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那装什么装?”
“他这个人比较无聊,爱闹爱折腾人, 你别跟他计较。”
“……”出连昭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通, 语气嫌弃:
“知道你喜欢他了,说一句都不成,护得跟个宝贝似的。”
说着, 出连昭站起身,将耳中耳机摘下,抛还给了应天棋:
“你们的事绕来绕去, 我不懂,也不必懂,毕竟很多事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局外人。所以,今日这一闹,有些话我并没资格同你说,也没资格责问你, 但同为女子,我想替旁人讨个公道……只一点,我这辈子,最恨负心之人。”
有些话,出连昭并没说得太明白,但应天棋听得懂,应弈也是。
“应弈说,他懂的,你尽管放心。”
耳机被还了回来,应天棋便替他传达。
“那就再好不过。”
出连昭淡淡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今天这场坦白,解放的不止应天棋和应弈,看起来,解了一桩纠结疑惑之后,出连昭也轻松了不少。
“娜姬倒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出连昭走后,应天棋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抬手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又听应弈说。
“嗯,她确实是。”
应天棋应了一句,靠在椅子里闲了一会儿,又想起一节:
“对了,我能好奇一下吗,你后宫里那些漂亮妹妹,都是怎么进来的?我听闻姚阿楠是地方富商家的女儿,按理来说,应当是没资格入宫的吧?”
“嗯,阿楠本是我西巡时遇上的,她家里出了些事,一个人在外难以存活,便跟我回了宫。徐婉卿……你应当知道了。余下那些女子,或是母后挑选,或是大臣献入……总有自己的来处。”
“好吧……”
应天棋点点头,又道:
“每次说起这些,我感觉……你都很不开心。”
“自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对方对我无情意、只求荣华富贵便也罢了,可若有情却还不起,白白耽误旁人一辈子,有何可开心?”
“那是你人比较好吧,道德标准比较高,很纯爱,有自己的原则。”
应天棋叹了口气:
“我们那个年代,律法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位伴侣,也就是一夫一妻,没有什么妃啊妾啊婢啊的,所以有很多男人羡慕古代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尤其当了皇帝,不仅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简直人生赢家。”
“是吗?”应弈似不敢苟同。
顿了顿,他又问:
“那小七你羡慕吗?”
“我?”
应天棋轻笑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殿外有人敲响了门:
“陛下?”
应天棋一愣,意识到那是小卓的声音:“进。”
于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小卓偷偷摸摸从门缝外挤了进来,小跑着到应天棋面前,表情中的偷感很重。
应天棋瞧他这样子有点好笑:
“怎么了这是?怀里揣炸.弹了?”
白小卓当然没揣炸.弹,他也不懂炸.弹是什么意思。
他只从怀里偷偷摸出一个纸包,有点紧张,神秘兮兮道:
“这是方大将军身边的那个姓苏的小哥塞给我的,说是将军要他转交,是要事,务必要尽快交到陛下手上。”
应天棋微一挑眉,原本还疑惑着,但等抬手接过后,他感觉到了纸包传到自己手心的温度,便大概猜到了这是什么。
他拆开来,果真,纸包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只被撕好的烤鸡。
应天棋抿了下唇,却压不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我才不羡慕。”
待在行宫里,说闲逸也的确闲逸,一举一动不必受人监视,确要松弛很多。
但无聊也是真的很无聊,因为没法用传送技能,所以即便他和方南巳离得很近,也没办法时时待在一起,应天棋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谈上相距不过两百米的异地恋。
好在出发前应弈提醒过他此行会很无趣,应天棋便做足了准备,让方南巳去市集上采买了许多新出的话本子给他带上,好打发这漫漫长夜。
但话本子也难安抚有恋爱谈不了的人,应天棋靠在软榻上,看一会儿书叹口气,一页停了半天,实际一句话都没看进心里去。
应天棋再次感觉这系统还是不够全面。
如果有什么道具能把方南巳传到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能是听到了应天棋的心声,下一瞬,系统便冒出了头——
【叮——】
【更新提醒】
【检测到宿主已达成更新条件,现宿主可选择将技能“嘻嘻嘻我溜了但皇宫里没人发现”更新升级至隐藏终极3.0版本!】
【更新预览】
【优化玩法、修复数处已知BUG】
【推出全新功能,始发点不再局限于皇宫,玩家可随时随地享受传送乐趣!】
【拒绝尴尬,取消技能施展时口令,让技能发生在心念一转间!】
【特别注意】
【本次更新需玩家支付积分1999】
【若玩家选择以皇宫外地点作为始发点,技能使用时将大幅受限。系统将不再留替身傀儡于原点,且玩家只能选择人物为自己的传送目标,此人物需满足条件:玩家对此人物探索度≥90%且此人物对玩家信任值≥90%】
【当前玩家角色卡图鉴中满足此条件的人物有:方南巳】
条件这么苛刻?
