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对沉龙寨辰大当家的武力值有着绝对信任。
一桩心事落地,接下来,应天棋該思考一下后面的事了。
对这点,他早有打算,只等打通方南巳这关。
于是他直接拎起椅子并到方南巳旁边坐下,人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扬唇冲他笑着:
“我有一点小小的想法,需要大将军配合一下。”
方南巳看他这谄媚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给自己谋什么好差事:
“有话就说。”
“这样,明日早朝时我给你找个由头,把你外派到河东那块去怎么样?”
应天棋从碗里拿出一颗樱桃,殷勤地用指腹擦擦樱桃表皮,把它放进方南巳手心里:
“原本河东旱灾就是指派给你负责的,前段时间你又杀了郑秉烛的家奴,我正好可以拿这两件事当个由头,把你打发到河东那块去做点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旁人会觉得我是在为郑秉烛出气故意磋磨你,郑秉烛自己也不会太留心,你正好可以多带些自己人,然后……”
说到这里,应天棋故意顿了顿,方南巳顺势接上后半句:
“去江南?”
“不。”应天棋神神秘秘地冲他笑笑:
“先去河东,等到了黄山崖,再改道往南边走。”
河东和江南是两个方向,闲着无事绕这么大的圈子作甚?
方南巳没懂应天棋在想什么,只道:
“没必要。”
“有必要!”
“为何?”
“我……”
应天棋一噎,片刻苦口婆心道:
“一出京城就改道,很容易被发现的。”
“不会。”方南巳答得干脆利索。
“万一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杀干净。”
“那很容易打草惊蛇!”
“臣自有分寸。”
“……”
方南巳油盐不进,应天棋没招了。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要用各种理由劝方南巳绕远路时,方南巳睨着他,开了口:
“陛下与其试图编理由说服臣,不如直接告诉臣一定要去黄山崖的原因。”
好主意。
还是不跟方南巳玩花的了。
应天棋立馬改口:
“好吧我其实是想让你去黄山驿站接个人。”
听见这话,方南巳微一挑眉:
“何人?”
“呃,一个……”
应天棋一时半会儿还没编好自己的马甲,只能勉强道:
“……友人。”
应天棋的技能现在一共只有三个传送点,分别是凌松居妙音阁和黄山驿站。
他是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江南见见诸葛问云的,但他不可能大喇喇地用原貌跟着方南巳走,到时候皇宫內外两个皇帝就够方南巳凌乱的了。用上易容胡须倒是可行,但就在应天棋前几天思考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悲伤地在“嘻嘻嘻”的补充条款里发现了一个巨大限制。
事情的起因是那天应天棋打开嘻嘻嘻想看一眼地图,结果意外发现京城內外的传送点是两个价格。
当初他兑换黄山驿站时花了整整500积分,可京城内传送点居然只需要100积分。
研究了一下才明白,原来对于这个技能来说,城墙算是一道屏障,内外是两套系統,无法互通。比如他现在传到凌松居来,看似可以自由活动,但实际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京城内,无法出城,一旦系統检测到他离开京城范围,就会强行结束技能送他回宫。
难怪系统舍得在送自己一个这么方便的技能同时还加赠两个传送点。
意思就是先给你体验一下我们的产品,要想使用完整服务,那必须得氪金。
所以,现在应天棋如果想跑一趟江南,又不想多花一份巨额积分开传送点,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便是麻烦他的大将军绕点远路去黄山驿站接他。
之前他纠结的点就在这里,这么一绕路,他们势必会比郑秉烛那边晚到江南好几天。自己一个人行动的话,不仅容易迷路还无法保障安全。
现在问题解决了,江南那边有方南辰,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正好解放了时间问题,给应天棋争取到了让方南巳当运货物流的机会。
该省省该花花,能用人力解决的事情,还是不必用钱了。
“是何友人?”方南巳轻嗤一声:
“臣对多带一个累赘不感兴趣。”
“什么话?”
应天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为一句“累赘”的评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但反驳完,磕磕巴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早该知道方南巳这小心眼一定会对这种事追问到底,没提前给易容版自己编好身份是自己的失误:
“总之……他很了解局势,肯定能帮上你的忙就是了。不会拖你后腿,你放心。”
“……”
方南巳盯着应天棋瞧了半晌,微微眯了下眼睛,而后挪开了视线:
“知道了。”
这是答应了?
终于蒙混过关,应天棋松了口气。
一切安排妥当,樱桃吃完了,碗里的冰块也化成了水,再待下去也是无话可说,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各回各家,各睡各觉。
但应天棋还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玩玩手指,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能方南巳也看穿了应天棋这磨磨唧唧想说什么又没话说的状态,因此主动问:
“陛下还有事?”
“有……当然有!”
