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游戏开始(搁浅十三次的鱼)

他望着窗外，沉默许久后才问，“外面的鞭炮声太烦了，怎么回事？”
091这才动了动，走到他身边回答说，“一月初一，元旦时节，铁门关市的一些民众当地的特色习俗，会在节日放鞭炮庆祝新的一年。”
“是吗？”
“其实不止铁门关市，内□□省也有很多地方有这个习俗，庆祝很多节日，中秋、元旦、除夕、还有很多，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庆祝方式。”
陆拾笑了笑，“市区里是没有节日的，你懂的倒还不少。”
“是见西。”091顿了顿，“还有艾米伍阳他们，在节日时都会庆祝，聚集起所有人，做一桌好菜一起吃团圆饭，还会互相送礼物。”
陆拾起身去打开了窗户，没了玻璃的格挡，鞭炮声震耳欲聋，被雪覆盖的街道上热闹非凡，除了鞭炮外，还在燃放着各式各样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虽是白日也美轮美奂，大人小孩大多都捂着耳朵，笑语连连。
他伫立窗边许久，轻声问，“那风铃福利院呢？”
沉默远比鞭炮声震耳欲聋，风铃福利院的日子是苦的，如果那时的白安没有恢复记忆，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偶然对他投以目光的红舒。
可偏偏记忆随着年龄的长大渐渐恢复了，他的疑问他的不解他的急切最后变成了一句，“红舒，为什么？”
“虽然记忆消失了，但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陆拾轻声喃喃着，“居然没有陪你过过任何一个节日。”
他将窗户再次合上，平静地说，“走吧。”

第153章 烟花
091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天然的身高优势及其俊美无俦的相貌成为了街道上最为吸睛的存在，陆拾由于带了一副普通的铁质面具遮挡，又收敛了气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远没有在091身上的多，大多目光都是因为在关注091之外，顺带落到他身上的。
一开始两人只是一前一后的慢步走着,后来091追上来齐平了脚步,聚集在陆拾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嘈杂的议论声就算没有被鞭炮烟花声淹没，也根本入不了两人的耳,他们都是很难被外界言论所干扰情绪的人，绕开了酒店前最为拥挤的中心广场，烟花店不多只有一个,即便是在街道尽头烟花店也在忙碌不停,路边摊倒是有很多，只是客人也非常多,购买烟花的大多都是年轻男女和小孩子,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人少的摊贩。
到了街道尽头的烟花店后，陆拾眉头紧皱,很快便朝091打了个眼色,又望了一眼距离中心广场十分近的烟花摊贩,随后抱着手臂静等。
091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中心广场附近的摊贩处，排起了冗长的队。
围在摊贩前的人越来越多，商人忙的焦头烂额，时不时小心翼翼打量一下面无表情的091。
没一会陆拾便抱着一堆烟花走出了客人没剩几个的烟花店，他远远地看了091一眼,然后打了一辆出租，将烟花通通搬到车上。
091这才挤开人群回到烟花店，替他搬起了烟花。
跟随着091涌来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好奇的打量着陆拾，人群挤来挤去，因着陆拾周身冰冷的气场，都不敢再近一步。
出租车司机战战兢兢地将两人带到了东沣港口，烟花一搬完，就夺命一般飞快地开车而去。
091看着扬长而去的车，“现在的你像个瘟神。”
“能少很多烦恼，不是吗？”陆拾拆开一盒小型仙女棒，摆弄着细长的铁丝，“这是什么？”
091摇了摇头。
“怎么用？”
091又摇了摇头。
干脆利落地收好之后，陆拾又挑了一个小烟花，同时看向091，“？”
091回答的很快，“不会。”
“那你会哪个？”陆拾翻来覆去，又找到一盒炮仗，“问你也没用，这个我见过，用火点就可以。”
他兴致足足地拿了几个出来，然后愣在原地，091见他发呆，问道，“怎么不点？”
陆拾郁闷道，“没有火…”
他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091顿感大事不妙，连忙提醒，“我劝你不要用维能。”
东沣港口是铁门关最大的港口之一，南连延江市的千门港，北连珊瑚海，又是为数不多能够安全驶往瑰城的港口之一，地理位置算得上重中之重，陆拾的炎爆术一直都不稳定，用维能来放炮仗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万一控制不好，东风港口的合金钢桥可远不如维塔之巢坚不可摧…
