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严肃,最后夫夫俩一致决定,趁试工这几日再仔细观察几天,不冤枉好人,也绝不姑息心怀不轨之人。
之后夫夫俩打起十分的精神,一丝不苟地观察万凯,尤其是万凯和阿布在一起时,夫夫俩恨不得把眼睛粘到二人身上,一点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万凯全然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只当两位老板是在考校他,表现相当不错,上手快不说,遇到一个不讲理的茶客也态度极好,甚至休息时间也常看到他在忙活,劈柴、擦洗、备料……什么都干。
然而越临近试工期限,万凯心里越没底,无他,两位老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满,嘴上没说什么,但时时对着他横眉竖目。
沉川和梅寒观察到,这兄弟俩的行为属实不对劲,时常亲密得过分,肢体接触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了。
这日,街上下着小雨,店里没几个茶客,只坐着几个等单子的跑腿。阿布不知怎么有点闹脾气,虽还坐在灶膛前烧火,但人闷闷不乐的,谁来问都不说话。
见人这样,梅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万凯去后面哄哄。
转头做了一杯奶茶,又觉放心不下,也到后面去看看,这一看不得了……
“他亲了阿布!”梅寒睁圆了眼睛望着沉川,显然还在震惊中,亲眼看到实在比猜测的冲击力要大得多。
沉川:“亲阿布哪儿了?”
“脸蛋……还有嘴。”
夫夫俩不淡定了,当即嘱咐玉儿看着店,双双到后院,喊人:“万凯,你来我们屋里一下。”
“好,这就来。”
夫夫俩肃着脸进了屋,在床边小桌旁坐下。很快万凯来了,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沉川到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对阿布道:“阿布先去外边玩吧,和小米阿简去买糖水吃。”
说这种事,虽然阿布应该也不懂,但总不好让他听见。
阿布情绪不好,不大愿意,但想到他哥说要听老板的话,又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人一走,沉川皱着眉,直截了当问:“你跟阿布怎么回事?”
这话问得突然,连梅寒都没想到他会一个弯也不转,就这么脆生生问出来了。
万凯愣了会儿,然后神情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底气不足地问:“沉老板说的,是什么?”
沉川:“你刚才亲阿布是几个意思?”
太直接了,梅寒想阻止都来不及,也只得随他去了,在一旁找补了几句。
两人越说,万凯脸色越苍白,很快一片灰败,整个人讷讷半晌说不出话来,双手扶着膝盖,无措地抓了抓裤脚。
见状,夫夫二人知道他的答案了,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一时间,屋里陷入深重的寂静里,三人相对无言。
“啪!”
沉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阿布才几岁小儿的智力,又这么依赖你信任你,你干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你,啊?”
先前有多看重他,现在就有多失望、多气愤,恨不得狠狠给他两拳才好。
万凯被说得羞愧万分,脑袋恨不得低到地里去,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沉川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晌,对面却闷屁也不放一个,当真气人得紧。
见沉川颇有越骂越激动的架势,梅寒连忙制止了人,现在可不是泄愤的时候。
沉川好歹是不再骂人了,冷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地别过头,不看了。
梅寒长长叹了口气,缓和而又坚定地说:“你哄骗阿布与你做这种事,我们夫夫俩万万容不下你。”
“我知道……这几日多谢沉老板梅夫郎关照了。”万凯终于闷闷出声,“我会带阿布走的。”
“你还想带阿布走?”沉川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无耻之徒似的,“你做梦去吧!”
