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华的那些话如果传开了,不会对自己的身后名造成影响吧?会不会被写进史书?
还有,如果这是报应,为什么是自己替秦德威遭受?
自己强行守文渊阁,归根结底就是替秦德威守的!
官职俸禄都不足惜,但如果把自己名声再赔进去,那损失就太大了!
此时此刻,王廷相心里十分煎熬,陷入了空前纠结和两难的境地。
最后王廷相面上郑重其事的对众人说:“我有几句肺腑之言说与诸君,当前秦德威刚刚离京,正是他心里最敏感的时候,诸君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以我对秦板桥之了解,他对于离京之后的事情,绝对不会没有防范。就算他一时不防,事后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反击报复。
如此一来,朝廷又纷争无穷,没有宁静之时了!
我王廷相守在文渊阁不愿离去,并非为一己之私,实乃是不想看到朝廷内乱。”
不少人暗暗发笑,都这样情况了,王大司马你还迷信秦德威呢?
难怪秦德威找你来守家,盲目迷信到你这个地步的人,还真不好找。
屠侨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是他入朝一年半以来,被秦德威反复羞辱过后,第一次对秦党获胜!
略显轻狂的打断了王廷相的陈述,开口道:“别的事情就不劳王大司马操心了!只说今日公论如何?”
王廷相叹口气,便道:“如果文渊阁容不下军机处,就移至西苑无逸殿吧。”
其它该提醒的提醒过,该警告的也警告过了,他已经尽力了。
别人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大概这是王廷相最后的“倔强”了。毕竟无逸殿距离皇上近,又是阁老们呆过的地方,说出去也不太掉价。
屠侨看王廷相“服软”了,又对主持廷议的吏部尚书许瓒催促说:“今日公议再无疑议了!”
许瓒立场比较中立,虽然也从诧异秦党的溃败,但还是公事公办的说:“今日诸君的公论就是,内阁阁臣应当重回文渊阁入直,军机处可移至西苑无逸殿,我会照此具本回奏!”
今天的廷议,到此就结束了。
严党众人喜笑颜开,真感觉这是历史性的一刻!苦战多年,屡败屡战,终得首胜!
群臣刚从东朝房出去,就看到门外站着个太监,有人认识,是一个叫冯保的文书房小太监。
冯保见大臣们出来,就上前行了个礼,高声道:“奉命前来告知诸公,今日司礼监文书房搬迁至西苑无逸殿。
从明日起,司礼监文书房只在西苑迎和门接受奏疏!”
卧了个槽!群臣顿时就震动了,这可也是个大事!
在大明朝廷的公文流程中,内阁和司礼监相当于阴阳两半,内阁负责拟票,司礼监负责批红。
如果皇帝不能正常履职或者偷懒,司礼监和内阁的作用就更大,两边加起来相当于实际上的皇权代理。
皇权里属于司礼监代理的那一半,突然搬到无逸殿去了,怎能不是个政治大事?
尤其是廷议刚决定了,内阁从西边无逸殿搬回东边文渊阁,然后司礼监文书房却要搬到无逸殿去,这是讽刺谁呢?
更要命的是,刚才朝臣把军机处赶到了无逸殿,结果司礼监也搬到无逸殿,这就很微妙了。
以后军机处岂不就可以和司礼监无缝对接了?那中间还有内阁什么事儿?
这一出实在令群臣猝不及防,严党的笑容都僵住了,搞的刚才廷议胜利像个笑话似的。
王廷相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痛心疾首的对左右说:“我一直说过的,别去招惹秦板桥,别去乱动秦板桥定下的格局!
我反复强调过多次,诸君就是不听,以至于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第八百五十五章 只能叫幕府了
在今天散朝后,严阁老虽然人回到了无逸殿,但却完全无心处理公务,他的心思都在午门外的东朝房。
据探报所知,秦德威已经抵达直隶和山东交界处的德州,看样子是不会杀回马枪了,所以今天发动攻击也算时机恰好。
虽然变更办公地点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但却是难能可贵的第一步。
有手下人不停将东朝房廷议现场消息传过来,一直到最后,严阁老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消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终于获胜了一次!严阁老觉得狭小的直庐已经容纳不下自己的喜悦了,情不自禁的走到空间更广阔的院中。
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庆祝时,严阁老忽然瞥见秦太监从大门走了进来。
这让严阁老十分诧异,因为现在无逸殿是内阁地盘,而秦太监身份是司礼监掌印。
如果秦太监有话要说,就会打发小太监过来传话,基本不可能亲自过来说话,那样太掉价。
严阁老很警惕的对秦太监问道:“你为何会过来?”
