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钻出来,站在走廊的围栏上,精神气爽的看向下面, 有穿衣服来往的抱着书本的学生,梳着高高的马尾,一整个意气风发, 第一次有在学校的体验, 99新奇道:“宿主,你学校可真好玩。”
卫迟神色复杂的看了它一眼。
99晃了晃脑袋,伸出自己的爪子, 给卫迟使了一个眼神。
卫迟伸出手。
99虚无的爪子变成实体的, 在卫迟惨白的手背上留下几道划痕, 99力道控制的很好,没有划破血肉,因为刺痛,卫迟手指忍不住的蜷缩。
99跳到卫迟的肩上, 说:“宿主, 这不是幻觉哦, 我是真实存在的。”
卫迟轻笑,他问:“为什么说这不是幻觉?”
99:“因为我是真实存在的,唯一的一只猫系统。”
和99闲聊的时间里,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间,卫迟掐着自己的手掌,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他控制不住自己。
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迷糊,卫迟道:“我困了。”
99一听,警铃大响,伸手开始呼他巴掌,着急道:“宿主,别睡啊。”
“对不起,可我真的……”说完,卫迟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连带着身体都开始无力,他撑着墙壁,由着身体滑落,在完全要倒地的时候,他被人抱住了。
林晔抱着怀里温热的身体,闻着对方身体散发出来的薄荷味,心跳几乎从胸膛跳出来,他缓了缓呼吸,今天像往常一样,写完作业,他照常和往常一样,走过长廊,打算再看一眼那个睡着的人。
可今天那个人没有在睡觉,只是靠在墙上,只是一眼,林晔就看到了对方不对的状态,他走过来,成功抱住了对方。
林晔轻声问:“又困了吗?”
卫迟将全身重量都搭在对方的身上,再也困不住困意,睡死了过去了。
林晔也不敢动,就这样抱着对方,只是口袋里的相机有点膈人。
对方的呼吸浅浅的,打在脖颈处还有点痒意,然而林晔一颗心都在那个人的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往教室里面看,还有二十分钟就会有人陆陆续续来的,林晔垂眸,想,要是时间能再慢一点就好了。
对方真的是睡迷糊了,林晔只能这样抱着他,等他再次醒来。
没等到其他的同学来,倒是教导主任先来了。
今天是教导主任巡楼,看到每个班都有人在留下来学习的时候放心了好多,喜笑颜开的从楼下下来,看到就是这个令他恼火的场面。
他远远就喊:“你们两个在干嘛,不把我当人是不是?”
林晔身体一僵,他看向教导主任的方向,圆圆的教导主任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赶来,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他都在这里了,还能这么难舍难分。
林晔察觉到怀里人动了动,他轻声喊:“老师来了。”
没人回。
教导主任怒气冲冲的从远处走来。
一边过来一边骂:“我都在这里了,你们两人这么……”难舍难分还没说出口,看到人的样貌之后所有的想说的话全被消失不见了,青年的眉眼间总是有一层拢不去的恹恹的感觉,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林晔……”
林晔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人,轻声说:“他睡着了。”
正当林晔不知道什么解释的时候,怀里的人挣扎了片刻,慢慢的睁开眼睛,从林晔的怀里起身,因为是背对着教导主任的缘故,他看不清的对方的脸。
卫迟眉心还带着一点困倦,他转过身,和教导主任问了个好。
教导主任看到他的脸,有些无助,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
卫迟在教导主任嗷的那嗓子就醒了,一直没动还是为了和自己的意志打架,他解释:“我刚刚要进去,走到这里就困了,这位……”卫迟将目光移到身后人的身上,慢慢道:“这位同学路过,扶了我一把。”
教导主任将目光移到林晔的身上,林晔在对方醒来的时候呼吸就有点不太正常了,可现在卫迟说的话又一秒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看了卫迟一眼,又看了一眼教导主任,点头:“嗯。”
卫迟他知道,见此,教导主任也不好发挥,他语重心长地劝说:“压力大的话先休息两天?”
这话明眼人都知道是对着卫迟说的。
卫迟捏了捏鼻梁,摇头:“没用。”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卫迟有病他知道,不对,应该是大部分老师都知道,据他妈妈说,他小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脑缺氧,伴随着治疗的药物,卫迟长年总是精神不振,时不时就会犯困,为了感恩学校对卫迟的包容,卫迟他爸妈还动用了钞能力给学校捐了教学楼。
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卫迟主动来到平均分最低的班级,可他自己的成绩却也不差,有时候年级前十也会有他的身影。
林晔在听完这些之后心也不由得抽痛,卫迟的这些事他知道,甚至……
眼瞅着回教室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教导主任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门口只剩下卫迟和林晔两个人,林晔有点尴尬,他捏着自己的衣角。
卫迟好像这才发现对方似的,他看像林晔,主动道谢:“谢谢。”
林晔的嘴唇紧抿着,紧接着摇头。
之后就没有人讲话了,林晔不免对自己的性格觉得讨厌,要是他也能侃侃而谈就好了,就不会这样尴尬的没话说,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背着一座大山,连鼻梁上的眼镜都给他加了几分重量。
铃声响起,林晔自觉待在这里尴尬,正要找个借口离开,卫迟忽然道:“放学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林晔猛然抬起头。
“叮咚……”上课铃声响了。
林晔过了片刻,才说:“好。”
班里的人越来愈多,有好奇者更是看过来,林晔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匆匆说:“我先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手指碰到校服外套里的相机,有些遗憾,今天的视频没得录,又少了可以记录的一天。
看着林晔离开的背影,卫迟也有些怔愣,长大之后的林晔也会是这样的吗?