应天棋厚着一张脸皮,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第一次来方南巳卧房一般,超经意暗示:
“你这儿还挺凉快。”
“是。”方南巳却一点没有要接茬的意思:
“冰块纳凉,窗外通风,自然会凉爽些。”
“那你……”
夜还很长,溜都溜出来了,应天棋是真不想回长阳宫遭罪了,一时半会儿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直说。
他衣服里好像有刺,别扭半天,索性一把搂过方南巳的肩膀,绕着弯子用一句只有他自己不知道有多糟糕的玩笑话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你今晚侍个寝怎么样?”
方南巳与他对视片刻,缓缓地挑起眉:
应天棋很难形容方南巳听完这话之后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簡单概括一下, 意思大概是“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应天棋与方南巳对视片刻,最终,方南巳淡淡然收回视线, 开口回他一句:
“臣无名无分,陛下这样做, 怕是不大妥当。”
“好说。”
应天棋摆摆手,随口跟着瞎扯:
“封你个巳妃当一当, 还能委屈了你吗。”
“与昭妃娘娘平起平坐?”方南巳微一挑眉。
“怎么, 你想当贵妃不成?”
应天棋说完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又提出連昭?”
“臣占了陛下雨露, 今夜更是夺了本属于娘娘的恩宠, 唯恐以下犯上,自然不能不提。”
方南巳这话说得平静又从容,像是在沙盘推演兵法,当然,得是在没听见他口里出着何等狂言的前提下。
眼见着话题越跑越偏越听越离谱, 应天棋赶紧叫了停。
不管怎样,扯这么多,应天棋就当方南巳是答应了。他自顾自站起来走到床邊脱了外袍踢了鞋子,往床上趴。
伸展自己的手和腿的那一刻, 他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舒坦——”
应天棋闭着眼睛享受片刻,而后便听见一声瓷杯底与木桌碰撞的轻微响动, 是方南巳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起身朝这邊走了过来。
其实方南巳走路没什么声音, 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再加上那么一点点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之所以知道他来了,是因为他人还没靠近,身上那股湿漉漉的青苔味道便先袭了过来。
应天棋感覺着方南巳应該是走到床邊站住了, 但之后没再有什么动静,便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瞧一眼,结果就对上了方南巳的视线。
方南巳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目光里没什么情绪,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应天棋就是感覺他正在拿目光驱逐自己。
“哎呦——”
应天棋抬腿踢了一脚空气,摊牌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想回宮。我今天住长陽宮,演戏给外邊人看,还得顾着里边人的感受和清白,出不去也进不去,就只能缩在窗边那窄窄一張软榻上过夜,又吵又闷还伸不开腿,簡直就是酷刑。你行行好,让我在这儿赖一夜,我明早再回去。”
方南巳扬扬眉梢:
“臣的感受和清白,陛下难道不用顾忌?”
“……”
这话说的。
“行了你别演了,话说得跟个黃花大闺女似的。方南巳,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也有,谁也占不了谁便宜,咱俩光着身子睡一張床都坏不了你的清白。再说了,你洗澡我都看过了,还差这点吗?”
之后,应天棋维持着“大”字形霸占整个床榻的姿势,大方地自退一步:
“给我弄间客房,不然不起来。”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做“拆屋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在提出自己的真正诉求前,先提出一个更大更令人难以接受的要求,对方便会因为不能接受大要求而接受你真正的要求。
方南巳看起来并不像是愿意跟人擠同一场床榻的人,比起瞧着自己霸占他的房间,他肯定更乐意让自己滚去客房。
应天棋美滋滋等着方南巳的安排,但等了半天,方南巳还是没说话。
再等一会儿,应天棋突然闻到方南巳身上的香味似乎变得更浓郁了。
他没忍住又偷看一眼,下一秒,瞳孔地震。
“你干什么……哎!”
应天棋一睁眼就看见方南巳弯腰朝自己靠过来,这姿势太危险了,但还不等应天棋挣扎,他便感覺方南巳一手穿过自己腋下一手捞起自己腿弯,把他整个铲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两个要求都不想实现所以要把他打包丢出去吗?!
应天棋在方南巳的掌控下陷入了短暂的凌乱,但方南巳并没有把他扔出去。
而是像扔麻袋似的,把他往床榻里边一丢。
应天棋的身体由不得自己控制,打了个滚,人贴到了床榻屏栏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方南巳便已经躺到了他身边。
“睡觉。”
应天棋愣了一下,没想到方南巳还真肯跟自己分享枕席:
“……你家没客房吗,非要跟我擠一起?”
方南巳双手抱臂躺着,闻言像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臣倒是没见过有人没受到邀请就赖在旁人家里不走还提要求想睡哪睡哪儿的。”
“……”
这话戳到了应天棋的肺管子。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
反正这床大,怎么着都要比回长陽宮幸福些。
应天棋往方南巳那边挪了挪,用肩膀挤挤他:
“给我分点枕头。”
方南巳配合地稍微往外面挪挪,下一瞬,边上就凑过来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很快,旁边人又往他身上搭了片被角:
“来,蓋着点。”
方南巳微一挑眉:
“不是嫌热?”
