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烟,琢磨了一下,“就吃轻食吧,沙拉。”
下一刻,一簇火苗稳稳地送到面前,宋闻凑近,在火光那头平静地问道:“陆今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陆今安轻咳一声,摘了烟:“你叫我什么?”
“陆总。”宋闻乖巧的改口,重复了一遍问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小余,怎么就好心当成驴肝肺呢?”陆今安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宋闻腰上掏了一把,缩回手时搓着指尖,违心地批评,“一摸一把肉,还要吃同类?”
宋闻被陆今安的话带偏,下意识碰了碰自己刚才被偷袭的侧腰,发现男人在胡扯后,极轻地嘟囔了一句:“你才一模一把……”
“你说什么?”陆今安没听清,往前倾了倾身子。
宋闻立刻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什么,陆总,我这就去给您买午餐。”
“不急。”
陆今安从椅子上站起身,眼珠子一转,捂住了自己的后腰。
尚未点燃的烟被他随意一扔,忙不迭的“哎呦”了一声。
宋闻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沉默地看着造型奇特的男人。
陆今安演得更加卖力,甚至跛行了几步,语中带着刻意的痛苦和虚弱:“没事,就是腰突然有点疼。”
本想着会不会讨来一盒膏药,最起码也是几句虚伪的关切,可没想到,他却在宋闻眼里,捕捉到了淡淡的……嫌弃?
陆今安看着宋闻的目光从他的腰上向下滑,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某个尴尬的位置。
后脊梁一凉,他瞬间明白了对方“嫌弃”眼神里的潜台词。
“我没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我是真的……”陆今安急着辩解,断断续续的话在嘴里乱转。
宋闻善解人意,送来了一个“理解”的眼神。
无声的回应比直接嘲讽更让人气急败坏。
陆今安猛地伸手,一把将宋闻薅到身边:“我这腰,”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强调,“就是坐那十六个小时的慢车硬座给坐废的,这全是你的罪过!”
他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在老板椅扶手上,自己则半靠半趴着宽大的桌沿,扭过头命令道:“你惹的祸,你来负责,给我揉揉。”
宋闻的手顿了顿,似乎没料到陆今安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看着趴在桌沿,一副“我很脆弱需要负责”模样的陆总经理,沉默了两秒。
又娇又可爱,宋闻心里缓缓趟过热流。
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掌心隔着那层昂贵的衬衫布料,轻轻按上了陆今安的后腰。
指尖落下的瞬间,传递来的触感让宋闻的心跳漏了一拍。
掌下并非柔软的松懈,而是触手可及的力量感与饱满的肌理。腰脊线条流畅结实,肌肉紧绷,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劲道,甚至能隐约感受到皮肉之下骨骼硬朗的轮廓,带着一种属于男性的、蓬勃的热度,透过微凉的布料,熨帖着宋闻的掌心。
宋闻的动作原本就带着几分生疏,此刻更是明显的顿了一下。
他努力维持着不轻不重的力道,试图专注于揉开越来越僵硬的肌肉。
可掌下的触感太具体,太鲜活,每一次按压,都能感受到那具身体下意识的微颤和潜藏的力量。
一股陌生的,细微的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宋闻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想到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正是如此,他才忽略了陆今安越来越僵硬的肌肉,与愈发粗重的呼吸。
手指无意识地顺着紧实的腰线缓缓向前,带着连宋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探向壁垒分明的腹部。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禁区边缘的刹那,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扣住了宋闻的手腕。
一切动作骤然停止。
宋闻猝不及防地抬头,正撞入陆今安猛然转过来的视线中。
两人对视,灼热的呼吸绞缠在咫尺之间。
陆今安的眼眸深得吓人,里面翻滚着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暗流,平日里那点戏谑慵懒都荡然无存,只剩下让人畏惧的危险气息。
宋闻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但更让他心悸的是被当场抓包的无措,以及一丝被勾起的……悸动。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阳光中的尘埃轻轻跳动,像时间滑过的样子。
良久,陆今安突然逼近,只隔着一线之距,嘴唇几乎贴上宋闻温热的柔软。
而后,他慢慢地、温柔地伸手插入宋闻的发间,用力向后一拽……
第30章 宋闻:“……”
头发被手指绞紧,宋闻被迫仰起了脸,这个姿势让他完全处于陆今安的掌控之下。
距离太近了,陆今安急促的呼吸扑在脸上,连他胸膛起伏时的重量都似有若无地压了过来,裹得宋闻心跳慢了半拍。
掌控着一切的男人慢慢倾身,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暧昧,又或杀意,仿佛下一秒不是亲吻就是撕咬。
“陆……”
含在口中的话音儿忽然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截断。
没等室内有回应,门轴一转,贺思翰按照事先约定的剧情推门而入:“陆总,项目……”
声音戛然而止。
向来以严谨、妥帖著称的贺秘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他的眼前,陆今安正攥着宋闻头发,两人几乎唇齿相抵,姿势亲昵,衣衫不整!
手中的计划书下滑了半寸,贺思翰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陆今安猛然回神,臊得没处搁脸。
只能从牙缝挤出一句:“出去,关门,计时十秒再进来!”
