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藏 (燧羽)

胡布衣沉思片刻说道：“不错——那此是我最后一次挑选天修者。我和龙一选中的那两个人后来都成为了龙修者。”

胡布衣这句话无疑证明了柳下老太太所言不虚。如果不是事件的亲历者，根本不可能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件的细节。

确认柳下烟的爷爷就是龙一之后，胡布衣接着问道：“二十年前老石头来到柳下门之后都说过、做过什么事情？老太太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柳下老太太摇摇头说：“他只说遭遇杀身之祸，具体原因却不肯多说——还说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来在这里五年间，除了修行之外不做任何事情；只是每年八月十五前都会去一趟凌霄峰。对了——二十年前他刚来见我时，他的两个六指就已经不见了。当时他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自己暴露身份，所以他用道法除掉了自己的六指。”

胡布衣和燕朗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均是一愣。



224 揭开谜团

燕朗并没有告诉柳下老太太在凌霄峰下巨石中发现龙一尸体之事。那具被胡布衣断定为龙一的尸体，分明双手都长着六指。如果龙一变成老石头之后就已经截去了六指，那么巨石里的尸体又是何人？

燕朗开口问道：“老太太，您的儿子柳下恨可有什么体貌特征？”

柳下老太太不假思索的说道：“他最显著的特征和烟儿的爷爷一样——左右手都长着六指，而且两根六指也是左长右短。”

此言一出，柳下恨的下落基本已经水落石出了。

燕朗沉思片刻，还是如实的把他们在凌霄峰下巨石里发现尸体之事告诉了柳下老太太。

柳下老太太一听几乎要晕厥过去，过了半响她才缓过神来。虽然她明知燕朗不可能欺骗她，可是她仍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谛灵玦已经消失在后土殿青铜鼎中，所以燕朗只好把谛灵玦的样子仔细的描述了一遍，包括上面花纹图案都原原本本画了出来。

柳下老太太颤抖的说道：“这千真万确是龙一身上佩戴的东西——可是我儿子为什么会死在大石头里？这谛灵玦为什么会留在巨石里？”

胡布衣分析道：根据尸体身下石凳上的“龙一”二字，以及后来被吞玉蛇吞下肚的谛灵玦来推断——当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龙一将柳下恨骗到凌霄峰下巨石中，并逼迫自己的儿子吃下枯粉蠖磨成的毒粉。结果柳下恨在临死前，利用神偷绝技从龙一身上偷走了谛灵玦丢在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并且用指甲在石凳上写上“龙一”二字来指明杀害他的凶手是谁。

柳下老太太难以置信的问道：“可是龙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虎毒不食子，他就算是再阴险恶毒也不至于杀死自己的亲儿子啊！”

胡布衣说道：“龙一这样做的最大的可能性是：李代桃僵——用体貌特征和他完全一样的亲儿子来代替自己死亡，这样就可以躲过致命的追杀。”

燕朗说道：“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当时令龙一感到极度危险的并不是天玄帝，而很有可能是魔门。请柳下老太太回忆一下：龙一有没有流露过和魔门有关系的事情？”

柳下老太太不愧是女中豪杰——她虽然短时间内经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但精神并没有被摧毁；反而变得更加理智、思路变得更加清晰。她再次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忽然说道：“我儿娶妻那天龙一破例多喝了几杯，我无意中听他在睡梦中叫喊道：‘娲皇道法已在我手，神仙阙、魔门——我龙一才是九州至尊！’”

胡布衣说道：“这么说，龙一早已知道谛灵玦的用途。所以他才将谛灵玦从天玄帝那里盗走，然后谎称寻仙——其实是去寻找娲皇道法。”

燕朗点点头说：“龙一得到了谛灵玦之后，很可能魔门也获知了谛灵玦的真正用途；所以一直在查找龙一的下落。而龙一躲在玉城，一来是因为他对窥探云中大道书并没有死心；二来那里属于昆仑余脉，神仙阙和魔门一直没有染指。后来龙一想到躲在柳下门会更安全一些，因此他在清情况之后就来到这里。”

柳下老太太忽然质疑道：“如果龙一杀害恨儿是李代桃僵之计，可是他把恨儿的尸体藏在巨石之内；这样一来追杀他的人也会很难发现——这岂不是和龙一的阴谋自相矛盾吗？”

胡布衣说道：“这的确是一个明显的疑点。不过魔门的黑魔道有许多诡异的探查之法，而且他们一定知道龙一有可能在凌霄峰附近出现；所以自然会加紧对凌霄峰一代的探查。因此，发现巨石中的尸体是迟早的事。不过他们为什么没有亲自进入巨石内探查，这个我也一时想不明白。”