万凯错愕地抬起头,似乎不大明白沉川这话的意思。
梅寒握住沉川的拳头,再次制止了又要发作的人,语气轻缓又不容置疑地道:“我们不留你,但也不会任由你带走阿布。”
梅寒:“若阿布与常人无异、是自愿这般也就罢了,可偏偏……阿布心智不全,已经不知被你哄骗着欺辱了多少时日,但凡今日知晓这事的人有基本良知,也不会放任你仗着阿布对你的信赖继续欺辱阿布。”
“不是,我没有……”
沉川直接打断万凯的话,冷峻道:“你最好不要纠缠,我们会将阿布的情况上报官府,若官府也说阿布没有其他亲朋,那我们也不是养不起阿布你……”
“沉老板这中间似乎有误会!”万凯愕然不已,已然明白什么,慌忙飞快打断沉川的话,“我与阿布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
沉川只当人在狡辩,神色一厉要骂人,就听万凯接着道:“阿布不是生来就是这般的,是前年被他爹娘硬生生打成这样的啊!此前我们二人早就心意相通,虽此事为人不耻,但我确乎没有哄骗过阿布!”
沉川涨到心口的怒气一滞,一下散了大半,有些茫然地扭头看梅寒,梅寒也茫然看着他。
接着二人就听见万凯说了一件尘封往事……
万凯与阿布从小一起长大,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彼此生了不一样的心思,爱意汹涌,少年人又大胆妄为,即便知道这样的感情不容于世,也很快沉沦,背着所有人暗通款曲。
二人就这般密切交往了几年,家里也只当他们关系好。直到年长几岁的万凯对婚事一拖再拖,拖到二十好几也不肯说亲,教双亲察觉不对,顺着蛛丝马迹发现了二人的私情……
双方家人无一不勒令二人断绝往来、从此以后与对方形同陌路,但二人虽不得见面,仍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咬死了这辈子非对方不可。
万凯双亲气得大病一场,病中便请来族亲长老,与万凯断绝了关系。
说到这里,万凯眼眶微红,目中又愧又恨,“我在阿布家找到阿布时,阿布被打得不成人样,人已经不省人事,他爹还抓着阿布的头发往地上……”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阿布他爹喊着要打杀了阿布的模样,更忘不了阿布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似是说到痛处,万凯缓了缓,越过了这一段。
“阿布家里也不要他了,我要,我背着阿布离开……我带阿布去看大夫,阿布醒来后就,就不太一样了,连我也认不出来。”
村里人当他们是异类,是洪水猛兽,是沾上就要人命的瘟疫,联合起来将他们赶出了村子。且这事闹得大,方圆百里都有各种传言。
没有容身之地了,万凯领着阿布远走他乡,到别处谋生活。
离了那方寸之地,见识的多了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并不那般可怕,如岭安府城这样的大地方,虽也不太能接受他们,但好歹不会像村镇人那么不体面。
万凯用力睁睁眼睛,哽着声音道,“阿布会好的,我一直在带阿布看病吃药,他现在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
阿布从什么也不懂,慢慢学会自己吃饭、洗脸、穿衣裳……总有一日,阿布会恢复正常。
“那我刚才骂你你怎么不还口?”沉川很是心虚,问得底气不足极了。
万凯似是不明白沉川为何这样问,“沉老板骂得也不错,阿布现在确实……”总之比这恶毒的话他听过的只多不少,这实在算不了什么,甚至听人是关切阿布的,他反倒不介意了。
“但我没有哄骗过阿布,”只这一点万凯必须要强调,“沉老板和梅夫郎要是不信,我回住处取断亲书来与你们看,我和阿布都按了手印的,半点做不得假。”
夫夫俩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看见浓重的内疚和尴尬。
万凯还要发毒誓,沉川赶紧干咳两声,既是阻止人也是缓解尴尬。
沉川:“是我们俩错怪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我们对你们二人之间这种感情没别的看法,跟我们夫夫俩也差不多的。不过先前不晓得还有这出往事,以为是你坑蒙拐骗……咳咳,总之是我们不对,我们向你道歉,也向阿布道歉。”
闻言,万凯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只觉双目的热意几乎忍不住。
这两年里他和阿布挨了许多骂,可从没人像夫夫俩这样,反过来向他们赔不是。时日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觉得他和阿布的感情见不得光,慢慢忘记二人初初心意相通时,恨不得召告天下的欢喜之情。
猛一听见道歉声,让他不自觉鼻子发酸。
梅寒心里不是滋味极了,郑重向人道了歉,又斟酌道:“抛开这出误会不谈,我们夫夫二人对你和阿布都是很满意的,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有这个缘故在。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们很希望、欢迎你和阿布留下来。”
“不知道你和阿布愿不愿意?”