贺思翰如梦初醒,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
门板将合未合,他用手指一抵,留了条门缝,鬼使神差地把耳朵贴了上去。
恰巧陆今安凉飕飕的声音隔门而出:“好摸吗?嗯?谁准你乱摸的?记不记得我说过……”
“记得。”随后是宋闻低哑平静的回答,似乎认命一般,“你说……会弄死我,我也说过,行。”
这话过后,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
贺思翰实在按捺不住该死的好奇心,偷偷将半只眼睛凑近了门缝。
细瘦的门缝中,陆今安侧着脸,表情混合着恼怒、尴尬,以及某种无可奈何的憋屈。
他似乎对宋闻有些没辙,却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咽下这口气。
最终,拽着宋闻头发的那只手用了用力,然后陆今安猛地将人从身边推开。
他转回脸,对着门,发泄怒意:“十秒了,还不滚进来!”
贺思翰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推门而入。
他没敢看陆今安此刻难看的脸色,低着头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了桌面上,背诵课文似的,说着台词:“陆总,是关于……城西那个项目的初步评估报告,需要您过目。”
他刻意含糊了项目名称,但语气里的郑重其事却表现得十分到位。
“嗯,”陆今安像是才想起来,“那边确实得抓紧去看看实际情况了,你安排一下时间。”
“初步定在下周三如何?那天您日程相对宽松,也方便……低调出行。”
贺思翰配合着打哑谜,既没说具体地点,也没提项目内容,但却“低调出行”四个字咬得极重。
“可以。”陆今安用眼角瞄了一眼站在旁边仍红着耳朵的宋闻,“相关资料都准备好了?”
“核心资料都在这里了。”贺思翰也瞄了一眼,补充道,“这份材料涉及商业机密,您过目后最好还是及时收到机要文件柜里。”
“知道了。”陆今安挥了挥手。
任务完成,贺思翰如蒙大赦一般迅速退出了办公室,临了又扒了一眼门缝,见室内两人久久未动,没什么看头,才直起脊背,转身轻关门板,又成了那位八方不动的贺秘。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两人。
陆今安坐着问:“错了吗?”
宋闻规规矩矩地站着答:“嗯。”
“那就好好反省。”男人起身,走向门边,“我去趟洗手间。”
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宋闻,和那份放在办公桌上的机要文件。
洗手间在左,陆今安却向右拐进了一个小露台。
靠在冰凉的栏杆上,他向一个正在这里偷偷抽烟的员工要了根烟。
对方递过来就匆匆溜走,不过点个烟的功夫,这处露台便只剩下陆今安一人。
衔着烟送出目光,看到却是另一幢钢筋水泥的建筑,离得极近,遮天蔽日,没有丝毫风景而言。
陆今安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却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平静。
他沉默地靠着栏杆,看着眼前灰白色的建筑,素日里脸上挂着的笑意,掩在了楼体压下的阴影中。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随着夏风簌簌而落。
陆今安垂眸,看见烟灰沾脏了鞋面。
他忽然想到了宋闻的那张脸,干净得近乎透亮,看着懵懂纯洁,却不知那副皮囊底下,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
心情愈发烦躁。他掐灭了烟,缓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根本无需整理的衣领,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景象和陆今安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宋闻站姿依旧,桌面上的文件看起来也纹丝未动。
听到开门声,宋闻投来了热切的目光,声音听起来都比平时软了几分:“陆总,您回来了。”
陆今安脚下一顿,看惯了宋闻的死鱼脸,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青年此时的这份热情。
骨头有点犯酥,陆今安站在门边等着“奸细”的花招。
“咱们中午……还吃吗?”宋闻的声音听起来像讨好,“午休时间都快过了。”
“草。”
陆今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酥了骨头重新恢复坚硬:“吃。”
他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转身打开了机要文件柜:“健康饮食,每个人……半份沙拉吧。”
柜子一关,上了锁。
宋闻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将屏幕转向陆今安。
对面不耐烦:“这是干什么?”
“收款码。”宋闻解释道,“报销流程太慢,还是一账一结吧。”
烈日悬空,车窗外一片刺眼的白。
贺思翰瞄了一眼路边打卷的树叶,忍不住回头对后排闭目养神的陆今安说道:“陆总,这鬼天气都四十度了,您真要亲自去踏勘场地吗?”
陆今安抬了抬眼皮,斜了一眼窗外:“做戏不做全套,怎么骗得过精明的看客?”
下一刻,他就被窗外的阳光晃了眼,上下眼皮快速地眨了几下:“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你按计划‘暗示’宋闻了没有?”
“暗示了,”贺思翰回忆着不久前的场景,“我假装不小心说漏了嘴,提了句您下午要来城西看大项目……”
“他什么反应?”
“他就抬眼看了一下我,然后说了句……‘哦’。”
“哦?”陆今安嗤笑一声,“也对,他演技那么精湛,怎么会轻易露馅?”
