她手段太多了。”
“可是会武艺?”巡抚微微蹙眉,越发觉的这场官差没有审下去的必要了。
胡满音调平平“回大人话,我会打猎,不会武艺。我也没去过什么酒铺,我是冤枉的。”
巡抚“口无凭,可有证据?”
他这话是问一金的,也有点儿好奇他要怎么证明。
一金“还请大人让证人上堂。”
他一张老脸皱的看不清五官,腰臀上疼的动弹不得,阴狠的眼神依旧。
“传人证——”
话音未落,整个脑袋抱的看不清脸的男人被人抬上来。
是流氓相。胡满在心里叹气,她从打人那一刻起,就落进人家的圈套了。真是,蠢啊——
流氓相还能话,羸弱不堪的两次挨打的事儿了个清清楚楚。
作案动机,能力,人证齐全了,这个案,已经明了。
胡满不卑不亢的喊冤“民女冤枉,那人是地痞流氓,给点儿钱让他咬谁他咬谁,他的证词不能作数。二者一金本就厌恨我买了那家店铺,有仇在先,他出了事儿往我头上叩,又是地头蛇,找人做假证有何难?他们的证词民女不服。”
人品有碍的人确实不能上堂作证,但好不容易次真话的流氓相当场就哭着撕喊,“我是地痞不假,但你差点儿打死我,我要告你——我有的是人证,那条胡同附近的人家都能给我作证。”
师爷一打手势,地下的人就喊威武。
巡抚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这宵之辈撒野,来人呐,拉出去。”
更夫扎着头讲述完,瑟瑟的跪在哪儿,像是非常胆的人。
他是这样的。是那天月光明亮,地上都照的明晃晃的,他看着胡满撬门进去,就犹豫这要不要抓贼,犹豫的功夫人就出来了,正正好就这月光看清胡满的脸。因为胆,只把这件事儿讲给了几个好友听。
那么,就又有证人。
胡满还是那句“我是冤枉的,那天我就住在府衙后院,哪儿都没去。”
一金冷笑连连,又叫证人。
巡抚等人,简直要扶额,老百姓已经开始谩骂胡满毒蝎心肠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楚娉婷忍不住开口相问。
朱修也想知道。
胡老爹已经绝望,浑身麻的站不住,靠在胡有水身上念叨这:完了。
“她怎么会干这么糊涂的事儿。”胡有水恨恨道。
胡老爹一把推开他,“龟孙,你啥?满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也不会干,你咋连自家人都不信。”
“哦,都快有一百个人证明她下毒了,让我能怎么想嘛。”胡有水缩这头,嘴里都是埋怨,看自己爹脸色太灰败,他心翼翼提议,“不如爹去求求那李显,他肯定能保住满。”
岂止是他这么想,胡老爹也是这么想的。
“女可以证明她那夜出了县衙后院。”绿衣缓缓走出来,大大方方的跪下行了礼,然后站起来,看向胡满,眼睛里啐这冷光。
胡满一点儿也不惊讶,虽然跪着,摄人的目光却高高在上。
她早就用精神力看到绿衣了,等的,也是她。
蒸笼似的牢房中,视线不清,气味儿令人作呕,胡满面不改色的从各种目光中走过,她拿不出自证清白的证据,所以,以投毒罪打进牢房。
投毒,是死罪。
正文 263进监牢
但因胡满不承认,又多方反驳,还请了讼师,无法证明耗是自己吃的毒药,还是被喂进去的毒药,需要进一步调查,所以还未曾宣判。
“进去吧——”官差打开了空无一人的牢房,“这是我们大人特地关照你。”
“多谢。”
胡满进去了,看向隔壁,那里面关了五六个女囚,对面也是看不清面貌的女囚,地面上的稻草被拢到一边儿,墙根儿有个木架床,显然是被简单收拾了一下,要照顾,没跟男囚挨着,还是单间,确实是特殊照顾了。
她这个新来的,还被特殊照顾,是以官差一走,就有好事儿的问她犯了什么事儿。
胡满充耳不闻,蹲在墙根儿看,一动不动,阴暗潮湿的地方从不缺少的东西刺溜溜的跑出来,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一下捉住了它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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