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嘞!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死心眼的主?!郁闷,九九是不是给了他很多好处啊?
陶沝听得几乎当场就泄了气。倘若实在不行,她还是原路返回吧,等那位货真价实的太子殿下下朝回来再商量对策!
然而,坐在一旁的家伙弘晋却是始终都维持着一副露齿浅笑的狡黠表情,好似成竹在胸。就见他这会儿斜斜地瞟了已然作放弃状的陶沝一眼,黑眼珠子幽幽一转,而后语出惊人:“九婶,待会儿我朝你使眼色,你记得要学男人的咳嗽声哦!”
完,也不等陶沝弄明白其中深意,便立刻伸手掀起半边窗帘,探出一颗脑袋,奶声奶气地冲外边发话道:“出了什么事?”
哇咧!这孩子想干吗?!
陶沝惊得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他这明显是在自寻死路!
“回弘晋阿哥的话,这些人要拦太子爷的马车,还要例行检查!”眼见自家主子终于有所动静,太监喜宝赶紧趁机回头告状。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出宫还有这种规矩啊?”扫一眼跪在马车前面的那些侍卫,弘晋继续瞪大眼睛作出一副天真好奇状。末了,他回过头,拖长音调冲正躲在车厢一角的陶沝大声发话:“阿玛,他们要上来这辆车检查呢!可是,太医之前不是才再三叮嘱过,您这病现在不能见风的吗?”
到这里,他故意停了停,仿若不经意地再扫一遍那些侍卫的脸色,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也不知道是在问车里的人还是在自言自语:“唔……这可怎么办才好?”
“回弘晋阿哥,奴才不知……”听出弘晋暗藏在话里的深意,那个有着清冽嗓音的侍卫像是又打算再度开口,但前者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朝陶沝暗暗丢来一记眼色。1
陶沝愣了两三秒钟才猛然想起家伙之前对自己过的话,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了两声。
听到车厢里此刻传出男人的咳嗽声,刚才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卫立刻意识到里面的人定是动了怒,当即悉数噤声,磕头不止: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请太子爷息怒!”
“阿玛,您千万别生气,太医过,您这病是不能动怒的,否则会变得更严重的……”见此情景,弘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掀起一抹笑,随即迅速将脸转向车厢内,佯装出一副为大家求情的模样。虽然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做作和撒娇,但他此刻看向陶沝的眼神却是格外明亮而狡黠。
完,他又微微一顿,作出像是被车厢内的人给中途打断的样子:“阿玛,您什么?”
人才啊!这就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人才!
陶沝见状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朝家伙竖起大拇指。对方现在才不过只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却能将一招“无中生有”演绎得如此炉火纯青,可见他之前定是没在这方面少下功夫——嗯嗯,前途可量啊!
因为弘晋此番突然收了声的缘故,跪在外面的那些侍卫显然都集体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们又完全听不清车厢里的人究竟了什么内容,于是乎,一颗心也跟着被吊在了半空中。
不过,弘晋这边好似并不在意那些人流露出的满满忐忑之意,又故意停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往下接话——
“嗯,弘晋知道了!阿玛您病还没好就别费力讲话了,弘晋代您跟他们——
语毕,他转过脸去,再度朝窗外探出脖子,换上另一种类似“这次算是便宜你们了!”的话口气,大声道:
“好了!阿玛他知道你们今次这样做是事出有因,他不怪你们,都让开吧!”
“嗻!嗻!”听到最后的这句赦免之词,刚才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的侍卫们这才忙不迭地起身,扬手放行。
“太子爷出宫!开宫门——”
窗帘被重新放下,马车继续不缓不慢地前行,直至驶出宫门,再没受到任何阻拦。
由于这一整个过程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有好长一段时间,陶沝还深觉自己回不过神来——
她竟然……真的就这样出来了?貌似……这也太容易了吧?!
