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荫听到这个回答,他唇角勾起,煞是满意的笑笑,“嗯,那就好。”
卓月没细想向荫的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问,“我们现在过去吗?”
向荫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想过去的话就过去。”
“那现在过去吧,我想看戏?”卓月说道。
他还记得那个纸袋里的【高维资料】,可得去早点,不能把东西给弄丢了。
向荫自然是依雄虫的,“好。”
两虫又挽着手走向飞舰,向看戏地进发。
路上卓月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嘻嘻哈哈的跟向荫聊着天,倒是系统在一旁叨叨个不停,说是要赶紧去查看【高维资料】,吵得卓月想给他两下。
他内心祈祷,屏蔽功能快来、快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屏蔽功能没来,但总理办大楼是到了。
卓月先一步下了飞舰,他今天忙活了一上午,刚打扫完卫生就被贺倍一顿小揍,虽然穿着虫族的高质防身衣,但还是不免有些擦伤。
他舔舔唇角,轻发出“嘶”的一声,声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他回头伸手,想要抓住向荫的手。
见卓月伸出手,向荫笑着搭上,两虫就这么下了飞舰。
总理办略显安静。
向荫环视一圈打开光脑,编辑了条消息,抬眸问,“雄主,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嗯。”卓月点头,“我想现在进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稍等一下。”向荫又抬手在光脑上勾画了圈。做完这一切,他松口气说:“好了,我们进去吧。”
卓月当然没意见,他跟着向荫就往里走,“嗯。”
“你说我们现在进去会看到什么场景?会不会打起来?”
“不知道哎,但是应该打不起来吧,以总理阁下的性格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吗?”
“嗯。”向荫解释说,“卡森尔总理在很早以前,其实是位很优秀的雄虫阁下,他是真的靠着自己的能力坐稳总理之位的。”
卓月没打断,他也觉得卡森尔很优秀。
雄虫在这个世界虽然享受更多表面的优待,但实际上却是五谷不分的“废物”,没有实权,所谓的高傲资本不过是真正的掌权者施舍下来的残羹。
所以,卡森尔·迦奥真的很优秀,以雄虫之身管理总理办。
他轻轻“嗯”到,“真期待,一会儿看到总理阁下的表情。”
总理办公室内。
烈阳透过落地窗洒下第一层微光,宽大的办公室内声音回荡明晰,雄虫不满的语调拉得极长,阳光暖暖的去往雄虫身上,似乎是感到了惬意,雄虫的语调还转了下,睫毛轻轻颤抖,遮住眼底的一片阴霾。
雄虫身姿如松般挺拔,眉宇间带有一股英气,他靠着桌沿,臂膀处的白衬松垮的挽起,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沉寂起来。
蒂拉奇跪在地面,黑色的长鞭靠在脚边,后背的白衬晕染开红色的鲜血,血液透过棉麻的衣料渗出,看着就疼,但她唇角上扬,倒像是个常胜将军,飒爽般豪气。
她仰起头,朝着高处那位站直了身子的雄虫喊道,“卡森尔阁下,开心了吗。”
卡森尔冷着脸,目光像蛇信子一样阴森可怖,对视一眼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薄唇轻启,眸光痴缠在雌虫身上,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哀切,“怎么会开心呢。我的雌君不仅在我声名狼藉的时候上书革我的职,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偷偷联系一些蠢货准备推倒我。我怎么能开心呢?”
雄虫叹口气,眸光间寒意更深,“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蒂拉奇。”
蒂拉奇嗤笑一声,“是吗,你失望,那我可太开心了,卡森尔阁下。”
卡森尔似乎是想不通,他一反常态的注视着这位迎娶回来的“吉祥物”,说道,“……蒂拉奇,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背叛我呢,就因为贺倍?”
雄虫半蹲下身,紧紧贴着蒂拉奇的脸,他使劲抓了把雌虫的头发,“我不都说过了吗,贺倍和你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忘记之前的事了吗?”
蒂拉奇的瞳孔突然一震,似是要将嘴唇咬破,“………………”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卡森尔莞尔一笑,又恢复成那副举手投足皆是优雅的成熟模样,“那是为什么?嗯?你为什么要去找向荫,为什么要放了他?”