“你买的时候没有问过老板吗？”091疑问道，蹲下身来挑挑拣拣，陆拾买的这些大多都是外包装十分漂亮的，绘有精美的画和效果图，他翻了翻，只找到了其中几个印有使用说明。
陆拾不满地看向他，“我以为你都会。”
“见西他们会用这些，但我从来不去他们的聚会，所以并没有见过他们怎么燃放的。”
阅读了说明后，091搬了两个烟花到旁边，按照说明上找到了抽绳，轻轻一拽烟花便发出嗤嗤声。
不一会便有一道道烟花飞冲直上，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陆拾微微昂着头，注视着天空中闪烁的奇异光芒，或许是由于烟花的绽放转瞬即逝，所以他盯得格外认真，没一会091又补了几个新的，陪他一起靠在栏杆上注视着天空。
摸索到了烟花的持续时间，091补充烟花的速度也熟练了起来，挑着有说明的会用的091挨个为他展示，原本以为陆拾会有兴趣自己放，却发现他始终一动不动，没有烟花的时候，陆拾便会注视着他。
091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的目光，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烟花上，他一边摸索着一边用维枢搜索着使用方式，每燃放一种新的烟花，都会试探性地看向陆拾，询问意见。
“好看吗？”
“这个你应该喜欢。”
“好像是我用错了，不过很漂亮，喜欢吗？”
陆拾每次都会微笑着点头，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到烟花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会随着烟花的绚丽光芒而闪烁，偶尔也会垂眸，像是在沉思。
大买特买了不少烟花没玩太久就不剩几个了，091将包装盒收拾了下丢到垃圾处理管道，回来时陆拾正倚在栏杆上，望着正在停泊的一艘巨船。
船上人来人往正在搬运货物，有不少折镜厅的人守在工人两边，目光严肃非常。
091问，“还去瑰城吗？”
陆拾又望向正东方，辽阔无垠的海面并不像寻常的海一般湛蓝，而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黑紫色，隗海海底有海兽盘踞，寻常船只若想要远渡瑰城，出海不远便会被海兽袭击，船毁人亡，不仅如此海洋中还有各种暗流沉域，就算躲过了海兽，也会被暗流卷进海底，死无葬身之处，只有一小部分特殊的船只能够安全到达海的对面。
“游鱼飞鸟亦不可及之地。”
陆拾轻声道，“哪怕飞的再高的飞行器，都会失去控制坠入深海，哪怕再迅速坚固的船只，也会被海兽当做食粮，打破这个传言的时间众说纷纭，但大多都指向了二十多年前，那大概是羌戎袭击K-JYWZ项目实验室的时候吧，它负伤逃走，收拢了一大批人类为它做事，并渐渐掌权了铁门关市。”
“是。”
“你说，羌戎为什么不回到属于它的世界，反而偏偏藏身于瑰城，顶着如日中天的鸣域给予的压力，与人类打交道呢？”
091语气沉了稍许，“青祖之死，追根究底是鸣域所为，以及山鬼被伏，反攻游戏的副本设置在隗兽世界内，每一个新副本的开设，都代表着领土被侵占。”
陆拾扯了扯嘴角，笑的艰难，“所以你觉得，它是为了复仇？”
“那它为什么偏要找我合作呢？”陆拾回过头来，注视着091的眼睛，“对于羌戎来说，天星贪狼、彼岸与歌、哪怕是引渡，都和他同为兽之一族，其信任度远比人类要高，可它没有。”
091回答道，“还记得你的千面吗？”
“洛水迷境时，魔偶红舒曾告诉过我，千面原本的主人，是青祖。”
陆拾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问，“什么？”
“魔偶红舒并没有说明你是怎么得到千面的，他只提到千面和青祖有关，大约是你曾经参与过得那个青祖陵墓计划，那座陵墓埋骨了上百位承薪者，在那之后鸣域元气大伤，之后便是反攻游戏的问世。”
玩家虽然远不及鸣域苦心培养的承薪者，可以绝对的数量也能探索到足够的信息，毕竟就算是鸣域，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耗，那几乎是三十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091想了想，“也有可能不是那次行动中得到的千面，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陆拾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心境，“怎么获得的已经不重要了。”
091点头，“的确已经不重要了，千面现在是你的，只是远不及信物贵重罢了。”
“确实比不过你的恒明之纱。”陆拾笑了笑，“那是她留给习庭的，只是如今被你据为己有了。”
091眸色暗了暗，语气显然沉重了不少，“不是据为己有。”