秦太监爽朗的答道:“听到风声说,内阁打算搬回文渊阁,我就来这无逸殿看看!”
严阁老更莫名其妙了:“你来无逸殿看什么?”
秦太监再次答道:“因为我正想着,将司礼监文书房搬到无逸殿!”
严阁老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喜悦心情顿时无影无踪了,怒道:“你胆敢如此!”
阁老发怒,一般人都要抖三抖,但秦太监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们内阁放弃了无逸殿,难道就不准许别人再使用了?
无逸殿临近仁寿宫,我们司礼监本就是伺候皇上的,距离皇上更近些又有什么错?”
严阁老沉声道:“别装傻了,莫非你以为,我会放任你们肆意妄为?若我全力阻拦,你们也别想得逞!”
秦太监没有正面答话,反而说:“有一个消息要告诉阁老,秦德威已经在德州停了三天了,阁老你掂量着想吧。”
严阁老:“……”
德州距离京城说远也不是特别远,秦德威这个杀千刀的徘徊不去,难道真存了杀回马枪的心思?
却说起南下路上的秦德威,他确实在德州足足停留了三天,但真不是为了吓唬严阁老等政敌,秦德威还没有那么无聊。
说起来也很可笑,大明官僚体制的山头之一秦中堂被官僚主义给耽误了。
德州这地方在开国时只是一个结构简单的军屯卫城,叫德州卫,和大明其他实土卫所没什么两样。
但因为德州卫地处运河沿岸,又位于直隶和山东交界处,便急剧发展起来,成为山东运河沿岸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所以再后来,在德州卫之外,又设立了德州州衙,形成了州卫同城同治的局面。
秦德威带着家丁、属员、数百亲兵南下,沿途都需要官府提供后勤保障,不仅仅是供应物资,还要征发人力充当船夫等差役。
行至德州时,州衙和军卫之间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亦或是没协调好,反正两三天也没完成后勤保障任务,船夫都不够用。
这就导致秦德威一行队伍无法继续行船南下,被困在德州安德驿了,秦德威对此十分恼火。
他当然知道,同城同治的地方最容易出幺蛾子!但没想到,这次互相扯皮居然扯到了自己头上!
陈凤、吴承恩、徐文长这三名关系最亲近的属员聚集在秦德威馆舍的厢房,一起讨论目前的事务。
这三人里,徐文长虽然最聪明,但最年轻,才二十岁,资历也很浅,所以话比较少。
吴承恩虽然在五百年后名气最大,但在当今现实里还是个弟弟,与秦德威身边其他人相比的话。
而陈凤是秦德威南京同乡,又在嘉靖十四年一起考中进士,连参考资料都是一起复习的,关系自然匪浅。
此后陈凤一直在地方做官,今年任满进京接受考察,然后就被秦德威抓来当属官了。
所以无论从出身、资历、经验来说,陈凤都压了吴承恩这个纯靠秦德威提携的破举人好几头。
陈凤能称为属官,吴承恩和徐文长只能叫属员。
其实严格说起来,秦德威这个钦差征调官员来当随从属员,是逾制的,正常的督抚都是独官,属员里都是小吏,不会有官员。
但谁让秦德威是独一无二的大学士出差,自有特殊性,于是也就没人管了,想管也管不了。
陈凤很无奈的对秦德威说:“当初我就建议过轻骑南下,你定要贪图安逸坐船走水路。
须知水路太过于依赖沿岸供给支援,一旦效率稍慢,就会导致行程迟滞。”
现如今敢当面直接埋怨秦德威的人越来越少了,陈凤这样凭自己本事做官、出身又和秦德威平等的人算一个。
贪图享受可能是秦德威最大的弱点了,脸上有点挂不住的说:“陆路南下,人的体力精力很难做到昼夜兼程。
而坐船可以不分昼夜的赶路,吃睡都可以在船上,总的算起来,并不会太慢!”
陈凤又说:“况且你过往走水路最多也就十几人,而这次是数百人,沿途支援难度和效率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你要想指望那个什么无缝衔接,可就太难了。”
“严党!州衙军卫这些人一定都是严党!”秦德威站在窗前,愤怒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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