燕朗说道：“就在上个月时，魔门还曾在玉城打探过龙一的下落；这说明魔门知道龙一并没有身亡。所以我想当时魔门用黑魔道神通探查到了巨石内的尸体，却很快发现这并非龙一本人：因此没有作进一步探查。”

胡布衣受到燕朗的启发，进一步解释道：“黑魔道神通也许看见了尸体下写的‘龙一’二字，所以才识破了龙一的计策；而谛灵玦本身可避魔邪，所以魔道神通无法看见谛灵玦就在巨石内。”

燕朗听罢频频点头——现在可以说已经揭开事情的真相了。而且根据现有的线索：既然魔门在玉城打听龙一的下落，说明龙一仍有可能在这一代隐藏。当龙一明白娲皇道法无望获得之后，必然会把宝压在云宗大道书上；因此他近期最有可能依然在凌霄峰一代活动。

听罢燕朗和胡布衣的分析，柳下老太太坚定的说：“感谢灵王和圣王解开困惑柳下门多年的谜团——既然龙一还活着，只要我柳下门还有一人在，也要让其伏诛！”

燕朗提醒道：“龙一修为高深，而且老奸巨猾——如果贵门发现了线索，希望能够及时通报我们；切不可打草惊蛇。”

柳下老太太郑重说道：“请灵王放心，凌霄峰一代的药农和猎户中有很多是我们柳下门的耳目；我这就派人去向他们了解情况。此外还请灵王答应老身一件事：如果抓住龙一，请让我来亲自结果他。”

燕朗同意了柳下老太太的请求。柳下老太太即刻命人去向凌霄峰一代的耳目收集消息。

为了行事方便，燕朗一行在柳下庄园住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旁晚时分，柳下老太太派出的门人送回的消息：上个月，也就是八月十五之前，有两名猎户和一位采药人曾经在凌霄峰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其中一名目击者认得那人是玉城有名的万事通。前几日，又有人发现了万事通的身影出现在凌霄峰附近。

燕朗五人都吃了一惊：万事通明明死在玉城靠山小院的地窖里，怎么会活着出现在凌霄峰一代？！



225 真假万事通

燕朗得知万事通在八月十五前和近几日出现在凌霄峰的消息之后，立即画出一幅万事通的全身肖像图，让柳下老太太再派可靠的门人加以确认、并继续追查“万事通”的下落。

随后燕朗、胡布衣和傻熊即刻来到玉城靠山小院，傻熊打开关押过万事通的那个秘密地窖。因为万事通的尸体已经喂了大绿蛇，所以只能在这地窖中搜查可疑的线索。

经过一番仔细搜查，果然有了新的发现：就在这个地窖的一角的浮土之下，藏着一块光滑的石板。打开石板之后，里面是一条黑暗的通道；通道的另一条居然连着另一个秘密地窖——就连傻熊都不知道这个地窖的存在。

通过对这个新发现地窖的探查，三人发现了地窖底下有一个人体平躺后留下的压痕；而且此人的体型、身高和万事通非常接近。根据压痕的深度，胡布衣判断这个压痕形成的时间不会太久——顶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燕朗三人带着满脑子疑问回到了柳下门之后不久，柳下老太太派出去的柳下门人来报：经过仔细核实比对，证明目击者所见确实是和万事通极为相似之人。

燕朗沉吟道：“难道万事通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柳下老太太说道：“我也有所怀疑，所以顺便叫人把万事通的老婆也抓过来了；就等灵王过去审讯。”

原来自从万事通失踪之后，他的老婆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细软来药王镇投奔她的一个老相好。而药王镇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镇子来了外乡人，必须要向柳下门及时通报；所以柳下门清楚的知道万事通的老婆住在药王镇的某家某户。

燕朗等人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万事通的老婆嘴里得知：万事通的确有一个孪生兄弟，不过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一位本家做养子；听说他们住在玉城南部八百里的凤林国凤凰府。

凤凰府因为也属于远离中土之地，所以并没有暗门的分支。好在柳下门在凤凰府经营多年——上至朝廷下至村野，只要是柳下门想得到的消息很少有落空的。

第二天中午，凤凰府便传来消息：收留万事通孪生兄弟的那家万姓人家已经找到。经过了解：万事通的孪生兄弟过继到凤凰府万家之后，改名万世雄。不过万世雄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凤凰府，前往凌霄峰修道求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