应天棋将这更新公告来来回回看了三遍。
这玩意是踩着他的痛点为他量身定做这次更新想专门赚他1999给他行个方便谈恋爱的吧?
性价比也太低了。
首先,应天棋真挺想和方南巳待在一起的。
其次,他不是个冤大头。
花两千块升级一个这么鸡肋的功能……虽然现在他的生活好过了很多,但应天棋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富裕,至少不应该为谈恋爱这么奢侈地花一笔。
毕竟事情到收尾阶段了,随时生变,积分这种东西能攒还是得多攒点,万一到了后期遇见了绝境,系统大发慈悲给自己推送一个能救命的技能道具之类的,但自己没钱买,那他会恨死自己这一刻的恋爱脑的。
所以,即便很想拥有,应天棋还是觉得自己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叹了口气,又把更新公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感情上实在想升,但理智上又觉得这是针对自己的杀猪盘,劝自己绝对不能踏进这个陷阱。
纠结半天,他索性把系统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坐久了,他从软榻上起身,动动手臂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
而后撂了话本,自己走到半开的窗边,趴到窗沿上,探头瞧瞧外边晴朗夜空间挂着的月亮。
正出神着,他忽听远远的似有哪里隐隐约约飘着一段箫声。
那箫声轻柔婉转,流淌在夜里,却无端显出几分孤寂来。
应天棋耳尖动了动,稍稍正起身子,侧耳去听那箫声是从何处传来。
“大半夜的,还有人吹箫呢。”
应天棋吹着小风听着箫声,微微眯起眼睛,同应弈道。
而后他心念一转,理理衣袖,抬步往殿外去:
“让我看看何人有此雅兴。”
应天棋在外散步时不喜欢身后有一堆人跟着,在皇宫时那是得顾着太后的人、没办法,但现在在外面,说什么做什么便由他做主了。
但一个当皇帝的,独来独往不带侍候护卫终归不像样,应天棋便让白小卓带了几个小侍卫小太监远远地缀在后面,自己悠哉地走在前面,寻着箫声往行宫西侧偏僻处去了。
如果应天棋记得没错,那个方向应当有一片空地,又像花园又像露台,往那一站,能瞧见良山最好的风景。
果真,他找过去时,吹箫之人就立在一棵桃花树下。
他身材高挑,穿一身月白色锦袍,宽袍大袖同发丝一起随风飘着,瞧着倒是风雅。
那是……
应天棋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熟悉的身影。
那是应瑀?
确认了那人身份,应天棋转头朝身后不远处的白小卓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就侯在那里,不必跟来。
而后自己放轻脚步,朝着应瑀悄悄靠近。
应瑀站在桃花下面望着月吹着萧,很是专注。
专注到应天棋都走到他身后了,他也没发现树下多了一个人。
一直等应瑀一曲吹罢,应天棋才笑盈盈地在他身后唤了声:“阿兄?”
黑沉沉的夜,身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声,应瑀像是有点被吓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应天棋才松了口气。
“陛下?”轻唤一声,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作势要行礼:
“臣参见陛……”
“哎哎,免礼免礼,你我二人,私下里讲究这么多作甚?”
应天棋走到应瑀身边,趴在园子的木质围栏上,仰头看着天。
想了想,他好奇问:
“阿兄方才那一曲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应瑀被他提这么一句,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写来吹着玩玩罢了。”
“自己写的?太厉害了吧。”应天棋真心夸赞一句。
其实历史上的应瑀就是这么一位风雅人,他无心政事,身无官职,成日只醉心于诗书,且极为高产,有不少书画曲作流传于世。
应天棋没有特别研究过这个人,但学过他的诗作,对他这些风雅背景也略有耳闻。
“陛下谬赞了,我成日游手好闲的,没什么旁的长处,就只能拿这些闲事出来卖弄一番。没扰陛下清净就好。”
“今日阿兄同我说话怎的如此生疏?”
应天棋笑笑,又问:
“方才那支曲子,是什么意思?”
“陛下听着是什么意思?”应瑀反问。
“是……思念吧。不知道。”
应天棋随口一猜:
“听起来,似乎有点伤感。”
“确实。是思念没错。”应瑀点点头,走过来立在他身侧,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了围栏上。
静默片刻,可能是觉得这画面略略有些熟悉,他忽然道:
“还记得吗,小时候,还在宫里的时候,我们也常像这样偷跑出来看星星。”
又到了应天棋最不愿面对的回忆往昔环节。
他答不上来,毕竟这不是他的童年,眼前也不是他的兄长,好在来时他一直挂着耳机,有些话由应弈作答,他只当个传声筒,复述便是。
“自然记得,那是四五岁的时候吧,有次阿兄半夜悄悄带我去御花园的池子边捉萤火虫,险些滑脚掉进水里去,被太子哥哥逮住,还将你我好一通训斥。”
“是啊。”
应瑀听着他的话,轻笑一声,过了片刻,却又叹了口气:
“那时候……真好啊,可惜回不去了。”
“这是遇见什么了,怎么如此伤感?”