他说,向荫。
蒂拉奇颤抖的身子总算不抖了,骨子里的寒气如极冬下的冰雪满天飞扬,她惊愕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雄虫。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卡森尔的鞋尖碾着蒂拉奇的腿,也不管雌虫有多么惊愕,他一字一句缓缓吐出,语调几乎是肯定的,“——你想杀了我。”
“……”如果不是这副场景,蒂拉奇都要惊呼一句天才。
那道让虫心惊胆寒的目光一直投放在雌虫身上,蒂拉奇忍着剧痛,“你不是都知道了。”
“对啊,我是知道了,知道你心怀叵测,想置我于死地。蒂拉奇,你怎么这么不乖。”卡森尔站起身,鞋跟在瓷砖上不断摩擦,发出蛇吐芯子的声音。
“当年我们马上要结婚时,你因为贺倍跟我闹,我没有怎么惩治你,甚至想过放了你。但你实在太蠢了,明明没有逃脱家族的能力,却还要将弱点暴露出来。你的雄父可是带着一半财产跪下来请求我迎娶你的。你忘记了吗?”
“虽然我是故意当着贺倍的面诱使你发.情的,但你自己没有抗过匹配度,你心爱的那只雌虫也没有站出来的勇气,这个结果又怎么能怪我呢?”
“我真不懂你,你以身殉道拉着我一起死的原因是什么。”
蒂拉奇眼皮耷拉着,一副没有生机的模样。
卡森尔感到一阵愉悦,他心情舒畅的继续说下去,“不过,你竟然没有想到我知道你的计划。你说说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教过你,重要的情报、重要的事只能经过自己的手,不要过多信任其他虫,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看,都是因为你不乖,我安排的卧底才有了用处。”
卡森尔嗤笑了一会,见蒂拉奇深埋下头,他面色不愉的走过去,一脚踹上雌虫的后背,血液染在他的鞋尖。
蒂拉奇疼得皱紧眉,就是不说话,她冰冷的眼神如寒风一般打在雄虫的身上,惹的雄虫更加怒火中烧,又上去踹了两脚。
“你总是这样,将自己包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怜蛋。”蒂拉奇被踹倒在地,嘴里溢出一丝血痕,“卡森尔阁下,我果然一看到你——就恶心的想吐。”
“……哈?”卡森尔捂住眼眸,无所谓的摆摆手,也不再细究当年的事,“蒂拉奇,你总是这样,明明可以有活路,可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砰砰砰”的响声。
卡森尔唇角一勾,高兴的拍起手来,“礼物到了。蒂拉奇,让你看看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吧!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
对着门外喊到:“进来吧——”
门就这样被推开,蒂拉奇狐疑的向外看去。
进门的虫正是贺倍,雌虫的衣服上各类血痕遍布,发丝上还扎着几丝杂草,浑身狼狈,完全没有往日的干净气息。
“贺、倍?”蒂拉奇双眼微微扩张,她没想到再次见到贺倍是在如此狼狈的场景下。正如卡森尔所言,她一直不愿、也不敢去见贺倍,因为她的懦弱和愚蠢造就了往日,也因为她如今的计谋才造成现在这般。
贺倍粗喘着气,身子不停颤抖,也一眼看到她,“蒂拉奇,你……”
还没说完,就被门口的侍卫一脚踹在地上,“谁让你说话了?”