那会儿他好像不戴眼镜了,也没有这么瘦,身上的卷边起球的被洗的发白的校服被他换了下来,换成了名贵的西装。
他和林晔起身后来很少见面,毕竟卫迟这个人很懒,后遗症的缘故,他从小就不是很爱奋斗,于是他爸妈特意买下一块地皮,建起了高楼大厦,让卫迟过上收租的生活,俗称就是躺着赚钱。
卫迟也不负众望,毕业之后坚持躺平,再次和林晔见面的时候是某一天,林晔来租房,这让卫迟觉得奇怪,他没记错的话,对方是医生,为什么不坚持住在医院旁边,而是租了那么远的地方。
不过来者是金主,他要租,卫迟也同意了。
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加上了微信,偶尔也能讲两句话。
“卫迟,还不进来吗?”坐在门口的叫了卫迟一声。
卫迟淡淡道:“嗯,等会。”
卫迟回到座位上,99再次冒出来,它站在卫迟的桌前。
卫迟问:“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99看哪都是新奇的,它主动跳到卫迟旁边没有人坐的桌上,蹲下来,99回:“宿主,我要学习,我要在这里待着。”
卫迟看了一眼99,99整只猫都圆滚滚的,倒是脖子上戴着好多饰品,挺好看,看起来也是不缺钱的猫。
卫迟伸手,在99脖子山的项链动了动,说:“你项链还挺好看的。”
99立马全方位展示它的项链:“你也觉得很好看吗?”
蓝色的宝石十分的清盈剔透,确实挺好看的,卫迟点头。
99:“我上一任宿主给了我一颗。”
还有另一颗是给你的,但是99没有说。
没过一会儿,老师进来了,拿着一张卷子,99坐好,听着人类班级授课制的课程。
卫迟拿自己的卷子看了一眼,好高的分,已经毕业了几年的人还能记得这些怎么写吗?
上了下午的课,卫迟特意在拐角等林晔,林晔的教室就在自己教室的上方,等了没一会儿,林晔就下来了,他走路的姿势笔直,说实在的,林晔就算戴着厚重的眼镜,却也能看出有几分清秀,卫迟总能在人群里一眼精准的找到他。
越是靠近卫迟的方向,林晔就越紧张,手心冒着细汗,看到站在长廊的卫迟后,他忽然又不紧张了,他走过去。
卫迟见到人后,朝着他招手。
很简单的一个打招呼姿势。
林晔走到他的面前,下意识捏耳垂,解释:“老师今天讲习题,晚下课了一会儿。”
卫迟:“我也刚刚下课。”
林晔看了卫迟一眼,楼下下课的动静他们楼上也能知道,就算不看这些,往卫迟的班里一看,也能发现其实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人还坐在教室里。
卫迟说没等他多久,那林晔就默认对方没等自己多久。
和林晔一前一后的走着,99这才冒出声音:“宿主,高中生就请吃饭了吗?”
99这么一说,卫迟动作一顿,这种行为好像在高中生身上有点违和,卫迟面不改色的换了句话:“你想吃……”
卫迟绞尽脑汁,想出了青少年挺爱吃的:“汉堡吗?”
林晔身型一顿,他没吃过这些,不知道口袋里的一百块够不够用。
卫迟瞥了他一眼,林晔没看他,而是看身前的方向,于是卫迟只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一时间也有些懊恼,林晔穿成这样还有每年的助学金和奖学金,他也是没事说这些。
“我不是很喜欢吃,你喜欢吗?”
林晔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吃,他轻轻摇了摇头,第一次庆幸人类的肢体语言可以表达晦涩不明的信息,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自己爱吃还是没吃过。
林晔太闷了,卫迟想多听他的声音,只能自己延续着找话题,他问:“你叫林晔是吗?”
第一次听到卫迟念自己的名字,说不上来的感觉,林晔:“嗯。”
卫迟:“我听说过你。”
林晔学习可谓刻苦,每年的学校第一都是他。
林晔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僵硬地回:“谢谢。”似乎是觉得自己只说这句有点太冷漠,林晔继续补:“我也听说过你。”
卫迟轻笑,声音传递到林晔的耳朵里,只觉得带来阵阵酥麻。
卫迟开玩笑地说:“是因为我爱睡觉吗?”
林晔点头又摇头。
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用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卫迟想了半响还是没想到要吃什么。
卫迟礼貌的询问:“你想要吃什么?”
