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不敲打还好,一敲打之下居然捅了个天窟窿,如今陈东给出的上中下上策居然换成了“派人请”、“亲自去”和“去泰山封禅”,自然叫王黼大吃了一惊。
说实话,之所以赵桓与王黼商议,让陈东来上这个奏疏、出这个人头、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被太上皇在镇江逼得没有办法了。
前文有述,太上赵佶去了镇江之后,既是《截递角》、又是《止勤王》、又弄什么《留粮纲》,除此之外,乱命亦是颇多,岂止这三道。在镇江扎住脚跟之后,太上赵佶还按照其自定标准,论功行赏,“增秩赐金”,以致“行宫如市,有再任者,有进三官者,有召赴都堂审察者。恩赏僭滥,非散官之比也。”
而后“墨制纷然,专易守令,迁官赐报,略无虚日”,各地官员纷纷表达了“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有朝廷矣。”
甚至太上赵佶江山虽改,禀性难移,依然重用宦官,更让他们担负到开封刺探情报等重任,“其往来京城,踪迹诡秘,如邓珙者;传播诏书,以惑众听,如刘谧者;妄议朝政,不循本分,如徐霁者;朋附道流,凶恶稔着,如董舜贤者。”
到了如今,金军北退之后,赵桓也才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他亲爹在镇江的所作所为。
与此同时,汴梁城中早已是议论汹汹,什么“东南之地恐非朝廷”,又或“将复辟于镇江”之类的传说流播甚广,况且不能视为不根之语。【零↑九△小↓說△網】不少士大夫忧心如焚,纷纷上书,惊呼:“自江以南,诏令将壅不行”
便也有了陈东上疏称“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北敌者”,“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其实,对这个事情忧虑最深的人,除了赵桓还能有谁,因此这些日子他也是日夜寝食难安,与王黼、东宫众和朝臣众日夜密议,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最后的最后,但陈东这只愣头青跑来冒头的时候,便如一根救命稻草般,叫赵桓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在王黼使人窥见的陈东下篇之中,陈东倒也为赵桓拟了三个计策,其中的下策乃是下诏强令太上赵佶裹挟在镇江的胜捷军解甲归田,到时若是胜捷军听命解甲归田,太上赵佶便没了在镇江自立小朝廷,与汴梁分庭抗礼的依仗,到时只要派出一部禁军前往镇江恭迎圣驾,这祸事或可消弭。
当然,若是胜捷军抗旨不尊,那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而如今东京汴梁本身就有二十万禁军,加上在河北还有十余万暂归种师道、种师中二人统带,正在雄、霸二州重新巩固对金防线的各路勤王之师,倒也不怕这区区万余人作乱。
不过,此计一出,太上皇赵佶与今上赵桓不是握手言和父慈子孝,就是父子反目祸起阋墙,所以这算是下策。
而陈东所拟的中策,则是派出使者将之前贬黜“十四贼”的诏书,给如今傍在太上皇赵佶身边的梁师成、朱勔、童贯、蔡攸、蔡懋等人,该贬谪的贬谪,该流放的流放,这帮人要是遵了旨,便等于斩去了太上皇在镇江搞复辟的臂膀。若是他们敢抗旨不遵,那就更好了,直接派出内官擒拿。
至于说陈东的上策,却是没有在下篇里面写明,但仅是这中下两策,叫王黼看来也太过阴毒了,策策都是逼迫着太上皇和今上父子反目的毒计,况且陈东要处置梁师成、童贯等人的手段,也不能不叫王黼担心,因为他也是名列“十四贼”之人。
只是没想到,这不敲打还好,一敲打之下居然捅了个天窟窿,如今陈东给出的上中下上策居然换成了“派人请”、“亲自去”和“去泰山封禅”,自然叫王黼大吃了一惊。
说实话,之所以赵桓与王黼商议,让陈东来上这个奏疏、出这个人头、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被太上皇在镇江逼得没有办法了。
前文有述,太上赵佶去了镇江之后,既是《截递角》、又是《止勤王》、又弄什么《留粮纲》,除此之外,乱命亦是颇多,岂止这三道。在镇江扎住脚跟之后,太上赵佶还按照其自定标准,论功行赏,“增秩赐金”,以致“行宫如市,有再任者,有进三官者,有召赴都堂审察者。恩赏僭滥,非散官之比也。”
而后“墨制纷然,专易守令,迁官赐报,略无虚日”,各地官员纷纷表达了“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有朝廷矣。”
甚至太上赵佶江山虽改,禀性难移,依然重用宦官,更让他们担负到开封刺探情报等重任,“其往来京城,踪迹诡秘,如邓珙者;传播诏书,以惑众听,如刘谧者;妄议朝政,不循本分,如徐霁者;朋附道流,凶恶稔着,如董舜贤者。”