应天棋侧目瞧了他一眼。
“有感而发罢了。今日画集,有个漠安画师画了边境大漠的落日胡杨,可他怕是离家太久,不知那片胡杨林已在前年的朝苏突袭中化为了一片灰烬。那么美的落日,那么美的胡杨……今后都再也瞧不上了。”
应瑀皱着眉,目中有些许伤感:
“漠安百姓常年生活在惊吓与战乱中,我空有名号,却是白食俸禄,也无法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成日只能摆弄摆弄书画……不知这战乱何时才能平息。如果可以,我真想生在寻常百姓家,寻欢作乐时也能心安理得些,不过要说起来,我还是最怀念儿时的。那时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考虑,只想着如何调皮能不被太子哥哥或者父皇捉住就好……”
听着话题提到了太子,应天棋心念一转,倒有了些旁的念头。
将话在脑子里转了转,他笑笑,忽然顺着应瑀的话道: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这个皇帝。”
应瑀被这话吓着了,忙左右看看有无旁人,见此地只有他们两个,这才松了口气: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与旁人自然不说,但你是我阿兄,有何说不得?”
应天棋不仅说得,还越说越来劲:
“旁人瞧着这天家如何富贵,但只有身在其中才知这金银与权力都是万重枷锁,困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也实在没有天赋,算不得一个好皇帝,若是太子哥哥还在……不知能做得比我好多少。说来,我倒是更羡慕阿兄你,如果可以,我其实更想像你一样,当个闲散王爷,安乐逍遥一生。”
“……”应瑀笑笑,瞧着像是有些无奈:
“太子哥哥在时你才多大一点,记得调皮玩乐就罢了,如何又晓得这些了?”
“那时我年岁是小,有些事情我记不得,但总有旁人记得。这世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总有人会记得、会提起太子哥哥,说他是个多有才德的人,说他有多受人尊敬爱戴……自然,也有人说过,若当初是他继位,这天下又将是另一番模样。”
“这些话你实在不必听进心里。”应瑀摇摇头。
“好,阿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很想问问阿兄你。”
一卷地图展到了末尾,也该露出应天棋的真实意图了。
“还有事是需要我为陛下解答的吗?陛下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是这样,太子哥哥的声名我已听过不少,当初他如何出的事……我亦有所而闻。我只有一事不明,毕竟当时事发时我年岁太小,后来又再无旁人敢提起,我便更无从得知,今日问阿兄,还望阿兄能够解我疑惑。”
应天棋顿了顿,声音稍沉,问:
“当初太子哥哥被冤入狱,虽说他犯了大错……可太子哥哥向来是父皇最疼爱器重的,难不成父皇真就如此狠心,舍得要了他的性命吗?”
这是应天棋疑惑了很久的事。
毕竟应沨不是旁人,而是仁宗结发妻子为他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用心疼爱教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即便后来出了事,可帝王疑心当真就压得过父子情谊吗?
应天棋觉得,应沨被废、贬为庶民、圈禁……怎样都合理,可事实是,应沨死在了牢狱里。
若应沨的父亲是旁人便也罢了,可他的父亲庙号“仁宗”,仁之一字足可见其心性,他对旁人那般仁慈,为何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狠心?
还有一点……
应天棋现在还有个支线任务,需要还原太子死亡真相。
应沨一案的前因后果,应天棋或从史料研究、或从旁人叙述中已了解到不少,拼拼凑凑,也凑了个全貌。
还原案件并不难,到这个程度,这个任务也该差不多了才是,但显然,现在还连一点要结算的苗头没有。
那就是说,至少在他知道的这部分信息里,还有不尽之处,又或者,有谎言。
再细品……任务让他还原的并非案件因果,而是“死亡真相”。
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果真,听见他的问题,应瑀似有些为难。
但犹豫半晌,他还是答了,只是开口时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我觉得父皇不是那样狠心的人,这事当初确实也有许多流言。说是……太子哥哥因毒死在狱中,可父皇当时只是押他入狱,明面上根本没有下旁的处置,所以,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戕,有人说是他受了暗害,众说纷纭,却哪种说法也没被证实,父皇也没有要一查到底的意思,只草草为他办了丧事,勒令谁也不许再提此事。后来就……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
应天棋忍不住皱起眉。
毒、狱、草草了结、始终未被证实的流言……那么,可动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而事实究竟如何,既已问不了当事人,那就只能在一切将了结时,问问当年那位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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