“哎——”卡森尔此时张开嘴,他伸手制止了侍卫,挥挥手让侍卫离去。
门再次合上,办公室里又多了一只雌虫。
卡森尔微笑着,语气是怎么也遮不住的高兴,“好久不见了,贺倍。”
贺倍艰难的爬起身,冷冷的说道,“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再见。”
卡森尔再次叹口气,“那我真的是太受伤了。”
贺倍曲着身子,盯着蒂拉奇,眼前的虫她已经好多年没再见过了。现在,好不容易见了一次,竟然是在这种场景。她抬起腿向那边走去,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往那里。
“贺、倍。”卡森尔语气很平,“不要往前,唯一一次警告,你要是往前一步,我就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你也不想又出现那种事吧。”
“……”贺倍愣在原地,思绪回到多年前那个午夜。
她前来寻找蒂拉奇,却看到蒂拉奇被诱导发 / 情,像狗一样匍匐在地的场景。那是她多年以来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她们的郁结。
当年,她被吓得愣了神,连前进一步去帮助蒂拉奇的勇气都没有,而现在她不会了。只要蒂拉奇能活着,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贺倍抬腿向前迈步,缓缓地向她从年少时就喜欢的虫前进。
卡森尔见威胁不下,笑了笑,“既然这样,你就陪着她一起下地狱,好好做一次独属于你们的亡命鸳鸯。”
卡森尔从包里掏出一把枪,他对准了贺倍,几乎是瞬间,扣动了扳机。
蒂拉奇看到这副动作,她大声喊叫,声音在极度恐慌下破了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力尽乱飘,“贺倍!!!跑啊!!!”
她叫我的名字了,她终于再次呼唤我了。
“嗯。”贺倍缓缓一笑,唇角上扬,无声息的张合嘴,她快速翻身,想抬腿躲过去,却发觉腿像铅球一样重,怎么也抬不起。她拧起眉头,曲下身子,算是躲过一劫。
“躲得还挺快,不知道你下一次还能躲过去吗?”卡森尔调笑着说道,他朝着贺倍的方向连开了好几枪。
“不要!!!”
“哎呀,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唉,只不过看戏的要变成了演戏的了。”
“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谢谢我和我家雌君。”
卓月身形如鬼魅,从破碎的窗玻璃处钻入,动作快如闪电,嘴角带着一抹调笑的意味,室内的几虫还没反应过来,卓月就毫不犹豫的直接抬起脚,踹向卡森尔。
只听一声闷响,卡森尔顿时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枪 / 支也随着他的摔倒动作掉在地上,卓月眼疾手快,将地上的枪一脚踢飞,那枪在瓷砖上划过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卡森尔反应过来,他皱紧眉头,视线紧紧盯着那几枚飞射而去的子弹。
子弹极速向前,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向贺倍。
马上!马上!就几秒!就能射中了!!!
一片玻璃片忽然挡住子弹的行驶轨迹,弹片与玻璃相接触,先是发出嗡鸣的声响,随之而来的玻璃碎裂掉成渣的清脆。
子弹继续快速行驶——
可比子弹更快的,向荫不知何时出现在贺倍面前,站在子弹的行驶轨迹处,他张虫翅,银白的翼翅如点点星子一样闪烁,雌虫眼神一凛,手腕翻转,腰间的军刀出了鞘。银白的刀身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一抹冷冽的寒芒。
向荫握住刀柄,动作干净利落迎向那破空而来的子弹。
子弹与刀刃接触的刹那,在场虫的心脏似乎静止不动——
“铮——”的一声过后,子弹的行驶轨迹被改变,偏离了原定方向。
向荫分出心神,狠狠给了身后的贺倍一脚,将雌虫踹到一旁的玻璃碎渣地。然后快速展开虫翅,向上飞去。
几颗子弹刻在地板上,然后化为黑灰色的细粉,像宇宙尘埃一样落定在空气里。
大块的玻璃被碾成碎渣,鞋底踩在上面,发出“吱嘎”的声响。向荫收起军刀,也顺道将虫翅收回,他轻轻的从碎渣片上踩过,走到蒂拉奇身边,“没事吧?”
