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听到这话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难不成,对方嘴里的这个“她”是在指自己?!
不过,想归想,陶沝终究还是没敢轻易暴露自己,仍旧心谨慎地缩在帘子后面默不作声。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家伙今次前来的目的——他来找她究竟有何意图?!
在明间里转了一圈,四处都没看到人,弘晋又往东次间这边走来,陶沝赶忙屏住呼吸蜷缩在原地,一动不也不敢动。
天上地下各路神仙,拜托你们哪位行行好,千万别让他发现她躲在这里啊!否则,真要解释起来那就麻烦了——
陶沝在心里这般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个家伙走进来发现榻上没人就会原路返回。
孰料,也不知道今儿个是不是有哪路神仙正好在家,正好听到了她刚才的虔诚请求,还未等弘晋此番走进东次间,就听得“嘭——”的一声响,他已先行不心绊倒了放置在落地罩前的那只紫檀木花几,摆在其上的那只唐代青花瓶当场应声而落。
眼看着那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就要砸到地上成为碎片,弘晋的脸都被吓白了,整个人也彻底呆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陶沝条件反射地扑了过去,抢在花瓶落地前的那一秒稳稳将其接住。
谢天谢地!总算没摔破!
虽然此刻抱着花瓶趴在地上的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但陶沝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在抬头对上某个家伙那双闪烁着无比讶异光芒的黑眸,她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貌似做了一件错事,她断不应该为了一只花瓶而选择暴露自己。
呜呜,她骨子里这爱钱的本性一定得改改,见不得贵的东西被摔破!
“九婶,怎么是你?!”弘晋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完全没想到陶沝会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英雄救瓶”。顿了顿,也不等陶沝开口,又自己回答道:“唔——看来我猜得没错,阿玛他果然是把你藏在了这间书房里!”
陶沝站起身,把手里的那只古董花瓶重新放回了花几上,这才张嘴反问:“你果然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昨儿个听阿玛病了,还在书房宿了一晚……”弘晋答得很是胸有成竹,“所以,我就猜你肯定是被他藏在了这里!”
“为什么?”陶沝眨眨眼睛,对于家伙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感到有些好奇。
“因为——”弘晋正想回答,却听到门边传来了一声响动,紧接着,书房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太监尚善将脑袋探了进来——
“格格,可是出了什么事?”对方问话的语气透着满满的疑惑:“奴才刚才站在外边好像听到里边有发出声响……”
“哦,抱歉,是我刚才不心绊倒了这边的花几,差点把摆在上面的花瓶给撞到了地上……”陶沝一面出声解释,一面眼明手快地将此刻已然吓得傻立在原地的家伙推到挂帘之后,“幸好及时接住了,花瓶没事,你看,还是好好的……”
她着,用手一指摆在自个儿身旁的那个花瓶,像是要让对方当场确认一般。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太监尚善隔着远远的距离瞄了那只花瓶一眼,紧跟着又继续发问:“那……格格可有受伤?”
见对方摆出一副想要走进来细探究竟的架势,陶沝赶忙用力摇手:“没有!我只是稍微被吓了一跳,什么伤都没有!”停了停,又斜睨了一眼边上正藏在挂帘之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伙弘晋,支吾着慢慢道:“那个……因为我昨晚上没睡好,想趁这会儿再休息一下,所以……你能不能……”
“嗻!”尚善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陶沝这番话里的赶人之意。虽然有觉察到陶沝此刻的脸部表情和话语气颇为古怪,但他最终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才刚想跨进书房来的两只脚也跟着重新迈了出去:“既如此,那格格就好好休息吧!奴才这就出去,格格若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喊奴才一声就行了!”
“嗯!”陶沝连忙冲对方挤出一个笑。“有劳了!”
待尚善重新关上大门,书房里的两个人这才各自长吁了一口气。陶沝一屁股坐到了东次间的那张睡榻上,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而家伙弘晋则是猫着腰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跑到了她跟前站定——
“九婶,阿玛他昨晚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他一边问,一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她,目光明显有些闪烁,连带问话的语气也藏有几分暧昧。
“你这孩子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陶沝被他盯得一阵汗颜,随即意识到这家伙定然是误会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的意思,当下没好气地瞪眼回去:“你阿玛他能对我怎样?好歹,我也是你九叔的嫡福晋——”顿一下,似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问题跟一个家伙继续纠缠,又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日跑来这里做什么?”
