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想起萧清流记忆恢复时那双琥珀蓝色的双眸,悄悄地打了个寒噤。
卓青默默了会儿手里的松枝又动了起来。
他写的是:莫云,重影。
他问道:“那个下阕鬼月姝我不是很清楚,除了刚才天诛那几个,剩下的还有谁?”
凛少道:“还有七杀,苍冥,那苍冥现在霍云姬身上,至于七杀,目前下落不明。”
卓青点点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莫云和重影他们两个关联的应该是七杀和苍冥。”
但他们至今没现身,所以他无法确定谁关联谁。
他低下头盯着地上的字,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他划下几个字:
萧清流,麒麟。
小画,上阕鬼月姝。
凛少反应过来,猜想道:“师父是在给小师妹召回所有下阕鬼月姝么?”
“你不是说聚齐下阕鬼月姝方能参见上阕鬼月姝么?我想师父是这个意思,他要把上阕唤醒。”
沐风提醒道:“你们不要忘了还有大师兄和小师弟。”
尹歌和南铮。
卓青道:“小铮比我们甚至比师妹还要晚入青麓山,他应该没有什么。”
凛少道:“那大师兄呢?”
沐风想了想说:“那天我听见师父和谢天官说话,师父说,大师兄和师妹之所以能在上天界任职,是因为天帝需要他们两个做人质。”
“用来制衡师父的人质?”
“嗯。”
三人再度沉默,不愿意再多想下去。
过了会儿沐风才担忧地开口:“师兄,你们说,那个通缉令下了之后,大师兄真的会对小画师妹动手么?”
他不希望尹歌和温画当中任何一个受伤。
他们都是他的亲人。
凛少站起身笑道:“我觉得不会。”
卓青也松了松垮掉的肩头,将松枝甩掉,也笃定掉:“不会。”
“为什么?”沐风疑惑他们此刻的斩钉截铁。
卓青、凛少相视而笑,卓青道:“我们几个,除了小画,小铮,就属你进山最晚,有些事你应该没听过。”
沐风很不喜欢他们这种故作神秘,又一派老成的样子,拧眉道:“什么事我没听过?”
卓青道:“你知道你大师兄小时候的事么?”
沐风一呆,这事他还真的知道不多。
“你大师兄从小就是个仙法修道上的天才,从小就狂傲至极,他曾经拜入南山泰斗洪老神君门下,不过三天便将洪老神君气得吐血三升,愤怒之下将他逐出师门。”
“为什么?”沐风瞪大眼。
凛少接口道:“因为你大师兄觉得自己天纵奇才,所以眼高于顶,看不上洪老神君的仙法道术,他不但顶撞师长还非要与师长一较高下,最后将人家一把年纪的老神君打地牙齿都掉了。”
沐风傻眼,他的大师兄性子内敛沉稳,居然也会做出这等事?
“后来咱们的大师兄就仗着自己有点悟性,仙术又高超,小小年纪就在碧落叫板一竿子老神仙,猖狂至极,然后他就遇见了师父。”
沐风自然这个师父指的是萧清流。
“听说师父把大师兄狠狠教训了一顿,于是大师兄就老实了。”
“后来师父在洪荒游历,大师兄就每天跟着他跑,发誓要拜他为师。”
“我以为师父教训了大师兄之后就收他为徒了。”
卓青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不不不,你可别觉得你师父是个善茬,他为了实实在在给尹老大一个教训,足足吊了他三年才收了他,不过在他拜师之前,师父让要他答应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卓青收起了笑容,沐风知道重点来了。
卓青肃然道:“师父要求大师兄如果要拜入他的师门,必须做到一件事。”
“无论什么情况下,师命高于一切!”
沐风双眸睁大,急切道:“甚至高于天帝圣......”
凛少捂住他的嘴摇头道:“不可说。”
第97章 天绝卷十六
白衣女子站在云巅, 她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仙山流霞,墨一般的长发在云风中肆意轻舞,她的肌肤雪一样地苍白, 薄唇轻抿着,她握着那把蔚蓝色的长剑, 纤细的腕骨处正流泻出蓝紫交叠的澎湃仙气。
上万里晴空上那一轮烈日骄阳用洒下的金光,将碧落照耀地彻亮, 耳畔传来那令人肃穆的圣音, 她听见成千上万匹战马的嘶鸣奔腾而来,那声音混合着汹涌的霞光从三十三重天之上直捣而下,如潮水在怒喝,呼啸,层层祥云之上亦是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他们静默着列兵布阵, 将这一重天里的渺渺仙境包围。
静默如山的气势造下的是如山的威压。
温画欣赏着脚下那一丛小小的白花, 花瓣娇嫩欲滴, 在仙山灵气的滋养下愈发可人。
身后那人苍老的声音打扰了她的雅兴:“温画神君。”
她转身看着那一身仙长官袍的长须老人,笑盈盈道:“谢老。”
谢天官觉得温画还是和从前一样, 亲亲切切地唤他谢老, 哪里像萧清流那个坏小子, 说翻脸就翻脸!