“愿意,我很愿意。”峰回路转,万凯顾不得收拾情绪,连忙回复。
夫夫俩松了一口气,让万凯先在屋里平复一下情绪,二人先去店里忙。
一带上房门,夫夫俩默契地看向彼此,都很过意不去。
“完了,咱冤枉人了。”
梅寒:“怪我,我没弄清楚就贸然告诉你……”
沉川改口:“也不能这样说,我也不傻,总会发现不对的,早晚都要有这一出。”
夫夫俩商量一番,立刻得出了补偿法子。
傍晚店里打烊后, 夫夫俩领着万凯和阿布出门,去了许大夫医馆。
医馆恰好没人,许大夫先是问了些阿布的情况, 然后望诊切脉, 下了结论:“气血逆乱, 瘀阻脑络,或可治愈。”
万凯语气尊敬地说:“我们先前看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吃了将近两年的药恢复到这程度,已经许久没有变化了。”
许大夫沉吟片刻, 问:“可带了药方?拿来我看看。”
万凯没带,但药方早已熟记于心,向医馆借了纸笔默写出来交给许大夫, “这是今年正月份开始服用的药。”
许大夫看过药方, 沉吟片刻,问道:“这是徐大夫开的药方吧?”
万凯点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许大夫:“没有, 便是我来开药也不会比徐大夫更好了。不过我与徐大夫并不善治脑疾, 我与你推荐一人, 你带你弟弟去瞧瞧。”
许大夫推荐了南城一家专攻头面的医馆,几人谢过许大夫,又朝南城去了。
到了地方稍等了些许时辰,前面的病患离开便到了阿布。
这大夫果然厉害, 一番问诊之后, 直接领阿布和万凯到内室, 给阿布施了一回针。在出针前的一刻钟里,又提笔重新写了个药方。
结束后大夫将药方递给万凯,“这方子有几味药价贵, 君药不可改,其余能替换的我已用朱笔标注,你可到几家医馆问价拿药。”
岭安府的几家医馆的大夫医者仁心,互相通了气儿,一家开的药方能在几家抓药,几家抓下来能便宜不少。万凯便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带着阿布定居在岭安府的。
沉川梅寒先前抓过药,也晓得这规矩,但没这么麻烦,直接与大夫道:“还是劳烦大夫抓药,不用考虑价钱,便按药效最好的方子抓。”
万凯阿布已然算是自己人,夫夫俩先前又好生误会了人一场,心里过意不去得很,早决定要承担阿布看病的费用补偿二人。
万凯先是不肯,在夫夫俩劝说下才退了一步,接受夫夫俩好意,但自己一定要承担一半药费。两方都想让阿布用好些的药,说不得就早些好了。
大夫也不多劝,让学徒给抓了药,叮嘱人每日用一服药,每旬回来复诊一次,万凯一一记下了。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夫夫俩把清水调来老店管事,让万凯二人暂住在茶馆后院里,又另花了一日将一干杂事安排妥当,热得几欲蒸发的沉川终于得偿所愿,领着梅寒和两个小孩回了山寨。
到山寨外时天还亮着,晚霞氤氲在远处山头,暖黄的霞光照洒落下来,照在各家地里辛勤劳作的身影上。
“柱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沉川眼利,看见本该在山下卖卤肉,眼下却在埋头给四季豆插爬藤架的柱子。
柱子直起身来,摘了头上粘着的豆苗叶子,唤了夫夫俩一声,回道:“昨晚刚回来。”
“这不是前日三当家的下山说寨里水碓快要建好了嘛,我跟小河一合计,左右店里他一个人也忙得过来,我就回寨里来管管庄稼。这马上要收成了,地里都没伺候过几回呢。”
水碓是建来利用水势舂米的器械,早几个月邵元下山时就给沉川和梅寒说过建水碓的事儿,却一直没见动静似的,竟然都快建好了?