弘晋歪着头:“自然是来看看阿玛他有没有把你交给九叔啊!”
他这番话的口气听起来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陶沝气不过,正要当场冲其发作,但对方却又抢在她前头自顾自地继续接了下去——
“九婶,你是不知道啊,九叔他昨天为了找你,差点把这整座皇宫都翻过来呢!”他得言辞凿凿,就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除了阿玛这儿,他几乎都派人去四处查探过了,可惜却一无所获……我还听,他还因此和乾清宫的那位美人姑姑狠狠吵了一架,若不是有八叔和十三叔在旁边出言相劝,他大概就要对美人姑姑强行施刑逼供了……”
不是吧?!
九九他疯了?要不要反应这么夸张啊?
“你确定你这话没有半点夸大事实?”被家伙这样一,陶沝似是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你家九叔他找不到我,关倾城何事?!”
“因为九叔一口咬定,九婶你定是被那位美人姑姑给藏起来的!”
虾米?!
陶沝再度汗颜。九九这家伙简直就是“病急乱投医”!
虽然她当时的确是有托那位薛公公去向倾城求援,但最后却是连倾城的面都没见到就中途开溜了——倾城是无辜的!
“对了对了!还有八姑姑、九姑姑和十姑姑的住处,九叔都跑去分别翻了个底朝天……”似是没注意到陶沝这会儿摆出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弘晋又接着补充:“就连十六叔那儿也没放过……”
嗨?!
陶沝这下子彻底凌乱了。
九九该不会是疯了吧?不过就是喝醉以后拿绳子绑了他一晚上而已,他有必要对她如此赶尽杀绝吗?难道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被女人绑过,所以一时间受刺激过度?!
幸好她昨儿个在半路上听到了八阿哥和十阿哥两人之间的那番对话,要不然,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逮回去了!
不过,虽然她这会儿没事,但却好像也因此连累了很多人……
觉察到陶沝此刻正流露出一脸歉意的表情,家伙弘晋终于及时噤了声,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她好半天,这才复又心翼翼地出语试探:
“九婶,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陶沝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双眼的焦距却始终停留在卧榻正前方:“我只是在想,自己昨儿个一心想要躲开你家九叔的想法是不是太任性了,因为,好像连累了很多人……”
“那九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听出了陶沝话里的一番自责,弘晋似乎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是要回去九叔那儿么?还是……继续留在阿玛这里?”
“我……”陶沝欲言又止。老实,她真的不想就这样回去面对很有可能还处于盛怒之中的九九,可是,一想到那些无辜被她连累的人,她又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自私,内心也变得莫名不安起来——如果她现在回去九九身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有更多的人被她给连累了?!
正想着,身旁的家伙弘晋发话了,却也并不看她,而是兀自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觉得,九叔他搞不好今天就会跑到阿玛这儿来找九婶你呢!”
“什么?!”陶沝闻言一惊,当场吓得把自己前一秒还打算主动回九九身边去的想法给忘得干干净净。“他连这里也敢闯进来么?这里可是……”她的话才到一半,冷不丁地又中途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问题,滞了好一会儿,这才紧紧皱眉道:“你阿玛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让你九叔进来找人吧?”
想也知道,要是此番真同意九九进来寻人,即使不能当场逮到她,也肯定会找出些许蛛丝马迹,这样,他这位太子殿下肯定脱不开干系——他应该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才对吧?
“那可不准!”弘晋摆出一副正经大人的模样做犀利分析:“如果阿玛不同意的话,那岂不就正坐实了‘九婶你是藏在阿玛这里’的猜测么?而且……万一九叔告到了玛法那儿,那阿玛他就算不同意也不行啊……”
天!
陶沝只觉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得自己一时无法言语。若果真如弘晋所言,那她到时候该怎么办?虽然她相信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不会轻易让她落入险境,但,如果九九今日真在早朝时就向那位康熙皇帝起此事,然后下了朝直接跑来毓庆宫逮人,那她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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