下一刻却听温画道:“谢老记错了,我已经被天帝革职,如今我不再是神君了。”
谢流年被她这一句话硬生生将脸上的笑容挤掉了,他讪讪地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道:“神君, 前面就是星野宗了,你还要去那里么?你别忘了你现在被通缉了。”
温画抬眸望着他道:“谢老,天帝对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也不会派你来宣旨,不会派我师兄作前锋大将。”
谢流年没有回答。
他首先是天帝面前的执笔天官,然后才是温画和萧清流的朋友,这件事他必须保持中正立场。
温画道:“天帝那份谕旨里说我是私自携带鬼月姝......其实我是真正的上阕鬼月姝,这件事其他人不知,你难道也不知么?”
谢流年无言。
温画笑道:“你知道,那么天帝也肯定知道,这份谕旨明里给我加了罪名,暗里却是在为我开脱。”
谢流年摇摇头:“上微毕竟是父神座下的神将,他的话也并没有掺假,天帝并没有失去公允。”
温画微微一愣,难道天帝开始的谕旨写的并非如此。
“因为萧清流,他和天帝陛下做了协商。”
温画心尖一抖,喃喃道:“是师父。”
她的目光转向那寂寞缥缈的仙山,慢慢道:“上微这次是要把上阕鬼月姝逼出来,若我料想地不错,他用的就是父神的法阵。”
“那你岂非自投罗网,你赶紧......”谢流年催促她。
温画道:“我不能走,逼出上阕鬼月姝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谢流年一怔,骇然道:“神君,你要去做什么?”
“去办一件事。”
温画顿住脚步,又转身诚恳地看着谢天官,向他躬身一揖道:
“谢老,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不论我是成是败,都会牵连到某些人某些事,到时还需要谢天官出面帮我维护一下。”
谢老儿郑重点头,又想拦住她道:“可是......”
但温画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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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是战场硝烟的气息,她仿佛听见了军士们厮杀、夺命、呐喊的声音,她听见那锋利的兵器撕破血肉残躯,抛出澎湃热血,那肝胆相照的感情,那义薄云天的气魄,无不狂烈地叫人怀念。
温画极目望过去,唇角浮起一丝微笑,通缉令上说了天帝派的是二十万天兵天将。
她很庆幸,那不是她的铁风云骑,因为她不想对自己的战场同袍动手。
一道惊雷响彻寰宇,晴空蔽日,乌黑的云从四面八方赶来,如几条巨龙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再一道惊雷轰然炸响,直震得似乎天崩地裂,海水倾倒!
一名男子从翻滚的云狼中踏出,俊挺的面目上是不近人情的淡漠,猩红色的战袍披风在云气中烈烈轻动,眼底的威严令人顿时丧失与之对视的勇气。
他的身后列队着上万沉默而肃穆的天兵。
天兵借道之处,无数支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染得山川大地皆是耀眼的金色。
温画看着那人,眸光微暖,她轻轻自语:“大师兄。”
随后,她收回目光,挪动脚步悄然迈入林中。
风铃谷,坐落在思过峰脚下,她遥遥可以望见善莫大焉四个大字在那些金芒之下猩红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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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上天界的雷神,怀穆真人带着星野宗三千弟子驾着云飞往天际向着那威严的神祗行拜见礼。
“参见尹歌神座!”
洪亮的声音震动苍穹。
而思过峰下,那座剑渊深处有幽暗的光探出,星野宗的弟子守卫的思过峰周围,他们身上那清一色的白衣如极地的雪,白得耀眼。
温画走进林中,林中幽静,树木却都已呈焦黑枯死之态,果然是父神法阵,即便是封印未开,还是威力毕现。
那些靠汲取仙灵滋养的草木首当其冲。
她看见不远处有白影晃动,是几名星野宗弟子。
而此时有细微的哭声传来。
她靠近,发出哭声的是一批刚踏入仙道的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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