蒂拉奇在他的略显凉薄的视线下颤颤巍巍的起身,她粗喘着气,抹去嘴角的血迹,“……没事。”
贺倍扯动嘴角,拉动嘴巴处的伤口,疼痛带给他一些刺激,但他还有些茫然,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卓月絮絮叨叨的骂声,“哼,要不是看你八百年前帮了我几次,我真想现在把你的脑袋卸下来当皮球踢。”
贺倍低头,碎玻璃扎入衣衫,让本就红透了的白衬变得更加艳丽,他跟个幼稚园被训的小孩儿一样,不敢与卓月老师对视。
向荫将贺倍的动作全然收入眼底,唇角不自由的向上勾起,他低声和蒂拉奇说了几句话,随后踩在碎玻璃上朝着卓月走去,等站定在卓月身旁,两虫才一同看向趴在地上如死狗般的雄虫。
卓月挑起眉,眼眸中的冷光似乎能刺破一切,“卡森尔阁下,好久不见了。”
卡森尔趴在地上,刚才卓月那一脚力道可是十成十的强,来个上过战场的军雌都不一定能受的住。
他踉跄着起身,看到眼前这般场景,脑海中一切明了,目光投掷到蒂拉奇身上,他嗤笑一声,不知到底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那只雌虫。
卡森尔略显不甘的吞咽下口水,“的确许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境况。”
卓月面上含笑,也没说些周旋的话语,直接了当的撕开了伪装的面具,“卡森尔阁下,劝您现在赶紧想清楚一会儿法庭上要说的话,小心一会儿来不及想,一下子就没命了。”
卡森尔脸上满含笑意,“您说笑了,怎么就轮到我上法庭了。就算是元帅以及卓月阁下,本来也没资格闯入我的办公室,是我不计较你们非法闯入,谅解你们救虫心切,才没有传唤守卫将你们赶出去的。还望两位说话讲求证据。”
雄虫语气寡淡,跟平和的开水一般,但吐出来的字却是如刀刃般直刺虫心。
死鸭子嘴硬。
卓月脑海闪过这个形容词。
想要证据是吧,行,给你表演一次【据从天降】。
他捻捻手指,“前段时间的边区疫病您一定有所耳闻,对吧?”
“当然。”卡森尔淡淡的回应道,“这跟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
“其实也没什么。”卓月仰起头,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肆意,“只不过,我闲来无事就随便查了下,发现了一件事。”
卡森尔依旧不慌不乱,他擦擦嘴角的血痕,“愿闻其详。”
“边区疫病的感染源是一批来自首都的残次抑制剂。抑制剂这种东西都是由军医处直接管理下发,可边区的这批抑制剂却未出现在军医处档案里。”
“哦?”卡森尔歪头,“所以呢?”
雄虫继续道,“您这不是在说,军医处办公不力,连抑制剂这种重要物资都能随意分发吗?”
“当然不是了!”卓月第一次听见如此荒唐的颠倒黑白,要不是系统直接把证据摆在他脸上,他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虫,“那不是军医处下发的,而是从军医处某位年事已高的院长手里出去的。而那位院长与您的私交不错吧?”
卡森尔笑了笑:“私交不错,又怎样?”
“卓月阁下,总不能因为私交很好,就断定我与这位院长有什么瓜葛吧?而且,这不更能说明你们军医处以权谋私的现象很严重吗?院长如此做派,底下的虫又会如何?”
“……哈?”卓月属实是被气笑了,这虫嘴皮子功夫这是下到了。
卓月抑制住心中翻滚的怒火,直接甩出大招,一个平A就要干死卡森尔,“研发那批抑制剂的虫……”
他顿了顿,“我找到了,里面的管理层有好几位。在法院的帮助下,那几位虽然极力抗争,但嘴还是不太牢固。”
卡森尔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眉梢轻微皱起,阴森森的盯着卓月,“………………”
“还有前朝的那些反叛军,军部好像找到他们的据点了。”卓月故作苦恼,“对吧,我亲爱的雌君?”
向荫拿自家雄主没办法,笑着点头,“是的。我们找到了他们的据点,就在首都黑巷里,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有几只虫留有性命。使用了一些拷问手段后,那几只虫就自发供出他们的首领,一只名为【温贝】的虫。”
听到这个名字,贺倍抬眸扫向一旁,她掀起眼皮,呼出口气。
卓月挠挠头,他作出一副天真姿态,嘟囔着说道,“【温贝】,好熟悉呀~”
向荫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室内的每只虫听见,“【温贝】是赛维茨亚上等贵族的姓氏。温贝一族子嗣稀薄,除了皇族以及同为上等贵族的那几个大姓知道外,再没有其他虫知晓。而那几个大姓的上等贵族虫早已随着赛维茨亚消失了。”
“因此,温贝家存世的秘密只有隶属于他们家族的虫知道。所以,能使用这个姓名之虫,必然与【温贝】存有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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