那位太子殿下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之前,她一直以为皇宫门禁森严,神圣不可侵犯,但现在亲眼目睹了刚才上演的那幕场景之后,她突然可以理解,为何在一百年后的嘉庆年间,会爆发那场震动天下的天理教起事、信徒群起闯入皇宫的离奇大事件了……
不过,这会儿人已经出来了,可陶沝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担忧——
方才她的那两声咳嗽其实装得并不像男人,要不是因为弘晋当时打出了某人的旗号,那些侍卫很有可能会立刻发现在车厢咳嗽的人其实是女子。想来他们待会儿只要静心想想,便会立刻觉察到不对劲。而且,弘晋此番所用的这个出宫理由也让人感觉极为牵强,最多只能唬住一时,回头九九一查就能马上发现漏洞——因为只要能证明在这个时间段内,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是在乾清宫早朝,那么,这个谎言就会立刻不攻自破——
太子那边或许勉强可以不受牵连,因为套用专业的法,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至于是否参与了幕后的策划指使,他也只需咬定自己并不知道此事便能推掉大部分责任——毕竟,除了他房里的那位太监尚善,再没有人知道她昨儿个曾在他的房里出现过。只是——
眼前的家伙弘晋这一回怕是要难逃干系了!毕竟,他刚才在人前暴露了身份,有证有据,算得上是今次帮她逃跑的最大帮凶!呼——希望九九和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到时候不会太为难他!
思及此,陶沝望向弘晋的目光也在一时间变得无比怜悯起来。
不过,弘晋本人似乎并没有这份自觉,反倒还在洋洋得意地冲陶沝邀功:“嘿嘿,怎么样?我就我一定能帮九婶你出宫来的吧?”
“那……你待会儿回来怎么办?”像是出于无意识的,陶沝不自觉地将脑海里刚想到的这一担忧问出了口,问完才突然发现不对劲,但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咦?”弘晋自然听出了前者藏在话里的端倪,脸上的神情当即跟着一僵:“九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宫来了么?”顿一下,又微微皱起眉头,边边狐疑地盯着此刻明显神色不正常的陶沝:“……你不要九叔了?!”
“这——我……”冷不防被家伙这样一反问,陶沝当场支吾着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继续接话。
如果可以,她的确是不想再回到这座紫禁城里来了,也不想再和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扯上瓜葛——包括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
她想离开这里,想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想重新过上属于她自己的平常生活!
当然,她心里也非常明白她的这一做法会很伤人,甚至还会因此连累更多的人遭殃,但——
请原谅她的自私!
退一万步讲,如果能有别的办法,她断不会出此下策!
至于九九,她只能在心里对他抱歉了,不过,她也会记得他对她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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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沝的催促下,马车一出皇宫便以最快的速度驶到了城东的那间明德馆。
陶沝下了马车,本想嘱咐喜宝先送弘晋回宫,却没想到这家伙死活也不肯先行离开,硬要跟着她一起去见她话里提到的那位算命师傅。陶沝拗不过,只能由了他。
隔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对面就是那间明德馆。馆门这会儿是紧闭的,但上面并没有挂着“休息”字样的木牌。
馆门外不远,之前见过的那名青衣僮端坐在桌前,正殷勤地给人算卦。
陶沝默默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种不之安感——
她今次……真的能顺利回去吗?
“九婶,你不过去吗?”见陶沝此刻呆立在原地半天不动,她身旁的弘晋不免有些疑惑,试探地开口问道:“你不是要来找师傅卜卦吗?你之前的算命馆应该就是指这间吧?”
陶沝没吭声,只咬着嘴唇幽怨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见状,弘晋又狐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继而主动拉起她的手穿过街道,一直走到对面那位青衣僮的桌前。
青衣僮这会儿正好给前一个人算完,抬头见陶沝站在面前,愣了愣,很快就认出了她:“姑娘,你果然来了啊!”
他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笑,作为回礼,陶沝也冲他浅浅一笑,这才犹豫着问道:“他……在吗?”
僮自然知道她嘴里的“他”是在指谁,当即飞快地点点头:“在!师父昨儿个就回来了!”顿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表情转为可惜,“不过——姑娘你今日可是来晚了呢,师父的那三个名额已经没有了……”
然而,陶沝却仿佛并没有听到他后面的那半句话,只不容反驳地立即接口道:“我要见他!”
“可是……”青衣僮立即流露出一脸为难,“师父他今日是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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