在城里做生意的几家大多和柱子家一样,留个人在城里营生,其余的回山寨准备夏收。
沉川想着得空去瞧瞧水碓长什么样,和柱子随意聊了几句,“你继续忙,我们就不耽搁你了,先回家看看。”
一家四口继续往寨子走,一路上遇到在地里劳作的人家都要直起身来与夫夫俩打招呼闲聊几句,等到家时太阳都完全落山了,只余几片晚霞还飘在山头。
一到家,在城里只能被拘在沉川身上的羞羞就蹦了出来,三两下蹿到已经长得很是茂盛的寒兰边,根系扎进土壤,顺势伸进小水沟里汲取积水。
羞羞惬意舒适地伸展着叶子,两个小孩眼睛一下亮起来,蹲到羞羞旁边玩他叶子。
夫夫俩嘱咐小孩一声不要玩水,开门进屋。
上次回来还是五月初,这厢要回来长住,须得好生打理一番。
沉川放下东西,首先去看墙角的泡菜坛子,一打开,顿时一阵心痛。
“泡蕨苔坏了,生好多白花,早知道上次回来我就吃完了,偏偏剩了小半碗,可惜了。”沉川不死心地拿筷子搅了搅,里面的蕨苔完全糜烂了,一搅就软趴趴烂掉。
“许是我们盐放少了,你要想吃,我待会儿去桂花婶子和兰哥儿那儿看看泡的还有没有。”屋里的梅寒好笑地回了一声。
梅寒在换床单被套,山里虽凉快,但比城里潮湿不少,家里许久没住人,这些都带了潮味。现在天色不早了,只先换了表面一层,等明日出太阳再把换下来的洗了,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晒晒。
沉川:“算了,我们盐放得也不少,他们估计也差不多,便是没坏也该吃完了。”
他在碗柜上翻了翻,翻到晒的干蕨苔,心情晴朗起来,“蕨干还好的,我泡一把,晚上炒腊肉吃。”
说完先去院里接了一盆水来泡上蕨干,才把坏了的泡菜坛子搬到水管底下清洗。
夫夫二人忙活到天擦黑才把屋里囫囵收拾得能住人,剩下的只得明日再收拾了。
生火做饭时,桂花婶子撵着鸡鸭过来,才发现一家人回来了。
听见一家人这次回来要住两个月,桂花婶子便道:“那我回去装些鸡鸭蛋来给你们!”
“我们要吃时会过去拿的婶子。”
“我先拿些过来,不妨碍你们去拿。”桂花婶子关好鸡鸭,风风火火回家去了。
夫夫俩早几回休息回家时,便将鸡鸭都送给桂花婶子和兰哥儿养了。桂花婶子养家禽是一把好手,店里需蛋量大,向来是从鸡鸭行买蛋的,与市价相差不大,夫夫俩便建议人多养些鸡鸭,到时生蛋了既能散卖也能卖给茶馆做茶点。
桂花婶子和兰哥儿一合计,都觉好,共同向寨里支了几两银子,下山又买了些家禽回来,自家那头起了个大鸡圈,又借了沉川和梅寒这头的,足足养了百十来只鸡。
现在每日有几十只鸡下蛋,邵元给饭馆送菜蔬时也会捎带上二人的鸡蛋,茶馆和饭馆每日要用去不少鸡蛋呢。
桂花婶子很快提了满满一篮子蛋过来,笑盈盈递给夫夫俩。
“眼见再过几个月香妮便能吃东西了,我前几日买了几只鹅回来,想着到时给香妮蒸鸡蛋羹吃,不成想这鹅争气,到家第二日便下了蛋。我挑了几个大的过来,给小米和阿简吃,小孩儿多吃鹅蛋聪明!”
鸡蛋上方卧着五个鹅蛋,一个能顶三四个鸡蛋大,那个头,十分鹤立蛋群。
梅寒:“婶子怎么拿了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留着些自家吃。”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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