“热归热,被子还是要蓋的,别的位置可以不盖,但一定得把肚子盖上,不然着凉。”
应天棋打了个哈欠,語气也顯得懒洋洋。
方南巳对他的理论不予评价。
这一行为被应天棋解读为“不屑”,但方南巳倒也没有把他盖上去的被子拨开。
应天棋便安心地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
可是明明刚才还困得要死,现在闭上眼睛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不是,这方南巳怎么这么香啊?
他老婆每天躺他旁边不会香得睡不着吗?
这味道跟他屋里的熏香也不一样啊?
到底是哪来的味道?
不对,方南巳好像没有老婆。
不应該啊,这人也二十好几了,上一个这么大年纪不成亲的还是郑秉烛。
郑秉烛是因为跟太后有一段不可言说的禁忌之恋,那方南巳是为什么?
人一旦失去困意就容易颅内蹦迪,应天棋的思绪越飘越远,最终没忍住用胳膊肘怼怼方南巳:
“哎,你睡着了吗?”
刚陷入困倦就被一胳膊肘怼清醒的方南巳:“?”
“睡着了吗?”
应天棋看不见方南巳睁没睁眼,但能感觉到他好像动了一下,所以追问道。
方南巳語气十分之差:
“有话就说。”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娶媳妇?”
方南巳偏过头盯着应天棋,光线太暗,应天棋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瞧不出什么名堂,就清澈地问了一句:
“咋啦?”
“我朝律法没有规定男子一定要娶亲。”
“对啊,谁强制这个啊?”
“那陛下问什么问?”
你这话是該对陛下说的吗?
“陛下”本该是个尊称,但到了方南巳嘴里,在许多语境下都顯得无比嘲讽。
“嗐。”
应天棋挠挠脸颊:
“好奇嘛。”
等半天没等到方南巳接话,应天棋冒着一定风险鼓起勇气追问:
“所以为什么???”
“……”方南巳真是被他烦透了:
“没興趣。”
“对女人没興趣,还是对感情没兴趣?”应天棋一个人絮絮叨叨:
“郑秉烛也没娶妻,还从不沾花惹草,我本来以为他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直到我发现他爱陈实秋爱得死去活来,一切都顺理成章,然后我就释然了。所以我就好奇,你不成亲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原因?毕竟你条件这么好,京城应该多的是好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你吧?年轻有为,长得又好,一身战功,封侯指日可待,放眼京城一众未婚男子,你在里边也是很有竞争力的,就是想娶公主也不是配不上啊。”
好像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说的还都是人不爱听的话,任再困的人也睡不着了。
方南巳没好气道:
“诸葛问云也没娶妻。”
“……所以呢?”应天棋愣了一下,没懂方南巳这是什么意思。
方南巳冷冷回他一句:
“这话留着去问他。”
这拒绝回答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应天棋感觉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便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但安静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你要哪天想娶了,我给你夫人封个诰……”
应天棋这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瞬,方南巳翻身起来,按着他的肩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每个字都是威胁:
“多谢陛下的关心,臣不清楚这府上未来会不会有主母,但臣知道若是陛下今夜再多说一个字,明日奉先殿便会多一尊牌位,陛下懂吗?”
这好好聊着天怎么还急眼了呢!
说给你老婆封诰命还不满意!
应天棋深吸一口气,在这个颇具压迫感的姿势下悲愤地点了点头。
方南巳都用变牌位来威胁了,应天棋自然不是那不识趣闷头找削的人。
如果不算酒后闲谈的那次,这应该是应天棋第一次跟方南巳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或者说,这是他十五岁后第一次和其他人躺在一块过夜。
体验下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半夜睡着翻身踢腿伸胳膊的时候总会碰到旁边的人,那一瞬间脑袋会突然清醒一下质问自己“卧槽旁边为什么有人这人是谁”,等找回记忆发现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再安稳继续睡。
如此反复,应天棋觉得自己的睡相应该不是很好,因为这一夜他不记得自己踹了方南巳多少脚,只记得方南巳家的枕头实在是不舒服,导致他后半夜转换阵地枕上了方南巳的手臂。
第二日醒来也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枕头”要逃,艰难地睁开眼,果然见方南巳已经醒了,看样子是想起身。
“你去哪?”
应天棋还迷糊着,没打算起来,反倒下意识抓住了方南巳腰侧的衣料。
而后他便听方南巳答:
“上朝。”
“……”
应天棋的大脑艰难启动,总算是清醒了。
他撑着身子起来一点,放了方南巳自由,在他收回手臂后自己一头栽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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