男人推开车门,留下一句:“那我也得做个敬业的好演员才行。”
烈日当空,废弃的游乐园热得像口滚烫的铁锅。
气温早已突破了40度,连风都是烫的,吹在身上,像挨着一块温热的铁板。
陆今安依旧西装笔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破旧不堪的甬道上。废弃的游乐设施沉默地矗立在四周,油漆剥落,锈迹斑斑,如同巨兽风化的骸骨。
足足转悠了快一个钟头,他终于顶不住,猫腰钻到旋转飞椅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里。
定制西服,面料挺括却不透气。汗水早已浸透后背,领口黏在发红的脖颈上,一动就磨得又闷又痒,连呼吸都带着热气往肺里灌。
陆今安扯了扯领口,喘着气问:“还有多远能转完这一圈?”
贺思翰也好不到哪里去,浅色衬衫汗渍明显,他不断地用手扇着风,但那点微弱的气流根本驱不散周身滚烫的热浪。
他抻着脖子往远处望了望:“我小时候来过这儿玩,估计还得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绕回去。”
“草,”陆今安舔了舔干得发白的嘴唇,问道:“带水了吗?”
贺思翰一懵,随即慌神:“我回车上拿!”
“省省吧,”陆今安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等你回来我都可以直接当标本了。”
他认命地站起来,“接着走。”
“不再歇会儿了?”贺思翰也觉得嗓子冒烟。
“歇什么?”陆今安左右一瞟,“说不定现在正有人拿着长焦镜头对着我们呢。”
说着,他很刻意地理了理头发,抹了把汗,努力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造型不能垮,上镜才好看。”
贺思翰一听,下意识地也挺直了几乎被热浪压弯的脊背,脚步尽量利落地跟着陆今安走出了那片短暂的阴影。
“项目地图带了吗?”陆今安又问。
贺思翰脸上再次露出窘迫:“……没带,我以为就是走个过场。”
陆今安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只公文包上:“纸总有吧?”
“有做记录用的空白纸。”
“行,拿出来。”
贺思翰一边递纸一边好奇:“陆总,您这是要……?”
陆今安大手往纸上一按,语气牛逼哄哄:“假装我们有图,指点江山!”
于是,随后的几十分钟,两人顶着能把人烤化的烈日,手里拿着张毫无意义的白纸,对着周围废墟和空地,一本正经地边走边指指点点。
“你看那里,以后就可以规划成主入口广场。”
贺思翰一边抹汗,一边配合地在本子上记录,他压低了声音:“陆总,长焦拍不到纸上没字吗?”
陆今安一脸笃定:“偷拍而已,能有多清楚。”
贺思翰立刻会意,用笔一指,提高声调:“陆总,那片区域很适合改建成仓储库房。”
晚上八点半,正在公园下棋的宋闻接到了陆今安的电话。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下意识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又确认了一遍屏幕上的名字:“陆总,您的嗓子……?”
电话里传来嘶哑低沉的声音:“宋闻,我好像中暑了,送点药来我家。”
宋闻:“……”
门打开,宋闻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陆今安虚弱地倚着玄关柜,头发湿漉漉的,从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深色的真丝睡袍上,晕开了小小的湿痕。
只是……
眼前的人与平时冷白矜贵的模样判若两人,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黑红不均,像是被热火烤过又忘了翻面的虾子,透着三分熟过头的焦脆感。
宋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陆今安嗓子正疼,见宋闻的反应,无端起了脾气。
他双手环胸:“缩回去干嘛?壳里舒服?还是拼夕夕一刀砍到头了?”
宋闻只好再次迈进房门,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玄关上,换鞋前又觑了一眼陆今安:“陆总,您怎么晒得这么黑?”
陆今安闻言,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触感粗糙,还有点刺痛。
心情顿时更差了。要不是为了揪出这个小奸细的马脚,他至于顶着四十多度高温去演这出苦肉计?
又猛地想起之前宋闻说过那句“看着这张脸就能做个美梦”,反观他如今的反应,自己分明是被嫌弃了!
越想越气,陆今安汲着拖鞋走进客厅,往沙发一坐,摆起老板架子:“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岗位说明书上的内容看了吗?你有责任照顾我的日常起居,满足我的任何需要,现在过来,把药给我冲好。”
宋闻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晒伤而显得有点滑稽,还蛮不讲理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我需要一点热水来冲药。”
陆今安头一偏,示意方向:“厨房有,自己弄。”
陆今安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豪华平层,占尽了地利。
巨大的落地窗外,毫无遮挡地铺陈着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夜景。车流如织,霓虹闪烁,足以让任何人站在这里生出俯瞰众生的错觉。
却没什么人味儿。这种被隔绝在外的的热闹,看得久了,反而品出一点寂寥来。
银色小勺在玻璃杯里轻轻搅动,药粉逐渐融化。陆今安的破锣嗓子隔着餐厅飘过来:“一盒药16块8,你还让我先垫……宋闻,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宋闻没有理会。
他把勺子从杯中取出,在杯沿轻敲两下,又放到水下冲洗干净,才端着药走出去了厨房。
此时的陆今安正低头戳着手机,屏幕上是某款高端美白精华的下单页。
见宋闻出来,他迅速锁屏,把手机往沙发缝里一塞,接过了杯子。
药苦,他一口闷完,眉头拧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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