“你从没和我说过你是怎么得到恒明之纱的…”陆拾顿了顿，“至少被沈长夏用维能针剂偷袭前还没得到吧。”
“我那时能清醒，是因为恒明之纱。”
陆拾问，“那后来呢？”
091沉默了。
陆拾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声，转头过去继续看海，“091。”
“你很久没有笑过了。”
091如同一记闷锤临胸，呼吸猛地一滞，他不解地看向陆拾，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陆拾的意思。
“你变了，为什么？”陆拾语调平平，“心事重重，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091了。”
091的心情确实很糟糕。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有动心的念头了，就像姚家村他发疯失控的时候，所有人都痛斥他是个怪物，是条人人避不可及的疯狗，活该被厌恶被唾弃，091并不会觉得可耻和自责，反而乐在其中，享受他人对他的抨击和谴责，如同一个接受赞美洗礼的凯旋勇士。
有些印象是根深蒂固的，不仅其他人，连091自己都深信不疑他是个疯狗，他是个怪物。
唯独陆拾在遍体鳞伤时，还要颤抖着说，“091，你不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
你只是病得太重了…
海风猩咸刺骨。
091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的不解他的委屈他的痛苦他的煎熬无人能懂，也不需要任何人懂，对陆拾的情愫刚一开始萌芽，便被他无情斩断。
就像安山山顶寒风凛冽时，陆拾哪怕压抑却也咬牙切齿的那句话。
明明我愿意相信你，失去记忆也愿意相信你，可你却要逼我承认你是个怪物。
从容如陆拾，也会有失落难过到控制不住情绪质问的时候。
可他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动心呢？
他怎么会因为短短的相处就爱上一个人呢？
哪怕他斩的利落，走的干脆，不留一丝余地，可陆拾又万里奔赴铁门关，于安山吐露心声为合作，他和他之间，似乎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091是霸道的，可眼前这个安静到几乎不存在的男人，偏偏比他还要霸道，在平静从容的外表下，深藏着极其偏执的控制欲，在不知不觉间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仿佛不经过陆拾的允许，他怎么都解不开与陆拾之间的枷锁。
可他怎么是心甘情愿背负枷锁的人呢？
他想离开，想要自由，想做回那个随心所欲的白安，反击、讽刺、叛逆的不像话。
可就算承受身体一寸寸崩裂的痛苦，就算死亡如影随形，就算气到浑身发抖，超越了底线，陆拾都不肯放过他。
这控制欲隐晦、却又明目张胆。
他从不敢抱奢望于红舒的爱。
可黑语的话犹在耳边，一遍一遍提醒着，如同警钟。
“你永远不懂，他以身入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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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陆拾：091真的笨，什么都不会
鱼妹：孩子苦大的，体谅…
091：你也不会。
陆拾：？

第154章 偏见
在见到黑语抱着陆拾归来的那一刻,091拼命的隐忍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克制，就像陆拾所说的一样,他变了，似乎自从陆拾出现在稽兰维塔的那一刻，局面就已经渐渐走向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091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可失去是痛苦的,他一次又一次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煎熬不已。
而在黑语的眼中,091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应该是爱吧。
奋不顾身的，不惜一切成全陆拾的爱。
黑语注视陆拾的目光是怜惜的，是有苦难咽,无法割舍的感情流露。
原来外人奉为高山为之仰慕恭敬的百冠王,在爱而不得时同样会落寞，会默默注视着沉睡的人,疼惜又无奈。
091不理解。
091不理解为什么就算是黑语,都会倾慕眼前这个浑身都是伪装的男人，真正的陆拾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而是冷僻孤傲的,他的心比任何一个人的都要硬,都要狠。