到了如今,金军北退之后,赵桓也才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他亲爹在镇江的所作所为。
与此同时,汴梁城中早已是议论汹汹,什么“东南之地恐非朝廷”,又或“将复辟于镇江”之类的传说流播甚广,况且不能视为不根之语。不少士大夫忧心如焚,纷纷上书,惊呼:“自江以南,诏令将壅不行”
便也有了陈东上疏称“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北敌者”,“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其实,对这个事情忧虑最深的人,除了赵桓还能有谁,因此这些日子他也是日夜寝食难安,与王黼、东宫众和朝臣众日夜密议,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最后的最后,但陈东这只愣头青跑来冒头的时候,便如一根救命稻草般,叫赵桓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一九章 【拼桌】
在王黼等人的刻意施为之下,这一日的大朝会虽然也是开到了午时前后才散朝,不过陈东今日被宣召上朝所为之事,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被带跑偏了。
直到散朝时,虽然陈东果真过了一把“朝登天子堂”的隐,但下场却显然不太好,或许极有可能落一个“暮为田舍郎”。
直到退朝,陈东都没捞到一个什么封赏,就好似今日宣他上殿,纯是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般。
待散朝的更鼓响起,百官们终于抹去满头大汗疾步而出时,便也瞧着两眼发直,一付明显失魂落魄模样的陈东便也跟着人群鱼贯而出,慢慢出了大庆殿后,又从宣德门出了皇城,便也见他背转身回望了一眼皇城后,不由幽幽一声长叹。
说起来,他今日一早怀中踹着满满自信来时,认为只需要凭借一个能使当今官家稳坐龙椅的计策,便能就此升职加薪,荣华富贵,走上人生巅峰,可如今却是毛都没有捞着一根。
甚至,今日来之前,他都计划好了要做“孤臣”的,却不想计划根本就赶不上变化,莫名其妙间竟却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时间,看着偌大的皇城,陈东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长叹一声之后,转身便往马行街行去,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便叫了一壶烧酒几个小菜,便自饮了起来。
待他也不过饮了三五盏后,却见一个中年道士入得店来,左右一瞧之后,便来到陈东桌前,与他坐了对面。
陈东如今心中正在气恼,见了这人不请自来,便也不耐道:“兀那道人,店中空座颇多,为何与某挨挤?”
却听这道士哈哈一笑,道:“自然是要沾沾先生的喜气,先生不是刚刚逃得泼天大难么?”
道士这话说来,陈东便是瞪眼一惊,下意识的忙也仔细打量起来,但见这道人怕也是四十不足,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奇,胡须甚长,穿一身葛色的正一道袍,头顶束发莲花冠,足下蹬着一双云耳的麻鞋,后背上还背着一把三尺连鞘长剑。
想了想,陈东便也与这道士叉手一礼,问道:“某如今尚在求学,尚不敢自称先生,道长方才所言,却是何意?”
那道士抚须一笑道:“治学之道,达者便可为先生,先生今日莫非不曾解了一段阋墙之祸,脱得自身的大难么?”
听得这道士竟然明确的点出的“阋墙之祸”,陈东自然瞬间明悟过来,也不知这何处来的野道,居然这般迅速就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惊诧间便也随口问道:“便又如何?”
道士便也笑道:“也不如何,贫道今日走得乏了,便来与先生拼做一桌,想要沾染些喜气,瞧先生面相,定是位大度之人,莫要嫌贫道呱噪便好。”
陈东听来,心中既是吃惊又是好奇,转念一想,倒也猜到这道人怕是要与他施展些手段,他今日正好放脱了大好机会,心中正郁闷得紧,便也道:“你要沾便由你,莫要绕了某的酒兴便是!”
说完,便也故意不去理会这道士,自斟自饮起来。
这道士也不客气,便自唤了小二过来,筛了二斗米酒又切了一盘羊羔肉和一盘冷拌芥菜,也只顾自的喝了起来。
陈东要的是烧酒,一壶也不过二角前后,自然是一盏一盏小口浅饮,而那道士要的却是米酒,喝起来自然用碗,便也见他一碗接着一碗,很快便也将一斗米酒灌下了腹中,便也来笑看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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