林晔:“都可以。”
卫迟随意看了一眼,回想着之前见到林晔对方都在吃什么,不爱吃海鲜,但十分爱吃面食类的。
卫迟商量道:“吃面吗?”
林晔:“都可以。”
林晔和人机一样,卫迟每次都因为这个想逗对方,这次他忍住了自己的良知,没再逗对方,拎着他走进一家面馆里。
卫迟走过去点单,让林晔坐在桌上等他,林晔照着他的话坐在最靠近电风扇的桌边,看卫迟点单的声音,卫迟几乎睡觉的时间占大多数,因为这个的缘故,对方看起来有点瘦。
林晔看着,全然没察觉到自己眼镜下的眼睛多了几分痴迷。
直到卫迟转过身,林晔才转头。
卫迟和99说:他是不是在看我?
99又高级了一点,它的空间多了一张大屏幕,可以以卫迟的视角看周围发生的一切,看完全程的99说:“是的。”
抛开这个不说,那个相机里记录的只有一个人,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如果没有那个相机的话,林晔那些隐晦的爱意不会被人发现。
第43章 林晔
等面上来的时候, 是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上面飘着几片葱花,恰到好处的油光, 既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油腻, 也会激起人的食欲。
卫迟看着桌上两碗热腾腾的面, 忽然道:“算命的说你能吃牛肉吗?”
第一次听说到这种说法,林晔脑子有点宕机,在心里默念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理解, 理解意思后摇头。
卫迟坐下来,眼里流光溢彩,他拿起筷子将脸上的葱花挑开, 似乎是有点可惜, 他一边挑面一边道:“算命的说我不能吃牛肉。”
林晔:“?”
他仔细端详着卫迟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对方在他看过去的那瞬间也看了过来, 林晔仓促转移视线, 没想到卫迟居然也会信这些?
林晔推了一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镜, 斟酌着用词,冷静道:“科学,世界是物质的,有规律的。”
这句话摆明了让卫迟不要相信这些。
卫迟第一次见到林晔这样, 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眼尾上扬, 头发被电风扇吹得飞扬,林晔承认他被这一幕给好看到。
卫迟调侃着说:“可我好像确实吃一次倒霉一次,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
说完, 卫迟夹起一片薄薄的牛肉片,正要往嘴边放,林晔眼疾手快的抓住卫迟的手。
卫迟挑眉,眼里闪过一个疑惑:“?”
林晔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说:“有时候该信还是可以信的,人的运气是可能超乎规律的。”
林晔说的一脸认真,卫迟压下笑意。
卫迟顺着问:“那怎么办?”
林晔这才放开抓着卫迟的手,他将自己的碗推过去,靠在卫迟的碗边,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给我,然后再点一份。”
卫迟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牛肉全夹到林晔的碗中:“那就辛苦你了。”
期间林晔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生怕卫迟不小心吃到某一片。
直到卫迟夹完,在碗里吧啦完没有多余的之后林晔才放下心。
林晔抿唇,认真严肃地叮嘱卫迟:“你下次应该把这个记住,不要再点错了。”
卫迟敷衍点头:“嗯嗯嗯。”
林晔说完有点后悔,自己这样可能会招人烦,他拿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面条,很好吃,是他没吃过的类型,卫迟不饿,他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而是悠悠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套试卷。
慢慢算起来,于是,林晔的视角就是对方拿着一支笔,写了一点眉头又一皱。
林晔边吃边观察他,卫迟十分都没有动静,说明不会写了。
林晔瞥了一眼,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为了一道题这么为难,主动提醒:“你沿着AD画一条辅助线。”
卫迟在内心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他抬起头,眼神带着一点哀伤,脸上多了几分忧愁,他委委屈屈的说:“我从小记忆有点不太好,要记住的东西总是要花很多时间,可能有时候就忘了自己学过什么做过什么,我爸妈为了我的学业,给我请了好多老师。”
卫迟说到自己的事,林晔认真的听。
卫迟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可我总爱睡觉,久而久之,有的家教老师会觉得我不尊重他。”
剩下的卫迟没多说,他留林晔自己脑补。
果然林晔自己脑补了一堆卫迟不受待见的场面,一时间有点窝火,生病又不是卫迟自己能决定的,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安慰卫迟,他道:“怎么能这样想你呢。”
听他略带情绪的语气,卫迟慢腔调附和:“就是就是。”
林晔犹豫了一会儿,将口中的面咽下去,还是选择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可以找我,我不会嫌弃你,你想学的我也能交给你,我不用花钱。”
卫迟眼睛一亮,一边暗自夸林晔真聪明,一边又道:“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算了,快要到高考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林晔立刻表示:“你永远也不会打扰我。”
卫迟偏头看林晔,林晔浅茶色的眸子十分坚定,不由得内心一动。
卫迟再次举‘有害例子’,语气充满忧愁:“可我会耽误你学习的进度的。”
林晔丝毫不在乎,他淡淡道:“不会,能考的题目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会的,跟你讲算我巩固我的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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