这样的观念在091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到了不可撼动的地步,他劝不了自己回过头来,再做回那个听话的白安。
他不想沦陷，更不想给自己再套上一个致命的枷锁，可脑海中如同放映一般，一遍遍地过着陆拾曾为他做的一切。
“他的命是我的，要取,一起来取。”
“我要你，成为新的百冠王。”
“别怕，091，我不会让你死的，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们伤你…”
“091，安山已经回不去了…”
“我需要你…”
每回忆一次，091都痛苦万分，他明明找足了理由，明明深信不疑这一切不过是陆拾逢场作戏，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利用，如果他还是那个脆弱的孩子，如果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孤儿，这位名扬天下的顶级欺诈师，怎么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他变了。
因为红舒的爱是真的，那陆拾呢？
091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记忆清洗带来的损伤几乎是永久性的，陆拾拒绝了红舒这个身份，那是不是也在拒绝着曾经红舒对少年白安的爱呢？
最令他痛苦的便是，091翻然悔悟，发现一切似乎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可一旦这个观念破碎了，他将再度痛苦不堪。
没有了恨意作为支持他摆脱陆拾的的信念，他开始留恋，难过，心境乱的像是一团乱麻，分不清自己到底要何去何从了。
“滴滴滴——”
维枢的信息提示声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响起，陆拾垂睫低下视线，不动声色地将维枢的提示音关闭。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外界早已乱成了一片狼藉，相比之下，东沣港倒成了一片净土。
节日的喜庆染上猩红的鲜血，身居高位的统治者随口而下的一个命令，就让无数无辜人丧命。
刚关闭完维枢提示，陆拾眼前便一黑，仿佛意识被剥离了身体，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第一念头便是能够剥夺五感的潇湘引，kid的潇湘引日益进步，加上其诡谲的隐蔽维能，在不知不觉间配合潇湘引取走猎物性命早已轻而易举。
陆拾静心凝神，潇湘引虽然只是kid的辅助维能，想要摆脱也要花费上不少力气，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承受潇湘引，失去了一切识感，他一时间连kid的位置都很难摸索到，连移花接木都派不上用场。
kid捂着肚子不断后退…
“解了！”091语气并不严厉，只是目光如炬，盯视着眼前早已恼羞成怒的kid。
kid抹去嘴角的血，厉声道，“休想！”
他身影再次隐匿，连同仿佛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陆拾消失了，091闭目细细感受，脚步一动，便再次闪身到了kid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又一把扼住kid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
091有些不悦，“羌戎这样急不可耐了吗，居然派你来我这儿来抢人？”
“太子！”kid脸颊憋的通红，断断续续地说，“我要…见太子！”
091皱着眉，将陆拾拢到怀里后才一把将kid摔在一边，“要见太子就去找他，他做了…”
kid飞快爬起身，浓浓的恨意使得他脸部甚至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地说，“他当然知道我在找他，所以更不会见我！我不信就连陆拾有难，他都不出来！”
这话让091很不开心，“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
“他…”kid肩膀微微颤抖着，“九哥，他杀了沈长夏…”
091愣在原地。
“他用我的手，杀了沈长夏！”kid嘶声吼着，愤怒到不能自已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冲上前来想要再夺陆拾。
金色的丝线拔地而起，缠绕上kid的手臂双腿，安枕槐猛地扯紧了金蚕丝，被控的kid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